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仅吓得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又抬脚在嚣张的施韵小腿上踢了一脚——他那鞋子带鞋钉,瞬间就把她的丝袜刮破了一个口子,还抽了两根长长的细丝出来。

田欣欣几乎抱不动唐棠,那边任非桐倒是勉强拖住蛮牛一样的施韵了,可那姿态太过暧昧,看得唐棠眼眶都红了:“任非桐你还抱着她!你有种继续抱着!你胳膊都压她胸口了吧!”

任非桐闻言几乎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火速松开了手,施韵登时就朝着唐棠冲了过来:“任总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是个妻管严!抱下女人都不敢,我可是c罩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两人又扭打在一起,任非桐只得继续上前拉架,这回倒是不敢直接把人拖抱出来了,田欣欣更是被这战斗力超群的两人抓了好几道口子。

混乱中,施韵似乎是摸到了唐棠的胸脯,声音嘹亮地嫌弃:“你怎么挑的什么老婆啊,怀孕了胸还是个b!”

说话间,她脸上又被唐棠狠狠地划了一道,正从眉心滑到左侧鼻梁,像是条赤色的射线。

“就是b就是b就是b…”

田欣欣都有点搞不懂她们俩到底是为了胸部大小还是为了男人打架了,努力拖着唐棠后退的同时也竭尽全力劝阻:“咱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男人天下多得是,小心孩子啊。不跟她一般见识,不不…是不跟他们一边见识哈…”

施韵见唐棠攻势有些缓慢下来,自己也被任非桐抓住了两只手腕,又莫名其妙当了“小三”,正打算顺水推舟下台阶讲和呢,突然就觉得大腿和小腿一湿,然后鞋子袜子也湿了。

施韵低下头,就见自己短裙上袜子上大腿上鞋子上全是水,袜子还抽死破了一大片,那个一直喊唐棠姐姐的小孩捧着会客室的茶壶,跟只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似的昂头站在边上。

施韵突然就有点脱力,心里隐约还有点委屈:怎么个个都帮她,不帮自己呢?

第五十四章 画地为牢

任非桐看着护士出去,犹豫着在唐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什么的。”

唐棠低着头,看着裹着纱布的手掌发呆,她脸上也贴了不少创口贴,头发披散着,看着跟刚从战场下来似的。

任非桐想起她刚才薅着施韵头发的样子,多少觉得有点头皮发紧,不过…要说心里一点欢喜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他把椅子往她边上拉了拉,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挨近了一些,握住她双手:“手怎么这么冰,冷吗?”

唐棠把手抽了回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鼻梁直挺,额头饱满,就连唇形都这样熟悉而漂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魅力十足,年轻帅气的伴侣。

可她就是没办法笑出来,他跟着施韵歪歪斜斜撞进房间,然后锁门的那个画面一次次在她脑海里回播,简直像根扎进皮肉里的尖刺。

上一次这样无理由的嫉妒恼恨,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崔明舒失约迟到陪着别人去了一直想去的店里,还是崔明舒为刺激她故意与人对唱,还是…

这时回想起来,虽然酸涩,却早已经如陈年的照片一样褪色发黄,就连遗憾也封尘模糊了。

时光匆匆飞逝,如今淤积在胸膛里的这股郁气,与当年的傲气少年再无关联,它长着任非桐的脸,印着任非桐的名字。

再往里走就是死胡同了,唐棠的脚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连任非桐那点小小的雀跃和欢喜都叫她觉得难堪,觉得他的神情里深怀着一股已然将自己吃定的洋洋自得。

她原本不用这样的,原本…原本…

她把脸埋进双掌之间,含糊道:“你让我静一静吧。”

任非桐误解了这个动作,直觉小女友害羞起来也这样可爱,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拎了床头的保温壶往外面走去。

唐棠等人走了才抬起头,捏着手机进了电梯,浑浑噩噩到了一楼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往妇科走。

她蓦然顿住脚步,手按到小腹上,感受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起伏。

是,她后悔了!

不应该心软留下孩子的,血缘的关系到底亲密到何种程度,她早就知道的。唐嘉宁、唐仅,他们就已经拖累了她六年了,现在还加上这个孩子。

这是她天生的弱点,碰着了就再不能翻身。

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习惯拿孩子去捆绑自己和任非桐的关系了,患得患失,甚至因为忧虑自己将被抛弃而泼妇一样跑去与人打架。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要是没有那一夜…她想起崔明舒的那些话,胸口闷得要窒息。

孩子一旦生下来,她终身便不能摆脱孩子和任非桐的羁绊。

高兰还在她家住着,店里大半的生意都靠外人来维持着,任非桐也不止一次劝她不要再去店里,安心在家养胎。

可是,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植物人母亲,怎么敢真拿自己当藤萝,逢树便去攀爬?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泡在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丧失跳跃的能力,灾难一旦来临,必然要溺毙池中。

手机震动了起来,唐棠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关掉了铃声。

她靠墙站着,身后的瓷砖冰凉凉的,有热心的护士经过,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唐棠摇了摇头,往外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因为自己不能回报任非桐同等的“爱意”而满是歉意,可如今真正体察到这零星半点的占有欲,却恐惧得浑身发颤。

孟妈妈仍旧多年如一日地躺在床上,白头发更多,肌肉萎缩的状况也不能完全避免。

唐棠在她床边坐下来,挨着床头柜,拉着她干瘦的手来摸自己的脸,轻唤了一声:“妈妈。”

她当然是不会回答的,唐棠回头确认了一遍上锁的房门,把脸埋进了母亲的颈窝里。

这样的动作她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唐仅坐,简直就像是本能一样熟练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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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来查房时,就见唐棠独自靠窗坐在病人床边,手机搁在床头,震动不止。

她笑着跟唐棠打了招呼,一边记录一边提醒:“唐小姐,你手机在响呢。”

唐棠拿起来看了一眼,笑着道了谢,扶着腰慢慢走了出去,手机却始终没有接起。

住院部与门诊妇科距离不远,穿过一道走廊就能看到大楼入口。唐棠越走越慢,到底还是到了那边,刚到自主挂号机那按了挂号,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她。

“唐棠!”

唐棠转过身,就见任非桐黑着脸大步走过来,看到她手上的单子之后,表情就缓和了一些:“身体不舒服,宝宝不乖?”

唐棠握紧了手指,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想再请医生看看。”

任非桐见她不说话,拉着人找了椅子坐下来:“是不是刚才压到了?”要是真有什么不好,肯定不能简单放过施韵那个女人!

“你也是的,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这么大意。”

他一口一个孩子,刀子一样扎在唐棠心口上,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反驳:“我本来就没想要他。”

任非桐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唐棠的眼睛睁得很大,对上他平静的眼神,已经到了嘴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这双眼睛这样温柔,问话时却隐隐有波纹流动,她渐渐了解了他,知道他是不善表达的,这时要是不想闹了,最好的办法便是闭紧嘴巴,老老实实装傻。

他一定会配合,也一定能继续温柔相待。

唐棠敛下眼睛,专心地去看地上瓷砖的纹路。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必要去问,关心孩子也好,关心自己也好,闻到花香知道春天来了就好,何必去管花开为的是哪一缕风哪一丝雨?

只可惜,春花总要败落,花香也终于会散去,要是真的这样一路自欺欺人下去,等到秋去冬来,又去哪儿闻这一室花香?

“我经常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关心的到底是我还是孩子,要是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你还愿意这样陪着我吗?”

候诊室里人群熙攘,唐棠的声音在这片喧闹声里,却清晰得像是扎进他血管里的针头——因为时刻在意着,才有这样鲜明的触感和痛楚。

任非桐觉得喉头发干,好半天才找到话来安慰:“怎么老想些有的没的,我不都和你解释了?”说着,主动站起身,想要将她拉起来,“先跟我回病房,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唐棠没动,摇摇头,固执地道:“我认真想过了,孩子…我还是不想要,我们都还年轻,没必要被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硬绑在一起一辈子。”

“你就是这么看我们的关系的?”任非桐半晌才微微弯下腰,“我以为…”他停顿了一下,直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以为刚才那样生气,是因为在乎我。”

唐棠的手抓紧了椅背,努力挺直了背脊。

任非桐失望地看着她:“和我一起共同生活,就这么难吗?”

第五十五章 学步失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得可怕,唐仅看看驾驶座上的姐夫又看看身侧的唐棠,抱住了她的胳膊。

田欣欣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一到商业街就借口临时有事从副驾驶座下去了。车上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唐仅给唐嘉宁发了消息,惴惴不安地挨在姐姐身边。

出乎他的意料,到了家门口,任非桐竟然没有下车,等他们姐弟俩下了车,径直开车走了。

唐仅攒了一路的斗气登时就瘪了,见唐棠还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失神,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姐姐,你还疼吗?”

唐棠低头看向他,额头的创口贴突兀而明显,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回家吧。”

唐仅点头,心里的忧虑却更大了。

进了家门,唐仅便热情地把自己刚完成的作业拿来给唐棠欣赏。唐棠随手翻了翻,摸摸他脑袋:“真厉害,我有点累了,去睡一觉,你自己回房间玩,行不?”

唐仅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唐棠看看时间,又洗了米倒入电饭煲里,同高兰通了电话,这才回房关上门。门锁“咔擦”一声合上的瞬间,她整个人便脱力一般靠着房门坐了下来。

地板很凉,压迫到了肚子,她什么都明白,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站起来。实在是,太累了。

房间里昏暗阴冷,一点夕阳的余晖从没拉紧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地板上,又慢慢褪色、散去。

她近来嗜睡的厉害,明明心里装满了事情,眼皮却开始沉重,迷迷糊糊想起母亲带她去琴行挑琴的那个下午,满目都是深深浅浅的棕色与黑色琴板,耳畔飘荡着小步舞曲的旋律。

那时青春年少,那时一切都未曾发生。

夏日的午后,她自觉琴技惊人,似模似样地站到阳台上拉琴,父亲呵呵直笑,母亲却迅速把她拉回专门做了隔音的琴房,“楼上楼下邻居在睡觉呢,别吵到人家…”

后来上了高中,与崔明舒熟悉起来,便经常借他的琴房练琴。不但能开着窗户,甚至能带着小提琴到他家花园的喷泉边即兴拉着玩。

崔明舒看得又嫉妒又羡慕,他力气再大,也不能一个人把钢琴扛出来耍帅。

填报志愿时,两人难得没起任何分歧,报了同一所音乐学院,只是选择了不同的专业。

大学与高中不同,有了更多自由时间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像含苞的唐菖蒲一样艳丽开放,配着水明草绿的大学城,满枝都是俏丽的颜色。

崔明舒家世好,长得又帅,她虽然不算最漂亮的,但是毕竟年轻,专业课成绩又是拔尖的,走到哪儿都是惹眼的一对。

傍晚的女生宿舍园区外最多歪腻的情侣,他们不爱不凑这样的热闹,往往在琴房一待就是一下午,练琴,练配合,休息时谈未来,谈理想,谈哪个乐团的指挥最有个性,哪个国家的古典乐底蕴最深…聊着聊着,崔明舒就会凑过来,眼睛眉毛蹙成一团,嘴唇却灼热滚烫。

她闭上眼睛接纳了这个熟悉的吻,突然又想到了任非桐——那段岁月里,是不该有他的,可那双沉默的眼睛却又出现得那样清晰。她陡然又记起自己已经跟崔明舒分手了,下意识偏了偏头,他却紧跟了过来,认真地吻舔她眉边的伤口,甚至连手都从下摆里伸了进去,隆起的肚子也被轻轻抚过…

孩子!

唐棠蓦然惊醒,眼前却没了崔明舒和任非桐,只有天花板上有些陈旧的圆形吸顶灯发着月白色的光。

原来是在做梦。

她松了口气,微微一侧头,却见唐嘉宁拄着脑袋伏在床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挨得这样近,唐棠这一侧头,差点撞到他额头,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吓我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棠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竟然有点哑了,唐嘉宁含糊地说了句“不久”,俯身扶着她靠坐起来,人却没离开,大狗一样松松地搂着她。

唐嘉宁的年纪毕竟不小了,身量又高,靠得这么近,压迫感还是有一些的。唐棠轻咳了一声,想要把他推开,他却抱得更紧,把她的脸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

唐棠无端生出些不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被子盖住的肚子,问:“我睡了多久,你把我搬上床的?”

唐嘉宁这才转头来看她,还撇了撇嘴,“重得要命。”

唐棠没反驳,借机往后退开了一些:“晚上不夜自习了吗?”

“我请假了。”唐嘉宁干脆地说道。

“又请假,你都高三了,”唐棠忍不住又要念叨,“怎么还这么随心所欲,不想考大学了吗?”

“那你呢,”唐嘉宁紧盯着她,“你刚才又梦到了谁?”

唐棠想到梦里那个热情得过分的吻,脸上不由有些燥热,犹豫着问:“我说了什么?”

唐嘉宁瞪了她一会,说:“你一直在哭。”

唐棠茫然,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一点眼泪的残痕。她有些晃神,半天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哭了吗?”

梦里明明花好月好,连前任情人都这样体贴的温柔。

“不知道!”唐嘉宁突然又不高兴起来,身体绷得直直的,拉开椅子就往外走,“我去洗澡!”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唐仅狗腿的声音:“哥哥,姐姐醒了吗?你要去洗澡呀?可我刚刚洗完呢,热水器还没烧好…”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哗哗的水声很快响起。

唐棠无奈地摇摇头,下床去了主卧附带的卫生间,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脸颊上的创口贴——这还是任非桐给她贴上的,很大的一块三角形,斜贴在眉毛上面,右侧的一角全湿了。

唐棠低头打量自己还干燥的双手,水龙头也干的,是自己…刚才哭的?

她伸手摩挲了两下,确实湿透了,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梦里那个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吻。

梦里的崔明舒,吻的正好是这个位置。

她皱了皱眉,拧开水龙头,认认真真洗干净手,又漱了口,最后才沥干毛巾仔仔细细把脸擦了一遍。

毛巾的水分没有完全被拧干,自然也就沾湿了剩余的创口贴,又湿又闷,像是裹了层不透风的湿布。

她动作不快,唐嘉宁的战斗澡却洗得很迅速,等她坐到沙发上开始抽背唐仅的课文,他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唐仅趁机转移唐棠的注意力:“姐姐,哥哥又不吹头发。”

唐嘉宁的脸有些潮红,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宽大的长袖t恤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又褶皱,“小坏蛋,又在那告小状,我有说不吹头发吗?”

唐仅对他是不敢放肆的,鼓着眼睛不吭气。

唐棠敲敲茶几:“唐仅你别转移话题,继续背,不然晚饭就别吃了。”

唐嘉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正要说话呢,唐棠却又把炮口对准了自己:“你也一样,不把头发吹干不许吃饭。”

唐嘉宁叹气,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盖到头上,起身挨到她身边坐下。唐棠蓦然感受到一股寒气逼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这个天气洗冷水澡呀你!”

唐嘉宁“唔”了一声,唐棠放下课本,抓着毛巾给他擦头发。唐嘉宁这时就乖巧了起来,像是把爪子都收起来的小虎,就连余光看到唐仅偷瞄课文,也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

唐棠的体温有些偏高,就连擦过他耳朵的手指都热热的。唐嘉宁不由自主想起以前被她催着吹头发擦药油的时光,身体往她那边斜了斜。

唐棠迅速地就往后退了一点,不知是怕压到肚子,还是忌惮他本人。

头发和毛巾遮盖了少年的眼睛,他飞快地瞪了一眼那个据说孕育着生命的肚子,瓮声瓮气地问:“我能摸摸他吗?”

唐棠的手停下了,茫然地问:“摸什么?”

唐嘉宁没说话,直接伸手轻按在了她肚子上。唐仅在一边尖叫:“我也要摸弟弟!”

“你该叫他外甥,或者外甥女。”唐棠纠正,然后就觉得肚子里的小生命明显动了一下。

唐嘉宁也有些动容,半天才道:“他踢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唐棠也不知怎么解释,要是以往,她肯定要说“喜欢你才踢你,每天都踢我好多回呢”,可现在都不想留着这个孩子了,就连这么一句话都觉得有些伤感。

一个月有了胎心,五个月学会踢人——再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任非桐走的时候,连句“再见”都没说。

可又怎么能怪他呢,从陌生到熟悉,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不够好的是她。当年面对崔明舒难以放下的自尊和依仗,又一次回到了她身上。

微寒之时遇贵人,多好的运气!

偏偏她不信命,心气又太高,总疑心自己回报不起,要像古时的那个学步邯郸的燕国少年一样,不但没效仿成功,连本源的自己都要遗失了,匍匐着才能回家。

谁不想做一棵葱翠挺拔的乔木,与爱人并肩而立呢?

唐仅挤过来,拿小手在她肚子上贴了贴,很快就被胎儿明显的踢动震惊得缩回了手,小声地安慰道:“宝宝乖,宝宝乖,不要害怕,我是你小仅爸爸呀。”说着,还踮脚在唐棠脸颊上亲了一下。

唐棠这才回神,捏了捏他胖鼓鼓的脸蛋:“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应该说舅舅。”

唐仅嘟嘴:“我就要当他的爸爸,我要跟哥哥一起当宝宝的爸爸!咱们不要那个野男人,他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姐姐你不要再理他了!”

唐棠被他这一句话戳中心事,脸登时就垮了下来。

真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天真到残忍。

.

田欣欣下车后就喊了男友来接她,歪腻到十点多才回来。回到家,既不见唐棠,也没看到任非桐和高兰,她正奇怪呢,就见唐仅蹑手蹑脚地从唐棠房间里出来。

“小仅啊…”

“嘘——”唐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使劲挥动着小胖胳膊,“小声点!”“怎么来,”田欣欣茫然看他,“你姐姐和姐夫呢?”

唐仅嘟囔:“我没有姐夫,我姐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