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唐诗玛也是有脾气的,装作若无其事地唾弃道,“全世界的女人我都放不在眼里。”

都真只是拉下操纵杆,让龟速车停靠在海岸的公路一边。

“港口不是封锁了吗?”唐诗玛被迫下车,在有点冷的海风里缩缩两个肩头疑问道。

“我们坐小船。”都真抬起手腕核对时间表。

“小船?”唐诗玛踮起脚尖,向阑干下方的海平面探脑袋。果真是停放了一艘小木船。一名身穿唐装容颜清秀的少年在船上守着。她认得,那是D.J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助手之一,叫贤。于是她放声喊道:“贤,你哥哥惠呢?”

贤仰起头,见是她,摇头作答:“先生有任务给他。”

“什么任务?”唐诗玛兴致勃勃地追问。

“挖人眼珠子。”

“挖谁的眼珠子?”

“你再问,先生会让我挖你的眼珠子。”

“…”唐诗玛呵呵呵干笑两把。

都真将表针对准到月光下面,表壳的镜面反耀起明亮的弧光。见一个风一般的影子掠过镜面,他的眼里便浮现出笑意。

唐诗玛闻及响动同时回过身,看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向这边走来。

对方一身黑,宽敞的风衣随风飘起,使得他的动作像是只矫捷的鹰,因此他走路几乎是无声的,轻飘飘的,好像在飞行。

唐诗玛怔一怔,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脏在“噗通”“噗通”地欢跳。没错,她是喜欢姜桐,可是,她喜欢姜桐是日久生情。而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让她忽然明白什么叫做“一见钟情”的悸动。

年轻人在她面前停住脚,勾勾嘴角,那是一抹勾魂的魅笑。

唐诗玛感到被电击中,一动不敢动。

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像是要勾起她的下巴,优雅的手姿就像是吸血鬼。

唐诗玛浑身瑟抖,感觉他的气息是要扑到她的脸上。

“玩够了没有,陶陶?”都真的声音不愠不火地□来。

唐诗玛一直害怕都真,然现在他一句话却能让她从地狱里爬出来,为此她从没这样感激过他。她刚想往后退一步。

年轻人的手一抬,更快地勾住了她下巴,带着叹息声道:“我喜欢她。她的皮肤很漂亮,嘴唇也很美。”俨然对方执意是要在她嘴唇上烙印子了,手往上一摸,触摸到她的唇间。

唐诗玛抖了,在年轻人这如流的一勾一摸下,喉咙里几乎是要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吟。瞬刻,她为自己这个淫/荡的念头吃一惊。

“被男人碰过吗?”黑夜里,年轻人的眼睛幽幽地发亮,像猫一样,犹如审判官的眼神好像在说:如果她回答一句“是”,放在她唇瓣的这只美妙的手会立即离去。

美妙,如润滑的蚕丝一般,在她唇瓣上一点点地剥离,令她全身战栗。唐诗玛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皮,等着,等着指头摸索开她的双唇…:“没,没有。”

于是带了薄荷烟味的气息缓缓凑到她面前,品闻她的芳香。体内的魂魄像是在被对方慢慢地抽走,唐诗玛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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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9

急追来的惠和爬上岸的贤两兄弟,看到眼前这一幕同时“哇”的一声大喊。

一个立马将唐诗玛往后拉开,一个大度牺牲自己挡在年轻人面前。

惠把冷汗擦擦,眼见年轻人像是挑逗似地在他兄弟贤的脸上呼了口气,而自己双手拉开的唐诗玛已是处于离魂的状态。无论怎样,总算避免了最坏的情况发生。毕竟,刚刚一步之遥的都真可是将手滑过了眼睛表面的隐形眼镜…那一瞬间,他们两兄弟是望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

“陶医生。”贤比起哥哥惠,明显要古板得多,“你如果不再把你的脸挪开,我会告你性侵犯。”

对此,陶悦是不痛不痒,上上下下打量他那张木板脸会儿,眯起眼:“看来你老板把你调/教得很好。”

贤绷直脸皮,固然被陶悦嘴里的气一吹,两颊好比蒸虾一般赤红:“我还不想死在你这种女人手里。”

“女人?”唐诗玛宛如被巨浪一掀,脑子翻了几个跟斗,终于是清晰了。因此她开始拿手指向陶悦大喊大叫:“你是女人?!”

“是。”陶悦算是暂时放过了贤这个猎物,两手插回风衣口袋里,眼眉一挑勾勾嘴角,“不是。”

唐诗玛被她的眼一看住,两只手马上捂住嘴唇:这种感觉是什么?被女人摸不是应该恶心作呕吗?为什么被她摸一点也不会?心脏还扑通扑通欢跳,在唱《哈利路亚》。莫非,自己也有D.J的BT恶性…

见唐诗玛趴到阑干上干呕,惠等人表示十足的同情。走近换戴上了金丝眼镜的都真,惠小声报告道:“先生,是她主动要求我带她过来的。当然,她找到我在莎贝尔西点店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他人在场。”

“知道了。”都真把镜片对正瞳孔,像是在仔细研究陶悦用小指头挖耳洞的动作。这是她很久以前就有的习性,他很记得。

陶悦抠了会儿耳洞,好像厌了,放下手放回口袋里。

都真收回视线。惠立刻帮他拎过公文包。接下来都真走下阑干边的楼梯,登上小船。唐诗玛随后上船。

惠在陶悦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陶医生。”

是的,惠和他兄弟始终在她面前中规中矩地称呼她为“陶医生”。其中的含义或许值得推敲,这对兄弟可是他的心腹…陶悦淡薄地簇簇眉,前面贤给她带路,后面惠押后。想必还怕她忽然改变主意要逃?

她若真是要走,谁能拦住她?多年前她不是成功逃离了吗?虽然,她完全失去了那段如何逃离和为什么逃离的记忆。而现在,她是一步步走回到这个男人为她单独织造的“大网”里边。

一跃,上了船。

贤拉开无声发动机,小船离岸开向海面中心。

城市的星光,一点点地远离,带走了人气的温暖,蔓延过来的是海水无底的冰冷。

月光,今晚是连月光都没能看见,一波波的熊滔掀起数米高的浪花。R.P.T派遣的海面巡逻队伍只能狼狈地撤退。

在这样恶劣的海洋环境下,没有人能相信都真能逃得掉。游民便是集中人力更落力在城内搜索。

海面是破涛汹涌,可海底是平静的。

无声无息像鬼魅一般的潜水艇被冠以“铁幽灵”之号。姜桐在铁幽灵上美美地睡足一大觉,醒来时刚好见搭档推开门进来。

都真进来后第一件事:惯例——洗手。

姜桐坐起身,伸伸手脚,睡眼眯眯打哈哈:“怎样?在R.P.T那里玩得开心吗?”

“黄老夫子失踪了。”都真洗完手,抛开一条灭菌消毒后的手帕擦拭指尖处。

“所以,她跟你上了船。”姜桐打算换个姿态继续睡觉,就把头靠到了沙发的软枕上,“隔音房我给你准备好了。”

“你同意我和她继续做交易?”都真修理完指甲,抛开另一条毛巾搓洗指缝。

“我不会有意见的。”姜桐几乎是要闭上眼梦周公了。

“李斯呢?”都真对手的每一处清洁工作都很执着。

姜桐睁开小眼珠子,突然意识到他今晚的过于执着,不得不说:“D,她和李斯做的那个,根本不算是——”

“我不介意。我比较介意她今晚惹女人。而我相信她之前已经惹了很多女人。”都真道。

姜桐忽——爬起来,一反刚才的睡相精神烁烁,两只小眼珠子发出亮光:“你说她当着你的面惹女人?”

“我曾经说过,我那天能再遇到她,是在妈妈街。”

“哦。是哦。她是在李斯的单位里勾搭了不少女人。”姜桐发出一连串“哦哦哦”,煽风点火的老太婆指的就是他这种人。

“J。”都真终于做完手部的清理工作,抬眼望了他一下,“我忘了告诉你,唐诗玛也来了。”

“J呢?”唐诗玛听说姜桐在铁幽灵上,马上不遗余力捉住船上每个人追问。

没人敢告诉她,因为姜桐一样惹不起。再说,姜桐避开她不是怕她,是嫌烦。

陶悦对姜桐的桃色新闻没有丝毫感觉,却是对他的爱好有点儿兴趣。

“姜部长爱打网球。”记得夏悠是这么说的,“做事很严厉,但其实为人很好。”

如果夏悠知道姜桐的部下惠要取她的眼珠子,是不是还会认为他为人很好?

究竟惠有没有取走夏悠的眼珠子,陶悦不知道,也无关紧要。对她来说,当知道与汪达泉有交易□的人不止是兑扬还有惠,她果断地放弃了夏悠。

谁让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呢?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是第一,其余是其次。

所以怨不得王智利冲她离开的背影嘶喊:“你,你不是人!”

是的,她把李斯和王智利也给抛弃了。因为那些烟花炮弹不是礼花,而是一种只有黑市医生才知道的业圈暗号。她在心里算过,礼花一共打了二十三炮:意味实验室泄露事故达到第二十三等级。

因此都真突然离开谈判桌,不过是和她一样收到了信号。

对于黑市医生而言,深知最可怕的危机永远不会是枪弹,而是人类未可知未能克服的病。因此人们有“理由”唾弃他们。

说到底,她走进这个男人布下的“大网”,也不过是保命的一种行为罢了。

既然多年前她已经学会舍弃贞操来保命,到了今天?

惠在前面帮她拉开了浴室的门,还是客气礼貌:“先生应该和你说过交易的条件了。如果你认为没有问题,请进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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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闻,男人喜欢看女人洗澡。女人,似乎对男人怎么洗澡兴致缺缺。总归之,男人与女人的躯体线条是有区别的。

但是,如果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更漂亮…

偌大的浴室里,陶悦在门口刚脱掉靴子。惠手脚利落地拎走她的鞋子,迅速地咔——门从外面锁了。

陶悦的体质素来冰冷,然而在这个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不觉地感到一丝热。

如烟如雾中,一个长发的男人站在玉石打造的洗手台边,慢慢往玻璃杯里倒酒。红色的液体流入杯中的白色冰块,一点点浸漫的视感,就好像血液在人体的皮肤上淌过。

陶悦觉得这男人最恐怖的一点是:他做这些动作从来是一丝不苟的,享受的,没让人恶心,只让人感到专业的美感。

“要不要来一杯?”都真向着她的方向将酒杯放下,液体在杯内摇曳,也在他冰凉的眼镜片泛着猩红的光。

“你觉得我需要喝吗?”她但若无事地说着,或许确实是感到热,开始脱掉外面的风衣。

“不。”都真一只手快速指住她继续往下脱衣服的动作,道,“今晚由我来取悦你。”

“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并不公平。我完全有理由不接受,都教授。”换个腿站立,陶悦拨拨刘海把身体倚靠到洗手台边,眯眯眼珠子看着他。

他只穿了一件洁白如羽的衬衫,长度刚好盖到他大腿。她相信,他衬衫里面必定是□,却是将胸前的每一颗扣子都扣得十分精准,不暴露一寸皮肤。

“来。喝杯酒。”都真将酒杯子推到她面前,隔着镜片与她的眼睛对视。

“我,有什么理由喝它?”陶悦垂下眼,手指头转悠玻璃杯面,冰块是凉的,与外部的热气一搅和变成黏的。凝成的水珠滚落到她指腹上的瞬间,她未来得及吸上口气,全身一阵冰凉,是突然暴露在湿热的水汽里。

紧接她的下巴,像她勾起唐诗玛那样,被一只手勾了起来,她的双眼朝向了洗手台边的全身镜。于是她看见了脚边落地的衣服裤子内衣,剩余紧贴她皮肤的只有一双如玉的男人的手。

那手,如两条小白蛇,在她玲珑的骨架上滑动,指尖啃咬似地敲打她的髋关节。当然,这些动作对她而言,并不能引起什么反应。

她几乎是无趣地溢出一声:“你就这么喜欢敲木头吗,都教授?”

“我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你的身体是我的。”他如丝的乌发垂落在她肩窝里,戴着眼镜的眼睛仍旧专心致志。

“我说过不和你做这种不公平的交易。”陶悦眯眯眼,见他一丝不苟的衬衫完好地穿戴在身上,确实有让人顷刻撕毁的冲动。何况,这男人简直是个尤物。

隐隐绰绰的白衬衫,下面强健的肌肉与优雅的骨骼,是造物主又一件成功的艺术品。

“这是多年之前就订下的交易,不存在再做任何交易。”都真说到这,抬起头话题一转,“当然,如果你今晚让我取悦你,我会考虑帮你找到黄老夫子。”

“你就认定他对我有那么重要?”感觉到手游离到了腿间,陶悦的眉稍稍挑高。

“他或许对于你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如果你今晚什么都不能得到,不觉得可惜吗?”

意思即是无论她做不做这场交易…多年前她自以为聪明,和他做了交易;多年后她精明,却还是一样的。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脱掉你的衬衫。”

“陶陶,是我取悦你。”他轻柔慢语,纠正她的“错误”。

“你觉得你能取悦我吗?”陶悦问这话,更多是自问。

他阴阴地笑了:“我确实远比你要了解你的身体,比如,怎么一下达到你的G点。”

为此,因他这句话她忽然是记忆起什么,她的脸色便是变了。而在她这晃神的顷刻,他的手熟练地滑进了她的双腿间,猛然将她双臀一抬,轻轻的某样东西从后面直接送入到她体内。

她没有反抗,是因为痛楚。比起多年前几乎没有感觉的第一次,这一回他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她只能用尽全身气力去抵抗这种火辣的热疼,甚至比她每月的疼痛更难以忍耐。使她身体忽然一僵的是,伴随热痛而来的一种醉生梦死的悦感。于是她反手去抓他的衬衫。

撕——

抓到她手心里的仅有一颗扣子。然后,不无意外的,他突然托起她把她贴到了冰冷的镜面上,她的双腿自然敞开,紧接是一声迷醉的□从她喉咙里飞了出来。

铛铛铛——

新福特的钥匙一路滚下楼梯,掉进了阴水沟。

李斯咒骂,想找条铁钩子伸下铁栏杆里勾钥匙。

王智利拄着拐杖走得飞快,拽起李斯一只胳膊:“走!赶紧离开!”

“没有车怎么走?”李斯是压根不想走,一是夏悠仍下落不明,二是陶悦不见了。

“我已经说了,那女人不是人,是你自己看走眼!”王智利一想到昨晚上陶悦那几句话,又惊又惧又恨。

“那么离开这里的特别准许证是谁留在我们桌子上的。”李斯冷静地提出问题。

王智利举起拐杖,指住他瞪视他:“怎么说都不会是她!”

李斯干脆蹲下来,拿条小混子慢吞吞探进阴水沟里。

王智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拄着拐杖团团转。他绝不能把李斯丢在这里,因为经历了这一趟惊心动魄的旅程后,他以为:或许只有李斯,能….于是他停住拐杖,把瘸腿架到石阶上,眼神稍稍晦暗地看着李斯:

“李部长,电话。”

李斯把手伸入口袋,摸出手机时又想到那时想给陶悦买新的,手指猛一掐中通话键:“是谁?!”

“李部长,是我,夏悠。”

李斯一惊之后像蚱蜢跳起来:“你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接你。”

“我,我不在安州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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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海四处流动不宁静的气息。铁幽灵号一直下降到较为安稳的水流里行走。D.J爱安静,水艇里便是静悄悄的,几乎没人走动。

静,其实是一种更可畏的力量,至少对于陶悦来说。

她一双上抬的手耷拉在枕头上,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枕芯里,头往上仰,能见到的是一只工字型床头灯。白炽的灯光笼罩的地方只有一个——男人如玉的双手。因此那双手游动的位置只有一个地方——男人的白衬衫下摆分叉处。

白衫,两片薄而优雅冷静的白布,轻轻地想为人类原始的本能遮盖。但是,不能完全遮住,使得朦胧的风景更是摇摇曳曳。火在白布下升起,犹如一道极力推倒的危墙。

她的指甲在枕芯里又凹下一截,却是十分恭顺地眨着长睫毛,直直地看向他。

他没有流汗,让白衬衫遵守规矩地一飘一合,在盖与不盖之间游弋。隔着清澈的镜片,他放大度数观察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细汗犹如海水般涌出,层层的潮红布满她的皮肤,她的指甲陷了再陷,小嘴张开如云般喘息,拱起是更顺贴他。

对此,他的眼瞳变得更深更髓:她此刻的顺服乖巧,是在他意料之中,又是引发他极大的不满。只因她这种“顺贴”,明着服从,实则有着专业的狡猾性质。

她的头往边上一偏,似乎是要发出一声~。

于是他开始解掉白衬衫的一排扣子。瞬间晶亮圆滑的白扣子在他灵活的指尖处滚落,如鹰般俯下,贴住了她的拱起。她的头往后仰到了极致,长睫毛飞扬,瞳仁像是涣散。然而,在他冰凉的眼镜架碰触到她额角的时候,她忽然是睁开了黑漆的眼珠子。

“不要动。”他精细的声音下达的是精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