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宗洁本来盯着我看呢,没想到这一眨眼间,面前换了个人,他吓得啊了一声。

杜兴不管那个,双手一推,把时宗洁弄到屋子里去,又让我关门。

时宗洁脑袋有点沉,他以为我俩不是好人呢,扯开嗓子吼,问我俩到底要干啥?

我觉得这场面有点失控,就跟大油说要镇定。

杜兴没回我话,但也听了我的意见,他闭着眼睛静了几秒钟,又走到时宗洁面前说,“我叫杜兴,黑山人,以前在部队当校枪员,往下我就不说了,你能有印象么?”

我留意时宗洁的变化,当杜兴报上名号时,他明显激灵一下,那通红的脸都有些发白了,不过等杜兴说完,他却拿出一副迷糊样,回答说,“我哪认识你啊?你在哪当兵跟我有啥关系?”

接着他又指着门口,拿出手机说,“这是我家,你们私闯进来什么意思?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人了?”

我和杜兴都没动地方,我特意提一嘴,让他先别打电话,我们确实有事找他。

可我发现了,我这么好说好商量的,他真不听,尤其看我脾气好,他还耍横了。正巧我们挨着一张桌子,他对着桌子猛地拍了一下,跟我说,“干什么干什么?啊?入室抢劫么?我叫警察啦。”

他说完还摁了110,但还没等他拨出去了,杜兴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他电话抢过来,又顺手一撇,对着时宗洁的脸颊打了一个大嘴巴。

真够响的,我听得耳朵只痒。但时宗洁脸肥,抗打,这一下倒没把他怎么样。

只是他害怕了,尤其看杜兴眼中露出杀气了,他吓得捂着脸突然来了一句,“杜大狼,你等等,那事跟我也没关啊!”

第四章 杀意浓浓

时宗洁这句话把我弄得混乱了,能品出来,他这是话里有话,往深了说,杜兴妻子的死,貌似没那么简单。

杜兴也被这话震慑住了,一时间愣在当场,只是他愣归愣,眼中却迅速出现极浓的杀气。这都被我看在眼里。

我心说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先不管他妻子的死因到底有多大猫腻,时宗洁这人可无论无何不能杀啊。

我急忙向杜兴扑去,一把搂住他的腰往外推,但我感觉杜兴跟个铁柱子似的,我使了全身的力气,尤其整个人都倾斜着使劲,才勉强把他推出去一点点。

我嘴里还连连念叨,让他冷静、冷静。

时宗洁有点缓过劲了,这时候他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家的布局顶怪的,一个屋有前后两个门,他是真怕了杜兴了,就想从后门溜走。

可杜兴一看他想跑,吼了一声,竟原地转了一圈,把我甩到后面去了。倒不是说我废物,我身手比一般人强,但跟杜兴比,真的是差了一大截,我根本压制不住他甩我的力度,反正眼前一晕乎,就稀里糊涂的被他挣脱开了。

杜兴说了句哪跑,又大步奔过去,扣住时宗洁的后脖颈,把他用力丢在一面墙上。时宗洁哼哼呀呀的刚转过身,杜兴又用手掐着他,竟单手把他举了起来。

杜兴这次有点下死手的意思了,尤其时宗洁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身体素质不咋好,被这么一举,直翻白眼,舌头也快吐出来了。

我要再不去干扰,用不到半分钟,时宗洁就得送命。我吓得奔过去,我也没啥好招啊,只好对着杜兴的胳膊扑了上去,用我身子的重量把他胳膊压下来。

也该说我们仨有意思的劲儿,在这屋里竟然揉成一团了。

情况到没我想的那么糟,最后杜兴强制把火气压下去一些,先把手上劲松开一些,让时宗洁勉强能呼吸与说话。

他又问道,“你说,我媳妇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要不说实话,我今儿让你出不了这屋子。”

时宗洁想咳嗽,但碍于杜兴的凶气,最后只能轻轻闷哼几声。

其实我跟杜兴是一伙的才对,但为了保护时宗洁,我不得不临时跟杜兴站在对立面上,我挡在时宗洁面前,防着杜兴的一举一动。

这样僵持了一小会,时宗洁开口说起来。只是他说的这事,让我和杜兴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

杜兴老婆在那段期间有外遇,怀的也不是杜兴的孩子,可杜兴当时的名号太响了,这孩子要生下来被他发现是野种的话,那孩子生父会很危险的,当时为了掩盖事情的真想,他们不得不带着杜兴老婆去打胎,但谁想到打胎的时候能出现岔子,弄个大小全无呢?

至于那孩子生父,时宗洁是死活不肯说了,只强调大有来头,一般人惹不起,他也顺带的跟我们提了一句,让这事就此算了吧,我俩今天冒然找他,他也不会追究的。

杜兴以前跟我聊起他妻子时,总会吹他妻子如何漂亮贤惠,还说那段时光是多么的幸福,现在一看,他这话是全砸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就偷偷瞧了杜兴一眼。他整个人跟个木偶一样,呆在当场,但拳头紧握着,身子里时不时嘎巴嘎巴直响。

我吓坏了,这绝不是好现象,我也能理解杜兴此刻的心情,换做是谁,火气保准小不了。这绝不仅仅是一顶绿帽子的事了,他还被这个叛情的妻子耍的团团转,白白蹲了五年牢,毁了下半辈子。

我怕他迁怒,或者非要逼问时宗洁那个第三者是谁。倒不是我胆小啥的,我就是觉得这事到此为止吧,今天来这儿或许真的是个错误,我们不要再挖真相了,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我不想杜兴因此犯下错误。

我看杜兴依然一动不动,心里有个大胆的决定,我一把将他扛起来,也不跟时宗洁打招呼了,扭头就往外走。

本来我担心杜兴回过神后会挣脱下来,冲回时宗洁的家呢,但实际上刚好相反,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木讷的靠在我肩膀上。

这期间遇到很多村民,都拿出一幅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俩,我不在乎,就这么一直出了村子,把杜兴丢到车里去。

我也累得不行了,坐到驾驶位上并没急着开车,反倒先点根烟吸了几口。刚才我怕他惹事,现在又担心起他的健康来,能看出来,他在憋着呢,我怕他这么憋下去,别弄出毛病来。

我试探的问一句,“大油,你倒说句话啊!”

杜兴根本没理我,甚至眼睛都一动不动的,只是盯着村口看,但他眼角挂的几滴泪让我知道,他心里不得跟刀绞一样的痛啊?

我这烟吸的快,等歇过乏后就急忙起车,往市里赶,我这么打算的,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警局,到时真出啥岔子了,我们也方便找人,至少医院和心理医生都有,总比窝在这个村里强。

估摸又开了一刻钟,突然间,杜兴吼了一嗓子,他终于爆发了。

他这嗓子冲击力太大了,我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啊,尤其车窗都关着的,我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方向盘还被我乱拧一下,也亏得车速不快,不然我俩真容易出车祸。

杜兴吼完又抡起拳头,对着挡风玻璃砰砰打上了,嘴里连连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车挡风玻璃都是防弹的,特别结实,他拳头劲是不小,但还打不碎这玻璃,反倒打了几拳后,玻璃上留下一堆血迹。他拳头打破了。

我急忙踩刹车,打着双闪把车停到路边。我是想停下车跟杜兴好好说道说道,但车刚一停,杜兴开了车门就下去了,对着路边小树林跑去。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啊,只好也下车追他。我是为了杜兴啥都顾不上了,车都没来得及锁。

我俩一前一后跑出去少说一里地,最后杜兴累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

今儿天气也操蛋,是阴天,他这么看着,无疑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我也不管自己说话伤不伤人了,蹲在他旁边直言,“杜兴!我跟你说,你现在都变了这么多了,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和刘头儿给你当哥们儿,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你要再退一步的话,又走老路了,还会永远被那段痛苦支配者,不要这样,一定要有新的开始才行。”

可从昨天开始,这类似的话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能听才怪呢。杜兴眼珠子都红了,我没法子,又想到一个人。

我急忙拿手机给刘千手拨电话,接通后我简要把事情说一遍,让刘头儿无论无何想法子把杜兴劝好了,哪怕安稳这一路也行呢。

刘千手痛快的应了下来,还让杜兴接电话,可杜兴双手无力的下垂着,根本接不了电话。我只好凑到杜兴身边,把电话贴在他耳朵上了。

我没听刘千手说的啥,反正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杜兴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竟然诡笑一下。

我心说这啥意思,难道刘千手会念咒?让杜兴中邪了?

我正纳闷呢,杜兴又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他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判若两人,他显得冷静多了,还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往树林外面走。

我想知道刘千手到底耍啥花样了,急忙把电话接回来,想问问,但可气的是,刘千手早把电话挂了。

我没法子,又转身跟着杜兴,我俩慢慢悠悠的回到车上。

这次还是我当司机,我怕杜兴半路还耍性子,就没敢开太快。等我俩回到市里时,都是晚上了。

刘千手一直没走,在警局等我俩回去,尤其他还特意在一楼晃悠,看到我们车开到后院,他就主动走出来,对我摆手说,“李峰,你下车回家吧,我跟枪狼好好谈谈心。”

我心说刘头儿你也忒不够意思了,这谈心的事咋不加我一个呢。

看的出来,刘千手态度很坚决,我根本接不上话。我和刘千手互换地方,他又带着杜兴把车开走了。

我一合计,这一天我是啥也没干,就忙活杜兴这点事了,而且到最后还没忙活明白,被刘千手插了一脚。

我觉得刘千手跟杜兴间肯定有啥秘密,不方便跟我说,我也懒着较真,这一天下来我也挺累,我也没进警局,出了后院打个车回家了。

我买了盒饭对付一口,又洗个热水澡,去除倦意后,我躺在床上寻思起来。

我在想后续的事怎么办,虽然时宗洁承诺过了,今儿白天的事他不再追究了,但谁知道事后他会不会翻脸,杜兴现在是个警员,他这么莽撞的打了人,别人要投诉的话,一投一个准儿。

我心说等明天一早我就跟刘千手商量下,看咋能让时宗洁老实一些,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另外我也问问刘千手咋样能让杜兴把这坎迈过去。

正当我还瞎琢磨时,我手机响了,久违的无来显电话又出现了。

第五章 浑水

这电话不用说,肯定是第四人打来的。算起来他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这次来电,一定有要紧事。

我急忙拒接又上QQ等起来,很快第四人的头像亮了。但他给我发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个“唉”字。这代表叹气。

我心说他唉个什么劲啊?最近有烦恼的又不是他。我也没细品,直接回复他,“有啥指示?”

可他老半天不说话,这够憋人的。我心里难受,被那股好奇心顶的觉得有股气来回乱窜。我是真不客气了,又问了句,“侯医生,你倒是说啊!”

我觉得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可以公开了,也没必要玩什么神秘了。甚至他要再不说话,我想直接找他诊所电话打过去得了。

但他接下来一句话让我惊得从床上直接蹦到地上。他说,“逗比,人难得糊涂的。”

逗比俩字很刺激我的眼球,这说话语气绝不是侯国雄的。而且能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小莺。

我凌乱了,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她这话虽然含含糊糊的,但一定是在告诫我,不要太在乎杜兴的事,也不要管刘千手跟杜兴说了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这种理念:该我知道的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绝不多问。毕竟有句老话叫好奇害死猫。我是这么理解的,猫有九条命,上来好奇心都不够死的,我这才一条命,要是啥事都想了解,万一不小心进了什么局,岂不是英年早逝了?

可这种想法也有个底线。杜兴是我铁哥们,他摊上事了,我真是忍不住想帮忙,也就多想了解一些这背后的谜团。尤其听时宗洁说的,我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杜兴妻子的死,绝对不简单。

或许是我这次破坏了这个原则,第四人才忍不住跟我提醒一句,让我及时悬崖勒马吧。

我姑且先不想这提醒到底是好是坏,我又琢磨起第四人的身份。本来这一块我都想明白了,但现在一看,我反倒更加糊涂了。

第四人到底是谁?小莺?还是侯国雄?他俩身上都有疑点,说第四人是他俩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依据。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甚至失神下又无力的坐到床上。我没留意过了多久,最后我想的脑仁生疼,得出了一个唯一能合理解释又比较离奇的猜测。

这所谓的第四人不是一个人,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是侯国雄,小的是小莺。

小莺是警局法医,她对我们的行动都有所了解,而侯国雄是原部队的政委,退役后当个心理医生,平时空闲时间大把的,一定是凭着他的专业本事把乌州市局面摸得透透的,包括哪些人是准犯罪群体,哪些人偷偷干什么坏事等等的。这么一来,这俩人一合作,把消息共享,往往会得出一些看似未卜先知的结论来。

只是既然他俩都把犯罪群体摸着这么透了,为何不提前下手抓人?反倒不嫌麻烦的给我做些提示呢?另外也有些悬案,像江凛城、大小锤王的死,一定都是他俩做的。他们既然不提前抓人,又为何事后下手?把这些人弄成意外死亡呢?

而且再往深了说,我跟小莺可算处上对象了。她要是第四人的话,这忒可怕了。想想看,我俩要是结婚在一起住了,大半夜我醒来一看,自己老婆没了,等没多久,她又外面回来了,我问她干嘛去了?她很轻松的回答一句,“没事,出去杀个人。”那我不得被她这举动弄疯了?

我有种钻进死胡同的感觉,尤其等明天面对小莺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态,又或者做出什么怪举动来。

正巧这时候,我手机又响了。我特敏感,以为又是小莺找我呢。我带着一种恐惧的心里,抓起电话看了看。

出乎意料的,这次是刘头儿。我突然有种想要撞墙的感觉,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我心说刘头儿不会是打电话告诉我,他也是第四人吧?那我会疯的,我实在受不了这个世界的疯狂。

但不管我想啥,电话还是要接的。等接通后我还当先说了一句,“头儿,找我啥事?”

我语气有点抖,被刘千手听出来了,他反问我,“嗯?你怎么了?”

这一天遇到的经历实在离奇,我整个精神状态都在崩溃的边缘,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话筒噼里啪啦的说上了。我把自己的猜测全说给刘头儿听,甚至中途他想打断我,我都没让他插上话。

我发现这话说出来后,整个人轻松多了。虽然刘千手没给我回话呢,但我这脑袋算是恢复正常了。

我刚才没留意,这时候细听之下还发现,电话那头有人打呼噜。我心说刘千手在哪?他旁边怎么能有老爷们的呼噜声呢?

刘千手让我稍等,他一定走到别的地方了,因为那呼噜声没了。他又跟我说,“我刚把枪狼劝睡着了,没想到你这又有事,你俩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么?”

我是没好意思反驳,心说不是我俩不想消停,是怪事实在太多了。

刘千手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倒说了一句很抽象的话,“李峰你要记住,每个人因为生活环境不一样,价值观会有很大的变化,他们对待问题以及处理问题的手段也会大不相同。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你,现在绝不会这么快乐的。我希望你连后知后觉都没有,就这么活下去。马上你会有新的开始,你想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你要什么,以及得到这东西是多么的不易,这就足够了。”

我听得直愣,因为这话让我朦朦胧胧、似懂非懂。尤其他强调我不是以前的我,这明显有问题啊,我以前干啥了?我心说我小时候跟爹妈种地,长大了考了警校,又当了警察,我以前没干啥缺德事吧?咋被刘头儿说的,我跟送去劳改过似的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没等我问,又开始说上了,但这次他说的具体了。他叹口气,“一个没有秘密的世界就不叫世界了,你是不是在想,小莺是恶人么?侯国雄是恶人么?其实什么是邪恶?什么又是仁慈呢?这没有界限,也没有答案。你跟小莺的事,不要有这么多顾虑,如果喜欢,好好把握就是了。”

我发现刘头儿是真坏啊,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算是给我指引了一个方向。只是这方向太大,我一时间消化不了。

我都想了一晚上了,真要再这么较真下去,脑袋保准想废了。最后我听了他的话,自己就别好奇了,早点睡吧。

为了能让自己能睡着,我又到楼下超市买瓶红酒。也说我真够狠的,回到家,就把一整瓶酒全喝了。

冷不丁喝这么冲,我一下懵了,砸床上睡过去,等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我一看时间,九点多了,换句话说,我迟到了。其实去警局也没事,但我不想这么无理由的矿工,我急忙收拾收拾,骑个摩托往那儿赶。

这一路上我想了想,自己就当没发生昨晚的事吧。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晚上依旧抛开杂念,跟小莺约会吃饭。

我一时看的很开,但谁能想到刚进警局又摊上事了呢?

我刚一进大门,有个同事就喊了一句,“李峰,有人找你。”

我挺纳闷,顺着这同事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这竟然是何雪,就是好久没联系的我的那个前女友。

她本来在一个角落里坐着,看我来了就急忙站起来,奔到我面前,一下把我抱住了,还要哭哭啼啼的。

这可是公共场合,那么多人看着呢,她这么暧昧,我算跳黄河都洗不清了。尤其警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小莺的关系,她这一抱,我咋跟小莺解释啊?

我发现何雪今天不对劲,抱着我都不想撒手,我挣扎几次才把她弄开。看着她这一脸委屈样,我又不好意思发火。

我问她咋了?她说她心情不好,想找我聊一聊。在我俩说话期间,我发现好多双眼睛都往这儿看,甚至还有一个男法医,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我不知道何雪还要说啥,但她真在这儿跟我聊上,我麻烦大了。正巧警局旁边有个咖啡厅,我就带她到那里坐一坐,借机说说话。

刚开始何雪有些遮遮掩掩的,但架不住我问,最后讲了她最近的经历。她跟我分手以后不是又找了一个男友嘛?还特别尽心尽力的照顾准公公。但自打准公公死后,那男友对她的态度就发生很大变化了,甚至还一度想把她转手让给别人。她能感觉出来,男友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对这男人死心了。这么相比较之下,她又觉得我蛮不错的,虽然当警察,但也算是个好丈夫的人选。

我真不知道何雪咋想的,竟有了跟我破镜重圆的想法,这期间她还很主动的拉着我的手。

可我看着她的手,心里愁坏了。我心说这可咋整,本来这几天事就乱,她真会赶时候,也过来趟这趟浑水了。

第六章 闲散

上警校那会儿,我有个理念,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不该拒绝任何一个女孩的表白与追求。可现在想想,这话绝对是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

我有了小莺,不管何雪多么诚心,我也不能接受她。不过让我说一些拒绝的话,冷不丁我还真想不到啥词。

我琢磨好一会,又把眼前的咖啡一口喝光壮壮胆,才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来。我这一通说了挺多,但大体意思拿一句话就能概括了:错过的爱是不能在继续的。

何雪不笨,当然明白啥意思。她突然有些凄凉的笑起来,还故意扭头看着窗外,不想让我看到她眼中出现的泪。不过她一直捏我的手,这时候用的力道更大了。

我知道她不想放弃,但问题是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感情这东西,不是谁爱的深就能跟谁好的,要讲究姻缘甚至是先来后到。

就当我不知道接下来咋办时,电话响了。我趁机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来,又拿起手机看。

我一看是小莺的来显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有人告密,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我不敢不接,也不敢拖延,急忙与她通了话。

还没等我说啥呢,小莺就很冷的跟我强调一句,“李峰,你现在马上来我这!”接着把电话挂了。

咖啡厅里有空调,暖烘烘的,但这也架不住我心口瞬间出现的凉意。小莺可是小第四人,她要是发疯怪我的话,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我有种脑门要冒汗的冲动,何雪还问我,“谁的电话?”

我想了想,拿出一副很惊恐的表情,这表情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有感而发。我跟她说,“不好了,刚出现一个凶案,我得去现场看看。你坐这儿歇会,然后回去吧,改天再聚。”

我这也不算是诓她,找小莺,那跟去凶案现场没啥分别。看得出来何雪还想拦我,但我避开她哧溜一下跑到柜台。

我俩喝了两杯咖啡,我记得是二十多块一杯。我直接拍了一张五十的,也顾不上找钱了,扭头就往外面奔。

其实这次是何雪找我,不算我偷情。但奇怪的是,我心里总有点奸情被撞破的感觉,回警局的路上,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还好今天路上车不多,不然我都怀疑自己会出车祸。

进了警局,那帮同事都悄悄看了我一眼,又都假装干起活来。我没理会他们,又匆匆往楼上跑。

等来到法医室的楼层时,我没急着往那奔。我先举手闻了闻,何雪手上会抹了护肤品这类的东西,连带着让我手上也挺香。我怕这成为小莺发脾气的借口,急忙去了趟卫生间,用水好好把手洗了洗。

我发现现在的护肤品很高级,有防水的功能,我洗了老半天,还是稍微有点香味。但我顾不上了,我把手使劲往衣服上蹭了蹭,又屁颠屁颠跑到法医室。

这时整个法医室就小莺在,她正板正的站在窗户前,抱着一沓子资料,漠视着窗外。

我看她这状态明显带着火气,我不敢大意,嘿嘿傻笑一通,说我来了。

我这笑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猛地转过身子,瞪着我问,“你既然都知道了,现在害怕我了,对吧?”

说实话,我被她这凶巴巴的目光一瞪,确实挺害怕的。但反过来说,她指的害怕绝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发自内心的摇摇头,说没有。这期间小莺又走到我身边,跟我离的很近。

我为了表示我不害怕她,索性张开手臂,想把她搂住。

以前我这么干过,都是我俩看完电影那时候。我寻思现在搂一搂没啥问题呢,但我高估自己了。

小莺根本不让我碰她,拿起那一沓子资料,狠狠拍在我脑门上,还是一顿连环炮。

砰砰砰砰的,把我砸的直喊疼,甚至我都止不住的往后退。我发现人不可貌相,这小娘们发起威来劲真大,我最后都被拍迷糊了,就差数脑顶上的小星星了。

我看小莺也没停手的架势,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避避风头再说。尤其现在是工作期间,这黄天化日在警局里,一个法医暴打一个刑警,成何体统啊。

我抱着脑袋嗖嗖跑到外面去了,小莺气没消,顺手把法医室的门关上了。

我又盯着这门愣了一会,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回二探组吧,让她缓缓再说。

我扭头刚要走,发现远处站个人,就是之前在一楼坏笑那个男法医。他现在倒没笑我,只是惊讶的长个大嘴,呆呆的看着我直眨眼睛。

我估摸着我脑门肯定红了,被他发现啥了。我心说真邪门了,咋啥事都被他看到了呢?

我也懒的解释啥了,就没理他,赶紧上楼。等回到办公室时,我发现杜兴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