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深吸了口气,把眼镜也摘了,这才推门出来。

任非桐仍旧穿着之前的睡衣,看不清五官,影影绰绰像是团灰色的雾气。唐棠有些后悔那么早就把隐形摘了,但想想还是要关灯的,又觉得释然。

她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任非桐放下手里的杂志,习惯性地伸手来摸她的头发。

唐棠任由他把手插进发间,摩挲头皮检查是不是吹干了,侧过脸来亲他脸颊。

任非桐有些受宠若惊,直到她主动拿舌头叩击他唇齿了,才反客为主,认真地回应起来。

唐棠有些喘不过气,胸膛里的喜悦饱胀得几乎要将她赖以生存的氧气都耗尽了。

脸红心跳,窒息忐忑,那些久违的情绪又都回来了,心底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掉进一点儿沙尘都疼得发颤。可任非桐不一样,他是这样好的人,他的手指一样纤长有力,他也一样能弹出应和的漂亮乐句…

她主动得这样明显,任非桐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扶着人躺倒,却不敢压上来,靠着手臂虚撑在她上方,犹豫着问:“可以吗?医生说…”

唐棠揽住他脖子,再一次把唇凑了上去:“医生说前三个月要注意…把灯关了好不好?”

“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预期中的热吻和滚烫身躯却没有覆上来。

唐棠侧过身,隐约听到衣料摩擦落地的声音,然后就觉得床垫下陷,熟悉的体温靠了过来。她咬咬牙,再一次想要主动伸过手揽他脖子,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睡袍被褪了下去,唐棠下意识想要去捂住隆起的肚子,任非桐先一步探手轻按了上去:“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

说完,竟然直接将她拖抱到了自己身上,一手虚环在她肚子上,一手接着拉起薄被将两人紧紧裹住。

“这样不冷吧?”

那次之后,光是这样的坦诚相对都是第一次,居然还是这样女上男下的特殊姿势!

唐棠缩在他怀里,身前是柔软的被褥,身后背脊紧贴着他灼热的胸膛,紧张地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不…不冷。”

任非桐在她脖子上亲昵地吻了一下,逐渐变成了吸吮,薄被里的宽大手掌也沿着腹部逐渐往上…

第五十一章 得陇望蜀

唐棠不知别人的初次是怎样的,可她难得清醒时遇到的第一次,最难忍受的居然是灼热和漫长得仿佛永无尽头的前(和谐)戏。

两人贴得这样近,身体的状况当然互相明了,她热得恨不得把被子踢开,任非桐却一副你敢脱了我就罢工的架势,只靠着吻和手掌在她全身游移探索。

黑暗里只有急促而焦虑的呼吸声,唐棠抓着他汗津津的胳膊,声音都带了哭腔:“…可、可以了…”

任非桐“嗯”了一声,把她好不容易才扯开的一点缝隙又重新拉紧,这才慢慢地撤出手指试探着进(和谐)入。

唐棠不由自主地往前躲闪了一下,却被将两人紧裹着的被子束缚得动弹不得,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原本瘫软在他怀里的身体也如弓弦一样绷紧。

任非桐缓了好几口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贴着她耳朵问:“疼吗?”

唐棠摇头,摇完头又说,“好热”,带点委屈地意味地问:“能不能…不…不做了?”

她觉得身后的人有一瞬间的凝固,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挪动了起来,只是动作更加轻柔,简直逼得她像在小火上炙烤。

过不了几分钟,她又问能不能躺下来,能不能把被子再撩开一点哪怕开个空调降个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人被宠坏了,居然可以矫情至此。

隔天醒来,已经过了午后了,被褥床单、睡衣都换过了,任非桐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磨蹭着起来,找遍了房间也没见自己手机,穿着居家服走到阳台上,就见任家两兄弟一人一把躺椅,跟俩老头似的并排躺着晒太阳。

任非桐顶着两个黑眼圈,闭着眼睛假寐,任非梓就跟那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他:“哥,你这辈子真就这么定了?”

“嗯。”

“那于雅淑…”

“她不是有程少爷了?”任非桐打断他,“嘉盛开的条件也不错,我会慎重考虑的。”

唐棠对他们行业里的事情不了解,但维扬、嘉盛都是做娱乐产业的,她多少还是有所风闻的。

任非桐要跳槽去嘉盛的话,本来就比嘉盛低一头的维扬可算折了一员大将了。

任非梓沉默了一会,又说:“你真不想回家帮帮爸爸,他毕竟…”

任非桐任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乃至消失,像是真睡着了一样。

任非梓叹气,扭头撞见唐棠站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把话题引了回来,“其实,alex那家伙眼光还是不错的,孟家不但是合作的好伙伴,能联姻也不错呀,总比找个卖包子的好。”

说完,还冲唐棠挤了挤眼睛。

唐棠紧张地看向任非桐,他仍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管你的事情,你也别来烦我。”

没能听到明明白白的否定,唐棠多少有些失落。

也就这个时候,躺椅边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唐棠一听那铃声就知道是唐嘉宁打来的,正要迈步过去接,任非桐已经拿了起来,瞥了一眼之后,直接挂断了。

任非梓登时来了精神:“哎,哥,那是‘嫂子’的手机吧。”

任非桐没理他,他再接再厉:“你干嘛挂她的电话呀,万一人家找她有急事呢?”

任非梓瞥了弟弟一眼,正要开口呢,余光落到墙角,陡然就坐了起来:“唐棠,你醒了?”

唐棠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任非梓眼睛在两人间扫来扫去——自家哥哥刚才那瞬间的表情切换简直绝了,瞬间就从一尊高不可攀的木雕菩萨变成了达菲拉的兄弟。

任非桐尴尬地把手机递还给唐棠:“我看你还在睡,怕吵到你。”

我还在休息可以静音啊!再不济可以接了帮我报个平安啊!

唐棠心里野马奔腾,面上倒是很平静。

“饿了吧?”任非桐还了手机,就跟什么都忘了似的。唐棠点了点头,手指却灵活地按在了手机屏幕上。

电话接通的瞬间,唐仅的哭闹声就先传了过来:“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去找小宝宝!”

唐棠皱起了眉头:“小仅?”

电话那边响起的却是唐嘉宁的声音:“姐姐?”

唐棠“嗯”了一声,唐嘉宁接着道:“你在哪儿,我们来接你回去。”唐棠下意识去看任非桐,他也正看过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唐嘉宁的声音继续在耳畔响起:“你那个男朋友,不管谁打电话过去,没说两句就挂电话。”

他的声音不低,山寨机的扩音效果也够大,任非桐显然也听见了,一声不吭地扭头去看远处的沙滩大海。

唐棠走开两步,压低声音:“他挂你们电话?是不是你们欺负他了?”

唐嘉宁“砰”一声挂了她电话。

唐棠有些讪讪地的,任非桐见她挂了电话,又走了回来,问:“要不要去吃饭?”

唐棠只好点头,收起手机跟着他往楼下走。任非梓想要跟上来,被任非桐狠狠地白了一眼。

任非梓在原地站定,十分不爽地踢了脚椅子:“你就见色忘弟吧你,你看看人家,人家跟你谈恋爱都没忘了自家弟弟呢!”

时近中午,厨房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任非桐领着她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两盅豆腐粥并一些点心。

唐棠吃了两口,主动问他:“嘉宁和你说什么了?”

任非桐瞥了她一眼,摇头:“没有说什么。”

唐棠更加不信,作势又去掏手机:“你不肯说,我去问他。”

任非桐握着她手阻拦:“吃饭吧,我又不是孩子,不会跟他们计较的。”唐棠最受不了他这副忍辱负重地模样,到底还是把电话拨出去了。

唐嘉宁任她拨号,打一次挂一次,唐棠无奈只好跟田欣欣求助。

田欣欣声音轻轻的,简直就像被扼着喉咙挤出来的:“我说你干嘛呢?夜不归宿就算了,打我这儿干嘛,哄你们家那俩小祖宗去呀。”

“我就是想问问…”

“你也真够可以的,不就是给人弟弟过个生日,见见家长么,干嘛挂小仅电话呀,打一个挂一个,最后还让那男的跟嘉宁吵——你弟弟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呀…”

唐棠愕然地抬头去看任非桐,他正低着头慢腾腾地喝着粥,田欣欣声音是小,估计确实没听到,可是…

唐棠无比痛心地想,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弟弟呢?

她也没心思打电话了,挂了电话装模作样喝粥,斟酌着想跟任非桐提提有关两个弟弟的事情。

冷不丁对面冒出来一句:“今天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身体…唐棠想到的瞬间就是前一天夜里的缠绵悱恻和自己的主动努力了。我都这么努力想要过一起长长久久走下去,你却背地里欺负我弟弟,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呀!

唐棠性格里有跟唐仅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明知应该婉转一点询问的,心思还没转完呢,话已经问出来了。

“你干嘛一直挂小仅电话呀?”

任非桐看了她一眼,再一次瓮声瓮气重复道:“我说了,他一直吵着要找你,我怕你休息不好。”

唐棠有点不知怎么接腔了,任非桐的粥已经下去大半碗了,一勺接着一勺,冒着热气的粥跟不用搅拌似的就咽下去了。

唐棠早在上次就觉察到他生气时喜欢拿吃的东西泄愤,仿佛口腔、食道、肠胃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赶紧把粥碗拖到了自己面前。

“你别每次都这样,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小仅他们脾气坏我也知道…可他们毕竟是我弟弟呀。”

任非桐看着那碗粥,想得却是另外的事情——这个习惯养成多年,连任非梓都以为他只是味觉迟钝,爱吃刺激性的东西,从不知要阻止一下。

他恐怕早已经不记得,自己四岁时吃冰沙过头,冻得脸颊青紫,送去医院打吊针。

任家爸妈连同保姆都围着小儿子团团转,谁也没注意到大儿子也吃了一肚子冰水,甚至还引发了牙龈疼痛。

他那时已经知道自己和弟弟在父母心上不同的重量,青着脸看着他们去了医院,独自回了家里,等回了自己的小屋才抬手捂在微微有些浮肿的腮帮子。

那天夜里,他像所有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孩子一样许愿奢望能等到个不需要自己开口就能发觉自己受伤的妈妈,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张籽芸没能让他满意,唐棠倒是在这方面够细心。

可惜她连做(和谐)爱时,手机都不肯关机,两个弟弟的来电连铃声都于别人不同。

任非桐觉得自己大约是饿太久了,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蛇吞象。

第五十二章风雨勿入

任非梓孤零零地吃完早饭,下楼时就见他哥哥拿着本书坐阳台那,心不在焉地拿着本书翻啊翻的。

任非梓四下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拿着手机靠在栏杆边与人喁喁细语的唐棠。看那神情姿态,不用猜也知道电话另一头一定是她那几个魔王似的弟弟。

任非梓回头看了哥哥一眼,皱着眉头踱到他身边:“我说,咱嫂子这也太欺负人了,睡过就忘啊。”

他的声音不轻,任非桐作势要打他肩膀,被他滑溜地躲开了:“就知道欺负我,学学人家!”

任非桐一点儿没有要跟他学习的意思,反倒在唐棠挂了电话之后,主动又狗腿地说:“胃好受了点没有,想不想吃东西了?”

唐棠刚刚阻止他还挺义正言辞的,等轮到自己吃了,还是一贯的又是挑食又是呕吐,就没吃下去几口。

就像她对他的关心一样,一口一句不能乱吃东西,回头就又忙着跟唐嘉宁打电话,生怕真把这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少年气坏了。

任非桐隔着都能听到那句“生气呢?姐姐睡着了,不知道…他也没恶意呀,就是不想打扰我休息嘛…”

就这么翻来覆去没新意的几句解释,她就可以拉拉杂杂跟那俩弟弟唠叨到现在。

厨房又送了点烤好的番薯和土豆过来,任非桐耐心地剥好了皮送到唐棠嘴巴,唐棠就着他的手咬了两口,终于挂了电话,主动要帮他撕土豆的皮。

任非梓看得眼睛都直了,瞪着眼睛噔噔噔下楼,找了冲浪板往海边跑。

秀恩爱,分得快!

任非桐吃了几口小女友剥好的土豆,拉着她在自己怀里坐下来——这时阳光正好,私人海滩边也没多少外人,他便有些肆无忌惮,手都直接摸进了衣服里,小心翼翼地贴在她隆起的肚皮上。

“婚礼你喜欢什么样的,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唐棠靠在他怀里,把脑后勺抵在他肩膀上:“都可以呀,我…”她侧过脸,看到任非桐的表情明显失落了下去。

是呀,婚礼,一辈子的事情,她刚刚却说了“都可以”,随便得像是去超市选几条挂在浴室的毛巾。

唐棠想要改口说我并不是觉得不重要无所谓,话到了嘴边,蓦然又被自己吞咽了下去。

“怎么嫁不重要,嫁什么人才是要紧的,不是吗?”

她自己都有些诧异,这么自然就把这样肉麻的情话说出口了。任非桐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来吻她,唇齿交缠,连贴在她肚皮上的掌心都微微发热。

一吻结束,看外面的沙滩都有些恍惚。

任非桐贴着她的脸叹气:“别这么说话,我会当真的。”

唐棠抬起眼睛,却只看到直挺的鼻梁和有些红润的嘴唇,最难欺骗的就是聪明人,谁都有感受温度的能力。

唐棠主动凑过去亲他紧闭的嘴唇,最后只能说:“他是先来的,还来了那么久,我也在努力忘掉的。”

任非桐“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每次提到崔明舒,任非桐都是这样的反应,唐棠原先以为他只是不高兴,这时才隐约有点明白——这大约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不能接受,所以干脆连攻击的姿态也不乐意叫人看到,只把大门紧闭,风雨勿入。

唐棠张开五指,将手指与他的扣紧,“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唔?”

唐棠失笑,晃了晃两人扣紧的手指:“奇怪死了——”

任非桐不知要怎么反应,唐棠笑得更厉害,说:“我就喜欢这样奇奇怪怪的人,要是我能早遇到你就好了。”

任非桐终于找回了舌头:“希望比崔明舒还早吗?”

唐棠点头:“是啊,比他还早。”

任非桐当真了,揽着她坐直了身体:“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忘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哪里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知不觉就都认识了。”

那就是日久生情了,任非桐在心里说,“那怎么开始交往的?”

唐棠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了,却又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动,连她自己都忘不了,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在他家琴房练琴吧,练了有好几个月…”

任非桐拉起她就往外走,唐棠预感不妙:“去哪儿?”

“练琴啊。”任非桐说得理所当然,果然往楼下大厅走。钢琴搬到外面,是为了任非梓表白方便,如今物尽其用了,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回它原来的地方。

葛芊芊用过的那把白色的小提琴也一起放在边上。

任非桐拉开琴盖,试了试音。

唐棠站边上没动,没阻止他弹琴,也并不去拿小提琴。

任非桐催促,唐棠摇头:“我荒废太久,拉不好了。”任非桐看着她:“我也不是专业的,一样荒废,弹得也不好。”

原来做的不好,也是可以安慰到人的。

唐棠犹豫着拿起琴,架到锁骨上,低头抵住了腮托。任非桐说得对,大家都是一个层次的,反倒少了顾虑;要是崔明舒现在要她拉琴,她敢吗?

光是想象,唐棠就觉得背脊绷紧,冷汗呼之欲出。

她不敢,她敢拒绝他,敢直视他,唯独拉琴…大约这辈子都不敢在他崔明舒面前拉琴了。

任非桐叮叮咚咚地弹了几下,唐棠也跟着拉动琴弓,两种不大和谐的琴音渐渐融合到一起,磕磕碰碰,倒也不算谁埋汰了谁。

.

回到唐家,唐棠主动留下任非桐吃饭,甚至在饭后当着唐嘉宁和唐仅的面挽留他:“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田欣欣眨巴眼睛,唐仅嘟囔:“沙发很小的,他睡不下。”

唐棠看着小弟弟微笑:“那就跟我睡呀,我的床大——叫姐夫。”

唐嘉宁眼神跟刀子一样直直地刺过来,唐棠就跟没看到似的,低头夹了筷子菜放到任非桐碗里。

任非桐登时有种扬眉吐气,要到名分的错觉,心里飘飘然之后,不免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夹了一筷子爆炒鱿鱼须放到唐棠碗里。

小宝宝对海腥味异常敏感,唐棠刷地拉开椅子,冲去厕所开始呕吐。

任非桐赶紧跟了过去,高兰帮着绞热毛巾,唐嘉宁瞪着卫生间门,唐仅坐他边上,一脸的忧愁:“哎,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田欣欣一口紫菜汤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小仅你都哪儿学的话啊!”

唐仅仍然一脸愁苦:“欣欣姐姐,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有了男人就忘了弟弟的啊?”

田欣欣实在熬不住他顶着那张肥嘟嘟的小脸说出这么老成的话:“你姐这样还喜新厌旧呀,对你还不够好呀?没发现你姐夫都快成醋缸了?”

唐仅撇嘴,还要抱怨,唐嘉宁拿勺子舀了一大勺青豆放进他碗里:“快吃!”唐仅只好低头努力扒饭。

唐棠好不容易从卫生间出来,再没了胃口,摇着头往自己房间去:“你们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再吃。”

高兰无奈地出去了,任非桐却腻着不肯走,唐棠推他:“你不饿呀,快去吃饭。”

任非桐揽着她:“我喜欢跟你一起吃,等你饿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