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贱人抓起来!”太后清醒过来,舒缓一下心底的闷气,厉声开口吼道。

很快那些侍卫便包围了夜溪这一方,但是沐离和沐箫则将夜溪护在身后,眯着眼睛警示四周。

“我儿,我儿!”沐老夫人踉跄着走到妖后身旁,推开身旁搀扶自己的仆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怎么可能?”沐老夫人看着妖后丹月那苍老的面庞,感受着妖力一点点在妖后身上释放出来。

“皇上,她是您亲自册封的妖后,您不能如此淡漠心狠!”沐老夫人心疼的说道,企图让妖皇回心转意。

“皇儿!”太后看着不为所动的妖皇,眼底的杀意更加凸显,余光扫过夜溪,“还愣着干什么?”看着不知所措的侍卫,太后斥责道。

“谁敢动手!”终于,妖皇开口了,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一干侍卫,“都没事可做吗?”妖皇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宫人,威胁的口气尽露无遗。

人们身子一颤,连忙扭头匆匆离开,生怕妖皇的怒意会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人群很快消失,只剩下侍卫还有,入局的一干众人。

“祖母!”百里政见到妖皇根本就没有要出手的打算,扭头看向太后,“祖母!”哀求道。

“难道——”鸳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愕的开口,呆愣的望着地上躺着的妖后,“不可能呀?”鸳鸯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疑惑和惊惧之色。

百里政将百里莹真放在妖后身旁,痛苦的看着悲惨的两人,心里升起一股股的愤怒之情,手暗中攥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啧啧啧,到底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还真是死不足惜哦!”青腾在夜溪保护的范围内转了一圈,“难道你不知道吗?”青腾看着百里政,一脸笑容的说道,“以下犯上的罪过,这是老天爷定的规矩,低贱的族类想要谋害族内的极品高贵品种,是要受到雷霆惩罚的哦!哎呀呀,还是皇子嘞,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青腾嘲讽的说出来,虽然青腾声音很小,可是周围很安静,它的话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

但凡有些聪明的,都能猜出一星半点来,关于这种事情大家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缺乏点播而已。

众人心知肚明,沐氏一族中,本体最为低等的估计就属他们的这位妖后的,只是当年,人们并不清楚到底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跃而上,成为了一国之母,虽然人们心中都有疑惑,可是碍于身份,都将其埋在心里。

百里莹真慢慢回过神智,正好听到青腾的言辞,忍着痛楚,扭头看向身旁的妖后,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皇兄!”百里莹真喃喃开口,见到百里政朝自己微微摇头,百里莹真心一寸寸变冷,示意百里政搀扶自己起来。

百里莹真靠着百里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周围的人们,看到冷漠的妖皇,神色莫辨的沐家人,面无表情的夜溪,心里的恨意逐渐扩大,“父皇,您若还想要苍之瞳,就命人救治母后!”百里莹真积攒了些力气,断断续续的讲出一句话来。

“苍之瞳?你还好意思说呀!”青腾又笑了,来到百里莹真可见的地方,动了动自己的尾尖,上面还如同串糖葫芦一般串着一颗血色眼球,“既然你这么厉害,还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啊!”青腾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呀,难道,难道这是假的?”忽而又故作诧异的问道。

百里莹真只是感觉到一股股的怒意从身体里排江倒海般的翻滚出来,她自然清楚的认得,青腾蛇尾尖上的那颗眼球,是她的!是她的!漫天的恨意涌上心头。

“将妖后与公主带下去,拍药师诊治!”妖皇开口,吩咐着身旁的侍卫,“送母后回宫休息,太后受到惊吓,需要好生静养!”妖皇对着身后的皇家护卫命令道,暗中使了个眼色。

“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软禁你母后吗?”太后听到妖皇的话,身形晃动着,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这是在玩火自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百里先祖?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太后斥责着,希望可以让妖皇回心转意,但是很显然,她的话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本皇的命令,还如此怠慢不成?”妖皇命令一下,侍卫们不敢迟疑,逼迫着太后离开,同时将百里莹真与妖后也抬走。

百里政见此,一脸的灰色,“父皇,你——”百里政看向妖皇,很是茫然而疑惑。

“嗯,不错,看了一场好戏!”夜溪不在意的说道,见到百里政朝自己投来的恶毒目光,夜溪反馈回一丝冰冷的笑,“胡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夜溪脑海中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送二皇子回宫!”妖皇看着百里政,“你有何疑问,三日之后自会揭晓,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政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妖皇告诫着百里政,同时也在威胁他。

百里政身子颤抖一下,沉默的低着头,随着侍卫黯然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有展览够呢!”青腾不悦的嘟着嘴,抬头看向夜溪,“姐姐,姐姐!”青腾翘起尾巴,嘟嘴说道。

“来人,带小姐去琅嬛宫!”妖皇仔细看了一眼夜溪,而后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

夜溪挑眉,琅嬛宫?还真是熟悉哦!夜溪笑了,“不必了!”夜溪直接拒绝,“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夜溪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今天看了一场好戏,虽然不尽人意。”夜溪勾住炎的胳膊,转身要离开。

“慢着!”妖皇一看夜溪如此,连忙开口阻止,眼里闪过一丝迫切,但是心知自己不能太过急躁,实现扫过沐王沐云,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既然如此,那就回沐府,你和沐府的人总归也应该培养培养感情!”妖皇期待的看着夜溪。

夜溪本要开口拒绝,可是转念一想,抬头看了一眼炎,似乎在询问者什么。炎伸手点了点夜溪的鼻尖,自然要夜溪自己决定。夜溪勾唇一笑,“好,沐王府邸,应该会发现有趣的事情吧?”在这三天之内。

见夜溪松了口,妖皇也舒了一口气,“沐王,好生照顾!”妖皇口吻暗含警告之色。

沐王只是低头,并没有讲话,叩拜之后,命人搀扶住沐老夫人,一行人转身离开。

“丫头,我这个做舅舅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刚要走出门,沐离忽然开口问道,期待的望着夜溪。

夜溪眨眨眼,“我,没有说过吗?”夜溪挑眉说道,“好像还真的没有讲过。”随即点头,“夜溪。”而后无声笑笑,“我自己取的名字。”说完走出大门。

沐离微微侧头看向身后,感受到身后妖皇传递过来的一抹柔光,暗中叹了一口气。

妖皇负手而立,直勾勾的看着夜溪消失,喃喃自语,重复着夜溪二字,想到夜溪讲的最后一句话,妖皇心中一痛,“对不起,对不起!”妖皇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眼底的痛苦悲伤。

回到沐府,闻讯而来的重任被阻隔在门口外,大家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大厅,望着里面所占的陌生女子。

“为什么?老爷,你为什么,难道,我对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我为沐府做的还不够?”沐老夫人凄惨的质问着沐王,隐忍许久的泪花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是你的亲女,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你为什么如此残忍!”沐老夫人也顾不得这里还有其他人,直接问着,她想问个明白。

“给这丫头安排好住处!”沐云看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

“父亲放心,丫头的住处不牢挂心!”沐离讥讽看着沐老夫人,眼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悲悯之情,“她是父亲的亲女,我们秋儿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血!”沐离森森的瞪着沐老夫人,“这才刚刚开始,沐家主母,怎么,这就没有承受能力了?”沐离讥讽的说道。

“你!”沐老夫人看着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沐离,望着冰冷异常的沐箫,看着似笑非笑的夜溪,心顿如冰窟般寒冷。

“沐离!”沐王见到沐离如此,蹙眉呵斥。

“老太爷,老太爷,圣旨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就在此刻,一名老人匆匆赶来,站在门口迫切的说道。

沐王身子一顿,挥手,“快请!”

宣旨的正是皇家护卫长,他手持明黄色圣旨,来到大厅中央,深深的看了一眼夜溪,“沐王接旨!”随着护卫长的一声令下,沐府众人皆跪地叩拜。只是,唯独炎、夜溪,以及辰和露挺胸站立,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的臣服意思。

沐云眉头紧蹙,扭头想要呵斥,但是护卫长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挥手阻止,“不必,皇上有旨,夜溪小姐极其朋友可免去跪拜之礼!”皇家护卫长暗中打量了一下炎,被炎的气势所震撼。

圣旨展开,浑厚的声音充斥在大厅各个角落,“…沐府嫡女厉秋之女夜溪,失而复得,乃本皇亲生骨血…特此昭告天下,册封夜溪为琅嬛公主!”

先斩后奏!夜溪脑海中冒出这四个字,瞧着不知神色的沐云和沐老夫人,夜溪眯起眼睛。

“恭喜沐王,沐府又出了一位尊贵皇女!”本来是册封夜溪的圣旨,理应交给夜溪才对,但是护卫长却将其递给沐王,意味耐人寻味,“册封的圣旨与此同时已经昭告天下,沐王,皇上让微臣递几句话!”皇家护卫长靠近沐王,轻声耳语一番,说完以后,看了一眼夜溪的方向,恭谨的点头,“皇上有令,公主在外面玩够了,记得回宫!”说完,转身离开。

沐老夫人早已经失去讲话的能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愤怒的颤抖着,心里不断的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沐王看着手里的圣旨,如千斤巨鼎压得自己喘息不得。

“哈哈哈,好,好,丫头,走,舅舅带你去你的住处!”屋子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沐离和沐箫,沐离直接抓起夜溪的手,朝外走去,根本不理会自家爹爹与继母的想法。

夜溪任由沐离拉扯着,而自己另一个衣袖正被炎拽着,三人就这么往前走着。

辰和露故意落后几步,“你说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辰摩挲着下巴,疑惑的问道,“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偏偏眼睁睁的放过?”辰看着露,“若是错过,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辰蹙着眉头,口气虽然轻佻,可是脸上却异常的严肃。

“红颜祸水!”露将脑海中一直盘绕不散的四个字吐出口,然后迈步离开。

辰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自家公子紧抓不放的手,嘴角抽搐几下,“希望不要太——等等我!”看看着就要没有影子的露,大声喊道。

夜溪被沐离带到了一处院落,一走进院落,扑鼻而来的牡丹香气便萦绕在鼻息之间,放眼望去,除去供人行走的一条羊肠小路,其他所有空闲的地方都被种上了牡丹,各种各样,各个品种,细看毫无规则,然而定睛一瞧,却又包罗万象。

“你母亲自小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尤其酷爱牡丹,特别是七色牡丹!”沐离一说起自家妹子厉秋,就口若悬河,根本就刹不住,“丫头,你的本体也是七色牡丹吧?”沐离笑眯眯的打量着夜溪,“呵呵,刚刚那个废物想要对你不利,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这才不动形色,好,有心计!”沐离夸赞着夜溪。

“你像你母亲,一样聪明伶俐,只是你的母亲,没有你这么——”一说到这里,沐离神色黯淡下去。

“爹,该让妹妹休息了!”看着缅怀之中的父亲,沐箫赶紧说道,转头看着夜溪,“这里是姑母的院落,这是沐府之中位置最好的。”沐箫带着人来到屋子中,“这里面的摆设都是姑母离开前的,没有动过。爹说,姑母最不喜欢别人动她摆设好的东西。”沐箫垂下眼眸。

第一四一章

“老爷,为什么?”沐老夫人看着沐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这是自己侍奉了这么多年的夫君,为什么时至今日,她才觉得眼前的人竟然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让人心寒?“当日的事情,明明,你也没有反对!”沐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眼底满是滚滚杀意。

“当日若非没有你的默许,厉秋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流放!”沐老夫人直接戳破真相,“呵呵,真是好笑,世人皆知你沐王是一个好父亲,可是,谁人知道,当日的事情,也有你这个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现在好了,你想要撒手不管?休想!沐云,你休想!”沐老夫人如愤怒的豹子,在狂吼着。

沐王不为所动,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异常的冰冷,“当日我就告诫过你,沐府的人,不是谁都是你可以动的!你与宫里的人勾结所做的那些勾当,以为我不知道?让你安稳的活了这么久,也足够了!”沐王冷漠的话让沐老夫人如赘冰窟,身子颤抖的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面,沐老夫人惊慌失措的看着沐王,“你,你,你…”

沐王森森的眸子掠过沐老夫人,“丹月是你女儿,秋儿是我骨血!”冷冷丢下这么一句,甩袖离开。

沐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狠狠的瞪着沐王离去的背影,怒极反笑。

沐离和沐箫已经离开,夜溪坐在门口,身旁有炎作陪。夜溪怔怔的看着满院子争奇斗艳的牡丹花,“牡丹充满了朝阳之气,也是光明的象征,其实,我一丁点儿都不喜欢。”夜溪看了一眼炎,“你的话,少了许多!”夜溪看着炎,问出口。

炎搂着夜溪,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你玩的高兴,不好打扰!”炎说道,“总归,高兴就好!”炎又补充道。

夜溪点头,抬头注视着炎的眸子,两人四目相对,埋藏在心里的话,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传递给对方,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的解说,好像彼此都明白对方。

“溪儿喜欢什么花?”炎指尖碰触着夜溪的脸庞,轻声问道。

夜溪想也没有想,吐口而出,“地狱之花!”说完,夜溪勾唇一笑,“你有事去办就好,我在这里很安全,舅舅和哥哥会保护我的!”夜溪对着炎说道。

炎迟疑片刻,伸手按住夜溪后脑,狠狠的咬了上去,吮吸缠绵了许久,不舍的离开夜溪的味道,“溪儿,乖乖在此。”炎拇指按着夜溪的唇角,“本王几日便回!”

夜溪还以微笑,淡淡点头。炎对着辰嘱咐几句话,然后带着露,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满园的牡丹间。抬头看向天空,隐约还能够看到一缕紫色。

辰不悦自家主子把自己留下,但是却也忌惮着公子的命令,辰站在夜溪身侧,不舍的看了一眼天空。

“你们是属于妖界之外的族类吧?”夜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转身推门进了屋子,夜溪回想起之前舞说的话,井水不犯河水?这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吧?

夜溪刚刚入座,叮铛随后就破窗而入,一跃而上桌面,“夜溪!”看着夜溪,并将嘴里的一颗蜡丸吐出来。

夜溪捏起看了半晌,眯眼笑了笑,“有什么反应?”夜溪问道,随手两指一捏,蜡丸碎裂,里面的纸条露出来,打开纸卷,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叮铛喘息一下,“锐有些不满,说夜溪你嫌弃他,并对他不管不顾,埋怨的话不少,对我吐了大半天。”

“姐姐这是为他好,那么弱,怎么能护住姐姐?”青腾出面,吐了吐信子,“姐姐,你那盒子正好,嘿嘿,刚好能保存那一颗眼球子。”青腾抖了抖身子,“好恶心,浑身腥味!”

“你本来就是腥的!”叮铛瞥了一眼青腾。

“呸!小爷浑身上下香喷喷的,怎么腥了?”青腾像只炸了毛的公鸡,浑身僵直,反斥道。

“沐云来了!”待在夜溪身旁的辰眉色微动,淡淡开口。

随后,门打开,一身灰色长袍的沐云走了进来,“老夫想与你单独聊聊!”沐云注视了夜溪许久,才淡淡开口。

“你们先出去避一避!”夜溪点头,指挥着叮铛和青腾,而后对着辰点点头。

“哼!万一有人对姐姐不利怎么办呢?这里又不安全,真是的…”青腾嘟嘟囔囔的被叮铛拽走。

夜溪站起来,转身看向眼前的老者,“说起来,我还应当感谢你对我的一路照顾!”夜溪弹弹袖口,冷淡开口。

“你们在人界,过的可好!”沐云安静了许久,终于才开口讲话。

“我们?”夜溪故作好奇,“从我记事开始,就只有我自己,何来‘我们’的说辞?”夜溪平静的看着沐云,“哦,对了,我应该解释清楚才对。”夜溪深吸一口气,“如你所愿,你那宝贝女儿,我的生身母亲,已经消香玉损!”夜溪噙着一抹淡笑,可是这笑容却让人寒如冰窖。

沐云身子晃了晃,似乎是忍受不了这个打击,垂下眼睑,看不见眼中的神情。

“总归母女一场,就算她不曾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是却有恩赐生命之情。我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是真实应了那一句老话,叫做母女连心,骨血之中的传承,并没有消失!”夜溪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是不是很神奇?天地万物很神秘的!”夜溪别有深意的看向沐云。

沐云身子一晃,痛苦之色显露在脸上。

夜溪转身望向窗棂外面,看着那随风摇曳的牡丹花海,目光幽深,“放逐之地,那是个很美妙的地方,沐王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瞧瞧!”夜溪侧头对着沐云俏皮一笑,但是这笑容在沐云的眼中却异常的刺眼。

沐云直勾勾的看着夜溪,神色复杂深邃。

“好像,她是被烧死的!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背叛,被自己的至亲背叛,被自己亲厚的属下背叛…”夜溪笑着说着这话,“我怎么说着些,沐王一定不会了解那种痛苦的!”夜溪疑惑的看着沐云,“我很好奇,依照众人所说,沐王异常宠爱自己的嫡女,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如此狠心呢?我很好奇那个原因。”夜溪问道。

沐王盯着夜溪,目光讳莫如深,“你不该存在的!你不该存在!”沐王没有回答夜溪的话,反而重复着这句话转身离开,背影异常寂寥。

夜溪攥起拳头,危险的眯起眼睛。扯开右手上的手套,低头看着掌心的那个东西。

“美丽阳光啊!”那东西一张一合,感慨万千,深不见底的宛如黑洞般的眼睛看着夜溪。

“你叫什么名字?”夜溪低头看着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家伙,“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我?总该有些其他因由吧?”

“呵呵,除去有厉秋那个女人的委托,自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你当本座是好指使的?”那东西傲慢的说道,“随便个人就行?”

夜溪不废话,又出声问道,“如果把你载入其他人的体内,会怎样?”

“怎样?”沧桑而尖锐的笑声忽然响起来,“那会被本座吃的不剩骨头!嘶——哎呀呀,好久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好怀念啊,那味道,嗯,鲜美啊…”

夜溪动着掌心的那一坨肉,“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再换个寄主?”皮肉很粗糙!夜溪撇着嘴,心里想着。

“呸!”那小东西吐出一口气,“死?你当本座是逗你玩呢。除非你自己想死!还有,本座叫枯叶,枯叶!有名字!”

枯叶?夜溪点点头,名字倒是有些诗意。

“再说了,你当寄主是好找的吗?”枯叶撇撇嘴,不悦的说道,“你的身体都是经过很多次的洗礼,才能与本座融合!哎,千万年的岁月,合心意的寄主不好找啊!”枯叶见到夜溪没有反应,继续解释说道,“你在人界得到的那个球球,就是为了替你洗髓准备的!还有冰莲花蕊…”

“冰莲花蕊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得到的,知道为什么那么难么?”枯叶故作深沉的停顿片刻,“冰莲花蕊一旦被人采得,进入人体的瞬间,其它的冰莲花就会瞬间枯萎而死,这是一种霸道的传承!”枯叶不客气的说道,“等到你离世之后,身体中冰莲花蕊的种子才会离体,冰莲花才会重新生长。”

重新生长,夜溪回味着这几个字,这是夜溪刚刚知道,之前从未听说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怪不得,冰莲花蕊,如此珍贵!”不是单单珍贵了。

“你有什么本领?”夜溪张开手指,又问道。

“用到的时候,你自己自然会知道!”枯叶说完便如老僧入定一般,闭口不再讲话,而后就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一般。

夜溪倒也不想追根究底,重新套上手套,动着手腕上的扳指,想着心中的那个男人,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

太后回到自己的宫殿,如坐针毡的坐在榻上,“如何?”一遍一遍询问着身旁的人。

“娘娘,还是没有消息。”宫女回话说道,“妖后娘娘与二皇子、莹真公主的殿外都有侍卫守护,奴婢等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

“再探!”太后凌厉眯起眼睛,厉声说道。看着那宫女退下,转头问着身旁的人,“皇上在哪里?朝堂有何动静?”太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奴婢刚刚得到一则消息。”那人小心的打量着太后,继续说道,“妖皇下了圣旨,昭告天下,册封夜溪那女孩为琅嬛公主,还亲口承认她是妖皇与沐府嫡女厉秋的骨血,是皇族血脉!”

“什么?”太后一听这话,立刻从榻上站起来,阴阴的看着身旁的人,“为什么现在才说?”太后痛斥说道。

那人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抖,“是,奴婢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听说,听说是妖皇下的令,让太后您,晚些时候知晓即可!”

“荒唐,真是荒唐!疯了,都疯了!”太后跌回椅子上面,手攥着扶手,“族里什么反应?”太后平静的片刻,这才问道。

“奴婢不晓得,不过听说,皇族有人上奏,但都被截了下来,而且,但凡上奏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出了事!”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没有了响声。

“什么?”太后瞪着地面,一动不动,“怎么可以这样?”

而此刻,百里政被禁足在自己宫殿之中,四处受制,百里政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锁,在回忆着事情的经过,希望可以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百里莹真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床头,整个人还没有从事情的进展中走出来,而同时,几次三番的经历更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那对自己宠爱的父皇,怎么会眨眼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让人害怕?百里莹真摸着眉宇之间的烂肉,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你们走着瞧!”这一眼之仇,夜溪贱人,本公主一定会讨回来!百里莹真暗暗发誓。

而妖后丹月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就便没有安静过。当发现自己的美貌一去不复返,更加的愤怒异常,情绪同样起伏不定。

“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妖后想要出去,可是每次都是刚刚到门口,都被门外的侍卫挡回来。

“好大的胆子,本宫是妖后,你们胆敢对本宫无礼!”妖后丹月大声斥着,可是除了守在身旁的鸳鸯,没有人再去理会她。威风凛凛的一国之母,刹那间便成了无人问津的小人,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天家脸色,变幻无常!

——

妖界上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同时,又都很好奇那个忽然一跃成为公主的女子。而同时,妖后被雷劈的消息也成了众人的消遣的话题。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这些事情并没有受到阻止,反而传播的更加迅速,而且事情经过也奇异的非常全面。而议论最猛的就是帝国学院,或许这里的人没有料到,那个曾经被视为废物的人,竟然会有着这么尊贵的身份!

帝国学院院长的书房里,无崖正看着面前所坐的人,叹了一口气,“你早就知道!怪不得你这么坚持。”

宣渊不为所动,依旧淡淡的笑着,“搞的好像我欺骗你一样。”宣渊抿着嘴,“你不是一早就猜测到了?”

“可是你却一直避而不说。如此说来,我们所要寻找的人,也应当是她不错了!”无崖看着宣渊,肯定的说道,“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随心所欲而已,那些东西,与我何干?”宣渊看着无崖,“早在之前,或许你们还有能力反抗,还有能力抗衡,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夜溪身边的那个男人,不同寻常,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必定要付出代价的!”宣渊冷酷的笑了,“本就不是院长你应当担心的事情,何苦劳心劳力?再者说,旁观看戏,不是很好么?”

“你就如此憎恶!”无崖看着宣渊,“那是你的——”

“早就不是了!”宣渊语调骤然便冷,打断无崖下面的话,“早在当年,就已经不是了!”宣渊对着无崖恭敬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无崖沉默少许,然后闭上眼睛,“你早就预料到了吧?”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该如何抉择?”无崖自问着,“也应当与你一般?还是应该坚持以往?”无崖的心,乱了。

宣渊站在学院里面的街道上,看着那三三两两的学员,唇角的笑更加的灿烂。

“大师!”就在这时候,锐从一旁走出来,看着宣渊,“请留步!”锐挡住了宣渊的去路。

宣渊看着锐,等着锐接下来的话。

锐垂着眸子,很快便坚定的抬起来,“请大师指点锐修行!”锐开口说道,并不是拜师,只是央求指点。

宣渊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是你家小姐教你说的吧?”锐虽然聪明,可是有些事情,他不一定能够明白。可以说,在宣渊的眼里,称得上聪明的就只有他自己的两个徒弟,其他人,都是蠢蛋!

锐点头,直接肯定,“我知道要待在小姐身边,必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这还不够!”锐看着宣渊,“锐知道大师不收其他弟子,但是锐恳求大师可以指点一二,让锐可以认清自己!”只有认清自己,才有变强的资本。

宣渊沉思片刻,“你的本体是食人花和狼。虽然在半妖之中,你算得上比较有资质的,不过——”宣渊看着锐仔细倾听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激赏,继续说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修习之法,师傅只是一个导向标,你所要做的,就是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方法。”

“你的功夫很不错!”宣渊赞赏说道。

锐脸颊一红,“这是小姐指点的。”锐心里失望着感慨道,其实,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见过小姐真正的能力。

第一四二章

夜溪坐在树藤下发呆,这是院子里唯一一个用树藤缠绕起来的秋千,坐在上面前后摇摆着,很是惬意。夜溪伸手抚摸着胳膊粗细的树藤,神色有些恍惚,思绪中一闪而过许多如仙侣般的画卷。

女子灿烂的笑颜,男子俊朗的脸庞,两人相拥一起的场景,发脾气的样子…种种种种,那些记忆一股脑的钻入夜溪的脑海之中。

夜溪怔了片刻,她确信这不是自己的记忆!而且,夜溪皱眉,里面的男女都好熟悉,虽然有些朦胧,可是夜溪心里下意识的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夜溪松开握住藤蔓的手,脑海中的记忆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在这里!”这时候,沐箫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夜溪的眼前,但是却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沐箫掩饰住眼底的了然之色,“这里是姑姑亲手栽种培植的。”沐箫继续说道,“花了姑姑很多心血,姑姑说过,她要将美好的记忆都记录下来的。”

夜溪看向沐箫,“是,这些树藤!”夜溪肯定的说道,“但是,我没有察觉到生命迹象——”夜溪指尖碰触着树藤,不像是其他植被,反而有一种死灰的感觉。

沐箫摇摇头,“不清楚,这里一般人是不能来的,而且就连是我与父亲,都没有机会靠近,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有姑姑的骨血,所以才没有被阻止!”沐箫忽然朝前埋了一步,鞋子还没有踩到地上,夜溪所在的那儿些温柔的藤蔓如利剑一般刺出,然后就有尖锐的刺刺向了沐箫方向。

沐箫快速的撤回腿,看向了夜溪,实际演练更能够说明一切。

夜溪看着那些绕过自己而攻击沐箫的藤蔓,眨眨眼睛,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确实是美好的记忆。”

“或许姑姑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什么,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弄这些。她平时,并不怎么花心思在这上头。”沐箫看着夜溪,“祖父,已经找过你了,你们,谈了什么?”沐箫沉默片刻,出声问道。

夜溪唇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他说,我不该出世的!”夜溪收敛情愫,淡淡的对着沐箫说道,“不过,换句话说,这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但是,以后成为什么,却是我能主宰的,这里,并不是我的家!”夜溪扫过沐箫,发丝遮挡住了沐箫的脸颊,遮掩住了脸上的神情,可是夜溪感受的出那传递过来的淡淡的忧伤。

夜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秋千上走了下来,看着另一侧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辰,勾唇一笑,“你家公子让你陪我留下来,确实是屈就你这位才人了!”夜溪看也不看辰,直接从他面前飘然而过。

辰正想着事情,猛然听到夜溪的话,身体就好像被冰凌划过一般,浑身战栗,很快就回过头来,但是夜溪已经走远,辰回头看着依旧在原地站着的沐箫,见到沐箫眼底的失落,挑挑眉头。

夜溪刚出了院门,就立刻被人挡住,阻路的正是一位穿的很是体面却上了年纪的老婆子。那人毫不客气直接挡住了夜溪的去路,样子很是恭敬的对着夜溪抚了抚身子,但是口气却不怎么中听,“小姐,请跟老奴走一趟!”老婆子口气很是强硬,暗含威胁。

“我若不呢?”夜溪看着老婆子身后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面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