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她回一声,一声略尖的哭腔突然破空,一个高挑的女子包着头巾,在婺州知府的背后一下冲了出来,她奔着李德就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哭嚎着:“殿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没等看清是谁,李德顿时推开了跌跌撞撞往他怀里扑的人,还是旁边的徐良玉一眼认出来人,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站稳了,她双眼红肿,又扑将上来:“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徐良玉:没有什么是一泡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两泡。忽略错别字哈哈

第87章八十八

第八十八章

夜色渐浓,女人哭泣的声音,低低的。

也没让丫鬟跟着,张良娣竟然是一个人来婺州寻找李德了,不知是哪个泄露的消息,说是他下落不明,天后跟前吃斋念佛的张良娣,哭着嚎着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就来了。

婺州四周州郡都封闭了,她被人骗走了银钱,也坐不得马车,走了很远的路,脚上磨出了许多水泡,真是走一路哭一路,见了李德之后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徐良玉亲自给她挑了水泡,用药布帮她包了脚。

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房间,只得委屈了她和周树,花儿一个房间来住,也真是累极了,顾不得李德怎么个冷淡模样,张良娣倒在床上,就剩下哼哼了。

徐良玉站了床边看着她,无比的惋惜。

可惜了这样执着的一个人,从青葱少女开始,就一直用尽手段要留在他身边。

安顿好了周树和花儿在外面的榻上,也都给铺了被褥,这才回了这边大屋来,李德坐在桌边也换着药布,大夫带着药童给他上着药,瞥着她回来了,对她招了招手。

她才给张良娣挑了水泡,心情不佳,先是洗了手,才慢慢踱步踱了他的身边来,窗外月朗星稀,微风徐徐,李德似乎没有受到半分影响,还来拉她的手腕,被他一把甩开。

老大夫给李德包扎好了药布,起身叹息:“殿下这伤口又是挣开了,这些日子要多多静养,少不得注意些。”

李德嗯了声,荣生在旁忙是打岔给打了走去。

换好了药布,大夫带着药童先下去了,荣生也忙去打热水了,徐良玉在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也到床边去铺了被,放下了幔帐,才回了他的面前。

她有点头疼,神色淡淡的:“今天晚上我和青萝去挤一挤,殿下早点歇下吧。”

不过才抱了包袱要走,走了桌边被他一把拉住了:“这是怎么了?说明天就走了,今晚儿还要与本王生分,又恼了什么?嗯?”

她的确是有点恼,徐良玉回眸,落落站在他的面前:“张良娣不远万里来寻殿下,殿下心底就半分涟漪没有么?人心怎能这般凉薄,我都要看不过去了。”

他眸色漆黑,也是怔住:“临出长安之前,早已将她安顿好了,这会儿是本王让她来的?她吃的苦本王还要去体会她去?那她曾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雍王府不缺她一个人,也不多她一个人,本王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若非有救命之恩顶着,早就撵走了去!”

徐良玉也知自己生出来的恼意,在他面前发泄不是道理。

听见他这番话说出来,也是叹了口气,向前两步,忙是依偎了他的怀里:“我也知道这不怪你,但是我突然觉得,她太可悲了,假若我与殿下一起,会不会也有一日,我这般记挂殿下,而殿下会将我抛之脑后呢。”

他垂眸,将人往自己怀里紧紧带了带:“本王向来是非分明,若你真心,本王怎会弃你。”

这话说得分明也意有所指,她抵着他的额头,撇下小心思,将包袱放在了桌子上面:“那,今天晚上,我与殿下说说话,殿下多多记着我的好,日后万一有一日,看见我都心生厌烦时候,就多想想我迁就殿下时候,好不好?”

她故意嗔着,逗得他失笑。

一夜无梦,倒也安生,一早早早起来,李德已经不在身边了,徐良玉洗漱一番,又换了少年服饰,简单绾了头发,也没擦什么粉,这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赶得也巧,对面的房门也开了,张良娣也站在门口。

许久没见过她了,她黑了些,此时手里牵了一个小不点,正是笑意满满的。

徐良玉怔了下,周树在院子里叫了她一声:“阿姐,今天我们就能回家了是吗?”

她嗯了声,忙叫了青萝去打听,昨天晚上李德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连夜查探周树家人,估计一早也该有消息了,她快步走下石阶,对周树招了招手。

他腿也伤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跳了她的面前来。

徐良玉摸了摸他的小脸,笑道:“好孩子,一会找到你们耶娘了,就让你们回家。”

说话间张良娣也牵了花儿的手走了过来:“妹妹真是菩萨心肠,我看这俩个孩子可真是太可怜了,要知道我家里耶娘也是早早没了,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现在想起来也很难过,阿弥陀佛快找到她们耶娘,让她们一家人团聚吧!”

她也是在路上看了太多生离死别的,此时竟也有另外一番心境了。

说话间,青萝已经急忙跑了回来,她看着周树支支吾吾的,直对徐良玉眨眼睛使着眼色,徐良玉才要开口,周树已经偷眼瞧见了,忙又跳了她的面前来:“青萝阿姐,怎么了?我耶娘是出了什么事吗?她们不在家里吗?你告诉我就好了,不用瞒着我。”

青萝抿唇,眼里也含着泪了。

她扶着小周树的肩头,十分惋惜地看着他:“你耶娘已经不在了,就在把你们兄妹推出来的那个晚上,你们家也都被水冲垮了,后来找到过你耶娘尸首,因为疫情都和那些村民一起埋了,有过记录的,千真万确的,错不了的。”

这么大的孩子了,其实也不用瞒着了。

惋惜是惋惜,可怜也是真可怜,花儿还小可能不大懂得什么,周树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强忍着自己受伤的腿,照顾着自己妹妹,其实受苦的时候常常想,找到阿娘就好了,未曾想到这世上早已没有阿娘存在了。

一屁、股摔在地上,他没有出声,但是眼泪却是流了下来。

徐良玉心中也是苦涩,蹲了他的面前,伸手来扶:“周树你还有花儿,至少你还有花儿,你是兄长,你得坚强不是,耶娘不在了,心里难过就哭一会,但是总还有许许多多年要好好活下去的,阿姐遇着你了就是有缘,总会帮你安顿好的,你照顾你妹妹就行,好吗?”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周树流着眼泪,点了点头,然后抱住膝盖就不吭声了。

花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一直和张良娣扑着园子里的花蝴蝶,此时回头来见着他坐在地上,蹬蹬蹬跑了过来:“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娘啊!”

青萝在旁看着他们,也是难过。

张良娣刚要上前,徐良玉一把拉住了她,仔细叮嘱了青萝,看护好两个孩子,她将张良娣拉扯到了园子了一旁树荫下面,才是站定了。

说来也许就是天意,她才抬眼瞧着张良娣,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张良娣脚上还有水泡,走路疼得很,被他拉扯着,也是踉踉跄跄地:“等等等等,有什么事非要到这里来说,我的脚,脚有点疼。”

她知道李德不待见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哪里敢与徐良玉争宠。

神色都低了三分:“妹妹有话就说,我听着就是。”

徐良玉回头瞥了眼周树兄妹,握住了她手腕:“姐姐也是可怜,自从殿下十岁开始照顾在周边,到现在也没落下半分的好,无非是个中缘由令人唏嘘,那些过去的事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问也不想再提,但是眼下,我劝姐姐想开些,若是真不想离了雍王府,争得殿下眼下,不如让自己置身事外,就算有个安身之所,殿下宅心仁厚,倒也不会为难姐姐。”

张良娣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徐良玉回头指了指花儿和周树:“姐姐既然来了婺州了,总也得做出点令人钦佩的事情来,才有好处,正妃进门之前,若有个孩子常在身边,既能解闷,还能受得殿下眼缘,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这么一说,张良娣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她也回眸,看着花儿:“花儿倒是很合我意,但是周树毕竟大了,又是男童,放了身边也不会有郡位,只怕不招殿下欢喜。”

徐良玉沉吟片刻,拉着她往回走:“这话我不能多说,但是男童才比女童更有分量不是?姐姐好生考虑考虑,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姐姐不愿,我收在膝下也是要得的。”

婺州赈灾,如果能收在膝下,那自然有人歌功颂德。

尤其那小小花儿,万般可爱模样,张良娣越走越是欢喜,狠狠抓紧了徐良玉的手,可是真的感激她了:“妹妹美意,姐姐无以为报,日后正妃进门,定然在天后面前保住妹妹身份。”

日后正妃进门,那些都是她不在意的了,徐良玉笑笑,没有说话。

到了周树面前,张良娣低眸看着这兄妹两个,瘦瘦小小,模样清秀,这皮肤的颜色都和她小的时候差不多少,竟是越看越欢喜,拉起了花儿,她这也来扶周树了。

青萝不知道怎么回事,忙给徐良玉拽了一边来了:“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好事”

万里无云,婺州难得的好天气,都被她赶上了,徐良玉笑笑,与她站在一处。

空中是极美的蓝,她心事已了,勒着青萝与她打闹一处:“什么什么事,没有事,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去杭州了!”

说话间,直给人拉回了房里。

说了缘由了,青萝探头探脑地在窗口那张望了半天,直是叹气:“好处都给了张良娣,你真是要一走了之啊,好歹和周树花儿说一声,人家都不知道领你的情!”

徐良玉在后面扯着她的辫子给人扯了回来:“别看了,我才十七,可不知道怎么去当阿娘,没办法收到膝下,再说日后离了雍王府,没个正经的父亲,他们怎么经受世人的眼光。现下让她们跟了张良娣,不管是名利驱使,还是怜惜着他们,至少有个好来处。出身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着她比跟着咱们好得多了,这个时候救苦救难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去做比较,日后母子亲情,能更近一层,咱们走咱们的,用不着谁领我的情。”

青萝诶呦一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想的可真多。”

徐良玉歪头,嘻嘻笑着:“志不在此,当然不在意,你还是不懂。”

说着回头将整理好的包袱背在了身上,回头将这屋子里所有摆件都扫了一眼,昨天晚上,其实她和李德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是依偎了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推着青萝出了门,荣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李德已经去治水了,他恭恭敬敬地侧立在旁,见着徐良玉了,忙是欠身:“殿下让荣生来送良娣,另外与良娣说上一句话。”

徐良玉扬眉:“什么话?”

他垂眼,双手将一块圆玉送到她的面前来:“殿下说,玉要成双,长安再会。”

她拿过圆玉,突然福至心灵。

这就笑了:“看,殿下懂我。”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好,就是美好的一天,心情不好,就是没好的一天,么么大家,保持好心情,美好每一天~~~

第88章八十九

第八十九章

杭州城内,遍地美景。

似乎是因为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像是印证着什么,这街上来回走的人,都多是美的。风和日丽,入了秋了,难得在婺州过后,能有些好心情。

街上马车缓行,天气闷热,一辆不起眼的小车上,车窗窗帘挑着,少女在窗边托腮。她眉眼间极美,尤其弯起来时候,让人心生暖意。

进了城里,她看了一会儿,放下了窗帘。

青萝在车里吃着干饼,直瞥着她:“有什么好看的,坐了这么久的车,赶紧我都快散架了,一会儿到了客栈,我可要好好睡一觉。”

徐良玉帮她拿着水囊,眉眼弯弯:“吃也堵不上你的嘴,谁让你一路上都不好好睡觉,瞪着大眼睛一瞪瞪天亮,现在知道吃苦头了,活该。”

青萝喝了口水,整个人都摊在她的面前,直哼哼着:“我哪里睡得着啊,都说现在这路上歹人多的很,小娘子呼呼大睡的,我不看着点怎么放心!”

徐良玉笑,掰着她的手指头让她自己看:“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来了歹人你能干什么,还不立马跟人跑了上山给人当压寨夫人去?”

青萝又羞又恼,顿时抓了她的胳膊来打闹。

不多一会儿,到了约定好的客栈,马车停了下来,也是闹够了的青萝先挑开了车帘,她坐了几天的车,像逃跑一样跳下了车,徐良玉随后下车,客栈的伙计帮她拿着包袱,三人这就进了客栈。

上了楼,早已定好了房间。

伙计将二人送到二楼,檀越早开了门,在此等候多时了。

青萝是累得不行了,匆匆洗了把脸,连滚带爬一头栽倒在床上,这就拽过薄被给自己裹了起来:“千万别叫我,让我睡到明天一早才好。”

徐良玉也不在意,将自己包袱里的账册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檀越也忙是坐下:“赵庾司现在和刘庾司在一起,咱们新收了五万石头,现在粮价已经一百七八十了,我表面谁也没和谁走近,只不过这边虚张声势,已经没有多少存银了。”

她与他交还账册来看,也是皱眉:“按理说,宋凛也该是到底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檀越翻看了两页她拿过来的:“岭南道那边没有什么存粮,我不明白你非得走这么一遭干什么,围着婺州这一圈,还有什么粮。”

徐良玉抬眸看了他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米粮走的天后眼皮子底下,我不能动,既然粮食不能动,当然要想别的办法,广州和杭州都要开波斯店的,这两天你奔着这个就行,我们车队带过来的银钱先顶一阵,”

檀越一听波斯店,忙是拿了地图过来。

沿着岭南道,淮南道,到长安城,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有心去走海商?胆子也太大了些,阿兄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能走海路的人,都不是寻常人。”

徐良玉笑,眯眯眼:“你阿兄说得也对也不对,其实有些凶险,但是没有那么妖魔化的啦,不是我有心去走海商,而是已经上路了,现在我们只要在这一条线上,开满波斯店,等我阿耶回来,一炮打响就坐等收钱了。”

檀越当即对她另眼相看,他张口欲言,薄唇动了几次,什么也没说出来。

天色不早了,伙计准备好了饭菜送了楼上来,徐良玉也没拿他当外人,招呼着一起吃了,快黑天的时候,二人终于将账目都对清,齐齐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青萝先是饿醒了,里面没有点灯,还以为是在车上迷迷糊糊摔下了床。咣的一声,徐良玉连忙回身查看,她点了烛火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面。

跳动的烛火下面,青萝身形夸张地面朝地趴着,一下将徐良玉逗笑:“这么大一张床不够你住的?还要摔到地上来睡?”

青萝爬将起来,揉着自己的下颌,一脸恼色:“小娘子也太没良心,还笑,痛死我了!”

徐良玉忙扶了她起来,眼看着屋里略见暗色,青萝跑了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快亮天了?现在是快亮天了?”

檀越在桌边收拾着账册,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蠢丫头,现在是才要黑天,睡糊涂了。”

青萝吐了吐舌头,讪讪地走了徐良玉的身边来:“你们吃了什么没有,我饿了。”

本来准备的一个人的饭菜,才被他们两个人吃了,屋里也没有什么干粮了,徐良玉忙是打开房门,招呼了伙计,再准备点吃的送上来。

青萝抱着徐良玉直跳,她从来闹腾,檀越听着女人的尖叫声很是头疼,才要走,有人来敲门。他应了一声,起初以为是伙计送饭菜上楼了,没太在意,可门外的眼线一出声,他神色立即严肃起来,打开房门将人放了进来,小小少年忙是对他抱拳讨了一个好:“郎君有喜了,苏州有好信儿了!”

檀越喜出望外:“什么喜事,快说!”

少年笑嘻嘻地,抬眼看了眼徐良玉:“这位可是郎君相好的,这么大喜的事情,一会儿可得给赏钱。”

青萝才要否认,被徐良玉推了一下,她忙是掏腰包拿了赏银出来,往前送了一步:“这位小郎君有什么大喜事,自然是要赏的。”

说着直送了他的面前来。

这小子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嬉皮笑脸地一把夺了过来:“小娘子面相就是个有福之人,这些日子郎君托我盯着苏州的亲戚,可是有了动静了,那个商贾宋三郎,最近定了一大户粮,因为粮价没有谈妥,拖了两三日了。”

檀越不以为然的模样:“他日日都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有的是真的,有的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小少年嘻嘻地笑:“不,这次是千真万确,我妹妹在那大户家里干活时候听说的,给他留些时日,粮价定过二了。”

现在才一百七八,他突然定过了二了,又拖着时日是干什么呢!

檀越将这半大小子送出了客栈,也是疑心重重。

青萝才收拾了床褥,不等楼下伙计将饭菜送上来,徐良玉便催着她起来了,赵庾司和刘庾司一起在苏州,她来回踱了两步,忽然抓住了檀越的胳膊:“你速速赶回洛州,宋凛快见底了,我赶去和赵庾司一起放出放粮,先倒了货币再说。”

他不明所以,怔怔看着她:“我回洛州干什么去?”

徐良玉一下被他逗笑了,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是真的不懂,倘若檀郎还在,只一个眼神怕就懂了,笑着推了他一把,回头赶紧叫了青萝帮他收拾东西。

檀越是真想不出,她就推着他好生坐了:“我让刘庾司放点吐蕃打仗的消息给他,再去故意放粮给他,他很快就见底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贪婪他必然会回洛州筹银,到时候,你帮他一把。”

帮他?

怎么又帮他了?

檀越已经有了懵色,徐良玉却是眉开眼笑,她隐忍了这么久的恶气,才是舒缓出来,揪着他的领口,敲着脚,直拐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笨,他要借银你就借银给他,但是是要有前提的,让他抵押了从前我家那宅院,你不用看着我,我了解他,他现在正在犹豫观望期,一旦陷入,就拔不出脚来了。”

他不想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她冷静得可怕。

青萝已经给他收拾好了东西,徐良玉亲自到了桌边将账册收起:“我们也得马上走,真是迫不及待去见赵庾司了,我想想能放多少粮,估计不用多,十万石就能吊住宋凛了,要命喽,真是要命喽。”

她心情大好,甚至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楼下的伙计这时候上来送饭菜了,青萝才接了过来也被她按在了桌子上面,直催着两个人:“别吃了别吃了,连夜走,上车了再吃。”

青萝哀嚎着,檀越却是闲闲坐了一边:“我看你是急糊涂了,看看外面什么时候了,城门都关了,再说眼下这世道总也不太平,尽量还是不要走夜路才好。”

说罢,还往窗外指了指。

徐良玉两步到了窗前,踩了矮凳往外看,一轮明月当空。

她探出身去,张开了双臂,微风徐徐,秋日的清爽照拂着她的脸,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来,扬着脸笑。夜色当中,繁星点点,她伸指点了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许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她失笑,终于释怀:“等收了宋凛那妖孽,你我之间便也算清了,早该如此,你我从今日开始,便算是两清了。”

她胡乱冲着空中挥着手,趴在窗口,好半晌才不动了。

青萝在桌边吃着晚饭,目光随着檀越的脚步而慢慢移动:“不知道她哪来的精神头,这两天几乎都没睡。”

他听了,默默走了窗前,就站了徐良玉的身后。

她半个身子都挂在窗上,趴着的姿势也有点不雅。

这个小个子还踩着矮凳,他站在窗前,跟着伏身的她高度差不多,偏头过来,檀越一手扳住了窗棱上面。青萝在那边还抻着脖子张望:“怎么没动静了?她怎么…”

话未说完,檀越一指点在唇上,却是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抿唇一笑,又回头看着徐良玉。

她真是累极,枕着自己胳膊,竟是已经睡着了。

舒展开的眉眼,挺直娇俏的小鼻子,还有那张一开口总不饶人的红唇,组在一起便是一副画,他倚了墙边,抱臂看着她,看着看着,也生了些许困意。

岁月静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时间就此停住,多好。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笑,原来一个人为着另一个人,能做的很多事,都是,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推着的《举爱齐眉》这篇文,是下一本会开的,如果有对现言感兴趣的亲可以先收藏下,么么哒!

《举爱齐眉》作者:半袖妖妖

一夜哗之后,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自恋狂连家二少对他的固定P友提出以下两点要求,一,对外时候,就算偶遇也要假装不认识。

二,只是P友关系,永远不可能结婚,如有私心立即拜拜~后来,真的偶遇了,他怒了。

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连名子都是假的,竟然还假装不认识他,真拿他当P友啊!

霸道小狼狗和超萌小姐姐的故事,高糖姐弟恋,慎入

第89章九十章

第九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