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安再也忍不住了,一伸手搂住贺圆,压在床上就狠狠亲起来。贺圆这会有些虚弱,身子更显绵软,蒋华安一只手搂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去环在她脖子上,越亲越不满足。

辗转,研磨,唇舌相缠,唇齿相依中,蒋华安喘息渐渐粗了起来。贺圆心知不好,伸手相推,哪里推得动?呜呜,果然冷落过后,热情更甚!

浓词艳赋哟

正是暑热五月,轻罗衫子又薄又透,贺圆一挣扎,胸口两处绵软凸起,抵在蒋华安胸前磨蹭了一下。只听蒋华安闷闷哼了一声,难耐挨擦了贺圆一下,火烫唇舌加紧进攻,左手悄悄从腰侧挪到背上,顺往肩头,卡在腋下,向右移动着……。

贺圆呻吟了一声,唇舌被封,无法推拒,手脚被钳紧紧,无法突破蒋华安怀抱。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情形非常不妙,硬起心肠,贝齿一合,咬在蒋华安唇上。蒋华安吃痛,稍稍松开。贺圆被吮得发麻唇舌这会得了机会活动,喘着气道:“安哥哥,我还没及笄,你……”

蒋华安恢复了一点理智,喘着气松开双手,撑起身子。烛光下,只见贺圆衣裳凌乱,乌黑长发散在床上,额角微湿,脸如桃花,小小嘴唇微微嘟起,红肿水润。白嫩脖颈有几处被手指掐出来红紫,微微喘气间,胸口起伏着,一颤一颤,散发着一股无法言说诱惑味道。

“圆姐儿……”蒋华安哑声喊了一句,只觉鼻子一热,却听贺圆惊叫道:“安哥哥,你流鼻血了!”

“五月天气果然太燥热了!”蒋华安俊脸潮红,声音暗哑,顺手扯了贺圆放在床边一条手帕子捂住鼻子,感觉鼻血还在涌出来,身子却好受了一点,不再滚烫厉害。这会仰了仰头道:“圆姐儿,明儿提醒我喝一点清热解暑汤水。”说着话,脚步已是挪到门边,话音一落,人就不见了。

贺圆愣一愣,翻个身,把头埋在双掌间闷笑,肩膀抖动间,这才感觉到全身被搓揉酸痛,嘴唇也火辣辣,似乎被吮破了皮,不由有点后怕,刚才好险!

“少夫人,你没事吧?”杏仁见得蒋华安进去良久才出来,担足了心。这会冲了进去,见贺圆衣裳不整趴在床上,肩膀微微抖动,以为她受了欺负在哭,不由发愁。少将军少夫人都成亲了,名正言顺,就是欺负一下,自己也不能出声。不由喃喃安慰道:“慢慢习惯了就好!”

“噗!”贺圆听得杏仁声音,从掌间抬起头,见她一脸同情状,这会说话又极喜感,不由又趴下闷笑。

“少夫人,我以为你在哭,原来是在笑。”杏仁放下心来,见贺圆微微汗湿,忙去拧巾子过来给她擦汗,又给她打扇,一边道:“那个马云放毒蛇咬少夫人,没有当场杖毙,只是杖了三十棍赶出府去,还算是便宜她了。”

贺圆刚刚只顾和蒋华安亲热,却没问及马云之事,这会听得杏仁提起,忙打听详情。

“因在马云房里搜出一味不常见蛇药,没一会儿,侍卫大哥就把京城里卖那味蛇药老汉掀了回来。一对质,那条毒蛇便是马云叫那老汉捉了,偷偷拿进府来。因马云知道少夫人会往园子里去撷花,先在花丛那里洒了一种什么粉,少夫人一出现,裙角沾到那种粉,那蛇闻得味道就蹿了出来,一下便咬了少夫人一口。”杏仁说起来还气愤着,比划着手道:“一查清事情,少将军当时脸黑可怕,说道证据确凿,下令把马云杖毙。那马云父亲李彦宏听得消息,带着老婆过去求情。说道他现下是废人,已绝了后,若是马云死了,他夫妇两个也活不成,只愿代马云一死。因说着,先一头撞在柱上,他老婆也去撞在柱上。众人拦下时,李彦宏和他老婆都撞头破血流。后来少将军便令侍卫大哥杖了马云三十下,然后把马云一家三口都赶出府,让他们出了京城,这辈子不得踏足京城一步。尚妈妈自己害怕,只在一边叩头,直叩额角出血。夫人念着往时一点情份,又看她年老,便罚了她去扫园子,倒没有赶出府去。”

贺圆点点头道:“杖了三十下,也够那马云受。”

“那马云就是痴心妄想,如今杖了三十下,又赶出府去,能不能拣回小命,只看她造化了。眼看着马云这个下场,府里再有生了心思丫头,自然息了心,再不敢悄悄晃到少将军跟前了。”杏仁说着话,留意到贺圆嘴唇又红又肿,只是不敢乱猜,试探着道:“这蛇毒倒是厉害,少夫人连嘴唇也肿起来了。”

“还不拿菜籽油给我涂一下?”贺圆见杏仁看仔细,红着脸道:“肿厉害吗?”

杏仁见了贺圆神色,确定她嘴唇红肿跟蒋华安有关,一下也红了脸,忙忙去拿菜籽油。啊呀,少将军什么都厉害,连亲亲也厉害,居然把少夫人嘴唇亲成这样。

陈珠第二天见到贺圆时,瞪着她嘴唇看了一会,忽然就掩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贺圆仗着蛇毒未清,也不出房门,一心想等嘴唇消了肿再出去,不想陈珠一早就过来看她,左看右看,这会又笑暧昧,不由有点脸红,把手帕子卷成团丢到陈珠脸上道:“再乱笑,我就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乱笑了!”陈珠低头忍了笑,抬头见贺圆托着腮说话,小脸微微霞红,十指纤纤,身段儿玲珑,明媚异常,不由脱口道:“少将军从北一回来,你越长越引人,怪不得嘴唇会肿起来。”说着怕贺圆要掐打她,笑着回身就跑。

“等你下个月及笄了,看到时是谁笑话谁?”贺圆见陈珠跑了,在后面跺脚说了一句,一时抚着嘴唇,想起蒋华安流着鼻血样子,不由笑了。

陈珠六月份及笄后,尚婕便上子母庙请师博给她和蒋华宽择吉日圆房。吉日很快择了下来,择了八月十六日。八月初三,陈珠便回了一趟陈府,回来时遮遮掩掩,红着脸去找贺圆,看看她房里无人,这才悄悄道:“圆姐儿,不得了,原来圆房有许多讲究。”

贺圆见陈珠扑闪着大眼睛,脸儿红红,样子忸怩,知道这趟回陈府,她老娘必是教了许多为妇之道,说不定还详解了洞房诸般事宜啥啥,不由凑过去问道:“圆房有什么讲究?”

“我娘说,洞房吉时,待脱了外衣,要记得把外衣压在宽哥哥外衣上,这样宽哥哥以后就会听我话。还给了好几卷画,让我圆房那天晚上看,也不知道画是什么?”陈珠早早就嫁来将军府,这几年回陈府,人多口杂,翰林夫人也不及细细跟她提些新妇之事。因此她到现在还是似懂非懂,只隐隐约约觉得那几卷画必定很重要,待要现在就拆开来看,又记着她老娘千叮万嘱,说道圆房那天才能看。只是这会心里痒痒,便来跟贺圆道:“圆姐儿,你说,现在拆开看看行不行呢?”

“当然行啊,我陪你一起看!”贺圆一听有啥啥图画可以观赏,自然极表赞成,随了陈珠到她房里,看她蹑手蹑脚关了门窗,像做贼一样去开箱,不由笑道:“这是你自己房间,你开箱看你娘给东西,怎么像小偷一样?”

“我娘当时给我这几卷画,她样子才诡异呢,比我刚才样子更像做贼。”陈珠受了老娘影响,要看这几卷画时,不知不觉就像她老娘一样蹑手蹑脚起来。这会醒悟过来,是啊,在自己房里看一下东西,还怕什么不成?一下快手快脚开了箱,拿了一卷画出来,跟贺圆坐在床边展开细看。

贺圆见画卷首题着一首小词: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熔难动。情重情深,都向华胥一梦。不由感叹道:“真是浓词艳赋啊!”

“这首词意思不是说下雨了,雨水滴在牡丹心上吗?怎么就是浓词艳赋了?”陈珠驳贺圆一句,慢慢展了画道:“我猜啊,下面就是一副牡丹图!”

是牡丹图我就服了你娘!贺圆暗笑一下,见陈珠把画全展开了,朝下一看,不由“啊”一声。哇哇,画好清楚哟!笔风好细腻哟!太给力了!

陈珠瞄一眼画,还没回过神来,再一细看,见画下面画着两个光溜溜人,清清楚楚见得躺着那个是女,骑在她身上那个却是男,不由“啊”叫了一声,轰红了脸,“啪”把图往地下一扔,惊叫道:“我娘怎么给我看这个?”

“你就要圆房了,自然是看这个,要不,看什么?”贺圆见那画笔风极好,知道是大师手笔,这会倒怕弄脏了,忙忙去拣起来。

“别看了别看了,羞死人了!”陈珠忙忙去拦住贺圆,不让她再展开图去看,面红耳赤道:“你还没及笄呢,我给你看这个,可是罪过。”说着又念佛,喃喃道:“佛祖啊,不要怪罪我,我不是有意。要知道是这个,我不会让圆姐儿看。”

贺圆捂了嘴闷笑,正要说话,却听外头蒋华宽声音道:“小荷,二少奶奶哪儿去了?”

“二少爷,我也正找二少奶奶呢!刚刚还见她找少夫人去说话,一个转头,就不见了。”小荷声音道:“我去园子里找找!”

“你去吧,我进房里等她!”蒋华宽说着话,声音渐近房门口。

“糟了,要是让宽哥哥看见我们看这个,就不得了啦!”陈珠抢过贺圆手中画,眼看是来不及放进箱子里了,急跳脚,把画挟在腋下,一把拉住贺圆就钻进床底下。

是谁拿了画

雕花大床床底下又闷又热,贺圆和陈珠一钻进去就知道错了,刚才只要把画扔进来就行了,干么连人也要躲起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是失策啊!两人这会猫着腰,手捏着手并排坐着,把那卷画藏在身后,暗暗希望蒋华宽耳目失聪,不要发现她们。

蒋华宽推开门进房,见窗子紧闭,房内闷热难当,半丝风也没有,雕花大床挂着蚊帐却微微晃动着,心下生疑,喝道:“谁在床底下?”说着话,手掌习惯性按到腰上,却忘了在府里并没有佩着剑。

呜,被发现了,这蒋家男人耳目全是灵便,下回再有什么事,绝对不钻床底了。贺圆捏陈珠手,示意她赶紧回答,再不出声,搞不好蒋华宽就要把她们当贼了。

“宽哥哥,是我和圆姐儿!”陈珠从床底下暗处看出去,见蒋华宽已是朝床这边走过来,知道瞒不过去,暗叹倒霉,急中生智道:“我和圆姐儿在玩捉迷藏。”

“是你们!”蒋华宽一听是陈珠声音,愕然道:“捉迷藏?两个人一起躲进床底下?”

“是啊是啊,我们在玩捉迷藏。珠姐儿藏进床底下,我进来逮住她了。”贺圆也暗叹倒霉,忙忙接嘴,解释了一句,率先爬了出来,也不及拍掉身上灰尘,装个笑脸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珠从床底下爬出来,见贺圆落荒而逃,暗骂她没义气,红着脸去开窗子透气,又问道:“宽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要往外头办一点事,沿路会过珍宝斋,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蒋华宽得尚婕面授机宜,说道过几天就要圆房了,可得想法子讨陈珠欢心,趁着机会买点东西送她,让她高兴高兴,夫妻和睦等等之类话。一时使劲想了想,记起大哥蒋华安也买过手串什么送给贺圆,自己可没送过什么东西给陈珠,这会儿倒要问问她喜欢什么,送她一两件。因问道:“你喜欢手串还是珠链?”

陈珠记挂着藏在床底下画,心不在焉,随口道:“都喜欢!”话一说完,却听外头穗香声音在问小荷道:“二少奶奶呢?夫人请她过去说话,半天没找着人。”小荷答道:“我也正找呢!刚刚要往园子里去找,梅花姐姐说她刚往园子里撷花,没见着二少奶奶。我猜着二少奶奶会不会又回房了,又找过来了。”

陈珠一听穗香找来了,以为尚婕有什么紧要事,顾不上床底下东西了,扬声道:“我在房里呢!”说着看向蒋华宽,笑道:“我去看看夫人有什么事。宽哥哥不是要出去么?”

“嗯!”蒋华宽随陈珠出了门,往另一头走,走了几步,摸摸身上,刚才佩着一个香包却不在了,疑惑是掉在陈珠房里,便返回陈珠房里去找,果见那个香包掉在门后。寻思可能是刚才作了一个拨剑动作,手指勾过,掉在地下。因蹲下拣起香包,不经意往床底下瞧了瞧,借着窗子里透进来光线,依稀瞧得里面有一卷东西。

两个人躲在床底下看什么东西?居然看得脸色绯红,神色慌张,实在怪了。蒋华宽心下疑惑,过去在床边拿了一支掸子,掉转了柄,一挑,就把陈珠藏在床底下那卷画挑了出来。

原来是看这个!蒋华宽慢慢展了画,仔细一瞧,脸上神色精彩了起来。

陈珠到了尚婕房里,见尚婕不过问些房里还要置办什么物事等话,并无紧要事,说了一会儿话,领了小荷告辞出来。待到了房门口,却支小荷去绣娘那儿领绣好枕头套,自己进了房,待要把那卷画从床底下拿出来藏好,一探头,那卷画居然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

“圆姐儿,不好了!”陈珠急得要命,匆匆跑到贺圆房里,见杏仁不在跟前,俯耳过去跟贺圆道:“我藏在床底下那卷画不见了!”

“别慌,你慢慢说,怎么会不见?”贺圆一听也急了,这个东西自己和陈珠看看无所谓,要是让丫头拣着了可是不妙,一时问道:“会不会是丫头收拾房间给你收起来了?”

“不会!”陈珠苦着脸道:“从娘家回来,我娘给了几样稀奇古怪东西让我摆在房里不同方位,说圆房前不能让丫头乱动这几样东西。我早嘱了小荷,若我不在房里,不要让其它丫头进去,丫头们倒知机,没事儿不会进去。况且这个画不比其它东西,她们要见了,断不好替我收起来,只会装作没看见。”

“这倒是!”贺圆点头,别东西不见了还可以大张旗鼓找,这画不见了却不能声张出去。只是丫头们不会拿,小荷跟着陈珠没机会进房,却是谁拿了?

“你可瞧仔细了,真个不见了?”贺圆也疑惑起来,无论是丫头还是婆子,见了这个画,是一定不会拿,只会装作没看见。况且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也不方便卖钱,就算是小偷,也懒得拿这个。

“我细细找了几遍,还把箱子打开看了看,没见着。”陈珠急白了脸道:“别不见了还能报给宽哥哥他们知道,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不见了却是不好说。”

“你别忘了,能进你房里,除了小荷,还有你宽哥哥。”贺圆一下想起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时,蒋华宽那疑惑神色。本来就是,自己和陈珠近年渐渐大了,哪里还玩捉迷藏这种东西?没准是蒋华宽心里生疑,待她们走后,特意去瞧床底下,然后拿走那卷画呢!

“难不成是宽哥哥拿?”陈珠迟疑一下道:“除了他,别人还真不会拿这个东西。”

贺圆脸刷一下红了,拉了陈珠道:“要真是你宽哥哥拿,一定要分辨说咱们拿出来还没看,就躲进床底下了。千万千万要分辨说那画是你,我没瞧着。”呜,要是让安哥哥知道我和珠姐儿躲在床底下瞧这啥啥画就糟了。珠姐儿倒不怕,反正她快要圆房了,万一因为这卷画把圆房提前了,也没事儿。

陈珠和贺圆在房里涨红脸猜测是谁拿走那卷画时,蒋华宽正拿了那卷画在自己书房里找个地方藏好了,喃喃道:“这丫头真是,就那样放在床底下,要是被丫头见了,看她小脸往哪儿搁?这趟回娘家,运了一箱子东西回来,以为又添嫁妆了,原来是这个。”说着锁了书房门,着人备了马出门。

陈珠好容易挨到晚上,听得蒋华宽从外头回来了,只寻思要用什么法子打探那卷画是不是他拿,一时在房里踱来踱去,就是没胆子去问。正在苦恼,小荷进来道:“二少奶奶,二少爷来了!”

“是不是拿了我画,现下主动过来还?”陈珠自语了一句,一张脸早红了,待要避开不见,可是这会不问清楚这卷画去向,自己今晚也不用睡了,只得硬起头皮吩咐小荷道:“请二少爷进来!”

小荷忙揭了帘子让蒋华宽进房,自己退了出去。

“宽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陈珠只觉自己耳朵也红了,却假装是天气闷热所致,故意拿个手帕子扇风擦汗,喃喃道:“有什么事么?”要死了,那卷画事要怎么问呢?

蒋华宽见陈珠红着脸,暗暗偷笑,却不动声色,只掏出一个小锦盒,揭开了给陈珠看。一边道:“我今天出去,给你买了一串手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珠见是一串水晶手链,倒极喜欢,接过锦盒道:“谢谢宽哥哥!”

“对了,我今天在你床底下拣到一卷画,怕人不知道乱放,给你收起来了。”蒋华宽见陈珠咬着唇,脸若桃花,眼神却躲闪着,顿一顿道:“想必是你描衣裳图样,不小心掉在床底下了。我因赶着出门,也不及展开来看,随手拿了放在我书房那边。你什么时候要用再过去拿。”小丫头,给你一个台阶下,要不然,只怕你会羞死。

“我现在就要!”陈珠一听蒋华宽话,马上道:“我跟你过去书房拿吧!”太好了,老天原来在保佑着我,没让宽哥哥看到那卷画内容。得赶紧拿回来,锁回箱子才能安心。

“嗯,那走吧!”蒋华宽挑挑眉,领先出了房门,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蒋华宽掌了灯,对陈珠道:“你坐一会,我把画拿给你。”说着打开柜子去拿那卷画。

陈珠忐忑不安往椅子上一坐,只坐了半边屁股,脚尖磨着地下,只等蒋华宽拿出画来,拿了立马就跑。

“在这里了!”蒋华宽找出那卷画,递到陈珠手里道:“你自己展开看看是不是这幅。”

“不用看了,就是这幅!”陈珠拿里捏了画,忙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脚一滑,一个趑趄,向前就栽。

“小心!”蒋华宽早伸手过来一扶,却扶在陈珠手腕上,陈珠手一松,那卷画“啪”一声就掉在地下。

“糟了糟了!”陈珠慌慌张张蹲下地拣画,她这里才拣起来,蒋华宽却伸手要来拉她起来。陈珠只怕蒋华宽看到画内容,却把手一缩,一把站起,向后一退。

蒋华宽手臂长,一下拉不到陈珠,却拉在那卷画轴上,恰好陈珠向后退,两人各执画轴一头,画卷被猛展开了。

烛光下,画卷里一男一女展露在两人眼前。陈珠只觉“轰”一声,血全往脸上涌。

红了嘴唇儿

蒋华宽没料到自己一伸手,居然把画展了开来,画卷中那一男一女再次落在眼里,当着陈珠面,只觉又是尴尬又是脸热心跳,慌忙把画往陈珠那头卷了过去。不想陈珠手一摔,把画拍在他手里,腰一扭就朝外跑。

“珠姐儿,珠姐儿!”蒋华宽见陈珠恼羞成怒,一个转身就跑,差点绊在门槛上,忙忙卷好画拿在手里,一个箭步去挡在门口,嘴里解释道:“我不是故意。”

陈珠冲快,还没跨过门槛,倒一头撞在一个结实胸膛上,不由握了拳头,又委屈又气愤捶过去道:“你拿了这个画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害我担心了半天。现在又,又……。你就会欺负我!”

“我真不是故意。”蒋华宽见陈珠小声嚷嚷,烛光下脸如桃花,大眼睛水汪汪,水润润小嘴唇一张一合,不由吞了吞口水,手一伸就把陈珠搂住了。

“骗我说没看过这画,又当着我面展开……”陈珠犹在指责蒋华宽,话音还没落,嘴唇却被一个火烫柔软东西堵上了。

蒋华宽没经验,和陈珠牙齿碰牙齿嗑巴了好几下,捧着陈珠头,把陈珠抵在门边乱亲。

过了一刻钟,蒋华宽才把陈珠和那卷画一起送回房去,待陈珠把那卷画锁进箱子里时,探头一看道:“原来只有几卷啊,我以为一箱子都是。”

陈珠再次红了脸,嗔道:“你还说,还说!”

“好了,我不说了!”蒋华宽见陈珠侧着脸,脖子修长白嫩,心里痒痒,回味了刚才嘴里那股甘甜,悄悄凑近了一些。

“我娘让我圆房那天再看,我忍不住先拆了,跟圆姐儿一起看了。”陈珠放好画,心里安定了一些,觉得有必要就此事做个解释,喃喃道:“就只看了这一幅。”

“看这种东西,不要跟圆姐儿一起看。”蒋华宽见陈珠把头垂得低低,耳根全红了,补上一句道:“以后跟我一起看就行了!”

陈珠待要说话,却惊觉蒋华宽气息拂在脖颈上,嘴唇又被封住了。这一回,蒋华宽动作熟练了一些,一边亲一边把陈珠悄悄推到床边,抵在床沿上,只一会就把她扑倒在床上,脑里翻腾着那卷画里一男一女动作,只觉情热似火。//

陈珠也有些昏头昏脑,待得胸口一凉,惊觉衣裳被撕开时,忙去推蒋华宽,喃喃道:“离十六日只有几天了,你不能……”

蒋华宽被陈珠推得一推,也想起离圆房不过几天功夫,自己这会却是猴急了些,一时强制着自己松开陈珠,喘了一口气,定定神,低声道:“珠姐儿,我走了。”

贺圆第二天跑到陈珠房里打探那卷画情况,见陈珠死赖在床上不下来,不觉有些奇怪,便凑往床沿去瞧她。陈珠无奈转过脸来,贺圆瞧清楚,原来陈珠嘴唇又红又肿,怔得一怔之后,不由掩嘴笑花枝乱颤。隔一会才道:“怪不得今儿不见你晃到我那边去,原来嘴唇肿了。”说着凑近陈珠,用很猥琐语调问道:“你们提前圆房了?”

“你别乱说。”陈珠这娃现在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圆房是要像画卷里画那样,这会见了贺圆神色,怕她乱猜,急急解释道:“我们就是亲了亲,没做其它事。”

“谁主动?”贺圆正正小脸,语气转为严肃,“这个事情可大可小。”

陈珠一愣,明白过来贺圆是打趣她,不由抓起枕头去丢贺圆,羞红了脸道:“你再取笑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好啦,我不笑你了。”贺圆坐在床沿上,抢过陈珠枕头压在手肘下,这才问道:“那卷画真是你宽哥哥拿走?”

陈珠点点头,把昨晚事说了,待说到蒋华宽一伸手拉住画轴,把那卷画展开时,小脸又红如滴血。

“哈哈……”,贺圆再也忍不住了,捶着旁边枕头大笑。

待回到房里,贺圆想起陈珠和蒋华宽一起展开那卷画情形,不由在床上笑滚来滚去。

“圆姐儿,你怎么啦?肚子又痛了?”蒋华安到了贺圆房门外,示意杏仁下去,自己揭帘子进去,见贺圆捧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听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一时想起她每月必有一次肚子痛,忙忙上去,一把抱了贺圆放在自己膝盖上,伸手就去给她揉肚子。

贺圆笑小脸红扑扑,这会被蒋华安一揉肚子,不由钻进他怀里道:“不是肚子痛,我在笑!”

“什么事笑成这样?”蒋华安在贺圆耳边吹气,揉着她腰道:“有事儿要告诉我,不许瞒我。”

贺圆自己笑了半天,这会被蒋华安搓揉了一下,有点禁不住,只得趴到他耳边道:“珠姐儿回了一趟娘家,她娘给了几卷画,让她圆房那晚才看。珠姐儿不小心掉了一卷在床底下,被宽哥哥拣走了。珠姐儿到宽哥哥书房要回那卷画时,那卷画却被宽哥哥不小心展开了。里面有一男一女没穿衣裳。”说着把书房里一幕细细描述了,一时“吃吃”笑。

“哈哈!”蒋华安一听,由不得也笑了,手里搓揉范围却悄悄在扩大,嘴唇也凑了上去。

“安哥哥,安哥哥!”见蒋华安又有些控制不住,死命压着自己,贺圆没法子,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喃喃道:“别,别……”

过了一会儿,蒋华安拿个手帕子捂着渗血丝耳朵走了。

转眼中秋节,趁着府里女眷全在园子里赏月,蒋镇招手把蒋桔叫进书房中,从柜子里掏出一卷书递过去道:“华宽虽然成亲几年,但他一向醉心武学,有些事儿就像你当初一样,虽略懂,只怕不甚精。你给他讲解讲解。”

“为什么是我?”蒋桔警惕起来,瞪眼道:“他是你儿子,不是应该由你讲解吗?”

“正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不好讲解,由你出面讲解更妥当。”蒋镇把书硬塞在蒋桔手里道:“将来你儿子娶亲,再由我给他讲解。”顿一顿又补充道:“这关系到我能不能早点抱上孙子,你能不能早点抱上侄孙,可不能马虎,要详细讲。”

“当初怎么不见你给我讲,全靠我自己摸索。”蒋桔感叹了,指控道:“这会你儿子圆房,你倒知道让我给他讲解。”

“你那会都二十八了,谁知道你居然没偷看过这种宝书?”蒋镇摇头道:“正是知道你当初走过一些弯路,我才怕华宽也像你一样,……”说着见蒋桔脸色不对,嘿嘿笑着止了话。隔一会又语重心长道:“你是叔叔,华宽要请教你问题,倒能放开问。对着我,华宽只怕问不出。这个事儿,非你出马不可。”

待蒋镇说完话走开,蒋桔没法子,只得着人去请蒋华宽进来说话。想一想,又再让人请了蒋华安也进来说话。唉,没准华安圆房时,也得自己给他讲解呢,反正华安也只差一年就能圆房了,不若一次性把他们两兄弟都解决好。

待家仆领了蒋华安和蒋华宽进来,蒋桔一挥手让家仆退下,先咳一声,干巴巴道:“华宽,你明儿就要圆房了,这里有一卷宝书给你看看,有不懂就问我。里面有许多动作看着古怪,普通人做起来有些难。但咱们是学武之人,做起来半点不难。”说着又转头对蒋华安道:“你虽然明年才圆房,现在先看看也行。”

蒋华宽接过书翻开一看,图案虽不如陈珠那卷画清楚,但胜在图文并茂,讲解十分详尽,附加女方许多反应说明,才翻一翻,就浑身燥热,嘿嘿笑道:“我拿回房去细看。”

哦,看来不枉小时候敲打着让他多看几卷书,倒不用自己解释了。蒋桔大喜,这个事儿本来就不容易开口,现在倒好,省了口水。

蒋华安见蒋华宽拿了书就走,自己还没瞧清楚是什么呢,一时抱胸问蒋桔道:“小叔,这种宝书还有么?还有话给我一卷看看。”

“你小子倒开窍。”蒋桔见他们两兄弟不是木头,倒省了自己事,一时心情大畅,背了手道:“我房里有一卷,借你看看罢!可比华宽拿走更全些。”

于是,大好中秋夜后半夜,蒋华宽却在书房挑灯夜读,蒋华安也在书房挑灯夜读。

到了八月十六日,尚婕有意让蒋华宽和陈珠圆房时热闹些,便家常摆了几桌酒,下帖子请了几家相厚夫人过府。因中秋才过,府里灯笼还挂着,这会又再挂上一些红灯笼,伴着欢声笑语,倒像是再次成亲一样。

蒋华宽昨晚执着那卷宝书直读到鸡叫方上床安歇,深觉自己理论丰富,充满了自信,才送走宾客就进了新房。

贺圆倒为陈珠担忧,可怜珠姐儿,指不定明天起不了床呢!她这里正要安歇,却听杏仁在门外请安道:“见过少将军!”

安哥哥这么晚过来干什么?贺圆警惕了,上一次咬伤他耳朵才幸免于事,再上一次是咬破了他嘴唇,他自己又流鼻血才肯走,这次可得提妨着。

“圆姐儿!”蒋华安今晚帮蒋华宽挡了几轮酒,已有些薄醉,只觉不见一下贺圆就没法睡觉,犹豫了一会才跑来。待进了房里,见贺圆拆了钗子散着头发,穿着家常衣裳,烛光下身段玲珑,不由有些口干舌燥,过去坐在她身边,没话找话道:“你还没安歇么?”

蒋华安呼吸间散着酒香,双眼亮怕人。贺圆知道他今晚喝多了一些,却不敢惹他,只寻思怎么把他送走。贺圆还没寻思完,蒋华安一伸手就搂住了她,喃喃道:“圆姐儿,我们也圆房算了!”

要眉目传情

夜色如水,红烛高烧。翰林夫人派来喜娘俯在陈珠耳边细细说了许多话,未了把一个小盒子递在她手里,悄悄道:“里头是一方白布,二少奶奶先放在枕头底下,到时拿出来铺在身下,可别忘了。”

陈珠红着脸接了,掀开鸳鸯枕,把盒子塞进枕头底下。

喜娘得了翰林夫人嘱咐,知道陈珠十二岁就嫁到将军府,到这会有些事儿还不甚明白,要分说清楚,免得闹笑话,遂又俯耳过去说了几句话,轻轻道:“有些人会痛受不住,有些人勉强能撑着,第一次都是这样,你不用怕。若真个痛厉害,只求二少爷怜惜些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哭着喊着说不要了之类。这个事儿习惯了就好。”

陈珠张了张嘴,却不敢乱问,脸红如滴血,轻轻“嗯”了一声。

喜娘做这一行达二十年,阅人无数,对闺房内院等事更是知之甚多,这会见陈珠一窍不通,倒想说几句能让她受用话,想了一想又低声道:“男人嘴里常说好德不好色,又说娶妻求淑女,其实这只是明面上话。暗地里,哪个男人不好色?又哪个男人喜欢妻子在床上像淑女?有多少闺秀,只晓得贞静端庄为要,却不知道正是由于她太过贞静端庄,不能满足自家男人,致使后院起火,妾侍得宠。有些闺秀,她是性格使然,自是另说,偏有许多是装出来端庄,只以为这样能得男人尊重,殊不知道多数男人最厌这一套。男人喜欢女人,是那种在人前端庄,在床上风情女人。……”喜娘说着,见陈珠一副受教样子,又补充道:“这圆房是大事,若是郎情妾意,却是夫妻和美开端,二少奶奶只莫要太拘着。”

“谢谢妈妈指教!”陈珠见喜娘说话虽出格,但是神态认真,倒听住了,一边道了谢。

喜娘受不住嘴说了一通,本还怕陈珠接受不得这些话,这会见她道谢,倒暗暗点头。

蒋华宽自从那晚与陈珠在书房共展画卷,初尝甘甜,而后又阅了宝书,却是扳着时辰等圆房。这会儿摩拳擦掌,揭了帘子进新房,一进去见红烛高烧,陈珠着了喜服坐在床边,轻点樱唇,淡抹胭脂,娇艳不可方物,不由先喊了一声“珠姐儿!”

陈珠正寻思喜娘话,有些害怕,如果自己痛得受不住怎么办?呜,自己最怕痛。一时把手里捏着一方红帕子拧成麻花状。待听得喊声,微微一抬头,见蒋华宽含笑走过来,不由羞涩垂下头,心里“嘭嘭”乱跳,屁股畏缩往床里面挪进了一些。

喜娘见得蒋华宽进来,待他和陈珠并排坐到床边,拍一拍手,自有小丫头端上一碗半生不熟饺子上来,笑着端了上去,先挟了一只饺子喂蒋华宽咬了小半口,笑眯眯问道:“生不生?”

“生!”蒋华宽豪气干云,答爽快,引得喜娘和丫头都笑了。一时偷眼看身侧陈珠,掌心发烫,只恨不得喜娘和丫头快点在眼前消失。

陈珠听蒋华宽答大声,不由咬唇笑了,抬眼瞥一眼蒋华宽,恰好他也看过来,一时慌了慌神,忙忙转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