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绝望想头,那病更是加重了几分,还总是好不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生病,好歹不用再看见陈世美那张虚伪的脸,好歹在这属于自己的院子里,能稍稍松一口气。

正在公主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自苦,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管事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站到公主身边,带着几分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压低了声音,在公主耳边说道:

“公主,奴婢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昨日,包拯进宫见了官家,对陈驸马抛弃妻子一事做了回复。。。。。。这事儿您看?”

到底都是宫里出来的,别的或许没法子,在某些消息上却十分的灵通,这才一日,当时包拯在大殿上和皇帝说的话,就已经传到了公主这里,嗯,或许不只是公主这里。对皇宫来说,不是皇帝要求闭嘴不得外传的消息,那基本就属于半公开兴致,甚至有时候还能起到一种隐晦的暗示作用,像是这一次,谁知道这不是皇帝有意给别人一个信号?陈世美失宠宫中,即将一跌到底,就是这消息的核心!

“呵呵呵,我就说那样的借口,傻子都知道是糊弄人的,他真当这世上只有他是聪明人了不成?上次展昭走后,驸马居然还摔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摔东西?看看,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公主这会儿的表情真说不上好,那种幸灾乐祸肯定有,可同时也带着几分不安和希望。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

和离?说实话,公主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皇家的公主和离,这样的事儿以往只挺唐朝的公主有过,大宋?有鉴于唐代公主的闹腾,以及女皇和公主参与政变的比例,大宋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公主的一切都被抑制了,不单权利上防备,连寻常生活都过的很压抑,就像是皇家的附属品一般,只有华丽的表面。

可如今,皇帝居然有让她和离的意思?还要重新给她选驸马?还是世家勋贵中选?公主一方面为自己能摆脱陈世美这么个伪君子高兴,一方面又生怕这只是个不现实的梦,甚至害怕自己枪打出头鸟,会成为朝堂中人攻击的对象,她即使不懂政治,也不参与那些党派争斗,可到底也从小在宫中生活,知道皇家对勋贵武将家的防备。黄袍披身做上龙椅的祖宗,可不会给别人一样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真的会选他们做驸马?

“你说,官家会答应吗?真的会。。。”

公主有些不确定了,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迷糊了。好在身边还有人在,知道怎么开解。

“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即使理由再好,即使为了皇家的脸面,不能太过,可官家心里。。。这婚事可是官家给您定的,如今遇上这样的事儿,想来官家对着公主,也感觉有些歉疚,这才。。。也是报应,为了荣华富贵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如今。。。等着尘埃落定,一无所有,也不知他那发妻幼子又会怎么对他。。。公主,官家这也是给您出气呢。”

无权无势的公主,想要日子过得好,就只能靠皇帝照拂,公主的管事太监,在这一点上看的比什么人都清楚,所以他不动声色的为皇帝说好话,求的就是能让公主和皇帝的情分在多一点,哪怕是只多一点呢,将来重新选驸马的时候,也能让皇帝多几分照顾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啊。。。来人,把我的药端来,我要好好吃药,对了,明儿是初五吧,准备一下,我要一早进宫,给太后请安去。”

“进宫?公主,您这身子。。。”

“上次你打听消息回来不是说如今每逢五逢十的日子,官家都会陪太后用饭嘛。那正好,我病成这样,怎么也该让官家知道知道。。。这事儿早了早好。省的看到他,我就一肚子的气。。。二房?哼!他当他自己是谁?”

心里落定的公主放下了那股子不安,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生病什么的,用的好了,何尝不是好棋?陈世美,真当皇家的公主是好欺负的不成?

。。。。。。。。。。。

另一头,陈世美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听到了消息,虽然不够全,可这和离两个字,却半点没拉。就这么一个消息,瞬间就让陈世美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有些摇晃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感觉真的是。。。浑身无力,冷汗淋漓。

“怎么,怎么会这样。。。”

除了说这一句,陈世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了!

是啊,说什么呢?这只是消息,还不是正紧的圣旨,诏书,难不成他为了这么一个小道消息,就冲到宫里去问皇帝?他没有这个胆子,别说是问皇帝了,就是公主那里也不敢去,这都几日了,公主那院子都不让他进去,他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只怕是已经厌恶了他。

至于做什么?那更是不可能!一个到了开封不过几年的外乡人,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那都人脉稀松,几乎没有什么根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什么?上折子自辩?还是去敲登闻鼓?呵呵,自辩什么?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那番说辞真的骗不了人。即使真有这兼祧两房,那也该在事先说明,从头到尾错的都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自辩?若是做了,惹了人出手,说不得反而越糟。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候,陈世美才突然发现,自己往日因为成为了驸马都尉,成了皇亲国戚,和一同科考的同科们拉开了距离,就下意识的撇开了他们,既没有往来亲近,也没有用心结交,失去了在这京城最有可能拉拢的一群人,而那些高官世勋,又因为时间短,相交不多而十分的生疏,如此一来,到了如今这地步,就是想寻个人帮着说说话,求求情,他都不知道找谁。

说不得,做不成,陈世美第一次正式的认识到自己在这进城尴尬的地位。也第一次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公主?驸马?呵呵,他好容易成了状元,前途光明,怎么就会脑子塞住了一般,选了这么一条路?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他能怪谁?

跟着展昭去破案32

老实说, 自打秦香莲去了开封府上告,这陈世美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公主作为一个女人,在事情发生后, 能躲在家里躲羞, 能避而不见, 能用受害者的姿态博取点同情。可陈世美不能啊!作为主角, 作为一个干坏事儿连擦屁股都不会,满头小辫子还装高傲的家伙,充分享受了一把什么叫智商碾压,什么叫鄙视,更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如今脑子渐渐清醒,用那个能考上状元, 肯定不算笨的脑子将所有的事儿重头到尾的想了想, 他算是终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 从一开始,他好像就跌进了一个坑里。

当初明明状元人选有四个, 怎么突然自己就成了最突出的那个?为什么在跨马游街之后, 皇帝会突然说起招驸马的事儿?当初他怎么会没有说自己已经有妻有子?那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叠着一个的恭维, 那一口一个的驸马,是怎么让自己晕头转向, 彻底跌进去的?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有那么一个毛病,那就是即使做错了,也是别人忽悠的!陈世美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甚至这种死不认错的毛病还挺严重。因为他还有点轻微的迫害妄想症。

你说为什么这么认为?那你说,若不是这样,他能干出让人杀了自己骨肉的事儿?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想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一回事儿,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就太没人性,太凶残了些。绝对不符合寻常文人的人设。特别还是在公主没有生养的情况下,作为唯二的两个骨血,按照正常情况下,若是不会造成威胁,那个当爹的能下得去手?这样的年纪,塞亲戚家养上十年八年的,即使有杀母之仇,到底是亲爹,时间长了还能怎么的?估计忘都能忘的差不多了吧。所以啊,陈世美连着这两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行为,显然是认定了这两个孩子已经威胁到了他。连着不懂事的孩子都能这么去想,不是迫害妄想症又是什么?

哦,话题扯远了,因为这迫害妄想症,陈世美在动了脑子,重新回顾了自己来了京城之后的一切,就觉得自己这是跌进了大陷阱里头,让人算计了,甚至觉得这是什么人被皇家看上,想要召为驸马,人家不愿意,怕失去权柄,所以就选了自己,这么一个人品相貌才学都出众的,来做顶缸。这才有了自己这么一连串的事儿发生。

这么一想,陈世美都忍不住为自己委屈了一把。觉得自己真是冤的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到了极点。。。

不管他怎么委屈,陈世美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除了静静地等着圣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的,多刷一刷公主的好感,争取到时候公主能帮着说几句好话,那样的话,即使和离,也能算是好聚好散,自己在这京城也不至于没了立足之地。

恩,是的,陈世美得到的消息不怎么全,除了和离,别的还都不知道,或许他想的也没错,从这消息的残缺程度,还有残缺的内容上来说,或许还真有人在算计着什么。只是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人知道,估计也不会说,所谓官场,所谓政治,即使再讲究情谊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利益。

只是。。。你说这事儿也怪了啊,宫里有关于陈世美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的消息已经传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等着看大戏落幕呢,可怎么。。。这都三天了吧,圣旨呢?除了那天公主进宫了一趟,这事儿怎么突然就风平浪静了?

京城那些宗亲什么的,一个个昂着脑袋,都快等急了,就想知道这和离到底能不能成,毕竟这很可能影响到自家闺女的未来的!可以和离什么的,那其实就是给那些公主郡主的夫家给上了一道枷锁,是给了这些皇家的闺女在生活不如意时反抗的底气。这样的好政策,他们能不急?

武将世勋们也急啊,这小道消息说了,他们可是未来大宋公主郡主们的下嫁首选,而陈世美呗踢出局,就是这一连串好事儿的开始信号,你说他们能不重视?

就是京城退休老臣中的八卦党们也急,这么一个年度大戏,演了一半突然断档了。。。亲啊,你这到底要那样啊!当皇帝,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老胳膊老腿的,看个戏容易吗?

急的人多了,那自然就有人想法子去催,去探。恩,作为一个大臣能在朝堂冲着皇帝发火吵架的牛掰王朝,自持身份,敢去找皇帝问八卦的人那真不难寻。而也正是这么一问,这才知道,皇帝为啥突然忘了陈世美了。合着是三司那边,又有了能体现皇帝仁慈善良的好招,正在商讨新一步的可行性。

和皇帝,朝廷的形象问题比起来,陈世美算啥?一干朝堂大佬们喜新厌旧十分的迅速,听到的瞬间就立马转移了目标,一门心思想要在这仁政上插一脚,以积攒自己的政治资历。

而等着三司正式公布,只要获得所在衙门,上司作保,经济能力差的底层官员小吏就能以首付三成,后期部分,无息十年交付房款的方式,申购官员廉租区剩余的三十套小户型院落。并承诺,未来还将开启更多的按揭分期福利计划时,别说是朝廷的官员了,就是寻常百姓,也一个个的没心思八卦公主家的小白脸出轨问题了。都开始走亲访友,看看自家哪个再衙门的亲戚能有幸,成为这按揭买房头一批中选人员。好让他们也跟着去看看,这房子是个啥样?

是的,头一批,以后还有。。。不得不说,这世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阿玉给的提议虽然确实不错,可并不完整,缺陷也不小。等到了这些人精子,社会精英手里,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他们就将这个计划,从最初的一点,扩散开来,成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将扩城,廉租房,按揭房,贫民窟动迁等等,重新做了一个完整的部署。比现代的什么城市/规划局什么的,干的都不会差!毕竟这年头还不流行豆腐渣工程对吧。

而工程扩大了,那受到影响的部门自然也增多了,像是开封府,就是这常被喊去开会调节的衙门,连着什么人丁口赋等等,都给翻出来要求重新统计,一来二去的,整个衙门的工作量上去了好几个台阶,弄得阿玉都感觉差点罢工。为自己这折腾劲叹息。你说,他不就是想弄个分期买房嘛,怎么就能整成这样呢?要不要一下子上来就搞这么大啊!先来个试点不好嘛?如今这样。。。他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经呢?

阿玉不明白,那是因为他接触的层面还是低,可作为一次次陪着老板开会的公孙先生却看的很明白,整成这样,有着很多人的刻意而为,也有不少人顺势推舟。

又一次陪着包拯从三司衙门开会回来,公孙先生看到自家东主连着灌下去三倍水,累得人都快没形象的瘫了,心下十分的好笑。从来不知道,这文官凑一起闹起来,争起来,这口水仗打的能成这样,要他说,这事儿闹的,比那些武将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大人,这事儿已经扩大了三次了,应该差不多了吧。不管是围魏救赵,还是声东击西,经过了这么一招,即使这会儿官家下旨,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了,只要公主再嫁能缓上一二年,这事儿也就是风过无痕了。既然这样。。。何必这样着急?隔上一二年扩一次不是更好?哪有这样恨不得连着十年后都一并计划下来的。”

“你啊,好在没做官。。。两三年一次,那每次涉及的该是多少房子?多少宅基地?若需要扩建,又该往哪里去?怎么修?扩大多少?更重要的是,不说细致了,若是出了岔子,该谁负责?若中间有人官职升降调离,又该怎么保证这计划不会歪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样。”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能相依相伴几百集,真说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志同道合,有匡扶正义,严肃律法的远大志向,更多的也是因为他们相互的性格,知识,技能都出于互补的状态,这才能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相处的如此顺畅合意。

看看,在官场这个问题上,很显然包大人才是专业人士。至于公孙先生,这专业更多在用心眼,猜人心这个偏科问题上。比如对着阿玉。。。

“学生做不来官,大人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反正有大人在,我也不必在这上头费脑子,倒是秦玉。。。大人,您说,这一出。。。他知不知道起了多大的作用?”

公孙先生心眼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说,包大人那是相当的习惯,所以他不过是眯了眯眼,就听了进去。当然了所谓听进去和怎么做出判断那也是两回事儿,能当上二品高官,没点眼界心胸那是不可能的。包大人看事情的角度,显然和公孙先生不是一个路子。

“他是不是知道这不重要。那怕是真有心。。。那也于咱们不相干,全当是凑巧吧!对咱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次的事儿,显然对咱们有利,我们都要见情。若非有这么一招。。。哎,这会儿只怕老夫在官家哪里,就真该成了没眼色的炭头了。能有此机缘巧合,不管是不是他刻意为之,这情都不能不还。”

说道这里,包拯将手里的茶盏一放,利索的从怀里取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了公孙先生手里,随即说道:

“你寻个时间和他说一声,这一批分期购房的人里头,绝不会有他那一个。当然了,这程序还是要走的,衙门上司这两个保人,公孙先生,你给做个保。另外这十两银子也给他,顺便问问,三成首付,他可有困难,若是有,你这里再给些帮助吧。”

这是一路扶到底?恩,从阿玉给广大底层官吏创造的福利数额来说,这点好处。。。比九牛一毛都好要小数倍,给的不算多,而阿玉也不用绝的亏心。正好合适!所以公孙先生应答十分爽利。

至于陈世美?这会儿哪有空想他?

跟着展昭去破案33

上头抬抬手, 下头忙昏头,关于等级这东西,阿玉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清楚, 可这会儿真的到了应该感恩戴德的时候, 却又忍不住想要叹气。明明, 出主意的是他, 让朝廷名利双收的是他,可到了最后,得好处最少的也是他。

阿玉本就攒了不少的钱,零零总总的,不下五十贯,妥妥是衙门底层小吏中的搂钱能手。加上上一次皇帝赏的, 包大人给的, 还有这一次的十两, 总数已经有了足足90两,也就是180贯, 这么一掐算, 可就直接有了230贯钱了,这个数字让多少人看着都眼红?

可这一笔钱, 放到买房子这事儿上,立马就成了小巫见大巫, 连三成都不到啊,他要在攒多少时间,才能凑足这么一比钱?你说这朝廷。。。怎么就不直接赏他一栋房子呢?那多爽利?好吧, 为了不成为出头鸟,这会儿估计人家连有他这么个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也就是白想了。

“秦玉,可是还有什么不妥当?得了赏银居然还愁眉苦脸的?是了,虽说分期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可毕竟一上来就是三成。。。这样,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且先拿去,好凑一下首期。若是还不够,你好歹是衙门里的人,我帮你打个招呼,先暂支一下也是可以的。”

公孙先生一脸贴心贴肺,知冷知热的模样,手里的钱袋子放到桌子上时,那响声也分明显示了里头却不是什么铜板,而是银钱。这下阿玉脑子立马一清,哪里还有空去想差多少钱的事儿?脑子滴溜溜的转的飞快。

回想刚才公孙先生说的,保证自己成为头一批分期购房中的一员,还包揽了各种保人的事儿,可见这分期的事儿上,不仅仅是皇帝和三司衙门从中得了想要的,就是包大人也肯定得了不小的好处。

政治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个平衡,就是妥协,就是相互协调,作为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包大人即使再有原则,再怎么有个人风格,也免不得沾染上一些这样的价值观。对于实际付出了智慧的阿玉,总会给予一点和付出相当的好处。

所以。。。阿玉突然明白了,这钱袋很可能是公孙先生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若是这样。。。那么衙门公账上借钱,想来也得到了包大人的首肯了。这说明啥?说明在这件事儿上包大人得的好处必定不小,只是这好处只怕未必都是属于个人的,有很大一部分估计是属于开封府的。。。这难道是属于另类的公私分明!要这么说,这所谓的青天,或许还能这样解释:我不占公家便宜,公家也别想我白送?

咳咳咳,这样的想法,若是让后世的那些包青天系列的迷弟迷妹们知道了,阿玉觉得,自己英俊的相貌估计很难保存下来,砸臭鸡蛋都是仁慈的,这要毁了多少人有关于青天的梦啊,绝对有玷污形象的大罪名。

可实际上,要阿玉说,从根子上,青天这个词,就有问题,若非政治昏庸,贪污横行,又如何会有青天这个词?公私分明,执法严谨难道不该是这些享受着高官厚禄的社会精英们本就该有的职业道德吗?

公私经济独立分开,不沾对方便宜也没错,作为俸禄优厚的大宋官员中的一员,贪污这事儿档次太低太没素质,绝大部分的官员都不屑于干。至于私产公用?就包大人这层次,又不需要邀名买直,布置人设,过多的洒钱,人家不会以为你是圣人,反而还容易惹皇家的警惕,以为你这是要邀买人心,有所图谋了。

你说,包大人能干这么蠢的事儿?所以啊。。。别看包大人人设十分的公正公平公开,事实上该知道的,该懂得,该避讳的,那是一样都没拉。

“这,这,公孙先生,这。。。我可不能收。”

阿玉:这是啥意思?借的,还是不用还的?我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拿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收下吧,都说朋友有通财之义,我们好歹也分数同僚,何必如此避讳。”

公孙先生:放心,不用还,就是资助你的。赶紧拿着吧,别墨迹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啊。”

阿玉:白拿?这真没附带条件?

“都说秦玉你性子豪爽,怎么。。。大气些,这才几个钱。”

公孙先生:没有没有,这么小心,赶紧拿着吧。

阿玉难得激发了一□□内不多的“洪荒之力”--其实就是打太极,说隐喻的官场社交能力。终于顺当的和公孙先生完成了这一票买卖(说的和玩黑道一样,让公孙先生知道了,牙都能咬碎了。)至于成果?那瞬间增加了5两银子,也就是十贯的,不用还的好处,以及衙门公账上60贯的薪俸预支,就是最实在的结果了。

有了这么一笔钱,他的三成首付问题终于不用再愁了,不过转头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剩余的700贯,十年分期,他要怎么还?那可是一年70贯,是他薪水的两倍即使他不吃不喝,也不够啊,所以开创新财源就成了必然。

哦,对了,这个先以后说,这会儿他该想的是怎么厚着脸皮迎接公孙先生一个时辰三次的打量眼光。。。这里没有腐女,没有纯爱,这样频繁的被关爱,那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官场社交能力,那不是一般人就能懂的,隐喻什么的,能说成这样,没有点经验根本不可能。如此一来,阿玉的身份。。。

“展大人,你说,这陈世美和公主和离的圣旨到底啥时候下来啊?我这想陈世美哭丧绝望脸已经很久了。。。”

要遮盖一个问题,最好的法子不是去解释,而是引发另一个问题,因为人这个物种,在脑补这个技能上一向十分有优势,只要你放着不管,哪怕是再不合理的事儿,时间长了,也会有人自动自发的帮你寻出个理由来解释。既然这样,阿玉为啥要着急对吧!

反倒是这些八卦,非常的有时效性,若是这会儿不赶紧的看戏,事儿过了,可就没有这样皇家友情出演的大场面可以看了。

“应该就是这几日吧,怎么,又来帮那些家伙探听消息?你们呀,人家的私事儿,怎么弄得到了现在你们比他自己都着急,这看戏看的。”

展昭虽然官职不小,和底层的小吏们有不小的差距,往日也不常在一起闲话,可他和张龙赵虎他们关系一向不错,又有阿玉这么个常备跟班,所以对下头的这些人的动向还是知道些的。

就他知道的,因为皇家没有禁言什么的,有关于公主和陈世美要和离这个事儿,目前已经到了只要耳目灵便就知道的地步。而也因为这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桩驸马被弃事件(对,对于男权社会来说,和离,还是女方强势,男方犯错的情况下,那和男方被弃已经没多少差距了。),京城外头怎么样暂且不说,单单是开封,就已经成了本年度最火爆的八卦。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出了盘口,赌陈世美的反应。

在这样的背景下,阿玉凑过来一副探听消息的模样,展昭自然不会多想,只想着这下头的人估计下了不少的本钱,这是生怕折了老本啊。

“阿玉,你这不是还买宅子嘛,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闹这个?该不是也下了不少?”

“哎呦,我的展大人哎,就是因为买宅子呀,你也知道,我能有多少钱?为了凑钱,别说是八卦一下,下个注了,要不是我这好歹有身皮,不好丢了咱们衙门的脸,就是让我半夜趴墙头上,给人当消息贩子,我也得干不是。”

阿玉这话说的委委屈屈的,好像不给他消息,他这日子就没法子过了一般,看的展昭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你这。。。怎么整的好像我欺负你一样。行了,我帮你打听打听,这总成了吧。”

“我就知道,展大人您最讲义气了,对了,您有没有兴趣下注?如今外头的盘口可不少,就咱们衙门后头,刘旺家就有一个。陈世美痛哭流涕忏悔,那是二赔一;晕倒,一赔一;平静接受,那是一赔一点五;寻死,一赔二;哦对了,还有装疯卖傻,死不签字,那是一赔三。另外还有宫门谢罪的,进宫瞎闹的,赔率也有,不过。。。咱们都知道等圣旨下来,这基本都没戏了。”

这详细的,阿玉居然每一个都背下来了,这家伙,听的展昭都有些傻眼啊!哦,对了,那最后两个,为啥没戏?啊,是了,圣旨一下,陈世美瞬间就该一撸到底了,没了官身,怎么进宫?怎么闹?果然是没戏的,要这么说,这晕倒什么的,倒是最后可能。。。

等等,这是什么鬼?他怎么也跟着往这上头想了?难道他内心其实也想着去下个注?展昭感觉,自己和阿玉走的太近,最近好像有点被影响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跟着展昭去破案34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同一件事儿,有人悲伤落魄,就有人欢呼雀跃, 陈世美倒下了, 落魄的只能带着一点点, 公主施舍一般丢出来, 算是属于个人财务的那一包东西,离开那偌大的公主府。这才过了多久?陈世美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呆滞的走在街上。可与此同时,开封的百姓却兴奋的想要尖叫,因为他们有了今年最大的八卦和关扑项目。

作为普通人,他们虽然听到些小道消息, 却从没想过, 他们的官家居然能干的这么利索, 不单是判了和离,居然连着官职也一并一撸到底, 给了个遣送回原籍, 永不录用的结果。这真是太大快人心了有没有。

虽然每一个人都不怎么完美,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 大家还是很愿意当个正义人士的,对于抛弃妻子, 哦,不能这么说,人不是说那是兼祧两房嘛, 算了,给点面子,就当时真的好了,反正就是欺瞒骗婚,还狠心到要杀死亲骨肉的陈世美,他们是绝对绝对鄙视的,这样的人,品行太差。当年陈世美跨马游街的时候他们有多羡慕崇拜,这会儿就有多鄙视唾弃。

跟风看热闹,落井下石什么的,这样的活动一向很是喜闻乐见,所以啊,从陈世美走出公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边就没少过人,后头还有更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这围观的。。。比当初游街的时候更热闹。唯一不同的或许是当初的什么香囊啊,帕子啊,鲜花啊,这会儿都换成了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

“怎么不哭呢?”

“应该撒泼大闹啊,哎呀,这也太安静了,我可是下了五十文,赌他吐血的。。。”

“我下的是晕倒,你说,会不会再公主府已经晕过一回了,咱们没看见?哎呀,要是这样,咱们这怎么去庄家那里拿钱?”

“我看没有,看看,应该是刺激太大,傻了,看看,走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臭鸡蛋都砸脸上了,都没反应。”

陈世美听见了,他虽然一路走的浑浑噩噩的,对自己有如此下场感觉十分的绝望奔溃,可脸上没表情,不代表耳朵也不好,可如今他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了。除了麻木的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的,新盘口又开了,这一次赌的是,这陈世美丢官回原籍,那秦香莲会不会跟回去。”

“真的啊,哪家,哪家开的?你下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这两口子撕破脸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会跟着他?”

秦香莲?陈世美的手不禁死死的握紧了,垂下的眼睛里满满的恨意!陈世美这会儿想的不是自己先做了不对的事儿,而是想着,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我看未必,等着到了原籍,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日子怎么过?再有那些陈家的族人什么的,知道是她弄得事儿成了这样,毁了这么个驸马,能干休?到时候,除了继续依附陈世美,那娘三哪有别的出路。”

跟着他回家?好,好,好啊,跟着吧,看她有什么脸回家。。。明明已经看不到光亮的陈世美不知怎么的,凭着这一股子怨气,恨意,他好像身上又有了力气,至于之后。。。也许故事还没有完结。。。

“不管是不是吧,反正我看着,这两口子以后太平不了,那两个孩子将来婚嫁什么的,也难了。都是不省心的父母给折腾的。。。”

“可不是。。。这两个不靠谱的,家里的事儿愣是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陈世美脑子不好,瞎来,这娶得媳妇也不是个有脑子的,真是。。。”

看,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围拢再街上的人说的热闹,阿玉穿着捕快的常衣,靠在一边店铺门框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没有看到陈世美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怎么想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正高兴呢。

他能不笑嘛,这陈世美,可是刚刚给他贡献了足足一贯的关扑福利,你说阿玉赌了什么?因为他赌的是一脸死灰啊。看,这多形象,这证据都在这活生生的摆着呢,自然赢取的十分顺当,就是展昭也因为跟着随手下了一贯,如今也翻了倍。这样的好处,白来的钱,能不笑?

“秦玉,走了,今儿这街还没有巡完呢。”

阿玉看热闹看的正美,不想展昭的声音就猛地从脑袋后头窜了出来,差点吓了他一跳,真是的,这市井带久了,连着武林人士生人勿进的警惕性都差了好些,居然让展昭走的这么近了都没察觉,实在是太大意了。

“展大人,你这神出鬼没的,轻功用这里是不是太。。。”

当然了,阿玉嘴上是不会承认自己大意的,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听得展昭都楞了一下,随即眼睛往街道中间,已经慢慢走过的那个身影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到:

“什么轻功,是你自己看的太入神了,有什么好看的。”

“一贯呐,怎么不好看。”

不说一贯还好,一说这个,展昭都想叹气,你说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跟着秦玉一起下了注?虽说当初行走江湖的时候,这样的事儿他干的也不少,可如今。。。作为一个从江湖直接跳进官场,猛地就当了高官的人来说,他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的。一直怕因为自己,让这些朝堂的人对江湖人产生些不好的想法。可不想,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破功了。。。唉,想想自己去领关扑的钱的时候,边上其他人那眼神,展昭就觉得有点脸红。

“好了,事儿过了就成了,老记着这个干吗,如今这案子也算是了解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转转呢。”

说话间,展昭就抢先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阿玉摸了摸鼻子,留恋的又往街上看了一眼,虽然有些可惜,自己赶不上再次下注秦香莲,再赚一笔。可展昭说的也对,人家寺庙还讲究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自己既然是上班时间,总这么混日子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要努力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作为四品武官,还是御前带刀侍卫,为啥巡街这样没档次的事儿,展昭也要干?这好像有点不符合人设吧,什么时候开封的御前侍卫这么廉价了?

当然,真要解释其实也能说的通,谁让这里是开封呢,这里皇亲国戚,世勋豪门是多了点,这街上若是遇上纨绔闹事儿什么的,没有展昭这么个官身压阵,他们这小罗罗似乎十分的不好办,若是这么讲,展昭。。。这是顶到了他们前头,在保护他们这些小人物,相当的讲义气了。

自我解释了一番的阿玉,瞬间又将展昭待遇问题给抛到了脑后,快走了几步,又重新八卦了起来。

“展大人,刚才你也听见了吧,你说,这秦香莲。。。会跟着陈世美回乡嘛?”

“不回去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待在开封不成?”

和阿玉待着时间长了,展昭好像也沾染了不少阿玉的习惯,比如这八卦什么的,高冷的人设已经跌下去了足足三成。偏偏这两个人自己还不觉得,说的还特热闹,好在边上没别人,不然听了估计都能惊掉下巴。

“那她这回去。。。日子肯定不好过。虽说事儿是陈世美先不对,可闹到这地步。。。到底女人总是弱势些,依着乡下的宗族规矩,谁家出了这么个能闹得媳妇,只怕都不会待见,以后有的她苦头吃了。”

阿玉此时那真是深刻的感觉到了娶个靠谱的媳妇有多重要了。嗯,也许也不仅仅是靠谱,关键还在这世故人心上。秦香莲和陈世美,他们原本应该过得也算和谐。只是。。。乍然富贵,让他们失去了平常心,利益这东西。。。即使是夫妻,能同苦不容易,同富贵也难啊。

“那也是他们家的事儿。倒是秦玉啊,你关心这么多。。。难不成这是要娶媳妇了?也是,我听公孙先生说,你这第一期的钱都交了,接下来等着院子整好了,可不就是能成亲了嘛。”

许是阿玉这表情有点明显,回头看了几眼的展昭猛地停下了脚步,微微的挑起了眉头,难得说起了打趣的话,这下可就把阿玉给吓着了。这怎么说的,天下红雨了?这真是展大人?连打趣都会了?往日可没这么接地气啊!阿玉瞬间傻眼。

“展大人。。。”

“行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正好咱们这一路过去,就是新建的官宅区,去瞧瞧,这院子都建成什么样了。说来,除了三司名下准备廉租给官员和放分期的那些,还有不少是外卖的吧。咱们去看看。。。”

等等,接地气什么的先放一放,展昭关心宅子干嘛?难道说让白玉堂和自己刺激了?展大人也想置办房产了?嘿,这个可以有啊。说不得还能和展昭当个邻居呢,那样的话,安全系数绝对能上去不少啊。

“有,怎么没有,那么一大片呢,光是我看中的那个地方,就有四五条街,不下二百多个院子。大人我和你说啊,那宅子小是小了些,可要是住一家三口什么的,也是足够的。。。”

说话间,阿玉简直变身成了房产销售人员,介绍的那个仔细啊,不说街道什么的了,连着边上房子都是谁买的都知道,听得展昭连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有,这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跟着展昭去破案35

阿玉在开封买了院子, 对于整个老秦家来说,那都是妥妥的大事儿。这不只是城里有了方子,家里多了产业那么一个原因, 更多是因为欠款。地球人都知道, 中国人喜欢存钱, 不喜欢欠钱。可偏偏, 阿玉欠了700贯,还是十年内要还清的700贯,阿玉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在阿玉拿到钥匙的第二天,就带着秦磊进了城。

“700贯啊,阿玉啊, 你这小子, 心怎么就这么大, 怎么就敢欠?这,这以后可怎么还?”

阿玉爹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 虽说如今家里地多了, 可这地里的出息一年能挣多少?农闲做凉面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可这生意能做的也就大半年, 除了本钱,能攒下的又是多少?即使自己和老爹再能干, 能接点木匠活计,这一大家子的钱凑起来,又能省下多少?这么一算, 这一年70贯的欠账,怎么想怎么头疼。

可他这么说,阿玉却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还乐呵呵的带着亲爹大哥,转着查看了一圈房子后才十分不在意的说到:

“爹,你得这么想,去年咱们家是啥情况?今年又是啥情况?咱们既然能用半年的时间攒下足足十亩地,一头牛,你还怕还不起这个?”

“那怎么能比,那可是连着以前的积蓄全算进去的结果,如今呢,你这衙门的差事虽然钱不少,可有了这宅子,那后头要花的钱可就多了。置办家具,锅碗瓢盆,一样样的都是钱。更要紧的是,你这自己有了宅子了,还能好意思住衙门?这么一来吃用开销呢?不是钱?”

“谁说我要搬出来了?这房子我暂且不住,那衙门包吃住是我这捕快的福利呀,为啥要放弃?这房子,本来我是想租出去,换点租金的,不过后来一想,这附近多了这么多房子,租金什么的,估计不会太高了,所以啊,我就想着等着天热了,咱们继续做凉面的时候,索性,你们都住到这里来,全家都来,肯定比去年我和大哥两个人做得多,挣得自然也能多些。爹,你说,这不是钱?”

嗯?凉面的时候住过来?阿玉爹忍不住将这屋子看了看,虽然只有三间,可这屋子不小,左右都能当卧室,确实能住下,厨房虽然是堂屋后半截的退堂间,看着不大,可他们毕竟做凉面的,不用太多的灶上功夫,好像确实也够了,外头还有小院子能摆东西,这样一算,和家里也没差什么,距离还近便,一日里肯定能卖出更多的凉面来,这样一算,确实应该挺挣钱的。

“要这么说。。。这房子确实挺实用的。。。不过这钱也太多了,咱们家里那房子才几个钱。。。”

阿玉爹刚赞同了一句,转头又开始抱怨起这房价来听得秦磊都挠头了,老实的有些木讷,不怎么爱说话的秦磊忍不住插嘴说到:

“爹啊,以前比这还贵呢,也没得分期这样的好事儿,如今阿玉这是得了贵人的眼,还有开封府作保,这才。。。你忘了,咱们村子里知道阿玉在京城买宅子,一个个那都是啥眼神?”

啥眼神,羡慕妒忌恨的眼神呗,当然了被人这么看,阿玉爹那是相当得意的,说起来也总是感觉十分舒坦,就是秦玉他爷爷,那走出去身板都挺直了几分,可这舒坦,长脸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