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存在,以及他的亲麻瓜行为,让麻种巫师在魔法界混得风生水起,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争抢属于他们的利益。

这种令人作呕与不快的现实,没几个纯血世家受得了,尤其是布莱克家族。

近乎于疯狂地痴迷于血统的布莱克家族,他们为了保证血统的荣耀甚至会近亲结婚,沃尔布加都已经与她的亲堂弟订婚了,他们拥有这样的决心,那么自然不会在维护纯血,争取纯血的利益这种事情上拖后腿了。

阿尔法德大概是布莱克家族中目前唯一的异类。

不单单是布莱克家族的自己人这样想,连里德尔也察觉到了。

他站在人群之中,手握魔杖道:“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我们的群体将拥有一个新的名字,而在座的诸位,在我们成为一个大家庭的成员的此刻,也可以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我了。”

他抬起手,魔杖在空中写下了他的名字——Tom Marvolo Riddle。

火焰般的名字在他轻轻挥手之后重新排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字变成了——I am Lord Voldemort。

他微勾嘴角,露出尊贵而冷酷的笑容,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们默契地排列起来,在他面前微微低下了头。

而那条始终缠着阿尔法德的蛇,在此刻离开了阿尔法德的身体,里德尔当着所有人的面,朝阿尔法德挥动魔杖,轻声念道:“一忘皆空。”

——这下子,可不用担心布莱克家的异类泄露秘密了。

至于其他人……

“信任是成就大事不可或缺的部分。”里德尔,哦不,该称呼他为Voldemort了,他轻飘飘地对众人说,“各位当然已经得到了我的信任,但霍格沃茨还存留着许多令我担心的问题,所以,请不要介意,我想设下一个保密咒……”

阿尔法德在被一忘皆空之后,就由埃弗里给丢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昏昏沉沉地在公共休息室外醒过来,纳闷地望了望周围,起身拍了拍长袍念了口令走进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同学们或站或坐,或聊天或写作业的和谐一幕。

他不解地看看周围,挠了挠头,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懒得去想了。

沃尔布加靠在柳克丽霞身上,她低声说道:“他的治疗咒很强……”

“你现在感觉不到不适了?”

沃尔布加语气飘渺地说:“……是的,我没有任何不适,一切痛苦都好像一场梦一样。”她灰色的眼眸眨了眨道,“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我预感那会超过邓布利多。我想……”

阿布拉克萨斯走到她们身边,替她补了一句:“我想,也许他真的能够复兴纯血,为我们带来最高的利益。”

沃尔布加惊讶地望向他,随后微微一笑道:“是的。”

阿布拉克萨斯也对此深信不疑,他露出微笑,但笑容背后却有些隐忧。

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里德尔今天发怒的原因是沃尔布加擅自破坏了他的计划。

但知道沃尔布加真正做了什么的人却少之又少。

他是其中之一。

他从被里德尔吓坏了的格林格拉斯那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为了女人吗?

谁会相信那样一个雷厉风行,手段极致的人,会为了一个姑娘勃然大怒,将布莱克家的小姐折磨得生不如死呢?

连阿布拉克萨斯也无法想象。

也许里德尔……Lord Voldemort,他真正愤怒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沃尔布加挑战了他的权威,将他的话视为无物了吧。

那的确也挺让人不高兴的不是吗?

阿布拉克萨斯一扫眉宇间的困扰,又和沃尔布加她们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坎蒂丝根本不知道斯莱特林内部发生了什么。

情人节过后她就开始忙着魁地奇训练了,在二月底之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决赛正式开始了。

由于之前的爆冷失利,格兰芬多们此次奋勇而起,以不可逆转的架势夺得了比赛的胜利,坎蒂丝更是在阿布拉克萨斯完全没发现金色飞贼的时候就已经将飞贼握在手中了。

这可能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结束最快的一场比赛。

坎蒂丝握着飞贼飞在空中也有点懵逼,阿布拉克萨斯茫然地骑着扫帚飞过来,甩着一头金发到处看了看,还有点无法接受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几个学院的看台上鸦雀无声,好长时间之后,还是格兰芬多的看台打破了沉默。大家震耳欲聋地欢呼着,坎蒂丝下来之后被球员们抛起来朝天上扔,说实话她很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摔下去就是了。

她在人山人海之中找到了情人节过后就整个气场都发生大转变的里德尔。

他披着斯莱特林校袍,侧身对着她这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青年微扬嘴角,露出绅士温和的笑容,那个笑容也就持续了几秒钟吧,他便转回头去,带着其他的斯莱特林离开了。

他还没升上五年级,还没做级长呢,却一派级长气势了。

不过说来也是,好像从坎蒂丝入学开始,斯莱特林的人们就以他为首了。

不管走到哪,他都是最前面那个。

坎蒂丝略略察觉到里德尔有些不太一样了,却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太一样。

直到……

直到学期结束,当她和朋友们在露易丝家玩了个够,重新回到学校,升入四年级时,那些近乎于毁掉了两人关系的变故接踵而来。

第二十四章

可以说,坎蒂丝在三年级二月之后,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离开霍格沃茨开始过暑假,都没怎么和里德尔见过面。

其实他们就在一个学校里面,哪怕不同年级,不同学院,也不至于这么久见不到人。

但她就是见不到他。

整个暑假,她试着写信约里德尔见面,得到的回信也都是拒绝。

很难形容她当时的心情。

就是那种,你喜欢的人才刚刚也向你表达了他的感情,却突然又离你很远,让你有一种被他冷暴力了,近乎于在逼迫你分手的感觉。

坎蒂丝有些烦恼。

回霍格沃茨的火车上,她倒是见到了里德尔,但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里德尔已经是级长了,他在巡视车厢,恰巧遇见了她,他俩视线一对,两人都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朝她微微点头,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其他人一句话叫走了。

是斯莱特林的人,坎蒂丝记得对方似乎叫奥古斯特·埃弗里,她不太喜欢那个人,因为他总是一副狡猾的样子,脸上常常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但里德尔好像和他关系很好。

坎蒂丝不想介入男友的交友关系,哦不对,她现在还能不能称呼对方为男朋友都很悬了,她见到他的次数,和他说话的机会,比他同学院的低年级都少。

坎蒂丝不是没想过去斯莱特林找他,但每次她抱着希望过去,得到的都是失望。

新学期开始,他变得越发难以捉摸,行踪神秘,以前她还能在图书馆找到他,现在连图书馆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快圣诞节的时候,坎蒂丝甚至在魁地奇比赛上都见不到他来看比赛了。

他一向不喜欢魁地奇,不来也可以理解。

但他以前每次都会来的。

坎蒂丝的坏心情也影响到了她的朋友们,最有感触的就是弗利蒙,他也最清楚她为何难过。

“那个混蛋,坎蒂丝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为了不知道什么研究而对她不闻不问!”弗利蒙愤怒地说,“和他分手,坎蒂丝!你必须和他分手!你要让他知道你不是那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孩!”

坎蒂丝难堪地坐在那,整个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的人都望向了她,安妮塔直接捂住弗利蒙的嘴,恶狠狠地说:“小点声吧弗利蒙!所有人都在看坎蒂丝了,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弗利蒙瞬间回神,挡在坎蒂丝面前朝其他人瞪回去,大家立刻不敢再看她了。

“对不起坎蒂丝,我刚才太激动了。”弗利蒙坐到椅子上道,“但你真的该给那家伙点颜色看看,当上级长了不起吗?连续五年拿到全校第一了不起吗?”

露易丝闲闲说道:“就是很了不起啊,弗利蒙。”

安妮塔补充了一句:“主要是还很帅,那就更了不起了。”

弗利蒙被噎住,倒是尤菲米娅说了句:“……可是他对坎蒂丝一点都不好。从去年情人节结束,他就没怎么和坎蒂丝打过交道。他们可是男女朋友,他这样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吧。”

坎蒂丝慢慢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安妮塔小声道:“可他不是跟坎蒂丝说了原因吗?他在做一项重要的研究,需要点时间,等到研究结束会好好弥补她的。”

“可他到底在做什么研究呢?”尤菲米娅不解地说,“我不知道五年级除了要准备初级巫师考试之外还要准备什么?那种考试对里德尔那样的学生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他会因为那个而如此繁忙吗?”

尤菲米娅的话真是问到了大家的心尖上,一时之间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看得出来,安妮塔和露易丝是想安慰坎蒂丝的,所以没有说里德尔太多不好。

可尤菲米娅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里德尔在研究什么,他从未向坎蒂丝透露过半分。

坎蒂丝不是傻瓜。

她只是很善良,很正直。

但她真的不傻。

也许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不会想到那一层上,但时至今日,她已经对他在研究什么有了自己的定夺。

坎蒂丝不再主动找里德尔了。

她就像他冷落她那样,也当做他不存在。

霍格沃茨里面传遍了斯莱特林的里德尔和格兰芬多之花分手的传闻,坎蒂丝每次被人问起来都只是笑笑不回话,任由他们猜想。

她也没办法给出确切回答。

这种事情,在没有最后结果的时候,又要怎么回答呢。

时间就这么到了圣诞节。

坎蒂丝收到了父亲的信,父亲让她圣诞务必回家,他们父女俩一起过圣诞节。

坎蒂丝当然不会拒绝。

哪怕她听人说起,里德尔申请了留校。

热脸贴冷屁股也是有个限度的,她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不想那么做了。

就这样,坎蒂丝坐上霍格沃茨特快,离开学校回了家。

而圣诞假期的夜晚,留校的里德尔则穿梭在学校的密道与走廊之中,寻找着属于斯莱特林的密室。

他要实现他在四年级对其他人做出的承诺,要做出点动静来,以及,他对魂器的研究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阶段,他需要充裕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在这期间,他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在里德尔的观念中,坎蒂丝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她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有人可以抢走她。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一个好像离开了他会没办法生活的姑娘,会主动和他提出分手。

那是圣诞假期结束,他对密室的位置有了初步了解的时候。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坎蒂丝联络过之后,收到了她在笔记本上的留言。

他坐在寝室里,翻开了他的日记本,其中的某一页停留着坎蒂丝的字迹。

她约他晚上八点在八楼有求必应室见面,并且严正表示了不允许他拒绝。

里德尔在这一刻才稍微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他当时根本没觉得这次见面会有如何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要他面对,他合上日记本,换了件校袍便离开了寝室。

阿布拉克萨斯斜靠在床上扫了他一眼,最近一段时间里德尔基本上每晚都会出去,有时甚至整夜不归。他一直独来独往,除了上课的时候基本看不见人,他现在都习惯他的突然离开了。

坎蒂丝在有求必应室等到了差不多八点一刻,才正式见到了里德尔。

开学之后,她也在校园中遇到过他,虽然次数很少,也没有再主动找他说话,但也是遇到过的。她会隔着很远地看看他,那段距离让她不太能清楚地判断他是不是又长高了,五官又有什么更大的变化。

她都开始觉得他陌生起来了。

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他是真的变得陌生了。

坎蒂丝近距离观察他的时候,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里德尔身上有一种冷肃危险的气息。

他依然英俊,甚至比过去更加耀眼,但他身上再也没有坎蒂丝过去见过的那种别扭的温柔了。

现在的他甚至连笑的时候,都带着一种高亢与冷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一走进有求必应室,就问了她这么一句。

这是一间他可以找到坎蒂丝的房间,房间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坎蒂丝在家里的卧室模样,一部分是里德尔在孤儿院常常会被关的禁闭室。

坎蒂丝一直记得,她刚认识里德尔的时候,借了弗利蒙的隐形衣,带着面包去禁闭室救他的那一次。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她还靠在他身上睡着了,那个夜晚有点冷,她回家就感冒了,但心里始终都暖暖的。

那间禁闭室对里德尔来说可能饱含着许多不好的回忆,但对她来说却异常有纪念意义。

坎蒂丝注视着里德尔在看见禁闭室场景时的不愉,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身上穿的是和别人无差别的校袍,但就是穿出了不一样的气势。

她勉强笑了一下说:“我现在必须要有事才能找你了吗?”

这个反问让里德尔皱了皱眉,他似乎很赶时间,急着去做什么,神情间有些不耐,但他沉默了一阵子,好像进行了利益权衡一般,最终还是放缓声音对她说:“我记得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坎蒂丝。我最近会很忙,我有一项重要的研究要做,等我的研究结束,我会抽出时间来陪你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坎蒂丝身边,似乎想抱抱她,但坎蒂丝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她坐在一张床上,是她卧室那一侧的床,她肩上披满了阳光般的金发,她的头发竟然都这么长了,里德尔看见的时候难得愣了愣——时间好像真得过去了很久。

“你那项所谓的重要研究是黑魔法,对吗?”坎蒂丝毫无求知欲地说了一句,她只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会,随后便转开视线,一直盯着她自己的手指。

她的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凝滞了起来,里德尔沉默片刻,准备说什么,但坎蒂丝在他之前道:“不要急着否认,汤姆。我不是傻瓜,你也不要把我当做白痴。”她稍稍提了口气道,“虽然那一年在霍格莫德,你答应过我不再使用黑魔法,我也选择了相信你,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也没有真的自信到觉得你会为我坚守这个承诺。”

这些话可是让里德尔到了嘴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站在那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说:“这就是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质问我违背承诺?”他轻蔑地眯了眯黑色的眸子,“你亲眼看见我研究黑魔法了吗?还是你的朋友——随便是谁,他们告诉了你我在研究黑魔法?”

坎蒂丝慢慢抬起头,艰难地望向了她最爱的青年。

他一如既往的俊美不凡,只是他现在的眼神却那样陌生又可怕,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人名来,说出是谁告诉了她什么,那个人就必死无疑。

坎蒂丝有些受伤地说:“没人告诉我什么,是我自己想的。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脑子里只有魁地奇和恋爱的傻瓜?汤姆,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没有亲眼看见你违背了承诺,可那也并不需要我亲眼看见。”

她缓缓站了起来,朝他走了一步,轻飘飘地说,“我太了解你了,汤姆。你变了,变得不像是过去的你了。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黑暗、浮躁与血腥,那让我很害怕。过去的你虽然偶尔也会阴沉消极,但你从来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像现在这样可怕。”她眼眶发红道,“你变了,汤姆。黑魔法在影响你,它窥探了你,操纵了你,适可而止,停下那个所谓的研究吧。”

要说里德尔最近的变化有多大,他身边那些追随者可能感觉不到什么,因为他们从不曾见过他温柔包容的一面。

但坎蒂丝不一样。

她见过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以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与不对劲。

他是在变化的,虽然那很细微,但你不可否认它的存在。

“一切在此刻终止都还来得及,我不了解斯莱特林的学院文化,但我不希望你变得面目全非。”坎蒂丝抓住了里德尔的衣袖,里德尔淡淡地垂眸睨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扯了回来。

“如果你约我到这儿来就是想说这个,那么,我只能很抱歉地说,我要让你失望了。”里德尔望向她蔚蓝的眸子,轻声道,“你非要因为你个人的猜测而认定我在做什么的话,我无法否认。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在我拒绝你之后,去把这些告诉邓布利多吗?”

坎蒂丝愣在了原地。

她好像没料到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会是这种执意隐瞒的态度。

她慢慢吸了口气,往后走了几步,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约你来不是想说这个的,只是忽然想到这个,所以才说了。”

“哦。”里德尔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她,“那你原本想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