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是。”因为震撼于她的真实性别,而差点忘了初衷的汉斯连忙点头,姿态放低了许多,“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手里的阿耳忒弥斯是假的呢?”

西露达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坐回到玫兰妮身旁,微笑说:“因为我就是为了这十二神蜜蜡而来的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搜集它们的相关资料,所以才知道您手中那颗的来历。”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因为事关德普先生,我不得不说,我信不过他,所以才更加彻查了此事。我找到那名渔夫,要求他把那只装珠宝的箱子给我看。他起先不肯,说是扔掉了,又说那只不过是普通的木箱,我告诉他,如果是普通的木箱,绝对不会拿来盛放那么重要的珠宝。我们都知道,运送珠宝上船的话,一般都会选用最上好的沉木,防水耐泡。他吞吞吐吐,话里又全是漏洞,最后没有办法,只得交代——宝箱之说,纯属虚构,而是德普先生和他串通好了,用来骗你的伎俩。”

汉斯腾地站起来,紧握拳头,怒道:“可恶!”

“你当时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用区区140万,就买到了那颗价值倾城的蜜蜡。可惜啊,却不知是上了德普的当,那140万,全都进了他的腰包。”西露达说到这里,淡淡一笑,“现在,汉斯先生还认为——德普是你的朋友吗?”

汉斯气的整张脸都红了,嘴里不停的喊:“可恶!可恶,可恶……”

西露达与玫兰妮交换了个只有她们才能看懂的眼神,谁知就在这时,棋牌室的门又开了,一个高个子,穿着极为时髦,却留着脸不伦不类大胡子的男人吹着小调走了进来。

玫兰妮一见之下,脸色立刻变了,连忙在西露达手心写:“德普!”

什么?西露达吃了一惊,另一只手一下子揪住了自己的披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德普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般。

而汉斯回身看见他,更是一把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激动地吼了出来:“好啊,你来的真是太好了!”

德普遇变不惊,还笑嘻嘻的伸手打招呼,用痞里痞气的语调说:“嗨,汉斯老兄,好久不见了呀,最近在哪发财呀?”

“你还有脸跟我称兄道弟?”汉斯气得五官都在扭曲,恶狠狠地说,“我们认识十五年,你居然连我也敢骗!”

德普睁着一双蓝莹莹的眼睛,仍是笑:“嘿,这是说哪话了?我怎么骗你了?”

“怎么骗我了?你跟别人串通了来骗我的钱!你混帐!”说着,一拳击出,眼看着德普就要挨揍,谁料他身材虽然高大,动作却极为敏捷灵活,轻轻松松一转,就闪了开去,摊着手说:“有话慢慢说嘛,不要生气嘛……”

西露达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虽然表面上看并无什么异样,但心里却已乱成了一团麻——这个德普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真是坏她大事!

为了弄到汉斯手里的蜜蜡,而又知道汉斯讨厌她,绝对不会把蜜蜡卖给她。费了好番工夫调查出他的蜜蜡由来,当得知是和德普一起从某个渔夫那买来的时,她便拟订了以下的计划——

首先,表现出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让汉斯产生疑虑,最终按捺不住,主动找她;

然后,说他的蜜蜡是假的。汉斯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但是,因为德普的名声素来不好,他肯定会找鉴定师鉴定那颗蜜蜡;

再次,收买鉴定师,让他们说谎。但又不必全说蜜蜡是假的,那样反而会引起怀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弄个三七分即可;

最后,在他来找自己求证时,下剂猛药,让他完完全全相信他上了德普的当。

只要他认定那颗蜜蜡是假的,再派个他的老顾客当第三方去购买,他急于脱手,想来应该可以买的到。

只是没想到,这个要命的替罪羔羊居然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来开米拉!真是见鬼,她明明吩咐过大门处的侍卫,只要看见德普,就第一时间来通知她的,那帮收了钱不干事的家伙!真是靠不住,竟然把他放漏了进来!

眼看着苦心绸缪的计划就要当场揭穿,西露达连忙告诫自己这种非常时刻更要冷静,做好了再度面对汉斯暴走的准备,同时脑筋开始飞快的旋转:被德普这么一搅和,汉斯的那颗蜜蜡是肯定拿不到了,而她又嫁祸德普,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他报复,可真是麻烦一大堆。

烦躁!

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明明一切尽在掌握眼看就要成功时,突然冒出了破坏因素,把一切都毁于一旦。

她抬起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右眉,一下一下,尽量将每个动作都做得慢条斯理。

然后籍由这样的动作,使心绪平静下来,OK,现在想想,还有什么突破口,可以挽回败局。

“我没话可以跟你说,你这头猪,连老朋友都骗!”那边,汉斯又一拳打了出去,而这一次,德普没再闪避,反而迅速用左小臂向上架开,同时闪身,一把架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制在身前。

相对应的,他脸上那种吊儿郎当的笑意也消失了,表情变得说不出的危险,“我说——可以好好说话吗?”

汉斯吃痛,额头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西露达心中微讶,没想到德普的身手竟然会这么好。

德普哼了一声,松开手,然后双手环胸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汉斯又是喘气又是愤怒,模样别提有多狼狈,“那颗阿耳忒弥斯是假的!你和那名渔夫合伙演戏骗我!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德普皱起了眉头,玫兰妮紧张的咬住下唇,西露达则是打起精神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每个人都做足了心理准备,谁料——

德普眉儿一挑,嘴巴一咧,竟然笑了。

“哦,你说那个呀,真是没办法啊……”他耸肩,用一种极为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我一直在猜你什么时候会发觉,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但是这么早就发现了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呢。”

这句话才真正出乎西露达的意料!

12点的约会

她怎么也没想到,德普竟然不但不反驳,还满满的应承了下去。难道被她误打误撞,汉斯手里那颗阿耳忒弥斯真的是假的?不,不对,不可能!在收买那些鉴定师的同时,就已经请他们一定要鉴定真假,而事后他们送来的密条里,也确实证实了那颗蜜蜡是真的。

那么,为什么此时德普会这样说呢?

汉斯闻言则是更加激动,整个人都气的直发抖:“你、你、你竟然真的……”

“别这么激动。其实是当年我手头紧,想问你借点钱花花,但是我知道你这个吝啬鬼肯定不会同意,不得已之下,才演了那么出戏嘛。”德普笑嘻嘻的,半点惭愧内疚的样子都没有。

“你、你这是诈骗!我要告你!”

“别这样说,当初是你自己抢着要买那颗蜜蜡的,我可没逼你,如果真要打官司的话,还要花律师费,你真的舍得吗?”眼看汉斯双目圆瞪又要爆跳,德普打着安抚的手势说,“别生气别生气,这样吧,为了弥补我们无暇的友谊,而且我最近手头也比较宽裕,就让我用原价把那假货从你手上买回来如何?好歹那也是颗蜜蜡,也还值点钱。这样,你就不算亏本了,对不对?”

汉斯生气的喊:“我宁可砸碎了它,也不用你买回去!来人,把那假货给我拿下来。”

立刻有仆人匆匆跑去拿了,不一会儿,抱着装有蜜蜡的盒子回到棋盘室。

汉斯一把夺过那只盒子,又找了把大铁锤,高高举起,西露达心中发出一声呻吟,而玫兰妮更是忍不住掩面不敢再看——完了,这一锤下去,真要碎了,可就什么都没的可说了。

反观德普,依旧唇角噙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汉斯的锤子举了半天,深吸口气就要砸下,却在半途突地停住,扭头对德普说:“200万。”

西露达顿时往旁边的沙发上栽倒。

而德普则是一口答应:“成交。”

于是一个放下锤子,一个从口袋里取出20个开米拉赌场的筹码币,做了现场交易。

玫兰妮看到这才算明白过来,搞半天,汉斯还是没舍得真砸,最后用200万的价钱把蜜蜡卖还给了德普,真是名副其实的吝啬鬼啊!

德普接过蜜蜡后,笑嘻嘻地伸手:“合作愉快。”

汉斯却一把拍掉他的手,冷冷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哼!”说罢昂首离去,还非常用力的甩上棋牌室的门。

玫兰妮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实在是没见过比汉斯更搞笑的人,搞笑到,让你觉得真无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宝?也难怪船王世家的金字招牌到了他这代,名声一落千丈,一年不如一年。

对比她纯粹的快乐,西露达却是有苦难言。

那颗蜜蜡绝对是真的,现在却只用200万的价钱就被卖给了德普。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设计了这么久的圈套为他人做了嫁衣,真是有点不甘心。

但是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之前,又不便轻举妄动。

她静静的凝视着德普,正好德普的目光转了一圈,也落到了她身上,朝她轻佻一笑。

西露达立刻明白了——此人是有备而来。

“你就是西露达小姐吧?久仰芳名了。”德普主动上前,牵起她的手吻了下手背,再抬起头时,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怎么样,失望吗?”

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德普哈哈大笑,靠的更加近,姿势暧昧的如同在跟情人调情,“我是说,这颗阿耳忒弥斯被区区在下,只花200万就买到手了,西露达小姐却只能眼睁睁的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很失望吧?”

西露达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移开几步,避免跟他靠的那么近,然后才回答:“如果指的是这个的话,那倒是。恭喜你买到了这么便宜的好货。”

德普摸摸鼻子,缓缓说:“那么,西露达小姐要不要从我手里,把它转买过去呢?”

西露达面色一凝。

“我知道西露达小姐和加里王子都是冲这套蜜蜡而来,在商言商,只要你开出的条件够好,我没有道理拒绝。而你又是位——”他说到这里,刻意停顿,朝她眨了眨眼睛,“这么迷人的女士,就某种心态上而言,我也更乐意跟你交易。怎么样?西露达小姐,想好该给我什么条件了吗?”

他来势汹汹,直言不讳,西露达却开始有些迟疑。

原因无它——这位德普,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已经骗得汉斯信以为真时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她有种预感,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并且,专门针对她所设计。只可惜,目前为止,她所能知道的资讯还是太少,少到她无法立刻回击。

因此,只得嫣然一笑,将话题甩回给他:“不知德普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呢?”

德普凝眸半响,笑意由浅变深,缓缓说:“那就要看西露达小姐是只买这一颗阿耳忒弥斯呢,还是想连带我手里的另外两颗一起买。”

他再次出乎她的意料,将话题又深了一步。西露达忍不住皱眉,事情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如此被动,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将掌控权重新拿回才行。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只是买这颗阿耳忒弥斯……”德普笑的眼睛弯弯,“听说西露达小姐最擅长的本事就是辨识古董,普通一个碟子,经过你的鉴定后,都能身价立刻翻上6倍,我真是太羡慕了,听得我的心都痒痒的,也好想学一把呢……”

西露达挑着眉毛说:“也就是说,原本200万的阿耳忒弥斯,你现在想卖1200万?”

“错!”德普的眼神突然尖锐如针,“是1200万起,你和加里王子,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

玫兰妮握住西露达的手,有些替她担心,德普开这条件,摆明了是趁机抬价。谁都知道加里王子富倾天下,白手起家的西西怎么可能跟他真刀实枪的拼价?

然而,西露达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德普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如果三颗一起要呢?”

德普眼中闪过一抹异光,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柔和,“都要的话……阿耳忒弥斯,就白送给你。”

玫兰妮大吃一惊,不会吧?他会这么好心?白送?

西露达神色不变,异常冷静地说:“这颗白送,另外两颗想必会更贵吧?”

德普盯了她半天,忽然仰头哈哈大笑。

在他的笑声中,玫兰妮坐立不安,西露达紧抿唇角,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更是晕晕乎乎,听的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

过了足足一分钟之久,他才停住笑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西露达面前的桌子上,用耳语般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想进一步听条件的话,12点整,我等你。”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躬身行礼,扬长而去。

光滑的红木桌面上,一把钥匙静静平躺,上面系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翠晶石”三个字。

红、金、绿三色,在西露达眼中慢慢凝聚,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那是一种身为女性天生俱来的对异性邀约的敏感与不安。

两个小时后,厚厚一叠德普的相关资料被送到西露达手中。她细细了看了一遍后,起身开始更衣。

玫兰妮担心的说:“你真的要去赴约吗?”

西露达嗯了一声,面色是冷至极点的素白。

“听我说,西西,他不怀好意!没有哪名绅士会邀请一位淑女在晚上12点去他的房间单独拜访他的,这、这这非常不合情理!”

西露达换了条绿色长裙,翠绿翠绿,宛如很多很多天以前,她还在纳塔利家时,试戴过的一顶宽檐帽子。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雅各首屈一指的帽商史华比在耳旁唠唠叨叨,称赞她是如何适合那顶帽子,然而,她最终还是没有买。

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潜意识中排斥绿色——这种颜色总会让她想起以撒的眼睛。像猫一样的眼睛。总会令她变得浮躁不宁。

可是,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不再讨厌绿色了,反而觉得它清新别致,有着其他色彩所不及的风情。

就如,那朵绿宝石雕刻的玫瑰。

就如,此刻她身上穿的长裙。

“西西,德普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他根本就是个流氓,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你就这样子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玫兰妮干脆走过去,一把拉住她正在画眉的手,无比严肃的说,“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眼见你送入虎口!”

西露达半垂着眼睛,神情格外静默。

于是玫兰妮看了便更加担心,又说道:“不就是要那套蜜蜡吗?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没必要为了那种身外物而使自己陷入这么糟糕的局面,对不对?凡事都有个度的,你只是受雇于哈尔雅王子,又不是卖给他了,凭什么要为他想要的东西而牺牲自己?西西,听我说,我比你大,也许没你聪明,也没你见识广,但是,我结过婚,有孩子,我爱过,也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我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你不可以……”话还没说完,西露达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玫兰妮顿时怔住了。

她们两人自那场海难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就变得非常亲密,一直相伴同行,甚至还住同个房间。然而,西露达是个很内向的人,从某种角度上说,她从不对旁人诉说心事,因此很多时候,玫兰妮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能默默的陪在一旁,看她呼风唤雨,周旋在名利场中,如鱼得水。

然而,即便如此,对比外边的人只看的见西露达的风光,玫兰妮却看见了更多隐藏其中的东西:她冷漠里的温柔,她坚强下的脆弱,她的勤奋,她的辛苦……这一切的一切,都令玫兰妮震撼的同时,更觉怜惜。

也正因为如此,她要在这种关键时刻阻止她。她不能看着自己最欣赏的女孩子,犯下一辈子都会后悔的错误!

她只是很理所当然的照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了,结果就换来了西露达回身的一个拥抱。

尽管从来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完全无法与她心意相通,但在这一刻,却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出来,这是一个无比温柔的、充满了感激的拥抱。

“谢谢……”西露达轻轻的说道,“玫芝,认识你真好。”

“西西……”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觉得……好温暖。”西露达将头抵靠在玫兰妮肩上,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栀子花香,觉得她比母亲和姐姐,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这种被关心、被担忧着的感觉真是……温暖。

也因此,她决定对她说实话。“听着玫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呃?”一如以往很多次,每当玫兰妮不明白时,就睁大眼睛,她有一双糜鹿般单纯清澈的眼睛。

“也许很多男人会注重美色胜过一切,但是德普绝对不是那种人。从他的履历上我们就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有头脑的家伙,理智,冷酷,从不冲动行事,否则也不会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变成现在拥有亿万家财的富商。”

“可是……”

“但是他做人处事,却完全称不上光明正大,喜欢故意玩弄诡异的气氛和让人意外的花样,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约我午夜12点去他房间的原因。如果我们为此胆战心惊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而不肯去的话,反而会失去非常好的机会。”西露达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笑,“玫兰妮,你看看我,你真的认为我拥有那种让男人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也要得到我的魅力么?”

玫兰妮张了张嘴巴,本想脱口而出的不字,硬生生地止住了。

站在眼前的少女,容貌中上,风姿绰约,然而,轮廓过于深沉,气质过于冷漠,而一双眼睛又过于聪慧,确切来说,缺乏温婉可人妖娆妩媚等令男人色授魂予的特性,是那种男人无法掌控因此不被喜欢的女孩。

“所以,我想的不是德普看上了我的美貌,所以才约我去他房间,而是——我,西露达·卡麦隆,一个普通花匠的女儿,靠着哈尔雅王子给予的5000万来到奥卡比斯,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雄厚的背景,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会地位,他要我这样一个女人做什么?我可以被利用的特殊价值是什么?”西露达说的现实,玫兰妮听的心疼,忍不住抱紧她,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然而,西露达却没再允许自己沉浸在柔软的情绪中太久,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开,然后正色说:“我想啊想,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答案,直到刚才翻到他的资料,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西露达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歉意的说:“事关重大,未经证实前,我不能肯定。所以,我现在就要去证实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说着,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打开房门。

玫兰妮拉住她,沉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不能应付的事情,就大声叫,听见声响,我们立刻进去救你!”

西露达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走出房间。

夜11点45,大部分客人都已安睡,走廊上只有稀稀几盏灯光。

她穿着高跟鞋,在坚脆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似乎能撞到人的心里去。

打开手上的盒子,里面是她昨日商会上买的那只黑色水晶镯。

细细的碎钻在仅有的灯光里径自璀璨。

她将它戴在右臂上方,如此一来,它就成了臂环,紧紧箍在裸露着的肌肤上,与眉发同色。

盒子被丢弃在地,滚了几下,停在阴暗的墙角。

而她的影子被黯淡的灯光拖拉成长长一道,一步步,缓慢而执着的向前行。

做我的情人吧

翠晶石。

北侧二楼的第六个房间,门牌上醒目的花体字宣告着目的地已到。

西露达抬手敲门,无人回应。

看样子,对方成心要她自己开门进去。

她只得取出钥匙,打开门,门内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某扇没关的窗户照进来,眼睛还没来的及适应室内的光线,一个人影已攸然靠进,啪的关上门,然后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压在门上。

由于背光的缘故,对方的五官模糊,只有一双眼睛炯炯发亮,像盯准猎物的猎豹,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专注而危险。

西露达竭力让自己不被吓到,冷冷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德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她手中取过钥匙,将门锁由内锁上。他的动作很慢,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楚,最后,喀嚓一声,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