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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嘉苏在人群背后向她招手,做着“加油”的口型。

周姈垂眸,匆匆扫了眼发言稿,在主持人的介绍后,起身向大家微微鞠躬,对着话筒缓缓开口。

“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我是大元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周姈。

首先,我谨代表大元,感谢各位赏光出席本次新闻发布会;针对昨日网络上散布的有关本人及本公司的不实言论,现代表我本人,以及本公司,郑重作出澄清:

本人周姈,与首席运营官时俊先生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正当关系;昨日网络上出现的所谓爆料,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杜撰,更是对本人与时俊先生,以及本公司的有预谋的造谣及攻击。

此事是有人恶意操纵黑公关所为,目前我们已经掌握幕后操纵者与发布不实信息的微博营销号之间的交易记录,对以上两者,我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接下来便是时俊的发言、钟念瞳的证词、以及交易记录的公布。人证物证俱在,发布会进展一切顺利。大元集团对造谣者的强硬态度及采取的法律措施有几分震慑效果,提问环节媒体所提出的问题,也都早有准备。

此次风波明面上的部分到此便告一段落,大元的股价开始逐渐回升,虽然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但也算是得到了尚且称得上及时的挽救。

结束后,周姈先派了人分别送钱嘉苏和钟念瞳回各自该回的地方,她留在公司继续一些后续事宜的处理,直到傍晚天快黑了才离开。

到停车场拿了车,一时却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向毅的电话打不通,发的信息到现在也没回,认识他半年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情绪紧绷了一整天,现在松懈下来,觉得有些累。她仰面靠在座椅上,手机在掌心里转着圈,片刻后终于直起身,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

此刻很想很想见到向毅,想靠着他休息一下。

轻车熟路地来到向阳小区楼下,周姈坐在车里,看着三楼还亮着的灯,却没胆子上去。不晓得向奶奶有没有看到这两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她不敢冒险。

向毅应该是不在家的。他不会故意不回她消息。

在楼下呆坐了一会儿,周姈拿过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又给向毅发去了一条消息:【我在店里等你。】

意料之中,没有回音。

周姈幽幽叹了口气,随手将手机丢在副驾的座椅上,调头离开,将车开到了向阳工作室。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大门紧锁着,周围的商铺也都已经打烊,一整条街都静悄悄的。

周姈顾自进了门,又反锁上。那辆磨砂小黄还在大门后面的角落里停靠着,很久没骑,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周姈看了几眼,穿过熟悉的院子,走向里屋。

房间里也是一片黑暗,她打开灯,所有东西的位置都跟她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这两天向毅好像都没来过。

窗帘还是拉着的。有段时间他们经常大白天地做羞羞的事情,为图省事,已经很久没打开过。

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还整齐摆放着,周姈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去卸了妆,然后打开空调,脱掉衣服,爬上床盖着羽绒被,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想睡会儿。

第44章

向毅从会所离开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整整一天都被邵家两兄弟绊着,想打个电话问问发布会的进展,都没能找到机会。

庆幸的是老大邵成家里还有身怀六甲的老婆,一帮人没闹到太晚。

这一天轮了几个场子,向毅被灌了不少酒,出来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邵成安排了人送他,向毅道谢,继而转向立在一旁的邵展,再次道:“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邵展哥俩好儿地搭上他的肩,“反而是我们拿这个人情绑架你,实在是汗颜。主要是我哥这情况,你也知道,我嫂子年后就要生了,真的走不开。”

向毅没说话,只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下。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邵展笑笑,递了支烟给他。向毅没接,淡笑着道:“戒了。”

邵展了然,收起烟,笑道:“下回把嫂子带来一起吃个饭,也让我们见见。”

向毅应下,上了车,将一天没都查看过的手机掏出来:七通未接电话,十多条未读信息。

草草扫了一遍,视线落在周姈两个小时之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上,停了一停。向毅回了个电话过去,却没接通,嘟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连打两遍都是这样,他眉心拧起来,给钱嘉苏拨了个电话问情况。

发布会颇有成效,网上的舆论已经转为有利风向,大元集团的股价也有所回升。至于周姈,钱嘉苏也联系不上了,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说好结束后来找他的,人却迟迟没有消息。

钱嘉苏语气听起来比他还担心,小心翼翼地问:“姈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我不是乌鸦嘴,就是那些被起诉的营销号,万一恶向胆边生打击报复怎么办?”

“电影看多了你。”向毅捏了捏眉心,“你别管了,先去睡吧。”

言罢也不等他回话,直接掐了电话。

向毅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工作室,周姈的那辆座驾安安稳稳地停在门口,大门却是反锁的。向毅拿钥匙开了门,看到窗帘缝隙里透出的暖色灯光,才暗暗松了口气。

大步迈向里屋,打开门,一眼便瞧见床上大红色的被子里鼓着一个包。他开门的动静并不轻,床上的人却睡得沉。

向毅的手握在门把上,站在那里看了片刻,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来。

床脚女人的衣物堆成了一座小山,周姈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留一头黑发铺散在深红色的枕头上。醉意未消,心头募地多了几分柔软,向毅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她小半张脸。

只是她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尖蹙着,碎发乱糟糟地贴在两颊。

脸色红得似乎也不太正常。向毅立刻伸手探她额头,热乎乎的;俯身用微凉的嘴唇碰了碰,一片灼热。

他叫了几声,周姈眼皮动了动,有些迷蒙地睁开眼。

“你回来了?”声音因为无力显得格外软糯,带着一点点沙哑。

向毅伏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你发烧了。”

周姈却像没听到一样,只将光裸的手臂从被子伸里出来,环住他的脖子,“我等你很久了…”

手臂内侧的肌肤蹭到他的脸,烫得惊人,向毅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我送你去医院。”

“想你…”周姈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固执地再次将手伸出来,声音软软地跟他撒娇,“抱抱我…”

向毅有些无奈,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很努力却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周姈这才满意,眼皮安心地阖上了。

向毅探身将床脚那堆衣服勾过来,帮她穿,她闭着眼睛,伸手抬脚都很配合。

她今天的那身衣服太薄,向毅脱下自己的外套,又给她包了一层,还用围巾缠了几圈,裹得严严实实。

收拾好抱她出门,被冬夜的冷风一吹,周姈还是瑟缩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去哪儿啊?”头疼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靠在向毅肩上,没力气地问。

“我们去医院。”

向毅将她抱到车边,正要往车上放,周姈却搂紧了他的脖子,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不想去。”

“你发烧了。”向毅说,“先去医院看医生,听话。”

周姈还是摇头,贴在他胸膛上,声音很轻地说:“回家吧,向毅…”

回家?

向毅垂眸,看了看她泛红的侧脸,重新将人抱紧,脚一勾关上了车门,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夜风冷飕飕的,他身上只有一件毛衫,风透过缝隙钻进衣服里,却丝毫不觉得冷。

回到家,开门时费了点功夫。

平时单手抱起她完全没有问题,但今天裹得太厚了,一只手几乎抱不住,好不容易打开门将人弄进屋,老太太已经被吵醒了,披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这个阵仗,愣了愣:“咋的了,这是?”

“她发烧了。”向毅将昏昏欲睡的人抱到自己房间,放在床上,脱了外套用被子裹住。

周姈却拧着眉,不舒服似的,在被子里动了动身体,开始扯身上的衣服。

向毅往外面看了一眼,老太太正在找退烧药,钱嘉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勾着脑袋往里面瞧。“怎么发烧了呀?多少度?要不要送医院?”

向毅过去直接把门关上了,然后拿开周姈一直在身上拽来拽去的手,把她的衬衣和裤子都脱掉,光溜溜地塞进被窝里。她这才满意,闭着眼睛沉沉睡过去。

“水烫,凉一凉再让她吃吧。”老太太找到药,倒了杯热水一块拿进来。钱嘉苏的脚刚踏进来,被向毅的眼神一扫,连忙又撤回来,扒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

老太太拿了支温度计,正要掀开被子给病号量体温,被向毅拦住了。他自己接过,手伸进去,将温度计夹好。然后想到什么,忽然问奶奶:“晚上的粥还有吗?”她有胃炎,不能空腹吃这些药。

“有,我去热热。”

老太太转身往外走,向毅却叫住她,打发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去热粥。老太太不肯,拿了条毛巾过来给周姈擦汗。

等了几分钟,老太太把手搓热乎,掀了被子取温度计,冷不丁瞧见一片白花花的皮肤,整个人怔住。

…怪不得刚才不让她放呢。

老太太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温度计,拿过来递给钱嘉苏:“你看看。”

“39.2。”钱嘉苏念完数字,自己瞪大了眼,“我去,怎么烧成这样了都?”

老太太也没想到烧这么高,连忙让钱嘉苏去冰箱里拿冰袋。

周姈睡得昏昏沉沉的,眼皮下的眼球却在动,眉心越拢越紧,喉咙里偶尔发出很不舒服的哼咛声。老太太轻声哄着,粗糙的手心很轻柔地抚着她的鬓发,同时也防止脑袋上的冰袋往下滑。

周姈动了动,脸贴着她的手心,鼻子一皱,嘴里开始嘟哝什么,含含混混,完全听不清楚,只听见中间带着哭腔的一声:“妈妈…”

老太太不免记起她曾说过自己是孤儿,顿时心疼不已,又往跟前坐了坐,安抚地在被子上拍着,“好孩子,睡吧。”

门口的钱嘉苏更听不清,伸着脖子问:“她说什么?”

“想妈妈了。”老太太叹气。

钱嘉苏心里也抽了一下,特别心疼他姈姐,揪了揪头发,跑去厨房说:“表哥,姈姐好可怜啊,想她妈妈了…”

向毅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什么也没说,关了火,将粥盛到碗里。

向毅把粥端进房间,连同被筒裹着将周姈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哄她张嘴。她却皱眉别开头,不配合。

周姈其实能听到身边的人说话,努力想要撑开眼皮,刚睁开一条缝便又控制不住地阖上。头太疼了,只想快点睡过去,好减轻痛苦。

温声细语哄了半天,好歹是喝了几口。热水的温度放到刚刚好,向毅喂她吃下药,重新把人放回来,盖好被子。

老太太和钱嘉苏又不放心地看了一会儿,被向毅催着回去休息了。

折腾这半天,向毅身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混合着一整天泡在酒里的味道,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他去洗了趟澡,回来躺进被窝,还没躺好,滑不溜秋又烫呼呼的女人便自觉地拱了过来,想把热量过渡给他似的,紧紧贴着他刚洗过而微微带着凉意的身体。

向毅把人硬从身上掰下来,让她躺平,将掉下来的冰袋重新放好。

喝了那么多酒,他其实也没多舒坦,抱着周姈闭上眼睛,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点。只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半夜里时不时就要醒来一次,检查冰袋有没有掉,然后拿温度计给她测一测。

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了。

周姈侧躺着,一条腿翘起来搭在他大腿上,脑袋枕在他肩窝里,冰袋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向毅便没再管,将她搁在外面的手臂拿回来,掖了掖被子。

第45章

清晨灿金的阳光从开了一扇的窗户洒进来,照耀着案板上色彩明艳的菜丁肉丁。向毅起了炒锅,将牛肉和提前泡好的大米炒至半熟,加入玉米、胡萝卜和西兰花丁,以及水,用文火煮烂,做了一锅色香俱佳的蔬菜粥。

饧好的面团擀开,撒上橄榄油、葱花和调味料,卷起后切开,封口擀匀,在平底锅中烙上几分钟,香喷喷的葱花饼就出锅了。

另外又炒了平菇和青菜,一道凉拌西兰花木耳;向毅拿了几个梨,洗净后削皮挖空,填上枸杞、红枣和冰糖,在锅上蒸——冬天降火解毒、清热润燥的好东西。

蒸好关了火,身后响起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老太太就在他背后压低声音却难掩愉悦地喊了一声:“毅啊!”

向毅转过身,带着几分笑意望向她:“一大早这么高兴呢?”

“我跟你说!”老太太乐得眼睛都眯起来,凑过来跟他说因为太过激动声音一点都不小的悄悄话,“你媳妇刚才说梦话了!”

“说什么了?”向毅用盘子盛了颗热乎乎的梨出来,递给老太太一个勺子,“趁热吃一个。”

这时候那顾得上吃什么梨啊,老太太接过来又随手搁下,清了清嗓子,回头往外面瞅了一眼,转回来,眼睛弯的弧度更大了,然后捏着嗓子,学女孩子柔柔的嗓音:“向毅,我爱你…”

说完,自己立刻捂着嘴巴嘿嘿偷乐,特别害羞似的,还往向毅手臂上甩了一巴掌。

向毅手一抖,差点将小心翼翼取出来的梨又摔回锅里。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向毅没说话,垂着眼睛,将第二颗梨稳稳放在小碗上,搁了只小勺子进去。他看起来无比淡定,心跳却急了,手脚也似乎有些不受控,迫不及待地想转过身,回房间,看一看他的女人。

老太太自己乐了一会儿,还不够,把向毅的手腕一拉,拽着他从厨房出来,往房间走:“你自己去听!”

向毅顺从地被她拉出去,顺手将那只小碗端上。

房间里,窗帘拉开了手掌宽的缝隙,阳光斜斜射进来,落在崭新的浅蓝色被子上——那是老太太生日那天,为了留周姈在家住,特意给换的新被子。周姈的烧已经退了,人还没醒来,眉头舒展着,睡得安逸。光线落在她侧脸上,睫毛卷着可爱的弧度,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两个人一进来就很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老太太把向毅拉到床前,弯着腰,等待睡美人的梦话。

半天没动静,老太太一把老腰弯得都累了,蹑手蹑脚在床边坐了下来。

向毅似乎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将碗搁在床头,跟着蹲了下来。

被筒里的人睡得安安静静,完全没有说梦话的意思。老太太俯身靠近,轻轻在被子上拍了拍:“再说一遍啊。”

被筒忽然动了动,周姈的脸妞儿过来,撑开眼皮,迷蒙的眸光望向床头这两个人:“…嗯?”

老太太笑眯眯地:“再说一遍。”

“什么?”身上有些酸软,没力气,周姈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捶了下还隐隐作痛的额头。

“没什么。”向毅大概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如此无聊地蹲着等她说梦话,握住她热烘烘的手,低头亲了亲她鼻尖。

他离开时,周姈的眼睛已经弯起一个弧度,目光紧紧追随着他,视线交缠,眼中最后一丝困意和茫然也悄悄散去。

老太太又羞又开心,捂着嘴,起身快步走出去,给两人腾出亲热的空间。临走前给向毅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还贴心地带上门。

向毅失笑,起来坐在床头,将周姈裹着被子抱起来,靠在怀里,拿过床头那碗梨:“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昨晚相似的姿势和情境,周姈似乎还有些印象,仰头看看他,没接:“你不喂我吗?”

因为生病,声音有些无力,比平日更加柔软,甚至有一丝可怜的意味。向毅一颗糙汉子的心,对她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垂眸望着她的眼睛,语调也跟着软下来:“要我喂?”

周姈面色有些白,眉眼却弯弯地,透着愉悦的光:“我喜欢你喂。”

“生了病就会撒娇了。”向毅低笑着,用勺子舀了一勺梨中间的汤汁,喂给她。

“病号的待遇真好。”周姈躺在他怀里,被他喂着吃掉整颗她并不喜欢吃的梨,舔了舔嘴唇,感慨道。

“那也不要生病。”向毅说,把空碗搁到一边,抱着她靠在床头。

周姈扬了扬眉:“那就算我不生病,你也要尽心尽力地伺候我,知道吗,向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