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愣住了。

他还真没想到那种地步里去……

现在想的也无非就是怎么勾搭何彭、怎么撩拨何彭、怎么探明他的底细。

而童漾这一问出口,瞬间大脑中的各种黄色废料就要原地起飞,炸起黄色龙卷风。

“……当然是我。”

而何彭怎么看,似乎好像可能大概……也不像是底下那个。

童漾笑得难以自抑:“听说身高定攻受?你哥好像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我跟他一样高了。”陆潜坚持。

“不。”童漾干脆,“还是他高你一两厘米的。”

“……”陆潜翻了个白眼,“我还会长高的。”

童漾狭促地笑了声,又拿手肘捅了捅:“躺着长高吗?”

陆潜瞬间反应过来,一边乐得不可开支,一边骂道:“靠,你这人思想能不能健康点,我回去了,不跟你这傻逼待一块。”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张望了一圈没有教官巡逻。

到底还是没丢下童漾自己走,一把拉起她,分开两个方向各自回了寝室。

“你怎么这么慢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被抓了呢!”于辞一见他进寝室就说。

陆潜并不打算主动把这事交代出来,只是随意地摆摆手,什么都没说,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这地方不仅食堂难吃,连浴室也格外破,冲澡冲一半突然没了热水,陆潜差点被冷得直接要引吭高歌一曲。

最后是用水槽里的温水混着把沐浴露冲干净,全程都洗得非常痛苦。

然而陆潜非常高兴,这样糟心的小插曲也一点没影响自己的心情。

从浴室出来后,他打开手机,何彭发来一条信息。

-到宿舍了吗

陆潜笑了笑,轻轻嘶了一声。

-到了。

陆潜的满腔少男心有了安放之处,于是终于给他妈发了条休战短信,脾气很好地承认了自己这几天无理取闹不接她电话的错误。

***

办公室内。

何彭结束视频会议,按下内线通知特助进来。

“你去这家店打包些饭菜,就跟我昨天买的一样的就行。”他把地址发到特助手机,“送到这个地方去。”

特助一看地址上的“中学生社会实践基地”就了然是谁。

心里一阵唏嘘,她悄悄打量了几眼眼前的男人,唯恐他以后会成为为了会佳人而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那家餐馆不远,但所有食材都是新鲜现准备的,所以她在大厅等了好几十分钟才做好。

等她开到何彭发来的地址那,便看见陆潜正站在门口,旁边是两个看上去的五六十岁的门卫老大爷。

陆潜正陪他们嗑瓜子聊天。

真是接地气啊……

特助感叹了一声,拎着打包盒出去。

“陆潜。”特助朝她喊了声。

陆潜扭头朝他看过来,掸了掸手上的瓜子壳,乖乖叫了声姐姐,又问:“怎么是你送过来啊,他人呢?”

语气透出淡淡的抱怨。

特助一边腹诽果然有这么一个小情人不是件易事,一边赔着笑脸:“何总刚刚结束视频会议,晚上还有应酬,实在走不开才让我过来的。”

“嗯,你给我吧,麻烦你啦。”

陆潜从她手里接过饭盒,挥手说了再见才回去。

陆潜把一大袋食物拎进寝室,分给一群嗷嗷待哺的儿子们,好在何彭点的菜多,不然这几个人都不够吃。

“爸爸!爸爸!”沈庆明在一旁夸张地喊,“明天还有吗?”

陆潜用脚拉开椅子坐在中间,夹了一筷子肉:“不知道,看你大伯的心情吧。”

后面几天的社会实践也一样无聊,无非就是一个班一块做了几个考验团结性的活动,增进默契和团体荣誉感。

好在无聊归无聊,总是比上课要有趣的,大家倒都玩得挺开心。

临近回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在跟教官告别,就这么走了其实也挺不舍。

即便食堂不好吃,教官训人也很凶。

陆潜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嘴里叼了根草上下晃着。

教官走过来,猛的朝他背上拍了下。

“哎。”陆潜被拍的有点痛,站起来应了声。

“你小子都回去了也不过来说说话。”

教官对陆潜印象深刻,训练游戏他都玩得挺强的,再加上旁边一群男生女生的呐喊,想不注意都难。

陆潜笑了声:“您这不过来了吗。”

“一块拍张照吧。”教官说。

陆潜点头:“成。”

他走到班长旁边跟他说了这事,陆潜拿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他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挤成一堆的班上同学,个个笑得十分开怀。

陆潜笑着转头:“我数三、二、一啊。”

咔擦一声。

那天的所有欢声笑语与愉快的高中生活被定格下来。

连带着陆潜此时此刻想要快点见到何彭的心情。

第21章 成交

大巴车开回学校时已经天黑了,陆潜在还差两个红绿灯时就给何彭打电话。

“喂,你到了吗?”陆潜靠在车窗边问。

“刚到,你到哪了?”何彭问。

“还有三分钟,等我会儿啊!”陆潜笑起来。

何彭应了声:“行,晚饭去哪吃?”

陆潜本想说“随便”,但又忍不住想跟何彭多聊几句,于是问:“不回家吃吗?”

“我猜你今天回来挺晚的,就没让张姨来做饭。”

“啊,那去……之前我夸好吃的那家店吧?”陆潜说。

“行。”

***

大巴车转过两个弯进入学校,停车场上满满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陆潜迫不及待地往外张望,又不想显得自己过于急不可耐,看起来鬼鬼祟祟。

可惜他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何彭。

按理说,何彭的身高站在其中,即便天色再暗,也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陆潜有点失望的坐回去,兴许何彭坐在车里等没有出来吧。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下车时也没抢着先下,等一群人都下了,于辞在车门口喊他时,陆潜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走下车。

夜风凉飕飕的,陆潜抬手把黑色冲锋衣拉到顶,又倒扣上帽子,在车门口跺了跺脚。

操,也不说车停在哪了。

陆潜窝火地拿起手机,还没拨过去就听到了身后何彭的声音。

“陆潜。”

他回头。

何彭的轮廓被昏黄的灯光笼罩,五官被切割得锋利而精致,一半盛着光,一半光影交错相叠。

陆潜在四散的寒风中,听到了自己掷地有声的心跳。

直到他的鼻梁猛地磕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么跟个姑娘似的飞奔进了何彭的怀抱。

确切的来讲,何彭并没有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而是陆潜跑的太快怕他跌了才在他腰上扶了一把。

我操???

这是陆潜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

何彭在他肋骨上敲了一下,沉声说:“这里人多。”

“哦。”陆潜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重新薅了一把头发把帽子戴正了。

“走吧,里面车位太挤,车停在外面了。”何彭拿出车钥匙。

陆潜跟在他后头,走了十来米才突然反应过来,何彭刚才说得是——“这里人多”?

陆潜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瞬间炸起来了,何彭说的是“这里人多”,而不是什么“干嘛抱我”之类。

我操??????

这事陆潜反应过来后的第二个念头。

他跑到何彭旁边,抿了下唇,开口:“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嗯?”何彭面色不变。

“就那句。”陆潜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里人多?”

“本来就挺多的啊,我们这么抱在一块不仅挡路,还奇怪。”何彭说。

“哦。”

这话说得诚恳且直,陆潜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大概中年人的脑回路和他们这批新时代青年不能比吧。

可他又觉得心里怪怪的,觉得还不如是何彭察觉了他的心思才说了那句话。

暗恋果然不是人干的事,就这么几天,陆潜都觉得自己快憋死了。

***

到了吃晚饭的地,陆潜才发现是一家格外别致而辉煌的餐厅,基本一进去就会不由自主压低声音说话。

陆潜虽然嘴挑,但也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

“我们打包吧。”陆潜不太愿意跟个小傻逼似的不声不响吃晚饭。

“怎么?”何彭动作一顿。

“我吧。”陆潜看着他,“是个粗人,在这种地方会吃不下。”

何彭笑了声:“那你这粗人也太难养活了。”

何彭无所谓在哪吃,娴熟地点了菜说明了要外带。

他和陆潜两人坐在卡座前,侧头看了陆潜一会儿:“你在那是不是瘦了,感觉脸上肉又少了。”

“还好吧,其实我吃挺多的。”陆潜摸了把自己的脸,“可能没有学习的滋润吧。”

何彭嗤笑一声:“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好好接受滋润吧。”

陆潜啧了声,嚼了块薄荷糖:“那之前还有元旦晚会什么的,慢慢来吧。”

“你这样不行。”何彭挺认真的说,“就算是艺术生,你现在的文化课成绩也不够,难得现在待在学校里,能补上去的就该补上去。”

何彭这番话说得没有一点训人的意思,反而低沉又认真的嗓音差点让陆潜的思想滑入黄色深渊。

“知道了。”陆潜敷衍地应了声。

“你考差了你爸妈今年暑假给你的压岁钱不会少吗?”何彭问。

陆潜笑了笑:“少了也无所谓啊,他们平时给的钱就够我用了,还天天担心不够花。”

闻言,何彭眉间轻轻一动,偏头看过去,瞳孔在灯光下显出跳动的光,有点似有似无的勾人味道。

“那你要是考得好,我给你压岁钱呢?”

陆潜眼睛一亮,惊喜的神色难以掩饰:“我不要压岁钱,但你到时候得答应我一个愿望。”

“好啊,什么愿望?”何彭问。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陆潜笑了,“说吧,怎样算考得好。”

“别在班级倒数前5就行。”

陆潜挺鄙视地翻白眼,给自己提高要求:“我觉得你太小看我了,我觉得需要倒数前十。”

何彭笑起来:“不小看了,只是一个你努努力就能达到的成绩而已,以后还想从我这拿奖励要求会越来越高。”

“操。”陆潜轻声骂了句。

没想到,何彭还真他妈挺……闷骚的。

“成交。”陆潜朝他伸出手。

***

第二天陆潜就把这次赌约付诸行动。

第一节 是老包的英语课,陆潜虽然没到积极记笔记的程度,但好歹一整节课都没有玩手机,书本也翻到了正在讲的那一单元。

陆潜的英语不算很差,也许是幼儿园和小学都在双语学校读书的关系,他的语感很好,词汇量也过得去,只是语法完全不懂。

他托腮,手里转着笔,挺安静地看老包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包书愈几次瞥到陆潜认真听课,差点在课堂上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一课上得是与外国友人如何对话的内容,到了互动环节,包书愈激动的把陆潜叫起来回答。

“来,陆潜,我们一起来做课本68页的口语练习,我来做外国友人问路,你来回答。”

陆潜站起来,慢吞吞地应了声。

包书愈说了一连串的英语,陆潜只听到什么“Bank”、“left”、“right”一类。

他清了清嗓子,说:“Sorry,my English is not very well.”

“好,大家看啊!这里犯了一个很典型也很不应该犯的错误!”包书愈拿尺子在讲台上敲了两下,解释了一通语法。

“所以说,刚才那句话,应该是my English is not very good !”

周围一片哄笑声。

陆潜挠挠眉心:“老包,我这不是跟外国友人说我英语不好了吗,把good 说成well也算合情合理吧。”

包书愈看到陆潜学习格外高兴,“是是是”地应了,又说。

“我要好好表扬一下陆潜!他今天这一节课可以说听得非常认真了,你们看看像陆潜这样的都开始抓紧了!你们有一些人,一个个的,还没一点样子!”

童漾在底下噗嗤一声笑开,压着声音重复:“像陆潜这样都开始抓紧了。”

于辞:“老包,你这话我于某人不服!陆潜都不交作业,怎么我交作业也没见夸我?”

老包拍了下大腿:“夸!夸!陆潜听到没,你以后可不能再不教作业了,不然老师夸你底下都不服气呐!”

陆潜忍着笑:“是是,我明儿就交。”

最终这节课在一片笑闹声中结束,彻底打醒了冬日第一节 课上格外顽强的瞌睡。

下了课,陆潜给何彭发短信炫耀。

-好好听完英语课成就达成

他很快就回了。

-学了些什么?

陆潜顿了顿,突然玩味一笑。

-tonight,I want see you in my bedroom.

另一边,何彭喝了口咖啡,低头就看到这么一句话差点呛咳,这崽子真是越发不按套路打直球了。

他镇定地回复。

-语法错了,want to do.

第22章 眼镜

下午时何彭照常接陆潜放学,连着几日准时下班倒解放了公司里那群苦于加班的员工。

“我今天得做作业我跟你讲。”陆潜在一旁叽叽喳喳,“今儿我可是把所有作业都带回来了。”

何彭开门换鞋,把陆潜的书包丢到沙发上:“先吃饭,吃了饭再做。”

张姨刚刚把饭菜做好,一听陆潜的声音就乐呵呵出来:“唷,潜潜回来啦。”

“唉,张姨。”陆潜朝她一笑。

随即进了厨房帮她一块把饭菜端出来,两人你来我往地讲着什么。

何彭回卧室,摘下了领带,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耳边都是陆潜和张姨的笑声。

陆潜这人,似乎只要他乐意,就可以跟任何年龄的人交流起来,不跟他接触时只会觉得他很难相处,而一旦成了朋友就会发现他根本没什么脾气。

何彭垂眸,卷起羊绒衫的袖子。

一直以来,他都太拘束了,拘束地走好人生每一步,忙碌地学习忙碌地工作,头顶的王冠与肩上的负重都逼迫他不敢出一丝差错。

有时,听到陆潜在耳边无所顾忌的笑声,他便会觉得浑身轻松。

“张姨,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可累死我了,绕着整个生态林场走了两圈,差点吐血!”

陆潜在那声情并茂地跟她讲社会实践时候的趣事。

“是吗!”张姨睁大眼,“你瘦了吧?”

“没,我昨天称体重了,还胖了两斤,我哥给我带吃的过来了。”

张姨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你哥哥可真是心疼你,兄弟俩感情真好。”

陆潜又夸张地应了声:“是啊!”

说相声似的。

等菜都上了桌,何彭本想留张姨坐下来一块吃,可她说一起坐着拘束,便也没强留。

“你圣诞节有工作吗?”陆潜边吃边问。

“有啊,在中国也不是法定假期啊。”何彭回答。

陆潜嗤了声,眉眼耷拉下来。

何彭扬眉:“怎么了?你有事?”

“啊。”陆潜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本来想跟你去玩的。”

“你想去哪?”何彭问。

“不知道啊,我就随口提一嘴。”

心机陆同学默默抛出一个要求,还装模作样出十分懂事的样子。

“我到时候看看时间吧。”

“行。”

“咳…”

陆潜突然皱起眉头,按着嗓子咳了几声,直接撂了筷子。

“怎么了?”

陆潜没理,直接站起来倒了杯水仰头灌进,又咽了口口水感受了下,才呼了口气。

“鱼刺卡喉咙了。”

“咽下去了吗?”

“废话。”陆潜看了他一眼,“不然我怎么跟你说话。”

何彭叹了口气:“你怎么连鱼都不会吃。”

“会吃鱼的人也会被卡住的好吧。”

何彭放下筷子,朝他摊出手:“把你筷子给我。”

“嗯?”陆潜疑惑地一扬眉,还是把筷子递过去。

就看见何彭拿着他的筷子,把那条鱼翻了面,仔细细致地把表面陆潜不喜欢吃的鱼皮撕掉,夹起无刺的鱼肉放开他的碗里。

“不吃鱼的人都比你夹得好。”夹了小半碗鱼肉,何彭把筷子还回去。

陆潜像是不经意的抬头,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心里咯噔一下,莫名酸涩。

“你有洁癖么,夹个菜还要换筷子。”

何彭一愣,继而笑了一下:“我不喜欢鱼肉味。”

“啊。”

陆潜重新开心起来。

他心里暗自骂自己怎么越来越娘了,就这么一个细节都能勾得不开心。

暗恋使人变娘。

***

吃完饭,陆潜拿着书包占据何彭书桌一角。

何彭对面摆着平板电脑,陆潜面前是一张历史试卷,龙飞凤舞地画了几个远超出方框大小的ABCD。

“就你这写字速度,把每一门功课都写完都该半夜了。”

何彭抽暇从平板后看了他一眼,取笑道。

陆潜托着腮,臊眉耷耳地挺痛苦地在试卷上写字,抬眼盯着何彭鼻梁上挂着的金丝框眼镜。

深感这位何先生的脸果然比试卷有吸引力百倍。

陆潜换了只手托脸,一只手伸过去,何彭往后撤了点,他未理会继续伸手,直到食指勾住眼镜架,把它勾了下来。

他把眼镜戴到了自己脸上。

“没度数啊?”陆潜左右望了圈。

“50度。”被迫停下工作的何彭看着他。

“那我可能也有点近视了。”陆潜动了动眼珠,“好像不晕。”

“这么点度数戴不戴都无所谓,我是看了一整天电脑眼睛累才戴的。”何彭说。

陆潜把眼镜取下来,手指捏着眼镜架玩儿:“那你别看了,教你做套眼保健操?”

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何彭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特助打来的。

何彭给陆潜做了个让他安静的手势,接起手机听特助汇报最新的报告情况,基本一言不发,时而应几声示意对方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合作商不靠谱,明天你去跟他见一面……”

话音突然噤声。

原本坐在对面的陆潜突然起身,身体前倾,毫无预兆地靠过去,手里还举着那副眼镜。

陆潜身后是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城市里星光黯淡,灯光骤亮,噙着笑意的眼眸和寒冬格格不入,也因为这个动作,少年的蝴蝶骨起伏凹陷,支楞出来。

像是一直荒原上跃跃欲试、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莽撞勇气的小鹿。

陆潜把眼镜给何彭戴上,目光直直对上他的,透过玻璃镜片,折射出未宣之于口但早已流露于外的隐情。

陆潜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扑在何彭的脸侧。

他不受控地呼吸一窒,轻轻皱起眉,脱口而出:“你抽烟了?”

手机对面的特助当即一愣,疑惑道:“啊?您说什么?”

何彭这才回神,重新推了下眼镜,站起身走到窗前又交代了几句。

而得逞的陆潜十分悠闲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刚才何彭眼底一瞬间的慌乱没逃过他的眼睛,他重新捞起笔,连带着做题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何彭挂了电话也未立即回书房,而是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牙关还绷紧着。

说实话,何彭对感情这方面的事并不像他对待工作那么严谨,大学时候交过的男朋友也无非是入得了眼,但也仅限于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再进一步便没有了。

何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无法真正投入到感情中。

但究其共处,那几个男朋友倒有一点相同之处,性子都不沉闷,还有些笨拙而急进的野性,既有凶狠与傲气,又有柔软与脾气。

从他这次回来之初惊觉自己似乎陷进去后,并未太过在意,毕竟陆潜的确是他喜欢的类型,只当作是对猎物的自然吸引。

直到刚才,陆潜的突然靠近,让何彭骤然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