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半夜,如月饿醒来,一件小事却牵棉扯絮的扯出一大堆来,过去,现在,未来。想着想着,越想越绝望,越想越没未来可言,不由绝望得一个人落下泪来。

她十六岁受过伤害,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对于未来和人事也一直是悲观态度。对于一诺来说,他在等待机会,这样地生活只是暂时的,可是对于如月来说,这种状态将会持续一生。她想着她要养他一辈子,想着以后年纪大了,万一失了业,生了孩子,不但自已受苦,连孩子都可怜。还有房子车子,什么时候能够有呢,就算自已现在画漫画能赚钱,以后那个网站倒了呢,以后自已画不出来呢,两个人岂不是要饿死。

女人悲观臆想起来,可以把自已想成世上最大地悲剧人物,晴朗朗的天看着也要立马倒下来一般。

半夜里。一个人在那里呜呜咽咽的哭。

一诺被她哭醒,起先会哄她一下,伸过手来抱她。可是她又挣扎着,不听他的劝,他想她大概是想自已静一下,哭过就好了,就让她一个人继续在那里哭,结果她因为他不过来安慰了,哭得就更厉害了。一诺过去抱时,更加的闹得厉害。一诺后来也没了法,只得任着她。

有时候还是半夜,如月心里突然想得难受,看着身边地男人,突然就极不想见到他,一个人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透气,在冰冷的夜色里站一两个小时,心里好受了一点,才又进去。一诺是不明白她。任她自已。

她伤心,他却仿佛看不见,积压到最后,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总是会爆发的。终于大吵了起来。

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指向他。

忘了从前,忘了誓言。忘了是他治好的她,忘了自已的承诺。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要求的时候。只记得现在,只想着未来,不会想到过去。

我们索取的时候,只想着自已为对方付了了多少,只想着对方应该为自已做什么却没有做。

她指责他。

指责他不爱她,若是爱她,怎么不肯为她吃苦奋斗。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一诺道,丫头,我在等待时机。

如月就大火,说道,我只是要你找份正经工作哪怕你每个月只拿几百块钱回来,我都没意见一诺,我要塞别人地口,我受不了。

一诺道,别人说你不用管。

如月就更生气,怒道,你说什么,不用管,你去试试,十个人有一个人说你坏,那是假的,十个人有十个人说你坏,那就是真的。你可曾为我想过,我想起这一辈子都是这种生活,我就害怕。

如月这话说出来就后了悔,说地时候脑海里是同事旁人千万张嘴,你男朋友怎么不工作,你怎么去养一个男人。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

说完看着他突然沉默,一切安静下来,她自已也开始落泪。

她怎能说出这样地话来。当年,她是怎样执着地要跟他在一起的。

一诺也生了气,任她哭,背过去不理她。

他是突然伤了心,她一直长不大。不理解他。说话这样不知轻重,不知这样地话有多伤他。

他视她如至宝,她却因为别人的话就这样伤害她,别人说他坏她就信,那么他呢,他就这么在她眼里不堪。

他除了她都没有别的人,可是她却这样的伤他。她不知道他是多么看重她吗。

第一次任着她哭,任她哭一个晚上,也不伸过手去抱她。

相爱的人,总是在互相伤害。爱有多深,痛就有多厉害。

章节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伤逝

更新时间:2008-8-7 4:07:02 本章字数:2942

(二十四)

一诺让她哭了一晚上,这还是第一次。自是更加的伤心。

而且从此后,两个人竟然生疏起来,不说话,一诺也不去接她,如月一个人回来,随便吃了饭就睡觉。

两个人也不再做爱。

一间小小的房子,堆满了家具和电器,转过身来都要互相侧着身子让过的地方。两个人却在赌着气,可见有多不好过。

依然是她给他洗衣服,他为她做饭。

洗衣服还不要紧,看他换了衣服,就自是拿过去洗了,晾在外面,干了再收回来。

可是吃饭就不一样,每次做好饭菜,如月坐在那里看电视。

他就站在那里,把饭都盛好,等着她。

两个人一直静静的坐着。

如月赌气,有时故意不去吃。

他也不吃,在那里等着。

最后饭都凉了,他把饭倒在电饭煲里,自已盛了饭吃几口,就洗了澡睡下。

如月坐在那里看电视,有时坐到半夜,会饿起来。

直接走过去,就着冷的饭菜吃。

他看到了,便起了身,拿过她的饭菜,替她出去热了。

他出门的间隙里,如月就坐在那里,拿着筷子哭。

她不晓得两个人还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呀,可是因为生活在这世上,要面对着那么多人,被生活和舆论逼着走到绝路上去。

可是哭着哭着,一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又立马匆匆擦了泪,在那里板着脸等着他。

他把热好的饭菜端回来,看她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回到床上去睡。

然后如月就开始吃饭。背对着他坐着。

一边吃饭,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

可是不敢哭出声来,只能拼命压着哭声,等到把饭菜吃完,就起身去洗碗筷。

回来洗了澡。再睡下。他依然不和她说话,她赌气背着他睡过去,他也不理她。

躺在那里睡着,却睡不着。

她不是不曾试着坚强地,想着既然那样爱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人的说法呢,自已清楚就行,他们明明没有经济问题,为什么她还是扛不住别人的说法呢。

只要他爱她。只要两个人是相爱地,在乎谁挣的钱多谁挣地钱少,有这个必要吗。在乎他有没有一份正经工作有这个必要吗。

自已明明爱不上别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和他吵架。互相折磨呢。

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到现在却不懂得珍惜呢。

可是有时候理智却并不受情感控制,人有时候是被迫着不得不思考一些现实的问题的。比如。她今年二十四了,再过几年,不生孩子的话,就是高龄产妇了。

可是生下孩子谁来带,他地妈妈得了病,癌症呀,她能够活得长一点就好了,难道还指望着她带孩子,自已的爸妈是火车都坐不了的。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现在过得这样不堪,她都不敢告诉自已的爸妈。

孩子没有人带,难道她自已辞了职来带吗?

一诺已经很不稳定了,难道她跟着再不稳定吗,一个家两个人要是都没个正经工作,怎么像话。

这样想着,她就不敢生孩子了。

可是不生孩子,多可怜啊,人老了怎么办,一个人一生没有个孩子也是不行的啊。

这样想着就特别的难受和绝望。

两个人一直冷战着。

如月其实没想到闹得这么厉害,到最后想不明白,明明是她委屈了,为什么他好像他受了委屈。

她不知道一诺陷入了一种绝望里。被人挤兑着赶出长沙,他没有倒下,母亲得了癌症他没有倒下,启威白白辛苦了一年他没有倒下。

但是如月对他的指责却让他灰了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理,整个人只回想着从前,想着将来,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

封在自已的世界里,对于身边伤心地如月也视而不见,更别说做爱。

如月却更是委屈,一个男人没有工作,让她养着,让她受了那么多压力和委屈,现在竟然连温存也不愿意给她。

热恋的时候,在长沙,一个晚上许多次。现在,先是一个星期一次,到后来,竟然变到一个月一次。

妖子有时候打电话过来,她是那种说话没遮没拦的那种。

开门见山地就问如月,你和你们家黑哥多久一次。

如月起先还红脸,不肯说。

妖子就坦诚以见,我现在的情人一天要我两次。他是个处男,我开发地。妖子只有一个男朋友,却有很多情人。

她像只悲伤地候鸟,在男朋友的家里与情人地住处辗转迁徙着。

她说,做爱就像打篮球,碰到对手,才能出一身汗,大汗淋漓才畅快。

她说,我老公不亲我胳肢窝里的毛,他喜欢亲我下面的毛。

她说你有高潮没有,高潮呀,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高潮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哇,真的像上天堂一样啊。

如月通常是红了脸,张口结舌。

妖子却总是缠着如月问,你和你们家黑哥多久一次。

如月后来问得多了,也实在是因为这方面出了问题,妖子再问时,就说了,一个月一次。

妖子就大呼,不正常不正常。如月道,我也觉得不正常。

妖子道,那你岂不是很可怜,黑哥怎么这么没用,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你,我男人,可是一天两次啊,我都被他干得不想做爱了。

如月就哭笑不得。

她跟妖子不一样,因为开发得迟,还是别的原因,倒是一直不知高潮为何物。但是她也喜欢做爱。抱着一诺光溜溜的背脊,感觉他在她身体里。那时候会很幸福。

两个人结合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的感觉。

没有高潮,只有快感和痛,可是她也是喜欢做爱的。

一诺却不再如前一样碰她。一个月难得一次。

而且每次都是她生了气,含着泪质问他,为什么不碰她时。

起初他不理她。最后看她实在是哭得厉害。才叹着气要她。

看着她在下面哭。

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说道,你这是为什么呢,要做也开心不起来。成天泪水哗哗的。

如月不说话,却只是哭得更厉害。

女人把性和爱看成一体的。一个男人不碰她,就是不爱了。

男人性和爱分得很开,有时心里受了打击,整个人心灰意冷,自然是提不起兴趣来。

章节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刹那

更新时间:2008-8-7 4:07:04 本章字数:3209

(二十五)

在一起冷战了几个月,如月终于受不了。在深夜里从床上坐起来,面对着他,对一诺道,张一诺,我们分手。

一开始只是想让他知道她委屈,从没想到会冷战这么久,走到分手这一步,好像事情到了后来,就不由她控制了。除了最后赌气说分手,她没有别的选择。

一诺没有吱声,睡在一边。

如月负气道,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

她生气,只不过是想让他多哄她,她并没有忘记过去,可是他呢,却对她不理不睬,每天当她不存在一样的,过着自已的生活。

背过身去,背对着他睡着。

等待着。

要是他伸过手来,把她抱到怀里去,她绝对原谅他。可是他没有,那一边床上静寂无声。她有时候都怀疑他出去了。

借着翻身的机会,看到他还静静躺在那里,看着电视。

不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伤心。伏在一边抽抽噎噎的哭。

要是他能够过来,抱着她,替她抹掉眼泪,或者就是厚着脸皮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她也会破涕为笑。可是没有。

冬天的天气是那么冷,她又是天生怕冷的人,幸福的时候,从来都是窝在他的怀里睡去,双腿要搁在他的身上,把脚丫窝在他的双腿之间,她才能暖和起来,才能睡个好觉。

可是现在呢?

她伤心委屈,一个劲在那里哭出声来。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

她因为冷。故意负气从他那边扯被子,扯了又扯,整张被子几乎全扯过来。压在她自已的身上。估计着他那边只剩下一张很薄的空调被了。

心里有点担心他着凉,可是他仍然没有反应。她不由心里负气,在心里对他道,冻死你!

哭着,要和他划清界限,从床地一头爬到另一头去睡。

身体扭七扭八的倒在床上。整个人又冷又累,难受至死。

原本是共枕而眠,温暖恩爱的生活,可是偏要负气,要他来哄,要划清界限,一个人睡到另一头去,一边用脚踢着他,一边抽抽噎噎地哭。

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板着脸在那里看着自已的电视。

如月有时偷眼看他,看他如此冷漠神情,委屈就好像加了倍。更加难受得翻天覆地。

一直哭,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眼泪像洪水,大股大股地涌出来。整个人都要化作一摊水。如月感觉自已嗓子哑了,会哭死去。

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在泪水中睡去。

却突然被哭声惊醒了,她在黑的夜里睁开眼来。起先以为是做梦,睁着眼睛静静的伏在那里,担心是自已的哭声残存在这空间里,现在又跑出来了。

可是不是,那明明是一个男人压抑的哭声。

她心慌了。慌张地侧过身去,爬到床的那一头,面对着一诺。

他们是两床被子,却不像一般的恋人,各自一个被窝,舍不得隔着被子,一直缩在一个被窝里。以前两床总是叠在一起盖的。昨天晚上因为生气,如月就把最厚的一层扯过去了,盖在自已身上,一诺也没有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