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可能深爱着杜燕芳…

会不会…

她突然看向方乔,方乔也正看着她。

突然他咧嘴一笑,“你要是想问我有没有验过杜燕芳,那个肯定没有,她都是骨灰了,能验出什么来。”

皛皛立刻有些失望。

失望刚起,就听到方乔呵呵的笑声。

她诧异的看着他。

只见方乔双手叉腰,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这和他平日低调又斯文的性格背道而驰。

“端木啊,端木,你可是我们S市公安局特聘的犯罪顾问,为了配合你,我这个被称为S市公安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啪的一声,不知何时回来的吕新庆直接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有话就说,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方乔被拍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回过头来是一脸羞愤,“吕叔,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平时在局子里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出来你就别玩了,这么多同行看着,也不怕丢脸。”

噗嗤!

Y市的公安局的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笑了出来。

方乔的脸是又青又红,但吕新庆是前辈,又是搭档,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假意咳嗽了一声,“骨灰是没啥好验了,但是吕叔这里却有好东西。”

“什么?”

“杜燕芳的病历报告。”

曹震问道:“哪来的?”

方乔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当然是吕叔想办法恢复出来的啊。”

吕新庆这时发表讲话了,“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带人来这里勘察现场的时候,在这件密室的柜子发现了一些资料,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发黄发旧,有些还被老鼠屎给污染了,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带回了局子,用修复术想办法恢复了些内容。”

“就是杜燕芳的病历?”

吕新庆点头。

鉴证不光是在犯罪现场找指纹,找脚印,或是拍个照片,找凶器那么简单,这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它所涉及的业务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完的,例如头骨修复,例如将烧成灰的纸屑还原出字迹,都是鉴证的工作。

如果说法医的职责是代替死者说话,那么鉴证就是证物的代言人。

无论证物有多么残破,鉴证人员都会有办法将它复原。

这才是鉴证的根本。

方乔接着说道:“吕叔因为不懂病历内容,就将他给了我,想让我看看对案子有什么帮助,我一看就明白了,上头对杜燕芳的病不仅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她的血型,摩尔帕代尔勒病菌感染阶段,以及…呵呵…”

他不可一世的毛病又冒出头了。

吕新庆偷偷的往他膝盖踢了一脚。

他立马止住了呵呵声,言归正传道,“以及她移植器官所需要的所有配型值。”

皛皛听到这里,只有一个问题,“和你给我的这些人体标本的配型值一样?”

“没错!”

果然!

“皛皛,你和方乔到底在说什么?”景飒完全是一副鸭子听雷的状态。

曹震也同样。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皛皛,求她解答。

皛皛苦笑,“看来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错误?”

曹震和景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哪错了?”

“贩卖器官!”

“哈?”

“杜亦尘不是贩卖器官,他没将器官卖出去,而是彻底相反…”

景飒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曹震也好不到哪去,像有只蚊子在脑子里不停的嗡嗡叫。

皛皛给出了最终的答案,“他在研究如何能成功的将所有器官移植到一个人身上。”

“什么!?”

在场所有的人一片哗然。

只有方乔非常笃定,笑眯眯的点头,“她说得一点没错,就是这个!”

皛皛看向方乔,“S市公安局最年轻最优秀的法医你一定也解剖了那些标本了吧。”

见她这么夸赞自己,方乔的脸都快笑红了,又是标准的叉腰的动作,“当然!当我知道杜燕芳的配型值和这些标本都一样后,我就做了一个大概的鉴定。”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皛皛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我发现所有人体标本,身体里都有摘取器官,和又将器官重新放进去的痕迹。”

景飒惊叫,“人体实验?”

“没错,就是人体试验,这个叫杜亦尘的家伙,技术真的很高超,1—8号之间移植所造成的伤害,越来越少,这也就代表,他的技术也越来越娴熟。”

他所指的伤害,是指人体标本内那些萎缩的器官,衔接的地方越来越完美的意思。

“1—8号?”曹震对这个编号很是莫名。

吕新庆知道方乔要嘚瑟好久,替他回答了,“他将标本编了号,1号是最开始作为人体试验的材料,以此类推…”

曹震明白了,“也就是说杜亦尘一直在拿活人当试验体…”他看向皛皛,征询道:“研究怎么才能成功的将所有的器官一起移植到人身上?”

皛皛给出了肯定答案,“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人体标本的配型值会是一样的,同时也和杜燕芳一样。”

景飒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问道:“他是想治好杜燕芳的病,所以才研究这个?”

“对!”

“我天了个噜!”景飒捂额,“这简直比贩卖器官还丧心病狂!”

马元中和Y市的一票刑警可没有她这样的感叹,在听闻后,脸早已全部发白。

夭寿啊!这都是什么变态啊。

他们民风淳朴的Y市竟然潜伏着这么一个恶魔,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是在他死后,这要是传出去,以后Y市刑警还有什么脸出来见人!

曹震喃喃道,“怪不得国际刑警找了那么久,也找不到他将器官贩卖出去的线索,原来不是贩卖,他是自用!”

这也不能怪皛皛一开始会判断错误,任谁看到那么多器官和尸体,都会以为他是做生意,而不是自留的。

这次方乔可是给他们S市公安局长眼了。

他立刻跑上去勾搭住方乔的肩膀,“好样的!”

“好样你个头,我是帮端木,又不是帮你!她那智商才配的上我。”

吕新庆又往他脑门拍了一掌,“曹队是你和我的上司,怎么说话的,你小子,人前斯文也就三分钟。”

简而言之,方乔就是一个闷。

皛皛对着吕新庆问道,“暗道里那间房间有什么线索?”

“我正要说这件事,那间房地板上有很多呕吐物、血迹、脑髓液…”

呕…

马元中很没节操的吐了。

皛皛没理他,“吕叔,继续说。”

“反正就是医院病房能看到的,或是看不到的残留物,那间房里都有,初步判定,那间房除了关押你说‘货物’之外,可能也是一间病房。”

“移植手术后的观察室!”

既然杜亦尘在研究如何能成功移植所有器官,那么移植后的存活率是一个很关键的要点。

“皛皛,你说他做了多少次试验?”

景飒会这么问,是因为这样的手术不可能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

“这我就不知道,你得问杜亦尘,或者…”

曹震接了话,“杜亦坚!”

至少在供给研究对象的来源上,肯定和杜亦坚有莫大的关系。

“还有…”吕新庆还有话没说完。

“什么?”

“我在那间房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的东西?”他拿出拍好的照片,是那种可立等成像的照片。

皛皛看后,很是错愕。

“这像是孩子的图画?”

“嗯,墙上有个角落很多,都是孩子的图画!”

话说,2017年会有一个很超级的手术会做,亲们知道是什么吗?

更换脑袋!

你们没听错,就是更换脑袋。

据说已经找到了愿意做这个手术的人,是一个从小有肢体残缺的年轻人,无法自由行动,他自愿充当小白鼠,愿意将自己脑袋换到一个健康的人身上。

我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了聊斋…那个换老婆头的故事…

Round 204 进展 (五)

曹震道:“为什么暗道的密室里会有孩子的画?”

景飒立刻就想到了杜亦尘的所作所为,“难道杜亦尘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不放过。”

那间密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待在里面的都是杜亦尘用来做实验的人,如果有孩子也在里头,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可能性。

方乔同意的点头,“我猜这孩子的器官配型值也和杜燕芳一样,人体标本那些是用来做试验的,孩子则慢慢养着,等试验成功了,孩子也长大了,正好可以用到正式手术上。”

全器官移植这种手术,就是现在也未必有把握成功,何况是几十年前,就算杜亦尘是外科手术天才,技术再彪悍,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成功,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体标本存在。

他的这个论点,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杜亦尘既然可以拿活人做试验,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毕竟配型相同的人,不是时时有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能找到一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是好几个,又不是去菜市场捡菜,挑到一颗是一颗。

或许他怕以后会找不到,所以在寻找的时候就开始了‘囤货’策略。

多囤点,有备无患。

皛皛认可这种猜测,但就目前而言这只是个假设,是否真的如此,还有待商榷。

她需要亲眼看看那些画,“走,我们去暗道的密室看看。”

一群人便和她一起去了暗道的那间密室。

为了方便鉴证人员工作,密室里安装了照明设备,整个区域敞亮无比,昏暗中看不到的东西,此刻清晰可见,斑驳的墙角有着难以辨别的污渍,东一块,西一块,也不知是什么,有些是黑褐色的,有些则是浅色系的。

基于吕新庆之前的描述,这里是个类似于病房一般的存在,大家也就心知肚明那些是什么了。

景飒跑在最前头,第一个看到了墙角的图画。

照明设备的作用下,墙角的画作一览无遗,不是蜡笔画,也不是铅笔画,而是用石块,或是坚硬的东西刻画在墙上的。

这样的画作在墙角大概有七八幅,但有些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已经模糊不清,能看清的只有两幅。

构图有些抽象,笔法也很幼稚,的确是出自孩童的手笔

在大黑山一案时,皛皛曾说过,孩子的画通常代表了他们的内心世界,无论是高兴、悲伤、恐惧,都能从画里看出来,但她却看不出这两幅画所代表的心境。

画里有两只小动物,可能是狗,也可能是猫,它们相互依偎在一起,有栏杆将它们围了起来,最上面有一轮月亮。

景飒看完拧了拧眉毛,“这画的是动物园吗?”

因为画里有栏杆,栏杆和动物两者加在一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动物园。

如果是动物园,旁边那幅画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幅画只有一只小动物,但没有画栏杆,大概是站在湖边,动物下面还有它的倒影,它脸上充满了笑容,望着上头的月亮。

她问向皛皛,“这些画有什么含义吗?”

皛皛摇头,她也暂时无法解答,倒是对画中的月亮有些纳闷,人在幼年时期,不管画什么都喜欢用太阳来妆点,因为对孩子来说白天才是属于他们的时间,在白天他们可以玩乐,可以做许多喜欢的事情,但是晚上却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孩子都不喜欢黑暗。

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两幅画,它们应该不是同一时期画得,因为中间还有几幅,但因为模糊不清,也没法看出中间画的是什么,看两者之间的笔画,也能看出间隔了不少时间,有两只小动物的那幅一笔一画都有些歪歪扭扭,只有一只动物的那幅笔画虽然没好到哪里去,但不难看出精炼了许多。

由此她判断,这孩子待在这里应该待了很长时间。

“皛皛,你看出什么没有?”景飒追问道。

“暂时看不出什么,只知道这的确是孩子的作品,和这孩子在这个房间里待过很长的时间。”

她惊叫,“那不就和方乔说的一样了!”

“可以这么判断。”

“真真是可恶头顶,竟然连孩子也不放过。”景飒握紧拳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已是咬牙切齿。

曹震道:“可是标本里没有孩子,另外我们找到的器官也没有儿童时期的。”

暗道的建成到杜亦尘车祸死亡,跨度的时间并不大,至少在时间上不足以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

如果如方乔说的那样,孩子是囤货,那么从时间上看,他就还没到能被摘取内脏的年纪。

景飒道,“会不会是杜芙发现了孩子,然后把孩子给放了?”

“有可能!”

杜芙相比杜亦尘可是要善良的多了,或许真被她放了也说不定。

皛皛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杜芙放的,村里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

“不是有暗道啊?暗道是直接通到明山的,她可以从这里…”说到这里,景飒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暗道虽然能通往明山,但这间房间的门却没法从里面打开,警方找到的时候这里离的门并没有被损坏,这就代表门依然只能从明山的出口进入后,从外面才能将它打开。

再者,杜家樟树下放标本的那间密室房间,门也同样无法从里面打开,必须从暗道的那边才可以。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如果是关在这件房间里,救他的人只可能从明山的出口进来才有可能。

杜芙是村子里唯一知道密室的人,但她在父母死后就足不出户,只要不出去,不去明山,她根本没法接触到这个孩子。

所以将孩子偷偷放跑这个说法并不能成立。

但在杜芙足不出户这个论点上,他们也只是听黄老和黄招娣如此说,事实上村里的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万一她晚上摸黑出去,没有人发现呢。

这点其实是个很模糊的界点。

曹震也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皛皛觉得他说得并没有错,可是她所指的不可能,并不是这个问题,“杜芙有没有去明山,村里的人或许因为没发现而不知情,但看这些画,这个孩子的年纪应该不大,假设杜芙真的有办法瞒过村子里的人来到明山,将他放出来,那么接下来,这孩子要去哪里?找他的父母吗,杜芙又怎么去找?报警是不可能的,一旦报警,杜家的秘密也就随之曝露了,她也不可能带着孩子一个个的去找,因为短时间离开家可以不被人发现,时间长了难免不被发现,除非杜芙只是将他放出来,然后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你是说把孩子丢在明山,让他自己找回去的方法?”

“只有这个可能性不是吗?”

曹震沉吟道,“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杜芙偷偷来到明山,将只能从另一个方向的两扇门都打开,这样的话,她出入起来就方便了,每次出门都不需要经过村子,直接从暗道走就行了。”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又回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不可能离开杜家太久,而要找孩子的父母,或是他的亲人,却不是在一天里就能找到的。”

方乔发言道,“会不会这孩子一直和杜芙生活在一起?”

景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杜芙自己都是孩子,怎么能照顾好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方乔却自顾自的分析了起来,“不能放他自生自灭,又不能带他去找父母,也不能让杜家的秘密泄露,那么把他留下,一直让他在身边,不是最好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