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太太肯出席,简直就是蓬荜生辉。”江媛媛恭维道。

两人一边说着客套的场面话,一边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江媛媛的五官并不能说是漂亮,但很有特点,皮肤呈健康的浅蜜色,一看就是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是眉眼间飞扬自信的神采,让她有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独特魅力,怪不得会吸引了两位优秀的前夫,也怪不得离婚后也能在安州的富豪圈子里站稳脚跟。

苏莘笑了:“Jenny,我们能不能不要互相恭维了?其实我今天就是来取经的,坦白说,我对你投资的那部电影很感兴趣。”

江媛媛也笑了:“只要不是对伍仔感兴趣,我们都可以愉快地交流。”

伍仔就是江媛媛私底下交往的小男友,叫伍成卓,在那部大爆的电影里饰演了一个配角,目前人气高涨。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聊了一会儿,外面又有客人过来了,江媛媛只好歉然让她们自便,她过去迎宾了。

晚宴采用了环形设置,中间是一个小型舞台,餐位不规则地安排在周边一圈。在侍应生的引导下,苏莘和田芷蓝在一丛巴西木旁边的餐位上坐了下来。

按照策划,今天的晚宴将会比较轻松,有轻音乐的欣赏,有明星的助阵,还有慈善捐助,最后还有全体合影。

田芷蓝要去盯下属的筹备和组织,匆匆喝了两口水便暂时离开了,苏莘一个人拿着香槟,靠在椅背上神思恍惚了起来。

舞台上的小提琴手,正在和乐队一起演奏着一首老歌,温柔缠绵的旋律在夜风的轻拂中徐徐而来,勾起人心底的回忆。

隔着巴旦木,有几个阔太太们在闲聊,声音忽高忽低,传进了苏莘的耳朵,一开始聊的珠宝首饰,后来慢慢地就聊起了豪门八卦。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谁家有了女儿,当妈的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不留神就丢人了。”

“呦,有儿子怎么就了不起了?生女儿的这是怎么得罪你了?”

“别生气,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苏家那小女儿,你没听说吗?昨晚有了一个笑话。”

一听有笑话,太太们都好奇地追问了起来。

“哪个苏家?”

“什么笑话,快说来听听,别卖关子。”

那个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哎呦,就是苏廷允他女儿啦,她老公简亦慎昨晚单独去给一个大提琴捧场了,还特意上去送了花,你们说说,这让当老婆的脸往哪里搁?”

太太们都笑了起来。

“原来是那位千金啊?也真是丢脸,才结婚几年就管不住老公。”

“苏莘哪里管得住简亦慎,当初她死皮赖脸倒追才结的婚,听说简亦慎一个眼神,她就乖乖不敢吭气了。”

“这哪至于这么没骨气啊?听说也长得很漂亮,家世又不差。”

“这可真是教训啊,女孩子千万不能倒贴,看看现在,老公都拿捏不住,成了笑柄。苏廷允也是,老婆不在了就这么纵着女儿,啧啧。”

……

“哐啷”一声,香槟杯掉在了地上碎了,太太们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旁边的侍应生急急地跑了过来:“这位小姐,你没事吧?站在这里别动,小心别踩到碎片了。”

地上的玻璃渣和酒水很快就清理干净,八卦声也戛然而止了。

苏莘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香槟慢悠悠地来到了太太们的面前,举杯一笑:“诸位,很荣幸啊,能成为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太们尴尬不已,各自往后靠了靠,齐齐地看向中间那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

“这……大家都是随口说说而已,也都是事实,没有造谣,简太太你不喜欢听,我们以后不说就是了。”女人挤出了一丝笑容,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安州口音,正是刚才刻薄地嘲讽苏莘“没人教”、“倒贴”、“没骨气”的主力军。

苏莘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了手心,一阵痛意袭来。

嘲讽她可以当做没听见,可为什么要牵扯上她的爸妈?

“洪太太,我也听说了一个笑话,前几天洪先生在外面养的小蜜生了个孩子,洪太太怕家产被分了上门去闹了一场,结果闹错了人,被洪先生打了个耳光。”她徐徐地道。拜爱八卦的郑茗潇所赐,豪门里的秘辛,她耳闻了很多。

洪太太的脸忽地涨红了:“你……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洪太太心里该有数吧,”苏莘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我倒是觉得,我有点理解洪先生了,毕竟洪太太每天这样口无遮拦还开天眼惦记别人家有没有倒贴的,太没家教了,要是我,我也想给人一个耳刮子,好让我清净一下。”

“你!”洪太太这下被戳到了痛脚,怒叱了一声就扬起手来朝着苏莘扇了过去。

苏莘一偏头,洪太太的巴掌落了个空,几乎就在同时,苏莘拿着酒杯的手一甩,香槟泼了洪太太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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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洪太太捂着脸尖叫了起来,脸上、身上都湿了, 场面混乱了一瞬。

苏莘双手抱胸站在桌前, 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太太手忙脚乱。江媛媛闻声赶了过来, 三言两语了解了情况, 绵里藏针地安慰了几句, 让人把洪太太领去换衣服了。

“走眼了,我还以为你是朵温柔的小白花,没想到居然是个厉害的小辣椒。”江媛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苏莘挺过意不去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江媛媛耸了耸肩:“没什么,这种小场面我见得多了,有些人就是不能惯着,以前有人说我离了两次婚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我当场就泼了她一脸红酒,那感觉,特别爽。”

“那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苏莘笑着道,“那不如一起苦,一起爽吧。”

江媛媛也乐了:“苏莘, 我喜欢你这样的,就不和你客套了,以后就叫你名字了。”

“好啊, 我也不客气了,媛媛姐。”苏莘嫣然一笑。

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进了很多,言谈也亲密了起来。

这边聊了一会儿,策划过来请江媛媛上去发言了, 苏莘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仔细欣赏着台上长袖善舞的江媛媛。不得不承认,江媛媛虽然不是顶尖的美女,也不再年轻,但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中却有着独特的成熟魅力,怪不得能成为富豪圈里的名媛。

她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而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苏莘忽然有点明白了。

这才是女人最好的模样。

这些年来,她为了简亦慎爱得抛弃了自我,画地为牢,爱得惨烈,也失去了快乐。或许,该是爱自己多一点的时候了。

她轻轻地晃着手里的香槟杯,轻吁了一口气。

“苏莘,”旁边有个声音响了起来,“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苏莘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她在记忆中搜索了片刻,迟疑着问:“你是……”

“你果然把我忘了,”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我太没面子了,程子昊,你的学长,以前在电影社里一起玩过两次。”

学校的电影社纯粹就是凑热闹去的,组织看看电影、写写影评,苏莘大一的时候去过一年,后来辩论队一忙就退社了,社里的人也就混了个脸熟,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

苏莘有点尴尬:“原来是学长,学长你好。”

“没事没事,漂亮的女人有骄傲的权利,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就好了,”程子昊殷勤地问,“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

“谢谢,不用了。”苏莘婉拒,“我朋友等会就回来了。”

程子昊自来熟地在旁边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等她回来了我再让位也不迟。对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可是女人的专场。”

苏莘并不好奇,不过礼貌起见,还是从善如流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程子昊矜持地抬了抬下巴:“Jenny特意请我过来的,今天晚宴的珠宝,是我家提供的。”

苏莘的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了起来。

这个招牌的花孔雀表情,充满了自负和傲慢,那种得瑟的感觉一下子点燃了她记忆中残存的火星。

这位程子昊,当年在学校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高调的富二代,桃色绯闻无数,甚至还有女的为他争风吃醋差点上演出一场为爱跳楼的闹剧。

“原来是你啊,程学长,”苏莘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程子昊的心神一荡,三魂中差点飞了一魄:“叫我子昊吧,我和亦慎也算是朋友,不要见外。”

一听简亦慎的名字,苏莘嘴角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不说话了。

程子昊和女人相处得多了,自然对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不免有点心疼:“是不是又和简亦慎吵架了?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照我说,就是欠收拾,我传授给你几招,包管以后他对你服服帖帖的。”

苏莘哑然失笑:“不用了,谢谢。”

“说真的,我还不想传授给你,”程子昊一本正经地道,“你们俩要是以后不好了,你就考虑考虑我,我很愿意做你的护花使者。”

饶是苏莘的心情不好,也被这口无遮拦的说笑逗乐了:“程大少爷,你可真有意思,让你做护花使者,只怕我这朵花被你那一群莺莺燕燕连根拔了。”

“苏莘,我有点伤心了,”程子昊捂着心口,“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用世俗眼光看我,那些女人都是我掩饰内心的假象,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我心里还是一个纯情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抛开那些花边新闻,程子昊说起话来还挺有趣的,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苏莘被他逗笑了好几次。

两个人正说这话,田芷蓝急匆匆地过来了,戳了戳她的肩膀:“小莘,有人来了。”

苏莘转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简亦慎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虽然才过去短短的一天一夜,苏莘却觉得好像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纪。如果说,昨晚在餐厅等待时,她的心中还对这份感情抱有微末的幻想,那么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痛苦挣扎,此刻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那张曾经让她痴迷的脸庞还是那么深邃俊朗,走过来的身影还是那么气势夺人,但是她的心情如同古井无波。

“亦慎,你怎么也来了?”程子昊诧异地招呼,“我和小莘正聊得开心呢,来来,一起坐。”

小莘?

居然叫得这么亲热。

简亦慎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抑制不住的怒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昨晚苏莘手机关机,人也消失,他四处找不到人担心了一个晚上,中午拨通了电话之后也没人接,最后还是霍至辞告诉他,在霍家的酒店里看到了苏莘,他才找到了这里。

一进餐厅,他就看到了苏莘和程子昊一起谈笑晏晏,笑得十分开心。

这让焦灼寻找了这么久、担心苏莘出事的他,看起来像是个笑话。

“回家。”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程子昊愣了愣神,不悦地道:“哎我说亦慎,对老婆说话温柔点,我就和苏莘偶尔碰上了聊一会儿天,你板着一张脸算是怎么回事?”

田芷蓝也恼火了:“简亦慎,你什么意思?小莘难道是给你呼来喝去的吗?”

四周的目光看了过来,就连舞台上正在致辞的主客也停顿了一下。

苏莘心里对Jenny分外歉疚,第一次参加私宴,却这样二次成了全场的焦点,再折腾下去,只怕要把这场宴会给毁了。

她站了起来,客气地道:“我们去外面说吧,别打扰了别人。”

简亦慎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苏莘按住了也要跟着起来的田芷蓝,轻声道:“没事,你放心,我去把事情解决一下。”

“真的没事吗?”田芷蓝有点担忧。

“能有什么事?”苏莘笑了,“难道他还能打我?”

空中花园在顶层,出去后下了楼梯就是一层休息室,此刻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简亦慎站定了,深呼吸了两下。

刚才他有点失控了。

程子昊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自来熟、满嘴的甜言蜜语、说起笑话来一箩筐一箩筐的,跟哪个女人都能聊到一起去,苏莘和他说笑几句,很正常,他用不着这么生气。

可能是苏莘失踪的这一天一夜,让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所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昨晚我八点十分就到了餐厅,迟到了四十分钟,距离你离开相差十分钟,”他沉声道,“如果你对这四十分钟非常介意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苏莘轻笑了起来:“简亦慎,你计算得真准确,我自愧不如。”

简亦慎忽略了她嘲讽的轻笑,努力让自己耐心一点:“还有,昨晚我去了倩语的演奏会,一来是因为速拍是这场演奏会的冠名赞助商,我参加是因为工作,二来倩语是我的朋友,我去捧场,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我自问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唯一没有处理好的是,我忘了演奏会的时间,他们提醒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和周末约你的时间冲突了,所以我听完第一首曲子献了束花就赶过来赴约了。”

“是吗?”苏莘笑容可掬,“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坦坦荡荡地直接告诉我?”

“你一直对倩语有成见,就半个小时的事情,何必麻烦?”简亦慎反问,“你看,本来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吃一顿饭,结果现在呢?”

苏莘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简亦慎。

她的瞳仁漆黑清透,仿佛最漂亮的黑色琉璃,浸满了看不透的东西,像是在伤感,又像是在庆幸,还像是在告别。

简亦慎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

“简亦慎,我知道,我就是一个麻烦,”苏莘轻声道,“所以,我现在把清净还给你,把自由还给你,明天就去离婚吧,对不起,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如果你坚持不肯,我会向法院起诉,到时候我们俩家的脸面都会很难看,你斟酌一下。”

简亦慎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疼,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又四处找人,现在道歉也道了,结果苏莘还是这么不依不饶。

女人真是太麻烦了。

他忍着气道:“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我不会回去了,”苏莘冷静地道,“我的东西,方便的话你让人给我打包送过来,不方便的话都扔了,大家好聚好散,不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徒留笑柄。”

“我解释也解释了,道歉也道歉了,你还这样咄咄逼人,有意思吗?”简亦慎的火气有点压不住了,“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离婚,真要离了,你们父女俩机关算尽一场空,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脑子里绷紧的一根弦忽然一下断了。

什么叫他们父女俩机关算尽?为什么要扯上苏廷允?

“简亦慎,你不要欺人太甚!”眼底一下子涌起泪光,她努力克制,却还是止不住声音颤抖,“就算我爸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这三年来也已经还给你了!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三年来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你何必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苏莘,我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是你自己执迷不悟。”

“是,是我自己傻,不撞南墙不回头,”苏莘惨然一笑,“还好,我现在醒了,离婚吧,就当你行行好,放过——”

“小莘……你们俩……在说什么……”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莘浑身一震,猛地回头一看,罗珍蕙扶着简成泽站在电梯口。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这三年来,她在苏廷允面前精心编造了一个美好的假象,在假象中,她和简亦慎幸福地生活,甜蜜地爱和被爱。然而,在这一刻,假象被突如其来彻底地拆穿了。

“爸……不是……”她慌张地叫了起来,想要解释,喉咙却卡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廷允用力地推开了罗珍蕙,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指着简亦慎的鼻子:“你……你这个混蛋……你对小莘……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一歪,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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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走廊上有人在焦灼地走动, 见到医护人员便紧跟着追问个不停;远处的楼梯处, 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

生老病死, 在这里成为最司空见惯的存在。

苏莘靠在墙上, 浑身冰冷, 苏廷允倒下时惨白的脸不断地在她眼前闪回,她感到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何婉不在了,苏何潇洒地浪迹天涯去了,如果苏廷允有个什么意外,她一个人撑不下去。

“小莘,你别太担心,”罗珍蕙在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应该就是血糖不稳定的缘故,加上今天情绪激动,所以才会晕倒。”

苏莘看着她,喃喃地问:“爸怎么会来那里找我?”

“他昨天就惦记着你的结婚纪念日,今天一早上都联系不上你, 后来给你打完电话就一直念叨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正常,等吃完晚饭,他就坚持说要偷偷过来看看你, 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打听了你在哪里就陪他过来了,”罗珍蕙也很后悔,“早知道我应该提前给你打个电话, 这样也不会弄得那么狼狈。”

苏莘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是我的错。”

“你别太自责了,”罗珍蕙心疼地捋了捋她的头发,“怎么一个人瞒了这么多事情扛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再不济也可以缓解一下压力,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苏莘痛苦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能跟苏廷允说呢?是她一意孤行爱上了简亦慎,苏廷允为了满足她的愿望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却是把女儿亲手送入了一段没有温度的婚姻。她可以想象苏廷允知道真相时候的暴怒,更明白如果翁婿两人对上了之后,必定会两败俱伤。

不,准确的来说,以现在苏廷允的实力,会一败涂地。

苏廷允骄傲自负了一辈子,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现实?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简亦慎和一个医生一起急匆匆地过来了。苏莘认得这个医生,是苏廷允肺部肿瘤手术时的主刀医生,市一医院呼吸科主任,姓乔。

乔医生安慰了她几句场面话,到急救室里去了。

简亦慎走到了苏莘面前,欲言又止。会出这样的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一旁的罗珍蕙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小莘,你是不是没吃晚饭?我去替你买点点心填填肚子。”

“好。”简亦慎替苏莘答了一句。

罗珍蕙走了,门前剩下了简亦慎和苏莘两人,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放心,会没事的,”简亦慎想了一下道,“我和乔医生沟通过了,你爸的手术预后良好,每次复检各项指标也一切正常,应该不会有事。”

苏莘一语不发,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一样。

走廊的灯光惨白,自上而下落在了苏莘的脸上,她的眼睑低垂,眼睫微微颤动着,仿佛鸦羽一般在眼底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阴影。

简亦慎看了片刻,忽然惊觉,苏莘的身形比以前单薄纤瘦了很多,在灯光下,她的肌肤惨白得仿佛呈现出了一种透明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

“苏莘,”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别难过了,等爸醒过来了,让他骂我一顿出气,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行不行?你也别提什么离婚了,省得再刺激他……”

苏莘终于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他。

眼底的泪水积聚,终于不堪重负,从眼眶中无声地滑落。

简亦慎慌忙去擦她的眼泪:“你别哭了,真的不会有事,你放心。”

苏莘连连摇头,语声哽咽:“简亦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来招惹你,不该和你结婚,不该对你痴心妄想,我后悔了,你饶了我行不行?”

简亦慎的手僵住了。

“就算是我求你了,我没办法看到我爸在我面前再倒下一次,也没办法再和你演一对恩爱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