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近十年被拐的孩子,能从寻子网站上查,基本都有登记在案,相关信息也十分详细,公安局也有专门针对失踪儿童的信息库,里头不止有儿童的信息,也有父母DNA的档案,但这种高科技手段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三十多年前恐怕有点难度,有没有更详细点的细节?要不然太难差了。”

尽管公安部搭建了全国性的失踪人口信息系统,严厉打击人贩子,每年还是有至少1万的儿童被拐卖,而被解救的儿童仅有不到十分之一能够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别说三十年,十年就是一个坎,多少父母因此绝望。

三十年足以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如果一直了无音讯,别说警察了,亲生父母估计也早放弃了。

“不,你误会了,我要找的虽然是一个被拐的孩子,但她很可能已经回到了父母身边!”

“哎?”都已经回来还查什么?

“她被拐时的年纪约莫8—10岁,是女孩!”

“8—10岁?这年纪可不是人贩子喜欢的目标!”

人贩子的目标多为婴儿,或是1—5岁的孩子,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记忆很容易被替换,当然也有更大的,13至15岁的女童,这种多为被卖淫团伙拐卖,8—10岁却是个尴尬的年纪,能逃,能闹,也认得清人,拐走了也不容易遮掩,卖淫的话太小,买给人家当孩子又太大,养都养不熟。

“虽然不是人贩子喜欢的,但缺少女人的农村会很喜欢,年纪小,但有力气了,不会白吃白喝,可以干很多农活,养个七八年就能生孩子了,不是吗?”

“你是在告诉我,这孩子被拐去当童养媳?”

“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你确定?”这案子真是越查越觉得惊悚了。

“只能说可能性很大!”

“好,我会想办法查查看,但你还没告诉我,查这个干什么?”

“她很可能就是凶手!”

景飒听了,震惊不已,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凶手?全国被拐的孩子多了去了,你怎么能确定一定是从S市拐过去!”

“如果你是被拐的孩子,记得父母的长相,家住在哪里,当有机会逃出升天,你会回哪里?”她不等景飒回答,自己就先说了,“自然是家,三名死者既然是在S市被杀的,那么她的家在S市可能性很大。”

“也可能跟踪张志遥他们来的啊。”

“这种可能性不大,她对S市很熟悉,知道那些地方是杀人的好地方,如果是外来,做不到这么精密,她能隐忍十几年,我想有一部分原因也和她的父母有关系,因为父母,她开始正视人生,重新生活,但命运就是那么残酷,张志遥等人偏偏也回到了S市,这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又起了复仇的念头。”

“比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皛皛摇头,“这个动机太牵强,张志遥三人也是十几年前回的S市,想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或许那时还没碰到的,最近才碰到的。”景飒提出一个可能性。

“嗯,这个可能性也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实在不符合她犯案时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残忍,应该会杀得更冲动一点才对,我倒觉得还有另外还有一种能性。”她的眉目锁成一道川字,“她的父母可能已经去世了。”

父母在时,她没想过要报复,只想让两位老人家安享晚年,这是作为子女的孝意,但当两位老人去世后,只有她孤零零一人时,这种杀机会不会成倍的增长?

她不确定,但觉得相比前者,后者更符合一些。

“父母在不远游…吗?”

“不到最后,我也不能下判断,但我想我们离真相应该不远了。”

“我马上就去查一下三十年前有没有这样的案子,如果是被拐的孩子已经回来了,应该不太找。”被拐的孩子能回到父母,几率实在太小,倒是因祸得福,缩小了查找的范围。

“我等你电话,曹震那若是有消息…”

“你放心,一有消息,就算是半夜里,我也会打电话给你。”她和皛皛一样,查案的心情都是迫切的,恨不得一天能有72个小时。

挂了电话,皛皛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了往常下班的时间,收拾了一下,也就回家了。

吃完饭,她本想和芝麻玩一会儿就睡觉的,因为明天上课的大学在郊区,路程有些远,她想早点睡,免得精神不济。

没想景飒会打电话过来,语气却十分失落。

“没查到?”她这么晚电话过来,还那么失落只可能是案子的事情。

她灰心丧气的说道:“为了查这个案子,我特地求了小李的老爹,哦,小李的老爹也是警察,三十几年前他可是警队里出了名打拐神探,老人家退休后,也没闲着,加入了寻找失踪儿童的义工组织,他对自己经手的儿童失踪案记得非常清楚,符合你说得一共有72件,其中55件是男孩,剩下的女孩里只有3件是8—10岁的年纪,其中2件是绑架勒索后失踪,后来尸体被找到,确认是绑匪撕票,这最后1件倒是符合你说得,但是孩子至今没找到。”

皛皛听了也觉得失望,这条线索看来又是一条死路。

景飒叹气道,“李老爹直到现在都很介怀这件案子,听说这孩子又聪明又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因为父亲早逝,和母亲相依为命,靠着一个水果摊过活,本来挺幸福的,结果和母亲去水果集贸市场进货的时候被拐走了,最可怜是她的母亲,快70岁的人,至今没有放弃,仍守着自家的水果摊,巴巴的等着女儿回来。”

这样的案子就算不是自己经手,也会觉得难受,对于警察而言,退休后,最遗憾的就是那些自己没破的案子,到死都会惦记着。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让人觉得难过,至少也有皆大欢喜的。”

皛皛不由笑道:“你倒是恢复得快。”

“李老爹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说他那些案子,为了查案,我是听他唠叨了半天,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他经手的案子里,有一件真是幸运的离奇,也是拐卖案子,不过拐卖的是成年女性。”

“拐卖妇女?”

“嗯,不过人家可不是妇女,是个刚20出头的姑娘,和朋友去乡下采风时被人拐走的,这件事报纸也有报道,女孩子的父亲还是S市的名人,是个建筑师,我们那座三环电视塔就是他设计的,叫什么来着…秦什么来着…”因为9岁女童的拐卖案没有下文,她心情难免失落,听得时候就没认真听,一时间也想不起人家叫什么名字。

皛皛却想到了,“秦扬!”

“对,对,就叫秦扬,后来过了几个月,姑娘竟然自己回来了,可惜脸上留了疤…咦?你怎么知道人家叫秦扬?”她连娱乐新闻都不看,竟然会知道这个。

“因为你说得这个姑娘,我正好认识!”

这人就是秦媛。

“她什么时候失踪的?”

景飒说了个大概的年份,然后问道:“怎么了?”

“没,只是问问。”

她被拐走的时候,张志遥等人还在山区支教,她的店恰巧就在坤华大学附近,她的父亲三年前刚去世。

这一切是巧合吗?

这也太过巧合了,但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样的村子拐一个20来岁的成年女子过去,相较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言,风险系数太大,而且已经成年的年纪不太容易教化,远没有八九岁的孩子在长期的压迫下更顺从。

到底是她想错了,还是事实就是这么巧合?

Round 47 秦媛其人

“皛皛,你还在吗?怎么老半天不说话?”景飒催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

皛皛苦笑,要能想到什么就好了,只觉得这案子越来越没有头绪,像一团被猫搅乱的线球,理都理不清。

“我什么也没想到,但有个人要去见一见。”

“谁?”

“秦媛,秦扬的女儿。”无论秦媛是否和案子有关,她都必须亲自去确认。

“你怎么会怀疑她?”

“现在说什么都是假设,你不如再问问小李的老爹,有关这件案子的细节,比如她被拐卖到了哪里,拐她的人有没有被抓到?”

“好,我回去翻一下卷宗。”

“我也不能确定她是否与虐杀案有关,但从目前我了解的情况看,她嫌疑有点大。”

景飒呼吸一沉,在电话里嚷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见她!”

“你去作什么,她不一定是凶手!你去了反而会误事,若她真的是凶手,知道警察开始怀疑她了,还不有所防备?”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我是警察!”警察又不一定要穿制服,穿上便服谁知道她是警察,“再说了,我现在腿不好,要拄着拐杖走,属于伤患,她更不会怀疑了。”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伤残人士,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这么来回奔波,上蹿下跳的,你就不怕腿再断一回?”

“少触我霉头,这是敬业!”她怎么说也是拿过蓝盾勋章的女警,这点素养还是有的。

皛皛拗不过她,“行,随你,那我明天下午两点到公安局来接你?”

“不用,有小李在,他现在是我的专职司机,接送很方便,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皛皛将地址告诉了她,“记下了?”

“嗯,记好了,明天下午两点见。”

“好,晚安!”

“晚安!”

皛皛挂了电话,眉头紧锁的坐在书房里,她对秦媛很有好感,落落大方,温婉持重,虽有商人的精明,但不市侩,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若是凶手,实在可惜。

康熙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小姐,女王,皇后娘娘,可要吃夜宵?”

今天回来就没理过他,他只好主动上门求关注了。

她愁眉思索的脸庞立刻被他的称呼逗乐了,“什么大小姐女王,你又讨打是不是?”

他挤挤眉毛,“这可全是尊称,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叫起来好听。

“皇后娘娘是已婚妇女,我还单身。”

他自信十足的说道:“放心,你很快就不会是单身了。”只要她想嫁人,他可以立马带她去民政局登记。

她戏谑道:“这是又多了一项副业?预知未来?”

“技多不压人啊,皇后娘娘,你瞧着好了,我这预言极准!”

“好,承你吉言,我等着!”

“嗻,那皇后娘娘吃夜宵不?”

“吃!”有的吃干嘛不吃。

自从他住过来以后,晚上八点以后不吃东西的规矩,早就荡然无存了。

“奶黄包?下沙烧卖?还是虾仁云吞?”在吃这个问题,他永远出的是多选题。

皛皛果断选择了下沙烧卖,用春笋、鲜肉和猪皮冻为馅料,不添加糯米,绝对鲜美多汁,但她只准自己吃两个。

康熙将蒸好的下沙烧卖放上桌,蒸笼里热气袅袅,揭开笼罩,鲜香之味便在空气里扩散,引得她食指大动,用筷子夹起烧卖沾点醋,一口咬下去,滋味美妙地连舌头都能吞下去,她没把持住,吃完两个又两个,直到胃撑住了才悻悻然的停了嘴。

“来,喝点茶,消消食。”康熙将茶杯递给她,是解腻的乌龙茶。

她喝了一口,冲淡了嘴里的鲜味,又站起来走两步,等肚子不那么胀了,跑去盥洗室刷了牙,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康熙收拾好锅碗瓢盆,走到卧室的时候,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像只小猫一样卷缩在床的中央,他静悄悄的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见她睡得香,不禁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居然抬手拂了一下额头,好象很不高兴他打扰了她的梦一样。

他又好笑又好气,偏偏要打扰她,用下巴摩挲着她。

她微微睁开眼,不知看没看清楚,一会儿又闭上了,不仅没抗拒,反而像只小猫似的回蹭他,含含糊糊的低喃,“康熙,我好像…不用…听你的心跳,也能…睡着了。”

温暖从她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你是在做梦,梦里才不用听我的心跳。”

“是吗?”

他继续蛊惑,“当然。”这来之不易的福利他怎么能让她断了。

她嗯了一声,自动靠近了他几分,滑溜溜的脸蛋白里透红,像只小苹果,他忍不住嘬了一口,几秒后,她伸手挠了挠被他亲过的地方,往他怀里拱去,一声不响的又睡了过去。

他弯起嘴角,搂着她一脸满足,呼吸声如树叶的微叹围绕着她,眉宇间只留下对她不可言说的宠爱。

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安详、沉静、几乎是相同的频率,十分和谐。

他漫不经心的叹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侍寝啊?”

没人回他,只有他迷蒙眼眸那一丝丝无止境的期盼…

皛皛精神抖擞的上完课,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小吃街,在街口等着景飒。

“阿景,这里!”她招了招手。

景飒也朝她挥了挥手,走得又快又稳,俨然是习惯用拐杖走路了。

“你说的人在哪?”她对秦媛好奇极了,撇开凶手问题,这女子绝对算得上奇迹之人,“我昨天彻夜查了她那件拐卖案的卷宗,看完之后,我真心佩服她,这女人太有骨气了!”

“怎么说?”

景飒脸上扬起了一丝崇拜,“你知道她那张脸是怎么毁的吗?”

她摇头,“看着像是烫伤。”

景飒兴奋的公布答案道:“她当年去乡下采风,误上贼车,被一个卖淫团伙拐走,人家见她长得漂亮,就想第一个卖了她,她知道后,一声不响直接拿起烧着的柴,用有火苗的那端烫残了自己的脸。”

皛皛一震,没想到秦媛的脸是这么毁掉的,怪不得她从不掩藏脸上的疤痕,那对她而言是所有的勇气和骄傲。

“因为毁了脸,卖不出好价钱了,人贩子就把她卖到乡下,做人家的生子工具,被强暴后,她就怀了孕,然后趁人不备,偷偷用铅丝做了个勾爪…”景飒顿了顿,脸色略略发青,“呃…你懂的,流产后,买她的那家人把她毒打的遍体鳞伤,她还是不肯屈服,仍坚强隐忍着,直到找准机会逃了出来。”

听到勾爪时,皛皛的脸色也很难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别说自己动手,就算到正规的医院,找医生处理,很多女人都会腿抖。

“那个拐卖团伙抓到了吗?”她很想知道那帮人的下场。

“抓到了,一网打尽,带头的已被枪毙,从犯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

“她当时被卖到了哪里?”

景飒回想道:“西北一带,不算太穷,只是民风彪悍,有点封建的小村落,也亏她路上遇到个好心人,要不准死在路上,回来的时候,遍体鳞伤,部分器官已经有了衰竭迹象,还好救得及时,没把命送掉,不过她流产后没好好养,又是用铅丝自己下得手,感染了细菌,整个子宫都切掉了。”

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被人贩子毁了,真是人神共愤。

“那买家呢?”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说人贩子有罪,那买家也有罪。

“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景飒一脸气愤,“死真是便宜他们了。”

“死了?怎么死得?”

“她被救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警察做了笔录后,去了那个村子,那地方的人蛮横至极,全是法盲,真是应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连警察都敢打,就像土地主一样,去了几次他们都不肯说,听说有个记者乔装混了进去,想做追踪报道,结果被村民发现,差点被活埋,警方就决定等她病好了亲自去指认,没想她病了半年,等痊愈去指认的时候,村子遭了瘟疫,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更问不到,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国内有很多这样的村落,不止法盲,还封建,更极其护短,团结起来一起蛮横。

皛皛陷入了沉思,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她有没有拐卖到那里也是一说。

景飒问:“怎么,你觉得不对?”

“这一点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只能是她说哪里就是哪里?”

“你是觉得她说谎?有必要吗?”

皛皛拢了拢眉毛,的确没必要,在那种情况下说谎是最不明智的行为,九死一生回来,见到父母,以她秦媛那样刚烈的性子,最想做的就是让害她的人绳之于法,又何必隐瞒自己被拐卖的地方。

她想起前天在店里喝咖啡听到的对话,那时她还不明白阿美和小丽说得是什么,现在她却明白了,这两个女孩应该也是被拐卖的孩子,长大后回到S市寻亲,因为失联太久,又或者被拐的时候年纪小,只能模糊的记得一些家人的信息,加上那时候远没有现在通讯发达,所以在寻亲的道路上屡屡碰壁。

被拐卖的孩子并不一定都凄惨,有些买家是自己不能生,买个娃回来养老,对养子养女会十分疼爱,阿美和小丽应该就是属于这种,但再疼爱,也割不断血浓于水的亲情。

秦媛因为被拐卖过,感同身受,所以收留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份工作,让她们不至于流落街头,会讹她去店里教防身术,也是因为这些女孩子,担心她们有一天会像年轻时的她一样,又被人贩子盯上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子,真是用心良苦。

突然,她脑海里闪出一个片段,那就是阿美说得‘老妖婆’。

“阿景,那个9岁女孩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景飒见她又转移了方向,忍不住哀叹道:“你这脑子怎么一刻不停的,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我要不是你闺蜜,真想抽死你。”她掏出口袋里的笔记本,翻了翻,“咦?巧了,那家人的水果摊就在这附近?”

果然!

她看了一眼笔记本上地址,说道:“我们走!”

景飒赶紧跟上去,“你不去秦媛店里了?喂,听到我说话没有,走慢点,我拄着拐杖呢!”

真是说风就是雨,太雷厉风行了,还好她没做刑警,要和她搭档,一定累死。

死因:脑细胞衰竭。

两人沿着门牌号码一路寻找,过了两条街,来到一排骑楼下。

骑楼是S市的老建筑,华南特色的中式建筑设计,一楼临近街道的部分建成了行人走廊,走廊上方则为二楼的楼层,犹如二楼“骑”在一楼之上,故称为“骑楼”。

现在,骑楼一般地下(一楼)用于经商,二楼以上住人,既可防雨防晒,又便于展示橱窗,招徕生意,但由于年久失修,很多骑楼都成了危楼,面临拆除。

此刻,她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即将拆除的区域,墙上全是用红油漆写的拆字,楼上楼下都看不见人,到处都是垃圾和废纸,残破又萧瑟。

景飒又对了对笔记本上的地址,“没错啊,应该就是这里?难道已经搬走了?”

皛皛却清楚,水果摊还在,因为前天秦媛还买过一大堆苹果。

正想继续往前找,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嘶喊,“你不要再说了,我死都不会搬走,我女儿只认识这里,要是我搬了,她就找不到我了。”

“陈阿婆,你是最后的住户了,要是不搬,我们很难做的,这里后天就要拆除了,你要再这样,就是妨碍公务。”

“滚!你要再不走…我就用水泼你!”

“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怎么真泼啊!”

前头的角落窜出一个人影,西装革履,是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就像政府单位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