任非桐生怕她再来一句“孩子还是先打掉吧”,又补充说:“不喜欢?那想喝什么,我给你换别的。”

唐棠实在不习惯他这样刻意而笨拙的讨好,犹豫着站起来:“我还是回去吧。”

任非桐坐那没动,半晌才勉强点头:“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起出了门,仍旧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深夜的车库空无一人,每一步都带着明显的回音。

任非桐先去把车倒出来,车子慢慢滑动,车窗外就是唐棠侧立的身影。

那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单薄而消瘦,他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她独自凌晨在包子铺抱着蒸屉进出忙碌的模样。

任非梓跟他形容过失恋的痛苦: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一学期的学分,白天晚上都睡不着玩不开心,想到那个名字就难受。从繁花似锦的阳春落到萧瑟冬季,满道空枝,孤寂无援。

他莫名就觉得揪心——这感觉是这样的陌生,自己身上明明没有伤口,却好像也流了血,挨了打,为了别人承受的命运而感觉到悲伤。

当事人却不肯与他一起感同身受,她看起来那么急于摆脱两人间的那点羁绊,这一离开,恐怕就不再有机会了。

手刹边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任非桐瞥了一眼,看到方轶楷三个字之后,脚下一顿,车子剧烈地抖动着熄火了。

唐棠见车子长时间不动,奇怪地走近了两步,敲了敲车窗:“怎么了?”

任非桐迅速拿起还闪烁着名字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我接个电话。”

唐棠礼貌地走远了几步,方轶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非梓把那个事情跟我说了,你们…”

任非桐的注意力还在车窗外面,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把人约到家了,却留不住怎么办?”

话筒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方轶楷也给他这么跳跃的似乎惊到了,好一会儿才说:“别让保安开大门,或者干脆把门锁弄坏,再不然,把她的车砸了呗。”

唐棠没车,要砸当然只能砸他自己的。

任非桐有些犹豫地瞄了一眼崭新的仪表盘——之前撞坏的车还在维修,这台还是公司配车,要是再砸了,就只能坐公车去维扬了。

他对方轶楷倒不是特别笃信,但冲他敢去追求维扬死对头公司继承人这点,多少有点迷信的成分在。

唐棠见他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了,不由自主就靠近了几步。

任非桐心里警铃大作,脚下油门一踩,奔着车位旁的水泥立柱就撞了过去。

只是这一下用力过猛,他又还没绑安全带,额头“砰”一声砸在方向盘上。

唐棠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拉车门:“没事吧?”任非桐捂着额头,抬头的瞬间就有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好多血!”唐棠手扶着车门,手才触到他肩膀就被回握住了,她下意识就回握住了,“我送你去医院!”

任非桐晕乎乎地摇了摇头,虽然还没弄清到底是车损得严重还是自己伤得厉害,但他还记自己的目的,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放。

唐棠无奈,只得陪着他回了公寓。

伤口其实并不大,但正好伤在眼睛上方,唐棠还是认认真真地帮着他包扎了起来。任非桐病怏怏地靠在沙发上:“车也坏了,明天送你回去吧。”

唐棠哪好意思再说什么,老老实实住了下来。

一回到房间,任非桐就把笔记本开了起来,粗粗扫了一圈,拍了一大串加急件。他看了看到货时间,末了还是给方轶楷打了电话:“帮我买几本书送过来。”

方轶楷在那头冷笑:“大总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明早还有通告呢,不能你自己开车去买?”

任非桐不耐烦地打断他:“车不是按你说的砸了?”

方轶楷难得被噎,“啪嗒”挂了他电话,隔了一会儿又打过来问:“你要什么书?”

“《准爸爸手则》《对话胎教法》《孕妈食谱》…”他一口气报了一堆,末了又追加了两份夜宵和好几张胎教碟。

方轶楷沉默了很久,才无不嫉妒地问:“你这样就当爸爸了?”不等任非桐回答,又说:“你确定是你的?”

任非桐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来了打我电话,别按门铃,她睡下了。”

方轶楷瞅着那条明晃晃的秀恩爱短信,凭空而来一股郁气:这算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不甘心地给任非梓打了电话:“非梓,你要当叔叔了?”

任非梓正跟几个同学不知在哪儿疯,电话里嘈杂一片,“喂”了几声直接就挂断了。

方轶楷在车里坐了片刻,好奇心和嫉妒心交织着折磨他,一咬牙,调头去到市中心买了东西,驱车直奔任非桐住所。

他一路上早早地预谋好,一定要狠按门铃把人吵醒,好看看到底是哪样的姑娘那么好哄。

结果才到小区门口,就被门卫大爷拦住了,报名字自我介绍刷脸都没用,大爷不追星,就认住户的脸。

他只好老老实实给任非桐打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就见脑门上贴着纱布贴的任非桐穿着居家服急匆匆赶了过来。

方轶楷瞅着他的额头眼睛都直了,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居然还用上苦肉计了!

任非桐来了也没领他进小区的意思,开口就要东西:“书、碟,还有夜宵呢?”

方轶楷没好气地往后晃了下脑袋:“都在后备箱里。”然后就见他果然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掀开,拎东西,走人,把资本家的冷血和无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喂!”方轶楷探出车窗,“我好歹也算你们媒人,没必要这样对我吧?”

任非桐回头给了他个警告的眼神,快步往里走去。

方轶楷寂寥地坐了一会儿,发动车子,呼啦一下调头冲入夜色中。

.

唐棠惦记着包子铺,睡了四个多小时就醒了,穿好衣服溜到客厅,却见客厅的小灯开着,厨房也灯火通明,任非桐穿系着条围裙,歪沙发上睡着了。

她好奇走近一看,就见桌上摊着本花花绿绿的食谱,边上解释的文字不时出现“孕妇”、“营养”等字样,不少地方都被他用黑笔专门圈出,甚至还在空白处画了张建议流程图。

她踮脚走到厨房,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大盆看不出颜色的粥。这个人…还真是做什么都认真得让人无话可说。

唐棠心里热乎乎的,原本打算直接溜的,这回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写了张纸条,又回房间拿了毯子给他搭上,这才轻手轻脚开了门出去。

凌晨的电梯速度快的惊人,外面天还全黑的,楼道大门也锁着,唐棠拍拍脸,从地下车库出口出来,又被小区拉门拦住了。

她正沿着矮墙走了一圈,估摸着自己是翻得出去的,正犹豫着要不要爬墙,身后蓦然响起声音:“唐棠!”

唐棠转过头,就见任非桐顶着纱布,系着那条围裙,大步走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唐棠抓了抓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快三点了,我得赶回去开店啊。”

任非桐沉着脸:“你都…”他压低声音,也努力把被焦虑和急躁激出来的怒火压抑住,“那刚才是在做什么,想翻墙出去?”

唐棠讪笑,没否认,算是默认了。

“万一摔了怎么办?”任非桐到底还是提高了声音,“你想把全小区的人都闹醒,还是想上明天的新闻头条。”

要是之前听到这话,唐棠必然是要顶回去的,可刚刚看到他熬夜查菜谱的样子,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反倒安慰他:“不会的,我从小体育就很好。”

她这样笑盈盈的,语气又那样柔软,任非桐再恼火也憋了回去,趁机提要求道:“今天不要开店了,我没有车可以送你去。”

唐棠指指外面:“可以打车呀。”

“没有车。”任非桐斩钉截铁地表示。

他这边话音刚落,辅道那就来了辆亮着“空车标志”的绿色出租车。

唐棠朝那努嘴,任非桐改了理由:“那你也出不去,大门6点钟才开。”说完,就要拉她回去。

唐棠任由他牵住自己,大步往回走,瞄了会那条随着他的步伐不住掀动的围裙,玩笑着问:“不去开店,你给我做早饭呀?”

任非桐这时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围裙,食谱笔记也被看到了,耳根有点发红,破罐子破摔地“嗯”了一声。

“那明天呢,后天呢?”唐棠追问,“你养我呀?”

“嗯。”

唐棠看着他的背影——路灯照在浅蓝色的居家服上面,像是给那蓝色掺进了暖意,隐隐透出点迎春花嫩叶一样娇俏的黄绿色来——又问:“那嘉宁呢?小仅呢?我妈妈呢?”

任非桐终于意识到了她的认真,回过头道:“我说了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知道你信守承诺,”唐棠弯起了嘴角,连眉毛都拱起了月牙一样好看的弧度,“你这样说,我真挺高兴的。”她低头看了眼脚下淡淡的影子,“可我成了什么呢,那些都是我的家人,我明明可以自己照顾他们的,因为这个孩子…”

她没继续往下说,话里的意思却明白而清晰。

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做一棵独自成长的乔木,而去当要依靠依附攀爬才能获得阳光雨露的藤蔓呢?

任非桐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既然和我结婚那么让你委屈吗?

唐棠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不行?丈夫帮妻子照顾家人到底哪里让你觉得不能接受?”任非桐盯着她,“还是你还惦记着那份合同,觉得欠了我人情?我是代孕生的,不表示我就有给自己的孩子买个妈的癖好。你不想要,那就不要,我们今天就去正规医院把孩子拿掉。”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留言都好久没回复了捂脸,晚上二更~

第四十章 门秘籍

医院开门要到*点钟,唐棠最终还是去了包子铺,任非桐解了围裙,也跟着上了车。

唐棠有些诧异:“既然都说清了,你就不用送我回去了吧。”

任非桐没好气地回了句:“我跟我的孩子告个别也不行?”唐棠哭笑不得,这才几天,还你的孩子,都没成形吧。

想到这里,又有些心酸。投胎确实是门艺术活,只能说他(她)运气不好,投胎到了她这个没办法给予母爱的人身上。

司机师傅八卦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个点去看孩子一眼,哎呦现在小青年越来越会折腾了。

车厢内安静下来,唐棠坐在那,注意力渐渐都集中到了自己肚子上。明知它现在什么知觉也不可能有,却忍不住联想。

男孩还是女孩?

脾气像自己还是像任非桐?

听说外甥像舅舅,也可能像小唐仅吧…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车子什么时候到了都不知道了。

包子铺开门的工作就那些,任非桐看过那么几次,都快能背出来了。他赌气找了位置坐下来,也不帮忙,就看她在那忙碌。

唐棠被在掌心捧了几次,待遇陡然下降,还真有点不适应,眼神撞上好几次后,又有些释然了。谁也没规定就要为谁如何,自己都拒绝了,又何必再矫情呢?

任非桐看着看着就又心疼起来,唐棠开始似乎还有些克制,忙到后面,弯腰、洗刷案板…真当自己是个全能劳动力在那使用了。

陈大姐来了之后,就要准备开店了——任非桐她也算认识了,头一次见他这么“大牌”的模样,还以为两个闹别扭吵架呢,主动开口道:“任先生帮帮忙,把这个桌子一起抬出去好伐?”

说完,还悄悄跟他眨巴了下眼睛。

任非桐尴尬地站起来,同她一起搬桌子。

“任先生,额头怎么了?”陈大姐有着某个年龄段女性特有的热情和好奇,“吵架了?你们大男人么要让着点小姑娘的,人家唐棠多辛苦,一个人照顾那么一家子人。”

任非桐点头,心里想,确实是一大家子人,她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呢。

他和陈大姐一起放好桌子,搬到第三张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不是我不肯让,是…她不肯要孩子,想打掉。”

陈大姐拿毛巾“啪”的抽在他背上,把他都弄懵了。

“孩子,天上掉下来的?你们这些男人,管播不管生,你能生怎么不自己去生?”陈大姐往厨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她正筹划要给嘉宁把手术做了,哪里来的时间?这边铺子不要做了?”

任非桐给她粗俗的话指责得面红耳赤,半天才解释了句:“意外。”

陈大姐又想抽他了:“意外咯,不做措施,还意外!48小时避孕药都没有吃才闹出来的吧!”

任非桐只好默认,但又默默地给自己找了理由:那天的情况,真的是…身不由己啊。而且那种药,吃多了对人也不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棠风风火火从后面冲了过来,端了两大盘蒸饺过来:“陈大姐,任…任先生,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放下盘子,又呼啦一下刮回后厨去了。

陈大姐白了他一眼:看到没有,多好的姑娘。

任非桐叹气,低声道:“我知道她好,可我也不知要怎么挽回,她…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还跟你搞出孩子来,怀着你孩子还给你吃饺子?”陈大姐夹了个饺子塞紧嘴巴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好,那就多努力多付出,让她喜欢上你,不就好了。”

陈大姐吃得太快,噎了一下,总结道:“泡老婆,就是要胆大心细——我看你跟小唐认识也没几个月么,把哄人上床的本事再放出来一点点,不就哄回去了?”

任非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靠着药才意外成功的,吃了两个饺子,找了个借口出去,又给方轶楷拨了电话。

“成功”的源头就在他那,不找他找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劈头就是暴怒的咒骂:“几点了!你神经病啊!”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

任非桐瞄了眼时间,快五点半了,确实挺早的,但一想到自己几乎彻夜未眠,都到了眼前的老婆和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又觉得罪魁祸首未免太嚣张了。

我这里水深火热,你那里还好意思睡觉。

他于是又拨了电话过去,方轶楷很快关机了,任非桐干脆把电话打到爱丽那:“你让alex马上开机回我电话,不然他今年的那部电影就不用拍了。”

可怜爱丽人都还迷糊着呢,活生生给吓醒了。

任非桐耐心地等着接电话——他知道爱丽经常住公司公寓,就是不住那里,她要找方轶楷,还是比较容易的。

包子铺这里已经陆续有客人上门了,任非桐一边帮着收银,一边留意着手机。

四十多分钟后,爱丽的号码终于闪烁了起来。

任非桐接起电话:“他呢”

“呃…他手机没电了,”爱丽的解释十分底气不足,还隐约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alex,快醒醒,任总监找你说事情呢。”

方轶楷不客气地嘟哝了句:“让他去死。”

听那浓浓的鼻音,显然还在抱头大水。

任非桐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问道:“你问问他,老婆凌晨起意要去打胎,要分手,怎么办”

爱丽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八卦啊,任非桐居然真有老婆了,老婆居然还不要他!

她尽职地跟方轶楷转述了一遍,方轶楷哼哼唧唧半天,才说:“那就死缠烂打啊。”至于怎么死缠烂打,他又不说了,听动静是又睡了过去。

爱丽在那边似乎掐了他两下,任非桐隔着电话线都感觉到了方轶楷的抓狂和愤怒:“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明天我顶着黑眼圈出镜你负责?!你管他什么任总监狗总…”声音蓦然小了下去,大约是爱丽把人嘴巴捂住了。

任非桐焦躁的换了只手,又卖掉了五只包子三杯豆浆,方轶楷才终于肯好好说话了。

“你去砸医院,砸公交,砸出租车,最好把设备都砸了,把药都销毁了,你儿子就保住…”爱丽把电话夺了过去,哭腔都出来了:“任总监,他开玩笑的,没睡好说话没分寸。他的意思是说,女人其实都是很心软的,你就做点…做点让她感动的事情,没准就哄、哄回来了。”

任非桐把刚收到的两块钱钢镚放进抽屉里:“怎么才能让她感动?”

爱丽绞尽脑汁:“…送个钻石戒指,半夜放灯放给她看什么的啊,一般女孩都会感动的吧。”

任非桐沉吟片刻,问:“你男友什么时候最让你感动?”

爱丽囧脸:“我还没男友呢。”

任非桐说了声“抱歉”,然后说:“那你让alex去给我订个戒指吧,我一会儿把尺寸报过来。”

爱丽都不知怎么应答了,方轶楷这种坏脾气的刺头肯去给人买戒指的?他都把脑袋整个塞进被子里,不到点,死也不会起来的。

“那个啊,”爱丽斟酌着用词,“任总监,其实也未必用那么市侩的办法。现在女孩都特别有个性,其实可以展现你温柔的一面呀,譬如早起给她做顿爱心早餐啦,多学习怎么跟孕妇相处啦——你知道,刚怀孕的人,特别容易有那个什么忧郁症的。有些还特别脆弱、特别敏感,特别容易一时一个念头,前几秒刚说完自己想吃橘子呢,后一秒给她剥好递过去,就又想吃桃子了。”

任非桐虚心听取“经验”,他昨晚也看到好些类似的说法了,看来身体里装了两个灵魂,果然是有些不同的。

不过…

他认真把自己的情况反映了下:“我做早餐前睡着了,早饭是她做的,我都已经吃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爱丽对着电话瞪眼,卧槽做个饭都能睡着你到底多缺睡眠啊,而且都有爱心早饭吃了,那难道不是□裸的秀恩爱,还来她这种孤家寡人这里求助个p啊!

就是方轶楷,那也还是闪亮亮的光棍一枚。

任总监你这样反复骚扰我们这些连男(女)朋友都没有的可怜人,秀恩爱秀得太极品了,难怪老婆会跟你闹!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当人的面当人不能这么说,爱丽一副知心姐姐的口吻:“这样啊,那是有点难办哦。不过,她给你做早餐,说明心里还是有你,还是很关心的你健康的呀。”

任非桐听得浑身舒畅,差点把五十当五块钱找回给别人。

爱丽大着胆子拍了好一会儿马屁,然后语气轻快地说:“任总监您别担心,你夫人不过是和您闹闹别扭呢,哎呀那就这样吧,快去再哄哄,没准已经想通了,等你去给台阶呢。”

任非桐“嗯”了一声,并没有挂断电话,“我知道了,你让alex接电话吧——蒸饺一份六块钱,豆浆一块五毛一杯,一共七块五。”

爱丽“啊”了一声,傻笑:“您数学真好。”让alex接电话,说得容易,你连老婆都哄不住呢,我哪儿来的本事去摸这个老虎屁股。

任非桐一边块儿八毛的收着钱,一边坚持要方轶楷接电话,爱丽只得继续骚扰方轶楷,方轶楷大约是真被闹得不得安静了,终于传授了终极秘诀:“你不已经自学成才,苦肉计都用过了么——那点伤不够,男人对自己要狠着点,你把自己往死里折腾,看她心疼不心疼。人要是不心疼就当人生历练,要是心疼你,那不就成功了”

说完,不等任非桐回答,把爱丽的手机也关机了,还直接攥着塞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