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你吃吧。

她愣了一下,说道,还是吃吧,人是铁饭是钢,阿姨现在需要我们,我们不能倒下啊,所以不想吃也要强迫自已吃。

她知道他地担心,虽然她也很担心,但是毕竟不是至亲,隔了一层,婆婆与儿媳,她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也是因为担心他。

放下自已的碗筷,用新地一双筷子夹了菜给他。

才发现他那碗饭已经凉了,只得重新倒了,再盛上热的,重新夹了菜递到他手里。

吃吧-------

一诺笑了笑,推开道,真地吃不下。

如月却不肯,对他道,你不吃,我真要喂了。

用筷子夹起菜,一直递到他嘴边去。

他才不得已,张开口吃下去。

想想这样像个小孩般可笑,自已拿过碗筷来,说道,行行,我吃,你坐着吧。

接过碗筷,强行吃下去几口。

如月在一旁才继续吃自已地。

心里那么多事,还是食难下咽,看她不再注意到他吃饭,便放下碗筷道,如月?

恩?

为什么跑过来?

还是想问,自已也摸不清自已的真实想法。

其实他也不想知道答案,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痛苦,为了他跑过来,这么爱之至深地女孩,却要放手,情何以堪。

为了他跑过来,这么好的女孩,要跟着他在黑道上找拼。他又如何忍心。

嘴里嚼着没有咽下去的饭粒,如同木屑。

如月抬起头来道,我想你需要我。就像我特别痛苦的时候,总想着你能在我身边。虽然我同学说---

她停下来,怕这些话让一诺难过。

他却执意要听,干脆把碗筷放下,点上一根烟抽着,倚在灶台上。笑道,你同学说什么?她们说,要我不要来,说要我和你分手,我才不会呢。

摇摇头,把不愉快甩过去。

自已也不想吃饭了,开始收拾碗筷去洗。

一诺倒是呵呵一笑,说道,她们为什么要你和我分手?

如月道。她们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妖子说地。说我以后会不幸福。可是我自已心里清楚得很,谁幸福不幸福。只有那个人自已心里明白,所以。虽然她们都反对。我自已还是跑过来了。

她弯下腰来,倒了热水去洗碗。

一诺听得心里一震。蹲下身来,面对着她。

捉住她的手道,如月?其实你应该想想。

想什么?

她笑着问他。

一诺道,其实你同学说得没错,现在也还来得及,我们的确,也许是不适合地。我认识你那个时候,在白道了过了五年,那个时候黑道上的人没来找我,我妈也没出事,也还算太平,我原以为一生也许能这样过去,才答应和你在一起地,想自已也许是个奇迹,能够让你过上好生活。可是事实上,我还是算错了,你看你跟着我,这一年,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经了多少事。

如月不解的望着他,心里有着隐隐的恐慌,一会才问道,一诺,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诺看她一眼,摇摇头道,没想什么,我只是把未来事先给你说清楚,如果你现在要走,我会放手的。

如月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我本来也不想说地,是你非要问。

一诺笑笑,站起来道,她们本来也没说错啊。丫头,我有可能以后,会被拉回到黑道上来,上次在金鹰,你又不是没看见。

如月却站了起来,对他道,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哪怕我们两个在白道上冻死饿死,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她说了这些,刚开始脸上还有着笑意,说到后来,无意中看到他凝重的神情,自已也突然紧张起来。

走到他身边,仔细的望着他,说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回去吧?你不要瞒着我!

一诺却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脸,说道,没有,我只是说有可能。碗不用洗了,我们早点去睡吧。

如月才松口气,笑一下道,没可能的,不行,我还是洗干净吧,放着到明天不是个事。

她又折回去重新把碗洗了。

两个人做完这些事,回到自已的房里去休息。

一诺按着老人说的地方,找到钥匙,找到她说地东西,是一个包了很多层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等着明天给她。

和如月一起洗了脚,两个人早早地上床去睡了。那么累,根本就没有做爱的激情,他从后面环住她地腰,手扣在她地乳房上,困倦至极。

如月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家被叫醒吃了饭,如今挨着床,又急快的睡过去,仿佛没睡够地样子。

家里是那么安静,关了灯,四周一片轻悄,月光从外面透进来,仿佛白练一般,静静的洒在地面上。

一诺就侧卧在那里,睁着眼看着那月光。

后天就要动手术,明天宣布复出。

真的要复出吗。

走到这里,已经无路可去了。

可是如月,他该怎么办?他是自私的隐瞒着她,把她留在身边,还是放手,让她走。

理智的想,两个人分手,从此形同陌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没了他,她应该可以过得平安幸福吧。

她这样美这样好。应该有很多优秀的男人爱她的。

可是,他又如何舍得。

如果真的失去,他纵使回到道上。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活得轻松吧,心里有牵挂和思念。有着今昔对比,会过得多么痛苦。

在这样地愁苦里睡过去。

是被小七的电话声音吵醒的。

他醒了来,拿起手机,是小七打来地电话。再看看时间,还只有晚上十点多。他们睡得早,到现在也还是上半夜。

他望一眼如月,如月还在熟睡,便轻轻的起身,走在窗口那里去接电话。

大哥,我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好了,雷地龙他们要不要通知。

一诺想了想,隔着窗子望着外面,院子静悄悄地。院子里的果树院墙沐浴在月光里,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通知吧,我既然打算复出。就都通知吧。

他说完这句话,却听到后面猛的一声。张一诺!

是如月。他回过头来,看到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睁大眼睛望着他。两道浓眉纠在一起,一张小脸因为气愤变得通红。

床头的小灯打开着,因为暗淡,在灯光下,突然让一个原本年轻快乐地女孩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女子。

他突然愧疚。

只得对小七道,我先挂电话了,你先去准备吧。

如月却迅速的下了床,对他道,你在说什么,你当我什么,我说过不许你回黑道的,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

她的声音极大,站在面前,对他吼。

一诺倒是征了征,在他的印像里,她从来都是温柔乖巧的。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对他说过话。

站在那里,看着她气得红涨的脸,试着对她道,如月,我正不知如何跟你说,现在也好,我妈动手术,要十多万,我没有钱。道上有人愿意出,前提是我回去。如月道,阿姨不许你回去,你都答应她了。

他苦笑,一会喃喃道,不回去,她就不能做手术,你说是不听话重要还是救人重要。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如月道,阿姨肯定要救,可是总有别的办法地,不要回去!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副很气愤苦恼的样子。诺望着她,只得对她道,丫头,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心里何偿不苦。

丫头,我自已也不想回去,但是没别地办法弄到钱。

如月却猛的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对他道,你怎么那么糊涂,你自已都不想回去,你回去不是送死吗?你怎么那么傻!

她直走到他面前来,用拳头锤着他。

实在是太生气太恼怒了,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她跟了他这么久,他做决定从来不会和她商量,去西安救赵学锋也是,把公司卖掉救小六也是,离开长沙去广州也是!

这是什么男人啊,他有没有想过,她是多么难受。

还有这次,她那么远跑过来,他竟然不告知她,他明明知道她是坚决反对他回黑道地。

上次在金鹰说得多好,说发誓永不回黑道。

张一诺,你王八蛋,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发过誓地。

一诺听不下去,本来已经够痛苦够乱的了,一把抓住她地手,对她道,如月,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妈她要没命了,我只有一个妈!

他亦提高了声量。

看着她因为伤心绝望睁大的眼睛,突然又于心不忍手上的力道松去,对她道,如月,我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你回长沙吧,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完这句话,静静的望着她,心里只觉得空,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放手,让她手,从此形同陌人,他不管多么想给她富足安乐的生活,但是他失败了,他认命了,他张一诺做不到。里是无以复加的痛。

却木着一张脸,装作淡然和无谓的望着她。

丫头,你不要难过。我也是没有办法。

在心里对她悄悄言语,真正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如月征征的望着他,心里只觉得愤怒。他当她是什么?

做决定不跟她商量,她千里迢迢跑过来要跟他过患难,他却独自个将她开除了。

在那里发了怒。大声道,总之。我不许你回去!

一诺已经不想再纠缠,对她道,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再说一遍,我不回去。我妈就要死了。

如月道,你要回去我们就分手!

她没有办法,用分手威胁他。

从来不曾提及地字眼,在愤火和焦急中冲出口,说出那两个字,自已也目瞪口呆。

一诺望了望她,对她道,分手吧,你现在就给我回长沙。

如月终于崩溃。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她深呼吸,简直就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可是看到他淡然的神情,再也受不了。大哭着直接冲出门去。

在黑暗中急速地跑着。跌跌撞撞,不时的回头望。希望他能追出来,可是跑完那条小路,在镇上打了车,直往火车站奔过去。

一诺都没有跟过来。

他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起初走得很慢,多希望他能追出来,抱着她回去啊。

可是没有。

看样子,他真地是铁了心要回到黑道,放弃她了,连她分手的威胁都无所谓。心里伤心委屈。一路流着泪,快步的往车站走,晚边的风吹起她的头发,也是一缕一缕地往后飘着,伤心愤怒的味道。

一直坐车坐到火车站,跑到售票中心,却停了下来。

她是真的想走吧,就这样分手。

不不不,不可能。她是这样在乎他,又怎能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分开,明明还相爱的两个人。

她回地身,却并没有去买票,而是直接进了候车厅,坐在那里。

苦思冥想的想着办法。

一诺说只有回去才能拿到钱。

手术要十几万。如果有了手术的钱,一诺就可以不要回去了。

可是到哪里去弄钱呢。

她自已家里没有积蓄,再说就是有,爸爸也不会给她的。

自已的同学更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笔数字。

十万多块,在有钱人地眼里不算什么,李灵就曾经为了得到一诺愿意给她五十万,只要她放手。

如月突然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立马又奔出了车站,直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里,家里一片静悄悄,她跑进去,蹬蹬的脚步声在整个院子里特别响亮。

一诺在黑暗中抬起头来。

如月走后,他一直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坐着。

如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手下的香烟,有一点微微地红光。

一诺?

果然是如月。

他望着她,她在门口站了一会,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好遥远,心里盼望着她早点跑到他身边来,果然,她只是小休息了一会,也不说话,极快的从外面跑进来。一直跑到他身边。

沉默着,直接在他地袋中摸索,找到他地手机。

一诺有点发征,不晓得她要做什么。

如月直接拿他的手机翻通讯录,想找到李灵地电话号码,却没有找到。她不知道一诺在车上打电话时,已经把那个过期的号码删了。

如月,你做什么?

不解的望着她,她却并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拿着他的手机走到远处去。

一诺笑笑,想这个丫头发什么神经呢。

没有找到李灵的,却找到狐狸的。

想起一诺跟她说过狐狸的事,狐狸是广州的富家小姐。

一诺虽然没有说狐狸怎么样,可是从他的描述里,她凭着女人的直觉知道狐狸也是喜欢一诺的。

一咬牙,把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广州的狐狸看是张一诺的电话,心里欢喜,立马接通了。

如月听到她地声音,声音那么大。那么开心。

当下心里确定了,可是却那么凄凉,让自已平静下来。对她道,你好。我是一诺的妹妹,你是他的朋友吧,他妈妈现在生了病,急需要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