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次视频,我们没挖掘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在她关视频的同时,她还拿起一个水杯喝水,这水杯上有个很特别的logo(商标),这引起我的注意。

我留了一手,刚才视频时我悄悄录像了,现在我俩又把那段录像回放,把把画面定格在她喝水的瞬间。

这个logo我以前没见过,不是什么大牌子的,也不像是生产水杯厂家的logo,我怀疑这水杯是某些场合特用的。

我和杜兴都觉得这是个线索,如果能确定logo的来源,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的把她找出来。

我给技术中队打电话,今天夜里,他们有人值班,我还把这画面传过去,希望他们能帮得上忙,不过技术中队看到这logo后立刻就给我们一个答复了,说他们只能尽力,而且凭经验来看,找到来源的希望不大。

我和杜兴也上网查了查,希望能有所收获,但网络只支持文字查询,我们不可能把这logo放到搜索栏里去。

这样折腾好一会,我俩都累了,一起吸根烟歇一歇。突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心说刘千手神通广大啊,我俩咋就没想到问问他呢?

现在时间有点晚,刘千手睡了,电话接通时,他说话都迷迷糊糊地,我压着性子,先给他缓神的时间,接着把这logo尽量详细的描述一遍。

本来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刘千手识货,他一听完我的描述就明确的告诉我,这logo是当地一间酒吧的,酒吧名叫郎情,上次他本想去那调查来着,不料中途被真罗刹袭击了。

我和杜兴全看到了希望,而且这logo也跟两个疑点联系起来了,真罗刹作案时往往会在现场放两个酒杯,还有特意留下的那个酒的图片。

不过刘千手的例子摆在眼前呢,我们要去就真得小心,别又着了真罗刹的圈套。

我和杜兴回警局领了枪,还一人骑了一个摩托。

这一路上并出啥岔子,我们进到郎情酒吧后,发现里面人不少,有喝酒的,也有唱歌跳舞的。

这个酒吧还有自己的特色,它专门弄了几个小包间,地方没多大,里面只有一套沙发一台电脑,在僻静的角落里,没有门却挂了个帘子,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包间里的人长什么样。里面人就一边喝着酒一边上着网。

我怀疑真罗刹就在这几个包间里,但我们又不能贸然冲进去找人,不然万一真罗刹不在包间,反倒会打草惊蛇的。

我和杜兴一商量,我俩先找个桌子坐下吧,以静制动,先观察下这酒吧以及那几个包间的客人再说。

第二十章 罗刹现(二)

算起来,我很少来酒吧歌厅这类的地方,上次来还是一年之前的事了,那次十字架凶案告破,我们几个过来喝的酒。

这次我和杜兴刚找个桌子坐下,就有个酒水员走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我一合计,我俩都有酒瘾,这回要整点啤酒喝起来,万一喝出瘾头来可咋整,那不耽误正事嘛?

但我们要不点酒只在这干坐着也不行,这里又不是肯德基,哪能让我们赖着不走呢?

我权衡一下,想了个好办法,我假装犹豫着,让他把酒水单递过来,我看了一遍却点了两款相对便宜的鸡尾酒。

这样我们一人面前放一杯,也算说得过去。

我不知道这酒水员是不是看出我的猫腻了,他送来酒以后再也没过来,压根抛弃了我们这两个不是来喝酒的客人。

我和杜兴四下打量着,留意着酒吧里的动态,我着重盯着那几个包间,只等里面客人出来,或者帘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好仔细看看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钩舌罗刹。

估摸过了一刻钟吧,有个男子走过来,还抻把椅子挨着我坐下来。这男子头发做了造型,看着很精神,带着一个金边眼镜,留着被修过的胡须,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绅士的感觉。

他身上还有股古龙香水的味道,这味道稍微有点刺鼻,让我直想打喷嚏。我顺带着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周围还有几张空桌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坐在我俩这桌子旁。

男子看我瞧他,反倒笑了笑,介绍起自己,“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两位是新面孔,应该头一次来我的酒吧吧?”

他这么一说我全懂了,心说这爷们是混脸熟来了,跟我们谈谈心,让我们成为他的回头客。

可我没兴趣跟他交谈,嗯了一声就算把这话题带过去了。这期间杜兴也瞅了他一眼。我发现杜兴的表情里有种不屑或者厌烦的味道,很明显不喜欢这酒吧老板冒然的过来搭讪。

酒吧老板当然也能品出杜兴的想法,不过他就当没看见,又笑着调侃一句,“两位不会喝酒么?用不用我教教你们。”

我倒没觉得有啥,但杜兴一下被刺激到了,他以前是个军人,在军人面前说不会喝酒,这无疑是对热血汉子的侮辱。

杜兴来了火气,轻轻拍了拍桌子说,“爷们,你敢说我不会喝酒?今儿我是有事不跟你计较,等过几天的,我来找你死磕,咱俩他娘的一人脚底下一箱啤酒,谁喝不完谁是王八!”

那男子被逗笑了,点头应了下来,可我心里一阵肉疼,刚才看酒水单了,这酒吧的啤酒都是天价,外面四块钱一瓶的冰纯,这里卖二十!要是杜兴在这里跟他拼酒,我俩不得赔死?

不过被这拼酒的话题一带,酒吧老板跟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他顺着这劲儿又跟我们聊起来,还问我们,我俩总这么四下打量,难道在找人么?

我一合计,反正他赖着不走,还非得跟我们套近乎,我索性问问他,看他认不认识那钩舌罗刹吧。

我就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那照片给他看。

我留意他的表情,发现当他看到这照片后,明显一愣,还主动问我,“你们找她?”

我心说有戏啊,这下我也不觉得这酒吧老板讨厌了,催问他,“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酒吧老板点点头,不过挺可气,接下来他一句话都不说了。我跟杜兴本来都支起耳朵准备听呢,被他这么一弄,杜兴不耐烦了,说你这老板怎么当的?客人问话呢,你咋不说了?

酒吧老板笑了笑,说这女子是他店里的常客,但为了保护别人的隐私,他不会跟我们过多透漏这女客人的信息的。

其实酒吧老板这么做是对的,也怪我俩没亮出身份来,我偷偷把警官证拿出来给他看一眼,又模糊的告诉他一些情况,说这女子跟一起重案有联系,希望他能配合。

这警官证起了作用,他一听我俩是警察,态度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按他的介绍,这女子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还爱坐在包间里上网,刚才她也来过,不过已经走了。

我听完有种想跺脚的冲动,心说我俩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不然今晚不就能抓到她了么?而且钩舌罗刹肯定知道我们在找她,弄不好今晚以后,她都不敢来酒吧了。

那酒吧老板看我俩都皱着眉,他又笑了,我发现他很爱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职业病,他告诉我们,“这女子有次喝醉了,还是他送回家的,他知道这女子住在哪。”

这无疑又给了我俩一丝希望,我问他能不能现在带我们去那女子家。

酒吧老板说没问题,还说帮助警察破案也是公民的一种义务。

这老板在我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大截,我客气的说了声谢谢,这就站起身要跟他一起走。

可邪门了,我刚一起来,脑袋有点迷糊,就跟喝懵了似的,我想咬牙挺着试着走几步,但不行,我看地面都认不准距离了,刚一脚踩上去,差点踩秃噜了。

杜兴凑过来扶着我问咋了,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但酒店老板给我们一个说法,他说有些人是有这种现象,说白了就是晕场,对酒吧这种昏暗的环境冷不丁不习惯。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说亏我还是个爷们还是个警察呢,在这种时刻竟然掉链子了。可事实摆在眼前,我这身子真晕场,我也没办法嘛。

我知道抓钩舌罗刹这事多紧急,我又试着往前走,但我发现了,我越心急我越晕乎,最后腿都快软了。

酒吧老板让我别勉强,还说他有个办公室,让我先去里面休息下,他陪杜兴去找那女子,让我等消息就好了。

其实他这建议蛮不错的,但我心里却纠结上了,刘千手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我俩出了警局,一定别分开,互相有个照应,我突然有种担心,怕我俩今晚一分开会被钩舌罗刹钻了空子。

杜兴看我犹豫着,他说了一句,“李峰,你是不是想到刘千手的嘱托了?我看今晚没事,咱们都带着家伙事儿呢,再者说,有啥问题就给局里打电话叫支援,这机会咱们不能错过了。”

我一合计,杜兴说的也在理,万事不能绝对,把握机会审时度势才行。我点头同意了,我们分开行事。

我被一个服务员半搀扶着送到酒吧老板的办公室。这办公室被打扫得很干净,乍一看很利索,在一个角落里更放着一个折叠床。

我就被扶到那床上躺了下来。这床上也有一股很大的古龙水味,估计这酒吧老板平时没少在这上面睡觉,我被熏得难受,但人家一番好意,我也不能说啥。那服务员问我还需要啥不,我摇摇头,他转身离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这么躺着也没意思啊,玩了好一会的手机,这样至少过了半个钟头,我又玩腻了,把手机揣起来,四下瞎看起来。这么一瞎看,我发现床边上还有一个纸篓,里面装着一个被揉成球的纸团。

我就一伸手把纸篓拽过来,把那纸团捡起来。我纯属好奇,想看看这上面写的啥。

可当我看清这上面内容时,整个心里都突突了一下。这上面写的正是钩舌罗刹在视频中给我们看的名单,换句话说,我和杜兴都犯了一个马虎,误以为那钩舌罗刹是在包间里跟我们视频的,其实这个房间才是她视频时的地点。

我不知道那酒店老板跟钩舌罗刹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他也跟李二一样被罗刹迷惑住了?

我没时间往深了想,急忙给杜兴打电话,我想告诉他,小心酒吧老板,那是个危险人物,可电话根本没打听,还提示杜兴手机关机了。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甚至急得脑门都冒汗了,我又想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手过来支援。

但电话还没打出去呢,门响了,那酒吧老板悠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这表情跟刚才一点都不一样,别说是笑了,很冷漠的看着我,还问了一句,“李警官,你要打电话啊?来不及了吧?”

我愣住了,他这声也变了,变得娘娘腔的,倒不是我瞎捉摸,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说我的天,这也是个伪娘,合着在这钩舌案里,我们是跟伪娘大军斗上了。

都这时候了,我还有啥客气要讲,我冲他骂了一句死人妖,又摸向腰间,把手枪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咋这么怪,我整个人躺着没什么事,但一拿枪坐起来,突然地,我脑袋里一片晕乎,甚至不自觉的我又噗通一声躺了回去。

酒吧老板笑了,跟我说,“我这一床的迷药可不是摆设,你在这上面躺了这么久,不中招才怪呢?”

我这下懂了,也明白我为啥会晕乎了,心说自己怎么这么笨呢?哪有在酒吧晕场晕这么邪乎的说法?合着自打他坐到我旁边,我就上套了,他身上还有这床上的古龙水味,都是一个假象,实际上这里面参了迷药。

我和杜兴一时大意,又被钩舌罗刹算计了。

第二十一章 野外钩舌

我心里有种特别无奈兼无助的感觉,枪就在自己手里握着,却没力气使用它,这酒吧经理就在我面前,明知道他是个恶人,我却无力反抗。

酒吧经理大步向我走来,站在我旁边,拄着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我,这期间他还伸手把枪夺了过去丢到远处。

我缓了好一会,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仍很费劲,我挤着嗓子拿出最后的希望劝了劝他。

“哥们儿,你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何苦被钩舌罗刹迷惑住呢?”

这话我绝对发自内心,他和李二不一样,尤其我没往深说,他就算想继续当伪娘,那也不用靠钩舌罗刹什么吧?

酒吧老板突然笑了,似乎我讲的是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啧啧几声问我,“李警官,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这不应该嘛,面对要抓捕的犯人,你该有感觉才对。”

我听完一愣,整个心都沉入谷底,他这话我哪还不明白,眼前这个伪娘就是真的钩舌罗刹。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又嘘了一声,紧接着当我面把他的胡子撕了下来,还把眼镜摘了下去。

他又凑到办公桌前,把好大一盒化妆品从抽屉里拿出来。我发现他上妆好快,也就十分八分的样子,他就把自己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极其艳丽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出现在视频前的那个网络美女。

都这时候,我心里竟还有一个感叹的观念,心说不服不行,现在这化妆技术真没法说理了,一个人素颜和化妆后真的能判若两人,尤其这他妈还是个老爷们!

我发现变成女子后,钩舌罗刹的举动也变了,跟一个大家闺秀似的,看着还有种纤弱的感觉。

他走到我面前,还特意凑近了让我看。

我能有啥话说?甚至都死心了,心说自己瞎了一双眼睛,今儿被她俘虏了,我也认栽了。不过从一个爷们的角度出发,我对这种伪娘,仍打心里鄙视。

或许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什么来,钩舌罗刹哼一声,强调一句,“你刚才想说我是人妖?你放屁,老娘是女人,不要把我跟李二当成一类人。”

她仍怕我不信,又站直了身子,把衣服脱个精光。

我没去过泰国,也没见过人妖的表演,但今天面对钩舌罗刹,我算大饱眼福了,甚至她赤裸的身体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力,让我大脑几乎“当机”。

从上半身来看,她根本没什么女子的特征,胸部很小,拿飞机场来形容都不过分,而且她竟有胸肌和腹肌,那扎实的肌肉让我能感受到,她在攻击别人时能有多么可怕,刘千手说过,真罗刹用刀的功夫不错,现在一看,刘千手一点都没低估她。

再说她下半身,却是地地道道的女人身,尤其双腿和她隐私部位形成的倒三角,让她下体充满了一种女人的诱惑。

我只知道动物中有雌雄同体的概念,比如蚯蚓,但真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是雌雄同体时会是什么样,或许钩舌罗刹这身子,能用来当做参考吧。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钩舌罗刹确实算是女子,只是她从童年开始就有过跟常人不一样的经历,导致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没发育完全,或者压根就停止发育了。

钩舌罗刹跟我的观念不一样,她倒是很欣赏自己这身子,尤其一脸满意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腹肌。

她既像喃喃自语,又像跟我说话,“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罗刹么?佛教有云,罗刹,食人血肉之恶鬼也,或空中疾飞,或地面速行,男罗刹凶恶,女罗刹貌美,这不跟我很像么?”

我只知道钩舌罗刹是凶手自封的外号,以前还真没较真她为什么叫这么名字,不过依我看,她叫罗刹真不恰当,也不该叫做人妖,或许称之为妖人更恰当一些。

我一直没说话,她也失去了跟我聊天的兴趣,她又找来一身女人衣服穿上了,还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搀着我往一个墙面前走去。

我发现她这办公室有猫腻,这墙面竟然隐藏着机关,看着是墙面但能推开,后面是个小型车库,一辆贴着黑膜的宝来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她把我放在副驾驶位上,而且怕我坐不稳,还帮我把安全带都系上了,又对我脑门拍了一些古龙水,也怕我恢复过劲来。

不是我自悲,我心说就我现在这身子,软的跟个面条似的,她不补拍古龙水,我都斗不过她。

她又把宝来车开出车库。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但我猜测,她又在找宾馆了,让我跟辛启义和小刀一样,跪死在宾馆门前。

我一想起那被钩舌头被切生殖器的惨状就不寒而栗,我也打定主意,一会真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反抗一下,哪怕真逃不出去也得求求情,舌头被她勾了就忍了,我那根棒子能不能留下?咋说我死后也算是个男人。

可我错了,这车直奔市郊开去,沿路遇到很多宾馆,她也没停车的意思。等刚到郊区时,她还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林子边上停下来。

我整个人都懵了,搞不懂她带我来这干啥?我心说自己没那么点背吧,难道她最近手头紧?连开房的钱都没了?那我死后还不如辛启义他们了,怎么那哥俩还有个房子挡挡风啊。

钩舌罗刹坐在车里吸了一根烟,我发现她表情很丰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一会嗤笑一会愤怒的。

我没想说话,怕让这变态娘们有借口拿我撒气。等吸完烟,她又向右腿边上摸去,我看不清她摸到什么了,反正那里除了油门肯定还有摁钮,她啪啪摁了两下,这宝来车有了变化。

车窗黑膜,吱吱的落了下去,合着这车有两层玻璃,外面的是正常的车窗,里面还有薄薄一层专门贴着黑膜。

另外,车的前后方都传来咔咔的声响,我估计是换牌器的响声,这车牌号变了。

这么一来,这宝来车无疑摇身一变,成为另一辆车,尤其在乌州市大家都认宝来车,这种车在市面上很常见。

她又起车,带着我往郊区赶。我在车里又熬了一个多钟头,我俩来到一个地方。

这地方我认识,在乌州城小有名气,叫蛙地,这里很荒凉,全是水泡子,是青蛙蛤蟆的集聚地,现在天气冷了,这帮东西都冬眠了,不然在夏天,这里蛙声一片的。

她下车后先活动下四肢解解乏,又凑到副驾驶位前,把我一下扛了起来。

我发现这妖娘们儿真有劲,扛着我一点都不吃力,尤其她那肩膀头,还硌得我难受。我一下联想起来,心说那天在小刀死的酒店,我上楼时不是撞了一个清洁工么?他肩膀就很硬,难道那清洁工就是这钩舌罗刹?

我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笨呢,就光顾着往楼上赶了,怎么就不能多点疑心,把那清洁工逮住盘问一下呢?但这事还真不好说,反过来看,我当时真要拽着她盘问,或许她当场就会暴露,偷袭捅我一刀。

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再较真又有什么用呢?

我被她扛了好久,她在这片蛙地里少说走了一刻钟,至少深入一两里地。

我发现我并不孤单,到达指定地方后,这里早就躺着两个人。

这俩人都带着头罩,身上被透明胶缠的密密麻麻,乍一看就跟个蚕蛹似的,当然了他俩也被扒个精光。

但他俩都很清醒,听到有人来了,他俩既兴奋又害怕的呜呜叫起来,很明显嘴里塞了东西。

钩舌罗刹像丢沙袋一样把我丢在这俩人旁边,又去了一个看似空地的地方,伸手刨起来。

没多久她挖出一个小黑口袋,打开后,里面全是各种工具,钩子、铲刀、胶布这类的。

我吓得心里砰砰直跳,脑门也冒汗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发现个规律,我越心慌我身子越没劲,哪怕吓出汗来都不好使,也不知道这什么迷药,这么邪乎。

钩舌罗刹不理我,还吆喝让那俩人别乱动,她又带着工具凑到他俩面前,好一通忙活后,她把这俩人身上部分的透明胶布剪破了,让他俩能勉强跪在地上。

我一直好奇这俩人会是谁,会不会有杜兴呢?但凭他俩刚才那怂样,我觉得不像是杜兴。凭杜兴那性格,别说被凶手抓了,就算等着凌迟,都不带哼哼的。

钩舌罗刹给我揭秘了,她把那两人的头罩都扯了下来。

我看着这俩人,冷不丁愣住了,他俩我都认识,一个是副局,一个是副局的司机小王。我心说不能吧,他俩咋这么点背呢?尤其副局,今天才刚上的电视,咋这么快就被钩舌罗刹逮住了。

钩舌罗刹对这俩人的印象很差,她哼了一声指着副局跟我说,“这王八羔子就是你的领导?电视里那么风光,把自己形象说的多么多么好,哎呦喂,还哭了一通,可实际呢?下了电视就带着司机一起去嫖妓,这种人配当警察?还主抓刑警队?别开玩笑了,有他在,乌州市的治安算完了,要我说李警官,你这人倒挺正,适合当副局嘛。”

我真想让她住嘴,别看我们仨都被擒了,但死前也别在我领导这么捧我吧?

第二十二章 记忆残片

在我心里,副局的形象很高大的,倒不是说他多威武雄壮,而是他时时刻刻都有一副领导的架子,那种气势以及威严,甚至在警局不经意间与他撞见时,我心里都有点小紧张。

但他这形象,今儿晚上全打破了,尤其他现在的德行,看着钩舌罗刹吓得直喘粗气,我心说我是高估他了。

副局还好说一些,相比之下,司机小王更不行了,那哭的啊,简直泪流满面了,在他鼻孔里出现的两行大鼻涕更是直接跨过嘴唇,挂在下巴上了。

钩舌罗刹来回打量着副局和小王,似乎在拿主意到底先杀谁,这时候就看出一个司机忠不忠心了,小王说不出话,但呜呜叫着,使劲摇着脑袋。

可他这举动有什么用?不仅不会让钩舌罗刹心软,反倒让罗刹拿了主意先可他下手。

钩舌罗刹凑到他身边,把他嘴里那块布拽了出来。小王一能说话后就急忙叽里咕噜说起来,我发现这小子口才不错,好一通赞扬,把钩舌罗刹都吹出花来了。

钩舌罗刹听着笑了笑,又随手把黑口袋拿来,当着小王的面,把里面的铲刀和钩子全抻了出来。

我发现这铲刀和钩子上都带着血迹,没想到钩舌罗刹杀完人后连作案工具都不清洗,但这绝不说明钩舌罗刹很懒,她办公室可是很干净的,只能说她有这种怪嗜好,喜欢铲刀和钩子粘血的感觉。

她这么一整理工具,小王吓得脸色都变了,还嗷嗷直叫唤。

我发现小王有当伪娘的潜质,这叫唤的嗓门真尖,刺激的我耳膜直疼。钩舌罗刹也听烦了,吆喝一声说,“你是猪嘛?叫唤个什么?我只是检查工具而已。”

看小王不叫唤了,钩舌罗刹又说,“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我真都怀疑这小王的智商有多少,我觉得他平时挺聪明一个人嘛,现在竟信了钩舌罗刹的话,还有些放松的吐了一口气,呵笑一声。

钩舌罗刹歪着脑袋看着小王,还伸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又说,“原来你真是猪,如果你听我这套谎话心里能舒服一些的话,那我可以继续演下去。”

小王一愣,随后脸又惊恐的扭曲起来,嗷嗷吼上了。我一看他这不理智的劲儿,知道他完了。

面对杀手,他还敢这么闹,不是作死是什么?我以为钩舌罗刹马上会拿起钩子把他舌头拽出来呢,可出乎意料的是,钩舌罗刹只把那团布塞到小王的嘴里,让他暂时闭嘴。

钩舌罗刹突然一转头扭头看着我。她那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心里直打怵,我承认我很害怕,但我压得住这股暴躁感,还同样用冷冰冰的眼神瞧着她。

我俩这么对视一会,钩舌罗刹笑了,她也没站起来,跟个野兽一样四肢并用的爬过来,凑到我面前说,“李峰李警官,你知道么?你不是一般人,你的脑袋里藏着一个魔鬼,它被封印在一个阴冷的角落里,或者科学点说的话,这叫脑袋受到强烈刺激后的失忆,只有偶尔的巧合,触景生情时才能把那段封尘的记忆激活。我承认我不是第四人的对手,他真是个可怕的怪物,但他也有弱点,他心疼你照顾你,甚至最怕的就是你这个记忆复苏了,哼!也好,我既然斗不过他,今天就走走旁门,让他知道你的记忆复苏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钩舌罗刹不说了,还疯狂的笑起来,把小王嘴里的布拽出来,还用铲刀对准他的肚囊狠狠铲了上了。

我发现这钩舌罗刹好变态,他这一铲子下去,小王肚子上就出现一个豁口,乌青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这还没完,他还用钩子借力,钩在肠子上往外拽。

这场景看的我脑袋里直嗡嗡响,小王疼的几乎一边吼一边哆嗦,那副局更是眼一翻晕了过去。可唯一镇定的就是那钩舌罗刹,她竟然还唱起歌来,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也不知道咋了,我看着这场景,突然间脑袋跟炸锅一样,就好像里面有一小块区域突然膨胀起来,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一幅幅画面零散的出现在我眼前。

这画面里我还是个小孩子,或许最多有两三岁那么大吧,另外有个人,正将一把刀刺在对手的肚子上,而且在这俩人的旁边,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有一个被掰断了脖子,另一个心口上出现一个血洞,还在嗤嗤往外喷着血。

我看不清这些人都什么长相,反正那时的我正嗷嗷哭着。

那钩舌罗刹也在留意我的举动,她对我现在的发呆很满意,她又对我吼了一嗓子给我提醒,接下来从黑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工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