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江迎东已经调到了市局,她专程把票放在了市局传达室,叮嘱了警卫室的人好多遍,一定要亲自交给江迎东。

直到她演奏的前一天,也没有接到他致谢的电话,没忍住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舅舅,我给你的音乐会门票你收到没?”

他淡淡的说着,“陶然,我跟你非亲非故,更不是你舅舅。”

十六岁的她没听出他话里的不耐,油腔滑调的,“江警官,明天一定要来看我的演出哦。”

“没空。”

直到演奏结束,那个位置还一直是空的,她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在她眼里,他就是长辈,她十六岁,而他都快三十岁了,不是长辈是什么。可他竟然辜负了一个孩子急切想要表现的心。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再见是十年之后。世间的相遇原来真的都是久别重逢。

曾经那些过往,就像她坐在车上看窗外的风景,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就匆匆而过了,直至到了终点,她都不曾记得沿途到底看了些什么。收起回忆,侧脸看他,“六哥,一起吃中饭吧。”

江迎东这才回神,又恢复了往日淡漠的神情,“不了,中午还约了人。”他顿了顿,似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口,“改天到我家里吃吧。”

他这话一出,坐在前排的司机和保镖阿城,不约而同的对望了眼,这是跟了江迎东六年来,他第一次邀请外人去他家里做客。

进了市区后,陶然告诉了司机咖啡馆的地址,一个小时后到达,江迎东看到咖啡馆种植墙的惨状时,他的眸光加深,“查到是谁了吗?”

陶然也没隐瞒,“陆聿辰前妻,疯子一个,把陆聿辰跟她离婚的事怪罪到我头上来了,懒得跟她计较。”

江迎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着江迎东的汽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进了咖啡馆,推开门时还真是被吓了一跳,这个疯女人胆子够大,主动找上门来了。

小溪和几个服务员正在围攻她,有些话还真是不堪入耳,她没想到平日内向安静的服务员发起飙来也是不容小觑。

小溪先看到了她,“陶然姐,你终于回来了,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砸的咖啡馆。”

陶然给了她一个不满意的眼神,“放在心里骂骂就算了。”

小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何雅静虽然一直沉默着,可眼神里都是淬了毒的恨意,将她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压低着声音,“对不起,我不该砸你的咖啡啡馆,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

陶然疑惑的打量着何雅静,莫非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何雅静站起身,“歉我也道过了,可以走了吧?”

大概是陆聿辰知道后逼着她过来道歉的,其实这样口是心非的道歉,她还真不稀罕,更是多一秒都不想看到她,“没人拦着你。”

何雅静冷哼几声,临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陶然,你最好祈祷这些男人能心甘情愿的一辈子都围着你转,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陶然的笑意也是很浓,还用的着她说嘛,她现在都能预测到自己未来死的是有多惨。

何雅静离开咖啡馆后就给陆聿辰打了个电话,“辰,我道过谦了。”

“恩。”

她深呼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昨晚,我们采购部的人在群里说老板回来了,我好奇的问了句老板是谁,我没想到会是陶然。我以为,她回来是...找你的。”没想到陶然已经结婚了,可是陆聿辰跟她离婚跟陶然脱不了关系,他就是忘不了陶然。

“没事的话,我挂了。”

何雅静声音有些急切,“等等,你最近有空吗?童童有些想你。”

“没空。”陆聿辰回答的很干脆。

一时,电话里都是沉默,何雅静没想到他会如此绝决,连个余地都不留,半晌,“那你有空时,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何雅静,那野种是你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没这个义务陪你吃饭。离婚时付给你的赡养费足够你这辈子花销,对你,我也算是仁义至尽,以后,别再来烦我!”

何雅静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骨节泛白,“陆聿辰,你说话太伤人了。童童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骂他!”

陆聿辰冷笑,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何雅静,你知道要脸这两字是怎么写的吗?心肠狠毒的人,配做医生吗?”

“陆聿辰,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聿辰揉揉眉心,早晚都要面对解决,还不如趁早,“两个小时后,我在兆隆集团对过的咖啡厅等你。”

何雅静看着挂断的电话,脸色瞬间惨白,手不由的发抖,下唇几乎被咬破,她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两个小时后,咖啡馆里。

何雅静到的时候,陆聿辰早早坐在了那里,多少次约见,他每次不是有事不来就是迟到,今天,破天荒头一次,他提前来了。她有感觉,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今后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坐在他对面,她也不知要如何开口。她抬眼看他,黑色的衬衫将他本就阴沉的脸衬托的更恐怖,眼底的阴鸷让她不寒而颤。

陆聿辰也不想跟她多啰嗦,直接将档案袋扔到她跟前,“自己看吧。”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他这几天去上海就是查清楚这件事,看到她那个前男友,他觉得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了,就是那个男人的种。

何雅静不用看都已知道里面是什么,可还是装模作样的打开,看到鉴定结果时,她那颗本来还存有侥幸的心瞬间停止跳动,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已是尘埃落定。

“没什么想说的?”陆聿辰放下咖啡杯,半眯着眼看她,锋利的目光都可将她凌迟。

“对不起。”此时,再多的狡辩都是无谓的挣扎。

陆聿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狠狠的往桌上一摔,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离开。

早就想过会有这天,何雅静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她知道这辈子,仅有的那点幻想也灰飞烟灭。

作为医生,曾经她想过这么做是冒险,可是处在爱情漩涡的女人,智商都已是负数的她,还是孤注一掷的这么做了。

陆聿辰和她前男友的是一个血型,应当出不了什么大的岔子,毕竟亲子鉴定发生的几率太低,可谁曾想,老天是不会放过恶人的。六年之后,她的报应还是来了。

她拿着那张纸还有档案袋,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下楼时撞到一个男人,何雅静抬头看时,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连连说声,“对不起。”

男人并未说话,而是弯腰,捡起掉在台阶上的那张纸和档案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眸光暗了一下,依旧不动声色的将纸和档案袋一并还给女人,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往上走。助手也紧跟其后。

站在二楼转弯处,看着女人已离开,慕时丰侧首对小丁说,“给我弄一份那个女人手里的亲子鉴定书。”

☆、第四十五章

傍晚的时候,陆聿辰约了陶然见面,在之前她丢掉钢笔的那个公园湖边。陶然到的时候,陆聿辰正倚在石栏杆上抽着烟,从他嘴里吐出的烟雾袅袅上升,片刻间便消失在寒冷的黑夜中。

陶然搓着手,“若是为了早上的事,你就不用跟我道歉了。”

他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扔掉手里的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你喜欢的蓝宝石脚链,我知道你现在不稀罕,就当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意,陶然,收下吧,别再逼我了。”

说着一个公主抱把陶然抱到旁边的长椅上,在陶然的脚边蹲下来,欲要解开她脚上的那根脚链时,陶然制止住了他,“陆聿辰,何必呢,都过去了。我脚上的这根脚链是丹尼尔送我的二十五岁生日,我不会拿下来的,你放手。”

陆聿辰本来还想着动作轻柔一点把那根脚链给解下来,被她这么一激,最后的那点理智都丢了,猛地一下拽断了那根脚链,疼的陶然龇牙咧嘴,“嘶,陆聿辰,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

“也是被你逼疯的,你身上的任何东西也只能是我送的。”他用力握住陶然的脚踝,把自己的那根脚链替她戴上,而后捡起地上那根断了的脚链,大步走到湖边。

陶然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陆聿辰,把脚链还给我,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那你那晚凭什么在这里把我的钢笔给扔了!”他卯足了劲,狠狠的将脚链扔进了湖里,跟那晚她让钢笔的态度一样坚决。

他回头看了看陶然的手腕,还好今晚她没戴手表,他平复了下起伏的心情,“这样把你脚链换了,丹尼尔就不会有所怀疑了吧?”

陶然笑了出来,之前她一直苦思冥想怎么换掉脚链,而又不被丹尼尔怀疑,当初她看中了这条脚链,丹尼尔二话没说就买给了她,还叮嘱她不许拿下来,她也就乖乖听了话,后来才知道里面被动了手脚。

丹尼尔那么敏感的人,她现在若是冒然取下来,一定会被怀疑到,说不定还找着借口再送她一条。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解决了,陆聿辰送的东西,她有理由戴着不拿下来。

不得不承认,她与陆聿辰是最默契的搭档,不需要她多说,他就能替她解决掉所有的麻烦,现在没有了窃听器的监视,她说起话来就方便多了。

“估计丹尼尔前半段正在笑你是痴情的傻逼,可听到你要把脚链扔了时,他的脸都能拧巴到一块了。”

陆聿辰没心情跟她嬉笑,“慕时丰下周末要在香港那边举办摄影展,林百川也拿到了邀请函,你寻个理由随他一起去。”

“明白。”

他又点了一支烟,“童童不是我儿子。”

陶然把玩着脚链,没有任何的惊讶,“平白无故的给你白捡了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你是要还给人家了。”

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陆聿辰此时真想踹她两脚,“陶然你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他抖了抖烟灰,“你去摄影展的时候,务必穿上防弹衣。”

她手一顿,“这么严重?”

“恩,事情并不一定是我们预料的那样,以防万一。”他看向她,“然然,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出生的第二天,你不就去医院看过我了吗?”她们沈家和陆家是世家,只是陆家的生意一直在香港和美国,只有他一人过来内地发展,确切的说是为了他们卧底的需要。

他点点头,“所以你不能有任何意外,因为你在我生命里已经存在了二十六年,曾经是妹妹,以后...还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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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上。

陶然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本以为林百川早就上班去了,她伸个懒腰,慢腾腾的走出卧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林百川,“今天没去公司?”

林百川放下报纸,起身迎过去,“不再多睡一会儿?”

她抱住他开始撒娇,“你不在我边上,我睡不着。”

他的心里一紧,柔声道,“我再陪你睡会?”

她摇摇头,“也差不多睡饱了。”她瞧见客厅一角的行李箱,抬起头问他,“你要出差?”

“去香港几天,处理那边的一些事。”他看到她眼底的失落,“你在家也无聊,要不跟我一起去?”

她明显的不高兴,“算了吧,你去忙正事,也没时间陪我的,我在家哪也不去。你要出差,为何现在才说?”

他在她嘴角轻啄一下,“昨天才决定的,不是怕提前告诉你,你昨晚睡不好吗?最多三天我就回来。”

陶然轻轻推开他,走向行李箱,托起它往衣帽间走去。

林百川不解的问,“不让我去了?”

“去给你重新收拾行李去。”

“我都已经收拾好。”

陶然扫了他一眼,很不友好的口气,“随便仍几件衣服进去,那也叫收拾?”

林百川无奈一笑,心里却是暖暖的。

衣帽间传来她的喊声,“你这三天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他详细报备,“第一天上午要参加分公司的一个会议,晚上是个高端酒会,第二天约见金融行业的一个前辈,非正式商谈,主要是吃喝玩乐为主。第三天应邀参加慕时丰的摄影展。晚上就回京。”

香港。沈氏酒店总统套的房里。

林百川打开行李箱,看看陶然给他带了些什么。以前出差,都是他自己收拾行李,想到什么带什么,没带齐的,都是由孙秘书临时采购。

他打开这个大号行李箱,还是被震撼到,她是恨不得将衣帽间搬过来?他索性在地毯上盘腿而坐,把所有衣服袋一一打开来看下。

她将这三天要穿的衣服已经搭配好,分开放在套装袋里,上面还贴了便签条。最上面一套是衬衫西装领带,便签条上写着,【白色衬衫开会穿,深蓝色衬衫酒会穿。】

第二套是休闲装,米色休闲裤,黑色带领短袖T恤,还有一件夹克衫,便签条上写着,【与箱子里的高尔夫球帽和球鞋搭配。】

第三套是英伦风格的风衣和牛仔裤,便签条,【如果穿上这套衣服去参加摄影展,慕时丰会恨死你的,把他影展的风头都抢尽了。PS:不许勾搭小女生。么么哒。】

他哑然失笑,起身将这几套衣服挂到衣柜里,继续收拾箱子里的其他物品。内裤和袜子被她分放在两个小压缩袋里。所有的洗嗽用品都给他准备了一套,就连浴巾浴袍拖鞋都带了。还有一个拉链袋里放了充电器和移动电源。

他又注意到边角有一个卡通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个便利药盒,里面放了好多种药,感冒药、胃药、治疗腹泻的药,还有解酒药。有一阵酸楚划过心头。

他怔怔看着这些衣物,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照顾的那种感觉。自二十岁离家求学后,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即便是和冯熙媛谈恋爱的那两年,每次出差,她也没有给他收拾过行李。那么多年后,他又找到了曾经那久违的温暖感。

他再次拨打她的电话,还是关机。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他有些不放心,从晚上到现在一直打不通,她手机不会这么长时间都关机。又拨了杰森的电话,关机,东的电话,也是关机。

他开始忐忑不安,这么晚了,她会去哪?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陶然打过来的,他悬着的心才落地。

“你一晚上干嘛的?手机也不开!”他忍不住大声呵斥。

那头的人倒是满不在乎,根本没理会他的叫喊,“先生,需要客房服务吗?很便宜的。”

林百川好气又好笑,“陶然,你给我严肃点。”

“先生,你喜欢一板一眼的女人?行,我这就给你安排。听到敲门声记得开门哦。”

林百川刚要训斥她,敲门声真的响起来,他愣了一下,忽的又反应过来,她这是追到香港来了?

赶紧走到门口开门,他都还没看清对面的人,就被一个黑影扑了个满怀,“先生,没想到你才刚离开家,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竟然叫客房特殊服务!”

林百川抱着她往里走了步,用脚踢上门,一把将她提起,让她的腿环在他的腰间,把她抵在墙上,激动又兴奋,“想我了?”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他,“我是怕你想我,就赶紧给你空运过来。怎么样,你媳妇办事周到吧?”

看着她微红的脸蛋,他低头用力的撕咬她的唇,他还真的想她了,看到那个行李箱时,就开始想她,当时挺后悔没把她带在身边。她热情的回吻他,一股血腥味在他们彼此的口腔里蔓延。

她伸手解他衬衫的纽扣,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性感撩拨,“想了?”

从墙边到沙发,从客厅到主卧,再到床上,终于折腾够了,他才放了她。

他拍拍她的脸,“抱你洗澡去,洗过再睡。”

“不洗了,累死老娘了。”

他咬她一口,“以后再说粗话试试。”想到她没带行李,“我打个电话给你送套睡衣过来。”

“不用,我带了。”

他能想到的就是,“行李在杰森他们房里?”

她有气无力的指指沙发边上的那个行李箱,“在那里面。”

“傻了吧你,那是我的行李箱。”

她一阵狂笑,很是得意,“白痴,那个行李箱一半放了你的行李,另一半是我的。”

林百川再看向行李箱,他的确傻了,刚刚只顾着看自己的衣服,就忽略了箱子的另一半,那里也是鼓鼓的。

翌日。

陶然醒来后已是九点多,坐起来就看到床头的便签条,【今天行程安排的很满,没法陪你,让杰森带你去逛逛街。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陶然伸个懒腰,下床后径自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俯瞰这个城市。今天应该是个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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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

慕时丰和小丁正在候机大厅。

“慕总,您确定现在将新闻发出去?”小丁做最后的确定。

☆、第四十六章

慕时丰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恩。”

“这个节骨眼,在陶小姐那边,出这样的新闻只会对陆聿辰有利,说不定会博得陶小姐同情。”

慕时丰很笃定,“她不会。”

小丁点点头,心中了然,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侧脸又看向慕时丰,“林总昨天下午去香港的航班。如您所料,陶小姐晚上也追去了香港。”

慕时丰没有说话,看着来往的人群,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其实,他也吃不准她到底去不去找林百川,去了,正合他意。这一刻,他跟陆聿辰,算是正式宣战了。曾经他承受的,他会加倍偿还给他。

一个小时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陆聿辰的爆炸性新闻,不仅是娱乐榜的头条,还占据了财经榜的头条。

这算是兆隆集团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次丑闻吧。总裁竟然被曝出儿子非亲生,可不是同以往的绯闻那样,空穴来风,这次某微博账号还贴出了权威机构的亲子鉴定书,黑纸白字写着,鉴定书排出了他与儿子之间的生物学亲子关系。

兆隆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聿辰盯着新闻,眼神冰冷到了极点,足以让人致命。刑特助一脸焦急,可他老人家都这样坐了半个小时,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不管怎样,总要拿出个应对办法。

刑特助再次开腔,“陆总,再这样下去,不仅您的名誉受损,兆隆的股票也会不稳,意大利的那个项目已经在最重要关头,可不能因此而出了岔子,我们先把这新闻给压下去再说。”

陆聿辰摆摆手,终于开口说话,“那人是有备而来,是福不是祸,顺其自然吧。跟下面的部门说声,对这个新闻置之不理,无需回应。这个风尖浪口,说什么都不合适。发酵过后就会消停。”

香港。

林百川在开会期间就接到了李文涛的电话,他是做梦都没想到,陆聿辰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直到秘书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句,他才回神。分公司经理看出了林百川好像有心事,没过几分钟,就提议会议暂时中断,中场休息。

林百川走出会议室,拨了陶然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看到新闻没。他掌握的资料里,她与慕时丰相恋后移情陆聿辰。

他没有打通陶然的电话,又是关机,难道她知道了?还是不放心,又拨打杰森的手机。

“然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