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仔细看了看前方正站着跟他们对峙的“人”,松了口气,可不是镜子么!

仔细看的话,在正前方,有一面光滑的透明冰镜矗立着,跟一扇大门一样。

“是没有融化掉的冰川么?”展昭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那面冰镜前方,伸手试探了一下,随后歪过头,手贴在镜面上摸了摸,回头对走到身后的众人说,“不凉!”

白玉堂也伸手,轻轻敲了敲镜面,点点头,“是晶石不是冰。”

“天然形成的么?”小良子顺着镜子往一侧走。

眼前的镜子几乎遮挡了整个山洞口,只有旁边两条侧缝,够一个人穿过。

小良子跟个小猴儿似的,钻进缝里,随后就嚷嚷,“后边还有啊!好多!”

其他人疑惑,也都跟了进去。

走过那面冰镜,才发现眼前的山洞空旷了起来,四周围错落着各种门板大小,一掌左右厚的巨大冰镜。这种冰镜类似冰层一样,光滑,半透明,往冰面前一站,能看到自己,也能看到别人。

“这是有多少块?”展昭边看边觉得神奇,回头看到旁边白玉堂还站着发呆,就伸手拉了他一下,免得他走丢。

可展昭一伸手,传来了,“嘭”一声。

展昭一蹦,忙甩手,刚才一伸手没逮着自家耗子,却磕冰镜上了,那冰镜贼那么硬,疼得展昭直甩手,好悬骨头没磕断。

展昭疑惑地盯着“白玉堂”看了看,伸手,却发现摸不着人,摸到块镜面。

而这个镜子里的白玉堂此时似乎也很困惑,正左右看。

“你们在哪儿啊?”这时,传来了红九娘的喊声。

也不知道这洞穴是什么构造,大概是中空又拢音,九娘一声喊在半空中来回飘荡,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展昭看到了前方抱着小四子的九娘,刚想跑过去,突然就感觉不对,猛地停住,伸手一推前方,果然有一面冰镜挡路。

展昭往旁边望只见前方一排十多个吴一祸,那场面有些吓人。

展昭正皱眉,这时就听到很响的“咚”一声传来,随后是小良子的声音,“哎呀!撞死我啦!”

“小良子,站那儿别动!”陆天寒的声音传来,“都别乱动,这是个冰镜阵法,越走越分不清方向,而且还容易受伤。”

“你们有谁会破解啊”九娘手里抱着小四子,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在晃瘆得慌。

展昭也喊,“问问小四子认不认得路?”

九娘看怀里的小四子。

小四子正挠头呢,伸手一指,“那里。”

九娘往他手指的地方走了没两步就差点儿撞上冰镜,九娘脾气上来了,“要不然都拍碎了”

“千万别乱来!”没等九娘说完,吴一祸和陆天寒一起开口。

“看看头顶!”陆天寒提醒。

众人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火把举高,抬头往上望。

这一看还真吓了一跳。

只见那些巨大的晶石与穹顶之间的连接处都是石笋,那些石笋可能是因为冰雪融化的缘故,显得千疮百孔脆弱不堪。而且冰镜之间的距离很近,一旦一块掉下来,可能会压塌其他的,到时候万一一起倒下来,那可没处躲。

“那要怎么办啊?”小良子着急。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你们都在干嘛呢?”

听着声音应该是霖夜火的。

“火鸡,你在哪儿啊?”小良子正问,就感觉有人戳了戳他肩膀,一扭头,霖夜火正歪着头蹲在他身旁呢。

小良子刚才急着往外跑,脑袋上撞了好大一个包,这会儿正坐地上揉脑门呢,惊讶地看着霖夜火,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一把——不是镜面的!

小良子正高兴,霖夜火提溜着他脖领子把他提起来了。

火凤提着小良子往外走。

小良子就见他七拐八绕地一直往前,一块儿冰镜都没碰上,不解地看他,“火鸡,你以前来过啊?”

霖夜火瞄他,“不说冻了好几百年么,我怎么可能来过?”

“那你怎么认得路?”

火凤被他问得反而困惑,“不就几根柱子么,这就绕晕啦?你们还好意思说天尊是路痴?”

小良子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良久,喊了起来,“火鸡!你果然不是光会臭美,这次终于中用了一回!哎呀”

话没说完,小良子脑门上的包被霖夜火戳了一下,疼的他直吆喝。

霖夜火将他放到了地上,嘱咐,“在这儿等着,别乱动啊!”

“哦。”小良子点头,看着霖夜火又走进冰镜阵里头去了,就回过头开始打量四周。

这四周围暗兮兮的,前方似乎有很大的一个空间,黑黢黢一大片,吹过来的风特别冷。

小良子正看,霖夜火就把九娘和小四子也接出来了。

九娘把小四子交给小良子,让他俩并排坐着等。

小四子双眼亮晶晶,望着前方一片黑暗,却似乎是看着什么美好的景象。

没一会儿,霖夜火把冰镜阵里所有人都带了出来。

众人可算知道沙妖族的厉害之处了,原来真的无论哪种情况不会迷路的啊!

作为一个路痴,展昭觉得这技能简直太神奇了!

出了冰镜阵之后,眼前是黑不见底,火把光亮有限,照不了多远。

小良子站起来,踢到了脚边的几颗石子儿石子儿咕噜噜滚出去一段之后,消失了。

展昭微一皱眉,红九娘忙把两个小孩儿往后拉——前边,应该有个很深的坑,或者悬崖。

黑风城里,公孙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身上盖着赵普的披风,正躺在他的帅椅上,帐篷里暖融融的。

公孙坐起来四外望了望,帐篷里只有他一个,赵普没在,桌上都是书。

公孙想了想,自己刚才应该是在查卷宗的,翻着书就睡着了。

从帅椅上下来,公孙走出军帐。

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瞬间清醒了。

军营外不似往日夜晚那么安静,将士们来来回回似乎挺忙,远处也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公孙不解,问门口的一个守卫,“出了什么事么?”

那守卫跟他说,“这应该是要出兵,在准备哩,而且这阵仗应该是元帅亲自出征。”

公孙耳朵里钻进了“出征”两个字,立马精神了起来——出征?!就是传说中的出征!从来没出过!

想罢,公孙先生赶紧跑进军营提上自己的小药箱,跑出来问,“赵普呢?我也去!”

第138章 【贺晚风】

黑风城的北城门外,赵普正准备上马,就看到城门口的小门一开,公孙提着个小药箱子,飞奔出来。

赵普微微皱眉,伸手从马上把斗篷拿了下来,见公孙跑到眼前,先用斗篷把他给盖了。

公孙跑了满脑门汗,刚站定还没喘匀气,就被赵普的大斗篷糊了一脸,赶紧往下拽。

九王爷无奈,“这么冷跑出来干嘛?”

“你不是出征么?我也去!”公孙着急。

话出口,一旁几个副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赵普望天,问,“哪个跟你说我要出征的?”

公孙睁大了一双眼,“那人马都在调动”

“只是做准备而已。”说着,赵普指了指身旁。

公孙扭头看,发现龙乔广背着弓,带着大概一千左右的精兵,还有背着刀的紫影他们,并没有大批人马。

公孙惊讶,拽住赵普问,“你就带那么点儿人想去干嘛?”

“我只是去趟狼王堡而已。”赵普指了指前方的黑风林。那意思——穿过去就到了,要带多少人啊?

公孙好奇——赵普大半夜跑去狼王堡干嘛呢?想问吧,又有些别扭,人家大元帅自然有打算,总不好什么都问。

赵普见公孙又别扭上了,就笑问,“你想不想去?我是看你睡着了没叫你。”

公孙双眼一亮,点头,“去!”

赵普翻身上了黑枭,伸手将公孙拉上马。

上了马后,赵普先仔细拿着块方巾把公孙头上和颈上的汗都擦掉,再给他披上斗篷。

龙乔广他们几个就这么瞧着,嘴上虽不说,心里头却是忍笑——赵普平日连虎符都是随手就甩,这位爷何曾这么精细地对过什么人或什么事儿?跟宝贝似的,当然他家军师也的确是宝贝,就凭他看个天时能救下万千人的信命,怎么宝贝都是应该啊。

赵普把所有准备都做完了,确定公孙坐着不会冷也不会不舒服了,就对龙桥光一偏头。

右将军一抖缰绳,妖龙斑一个纵身,带着三百精兵打头阵,率先进入了黑风林。

城楼上,贺一航目送着人马离开,又抬眼,望了一眼远方半空中的星辰宫殿。

这时,城楼另一边,一个人走了上来,站在无人处,静静眺望远天。

贺一航见是殷候,就走了过去。

走到切近,殷候似乎并无不想被打扰的意思,副帅就走到了他身旁,先行个礼,“老爷子,还不睡?”

殷候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看贺一航。

贺一航也不说话,站在一旁陪殷候一起吹夜风。

过了一会儿,殷候突然开口问,“你是西北人么?”

贺一航微微地楞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太清楚,父母过世比较早,是父母的朋友把我养大的。”

“养父姓贺么?”殷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贺一航的身世有些兴趣。

贺一航摇了摇头,“养父姓庄,是干爹的副将,所以我很小就在军营里。”

殷候点了点头,似乎是欲言又止,又看了看贺一航。

贺一航倒是笑了,问殷候,“老爷子,是不是觉得我像什么人?”

殷候不太确定地问,“你知道?”

贺一航摇了摇头,道,“我养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让我看兵书,说我是天生就会打仗的,其他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后来看兵书的时候,偶尔看到过一个名字,可能是因为同姓,总觉得很亲切。所以我特地去找了些关于他的记载来看,莫名就觉得跟那个人有些像。”

“不是有些像,而是几乎一模一样。”殷候笑道。

贺一航盯着殷候看,终于是问,“贺晚风真是我祖先么?”

“贺晚风应该是你爷爷或者太爷。”殷候似乎有些感慨,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念,“一城枯叶一城雪,皓月星辉贺晚风”

“他当年,是怎样的风采?”贺一航十分好奇,“我常看兵书上说,当年西北有四大儒将,虽然各为其主,但是各有各的风采。如果幽莲是病书生那样的,那贺晚风当年既然能与他齐名,应该也是龙凤之姿但您又说我跟他像不是我自惭形秽,但相貌的确只是普通而已。”

殷候让他逗乐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选将军又不是挑花魁,跟样貌有什么关系?贺晚风样子不好不差,长得斯文和气,丢人堆里看着就像个教书的。”

贺一航点了点头,似乎不解,“看记载,他的出生不详,怎么会成为当年的四大儒将之首的?因为年纪最大么?”

殷候想了想,反问,“你知道‘皓月星辉贺晚风’这句话,是谁说出来的么?”

贺一航摇头。

“是那病包。”殷候道,“当年枯叶城一战,贺晚风借一场大雪,救了一城的百姓,那年他三十岁,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在那之前,他只是军营里一个绘制地图的先生而已。”

贺一航惊讶,“但是”

殷候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但是他当年几乎是战无不胜,最有趣就是他跟那病包杠上的时候,两人斗智斗勇,谁都占不到谁便宜。而且跟那病包不同,贺晚风是不会武功的,纯粹的文人将军,那病包别看病病歪歪的,一脚还是能踹翻一座城的,贺晚风估计连根木桩都踹不断。”

“那他不会武功又没有背景,怎么在当年的乱世出的头?”贺一航觉得不可思议。

“贺晚风手下猛将如云,其中不乏高手,有几个比现在昭儿和玉堂的功夫还要好。”殷候说着,突然笑了,“贺晚风他媳妇儿功夫就很好,你功夫不错,这天分估计就是随她,不然真要跟贺晚风似的,平地走路都会摔跤。”

贺一航也笑,“幽莲当年为什么对他有那么高的评价?”

殷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贺晚风跟其他的战将不太一样,他是被动带兵打仗的,他带兵的初衷只是为了救人,打仗对他来说,最大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大规模的杀戮,除了病包之外,妖王对他的评价也相当高,他曾说过贺晚风是世间少有的好人,也是能人。他当年跟白鬼王也是死磕过好一阵子,一点儿亏都没吃。”

贺一航一惊,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难怪老爷子第一次见我时,就问我是不是姓贺。我说是之后,他就扭脸不搭理我了。”

殷候点头,“贺晚风别看不会武功,人却有种,胆子奇大心又很细,一个人走出来跟当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白鬼王谈判。那晚上满天星辉散了一地,病包当时也在,自称是看了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比武。回来之后,幽莲就给了贺晚风这样一句传世的评价。病包年轻那会儿眼高于顶,从没听他正儿八经夸过几个人,贺晚风应该算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对手了吧。”

“可惜”贺一航又望向远方天边那座城,“当年忘川坡一役,贺晚风还是死了”

殷候看了看身旁眉宇间有着淡淡失落的贺一航,开口,“贺晚风这一生,不是叱咤风云,也非荡气回肠,却是唯一一个可称之为圆满的。”

贺一航有些委屈地看殷候——这还圆满?

殷候靠着城墙慢悠悠道,“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死了。”

贺一航惊讶。

“就好像大家都觉得病包那年死了一样,一个名将的归宿,最好的地方就是战场,无论是不是真的战死了。”殷候道,“贺晚风是诸多名将里,最对得起天地人三个字的,他不杀人,只是保护同族百姓而已。最终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也消失了,连同他的家人以及部下。战争一旦结束,有些人必须消失,不然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明不明白?”

贺一航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他没死么?”

“谁知道呢?”殷候轻轻一耸肩,“但他既然不会武功,肯定是不会活到现在的。贺晚风的媳妇儿就姓庄,家族挺大,家里很多高手。还有贺晚风当年几个忠实部下的家族,据我所知也都保存了下来。人与人不同,有些人活的醉生梦死,英勇决绝,可有些人天生稳重,不求大胜只求不输。他跟你一样,是个凡事考虑周详,会留后路,面面俱到的人。也有可能当年他全身而退,隐姓埋名,跟他娘子找了个世外桃源隐居去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像他的风格。”

贺一航有些感激地对殷候笑了,点头——他本就性格豁达,听了殷候一番话,更是觉得天地宽广。

贺副帅正开心,冷不丁殷候接着说,“跟你说起贺晚风,是因为原本的枯叶城,就在望星滩附近。”

贺一航倒是意外,他回想了一下以前的西域地图,点头,“的确那他知道一些关于望星滩的事情么?”

“这个没准,贺晚风对地形相当熟悉,毕竟本行是绘制地图的。”殷候问,“你手边有没有家里留下来的古籍之类的?”

贺一航有些犯难,想了一会儿,就带着殷候出了兵营,去黑风城街上的一座宅院,找一个人。

贺一航回了一趟庄府,来见一位住在偏院的老者。

这老头儿九十多岁了,不过身体倒是还不错,挺健朗。贺一航称呼他为八叔,按辈分排,是他太爷的表兄,总之排来排去,算是家里年纪最大的一个长辈。

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贺一航喊了半天,老头儿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

殷候在房门外的院子里站着看一株昙花,留爷孙倆在屋里使劲儿沟通。

贺一航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也没让老爷子整明白自己说的什么,倒是把家里老管家给招来了。

“哎呀少爷,您大半夜的跟老爷子聊什么呢?”管家进门,将窗户打开换换气,边走到桌边来倒茶。

也就是管家打开窗户的那一刹那,一阵风过,贺一航注意到他八叔双眼盯着窗外正赏花的殷候。

老爷子盯着院外的殷候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对管家指着床头的柜子。

管家走过去,打开柜子看了看,从里头那处一个核桃木的匣子。

老爷子点点头,伸手接了那匣子,递给贺一航。

贺一航捧着匣子不解。

老爷子跟他说,“平原山,老宅。”

贺一航想了想,平原山是黑风城城南的一个小山包,比较僻静,有些寺庙,不过山上的确是有几处宅子,住的都是些隐士。

贺一航捧着匣子跑出门,和殷候一起爬平原山去了。

他俩脚程多快,转眼到了山下,沿着山路往上走。

半道碰到了个背柴禾的樵夫,贺一航一打听,樵夫说,山阴面的确有一座老宅,也没牌匾,常年锁着,但门口有“庄家”的门封。

贺一航和殷候按照樵夫指的路上山,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宅子。

这座小宅坐落在后山一处三面环树,一面背山的平地上。就几间小屋,屋前一座小院,院里院外,种了好些红枫白梅,篱笆墙边种满了昙花。此时盛夜,好些昙花都开了,洁白似雪。

小屋院子里落满了红叶,看着的确是没人居住,但却又并不萧条,景致极好。

伸手摘下门上的“庄家”门封,贺一航走进了院子。

院中有一些石桌石凳,还有一个秋千,莫名的,贺一航觉得这院子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个秋千。

走到正宅前,贺一航拿出那个匣子打开,里边有一枚钥匙。

将钥匙插进锁孔,一拧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贺一航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是一间书房,十分的简朴,进门的一瞬间,贺一航有一种不小心走进了公孙书房的错觉。

公孙也有书房,开封府和黑风城都有。书房有个特点就是乱中有序,书架是不够用的,里三层外三层堆满了书,地上桌上到处都是,房间正中有一张大桌子,摆放了好些他行医要用的东西,还有文房四宝什么的。

小四子进了屋时常是没地方坐的,都是直接坐在桌上。

想到这里,贺一航忽然眼前闪过了一个画面,他好似也曾这样坐在桌上,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低头画着什么东西,耳边还有咔哒咔哒的风铃声。

贺一航正想着那一串熟悉的风铃声响起。

殷候也被声音吸引,抬起头,就见在房门后,挂了好几串木质的风铃。

殷候突然笑了,伸手,拂去石桌上积累的落叶,只见黑色的石桌上,有刻出的棋盘格子。

“老爷子。”

这时,贺一航在屋里叫殷候。

殷候走了进去。

副帅将桌上的积灰掸除,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殷候走到桌边,就见桌上堆放了大量的图纸,都是地形图。

贺一航一张张看着,惊讶,“这是黑风城附近的水脉图,还有这张是西域地下水的分布图连狼群狩猎的行径图都有!还有星象图”

殷候走到一旁,翻看书架上的书籍,就见各种千奇百怪的书,都是地理方面的,还有一些风俗方面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