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弘宸也下了马,站在隋孜谦旁边。

徐雨诚犹豫片刻,指着隋孜谦,说道:“这位是我妹婿。”

云村长抽着个眼袋,爽朗道:“徐大人妹婿真是一表人才呀!”

徐雨诚笑了,却是没有多言。

旁边的师爷却是呆住,徐县长是内阁首辅之子,他貌似就一个妹妹出嫁了,对方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弟弟、鼎鼎有名的南域中山军将领、骠骑小将军、襄阳侯隋孜谦啊!

他一直深知徐雨诚虽然是个七品县令,可是京中关系硬,下放三年不过是一场历练。于是云师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差点跪地上。

“大人既来了亲戚,就屋里坐会吧。外面的事情让三郎他们处理,徐大人说的很清楚了,他们虽然不认字,照着那图来便是。”云村长作为长辈,建议道。

年轻人立刻附和,于是徐雨诚和师爷,隋孜谦还有黎弘宸被带进了一间小院子里。院子不大,村长妻子出来迎他们,说:“过节时攒的猪肉还有,不如就着土豆炖一锅吧。”

云村长点了头,说:“弄坛酒。”

村长妻子点了头,道:“我和大丫二丫去准备。”

“再宰只鸡。把家里的菜都躲了,分成小盘子盛放。瞅着外面那人马,一看就是官爷,别给县长大人丢脸,莫失了礼。”村长嘱咐完妻子,看向儿子,说:“大郎,你一会过来陪酒。”

云大郎应声,道:“知道了,爹。”

黎弘宸生平第一次离开京城,往日里就算出宫,也大多数是狩猎,或者举办大型仪式的时候。这种和村民聊天的机会更是难得。

借着吃饭,隋孜谦诱导着太子殿下了解了乡下生活,一群人其乐融融。黎弘宸对徐雨诚态度也大为改观……暗道:虽然徐念念娇蛮不懂事儿,徐雨诚为人处世倒是谦逊有礼。

隋孜谦望着外甥的表情就晓得他对徐雨诚评价不低,心里微微放宽心。

自从将徐念念当成家人以后,他也希望徐雨诚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看重的官员。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当今皇帝认为先太子势力已经除干净,打算对付隋家,那么他们可能会率先动手。最多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回想曾经,太子殿下和嫡亲姐姐因为念念替嫁的丑闻对徐家生出反感的情绪,他希望可以改变这种偏见。

对于隋孜谦来说,这世上最在乎的亲人只有嫡亲姐姐了。他希望娘娘和念念可以相处愉快。

村长见两位贵客都没有脱外面的貂熬,想起什么,偷偷吩咐妻子去将进村的炭火都烧了。

水云村是贫困县,去年收成并不好,所以徐大人才会从今年春耕就开始盯着。三月初的天气已经变暖,他们家早停了炭了。

酒过三巡,黎弘宸渐渐适应村长的口音,亲自问起了当地民生,还有他们平时的日常生活。

徐雨诚凑到隋孜谦旁边,道:“妹婿,两个孩子……”他顿了片刻,沉默不语。关于孩子,他的情感很复杂。如果不是双生子,或许紫欢就不会难产,失去性命。两个孩子的生辰,是妻子的丧期,每每想起来这件事情,他就觉得难过不已,哽咽难言。

“挺好的。虽然比一般孩童看起来小一些,但是岳母大人精心照料着,很活泼。我年前和念念去看望他们,已经有这般长了。”他比划了一下,唇角微微扬起来。

徐雨诚一怔,他对这位妹婿其实并不待见。

若不是后来紫欢出事儿的时候,隋孜谦连夜进宫请来妇科圣手,他念这份人情,否则很难和隋孜谦同桌吃饭。

毕竟如果不是宫里的太医们,别说紫欢的性命,就是两个孩子也很难安然无恙。

思及此,徐雨诚胸口闷闷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在的日子真苦闷,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隋孜谦望着他,感慨道:“不过岳母年岁已高,四姑娘待嫁之身,两个孩子的照看……”徐雨诚确实需要一个妻子。

徐雨诚愣住,说:“我对不起爹娘,一把年纪还让他们操心了。”

“大兄可有中意的女孩?”他本比徐雨诚年长,大哥二字真的很难讲出来,但是想隋着妻子徐念念的辈分,便改口为大兄。

徐雨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对称谓没太看重,淡淡的说:“孝期满三年后,我想给两个孩子寻个温顺点的继母。她可以没有上好的家世,但是必须善良。另外,还有一个要求,两个孩子七岁前我不想再有子嗣。”

隋孜谦愣了下。

徐雨诚继续道:“两个哥儿七岁后,身子骨基本养成,就无需女人太过照顾,上学堂念书,我可以直接教导。在此之前,若是继室有了孩子,难免会有私心。”

隋孜谦没有多言,望着徐雨诚冷漠的眼眸,突然发现徐家人骨子里都是眦睚必报的冷心肠。包括徐念念,爱你的时候可以无条件付出一切,一旦放手疏远,淡漠的可怕。

“大人可在此处?”屋外有人问道。厚重的帘子被撩了起来,进来的男子三十多岁,有胡须,看起来温文尔雅。

徐雨诚皱起眉头,道:“王里胥,可是县里有事情?”

里胥王蒙,是徐雨诚手下的公差。为人处世比较圆滑,偶尔有些小心思,徐雨诚却是容得下。

王蒙犹豫片刻,没有吱声。

“说吧,没有外人。”徐雨诚看了一眼隋孜谦,还有一直自称李公子的黎弘宸。县务让他们听了去并无妨,整个天下不都是眼前这少年的吗?

他不是傻子,妹婿外甥是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不乐意捅破这个窗户纸,他便不多说。太子问什么,徐雨诚便回答什么,没有怠慢,也并无刻意讨好,反而令黎弘宸满意至极。

王蒙想了片刻,直言道:“县城里的醉湘楼老板敲了鼓,告孙员外的小儿子吃霸王餐,还打伤了伙计!”

徐雨诚一愣,道:“按照律例处置了便是。”

大家似乎都如此想着,有必要来特意寻他吗?王蒙脸颊通红,嘟囔道:“孙员外可是凉州知府大人的舅舅呀!老爷,今年的贫困县名册四月份才下来……若是得罪了孙员外,水云县评不上贫困县,粮食补助就要减少一半呢。”

……

第61章

王蒙话音刚落,最先沉不住气的便是太子殿下黎弘宸。

他身为太子一向认为天下虽大,全是黎姓皇族的土地,对于下面仗势欺人贪污的狗官最为无法容忍。

“贫困县评选,理应按照各县实际情况,这和什么知府舅舅有什么关系?”黎弘宸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

王蒙一怔,入眼的男子白白净净,玉面如冠,下巴微微抬着,看起来贵气非凡。他斟酌措辞,旁边的师爷生怕他说出得罪的言辞,率先开口回复道:“其实凉州城本身就不富裕,落实到每个县的资源有限,大家差距不是很大,所以如果评到最后大体上留下了四五个县,可是贫困县名额却只有三个,最终做出选择权的自然是通判和知府大人。”

黎弘宸哦了一声,道:“那么云水县算是很贫穷的县吗?”

师爷点了点头,说:“每个县主要种植的稻米都不甚相同,但是云水县去年大概是收成最差的了。”

黎弘宸点了点头,道:“那应该是肯定可以评上贫困县的吧。”

师爷微微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按理说,知府大人是肯定要给水云县一个贫困县名额的。除了水云县确实很穷以外,京城刚刚过来的县老爷徐雨诚也是考虑因素之一。

徐雨诚是内阁首辅之子,这个人情肯定是要卖给他的。可是他们家徐大人为人清廉,书生气太重,还不喝花酒,和本地官场不太合群,好几次都得罪知府大人了。所以么……若是孙员外的事情县长还是不识趣,这贫困县名额可就落不到手了。

王蒙红着脸,道:“县长大人,属下将此事儿按下,留到明日再判了。”

“打人可有证据?”黎弘宸开口道。

王蒙想了下,说:“证据确凿。孙员外小儿子孙能上次看上醉湘楼一个卖唱小姑娘,生出怜惜之心。那小姑娘和醉湘楼有卖身契,醉湘楼老板深知孙能品性极差,不肯将小姑娘卖给他,于是孙能就记了仇。话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霸王餐了,只是这次金额太大,孙能拉了一群人去吃喝,老板才和他起了冲突。”

“胡闹!”黎弘宸拍了下桌子,说:“一个员外而已,竟是可以如此欺压百姓了?”

王蒙愣了下,暗道这孩子可真没见过世面。官家欺压百姓的事情还少了吗?吃个霸王餐算什么呀!

“徐大人作何感想?”黎弘宸看向徐雨诚。

徐雨诚冷笑,说:“自然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王蒙有些急了,县长大人说得轻巧,真落了贫困县名册,不但是官银补贴,还有粮食农作物种子都会减少一半啊。

黎弘宸嗯了一声,说:“我也觉得是。”

隋孜谦眯着眼睛,道:“喝酒吧。饭后再去处理。”

徐雨诚点了头,他毕竟是京城出身,对于一个知府还没太看在眼里。更何况法有可依,明明是个畜生,为何要宽恕呢?

王蒙急的直跺脚,师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走了出去,道:“你就按照大人说的去做吧。又不是第一次打知府大人的脸了……”

王蒙叹气,道:“好吧。”

于是孙能被扣押起来,打了二十个板子,还勒令其父孙员外,立刻帮其偿还债银。孙员外眼看着最心疼的小儿子红着屁股就回家,又哭又闹,转脸就杀到了知府大人家里。先是去知府李大人的嫡亲母亲那哭诉,然后拉着嫡亲姐姐和李大人一起哭诉。

李知府听后也是十分苦恼。这个徐雨诚,他上次送过去两个美人儿,他原封不动送回来。他数次表示好意,偏偏他完全跟个木头人似的,毫无知觉。不就是仗着京城有个内阁爹吗?他会让他知道不管他爹是做什么的,天高皇帝远,他就是他手下的小县令而已。

于是次日,贫困县名册就提前出来了,并且发至各个县府。云水县,果然落榜。居然是排在第四贫困……但是名额只有三个。

隋孜谦对此并不意外。

黎弘宸跳脚,说:“不是说四月份才有结果吗?这才什么时候?”

隋孜谦摇头,道:“殿下前几日不还说,小鬼难缠吗?昨日孙员外去知府府上哭了,知府若不做出点反应,怕是觉得失了面子。”

“哼!”黎弘宸冷笑道:“面子?他们倒是拿着我大黎国的管威,却是护着自个的面子。”

“殿下说的是!”隋孜谦轻笑,附和道。

黎弘宸很生气,说:“知府大人是谁?”

“姓李。山东人。好像是二十年的进士……一步步做到今日的官位。家里面是普通的殷实人家,并没什么大背景。”

“呵呵,他没背景,他给别人做背景吧!”黎弘宸私下江南,自然是不能去找人吵架,隋孜谦却是可以给妻兄出面的。徐雨诚本来就打算去找知府大人问个明白,院子里遇到隋孜谦,两个人结伴而行。

“兄长决定如何说?”

徐雨诚捧着三本书,道:“自然是实事求是。”

隋孜谦拿出一本,道:“这不是临县的粮食名册吗?”

“是啊。他们县去年收成不错,今年却又上了贫困县名册。”

隋孜谦有些愣,说:“若兄长如此指正,怕是会得罪临县。”

“贫困县名册已经确定了,我自然晓得无法更改。但是有些话却要说个清楚,不能糊弄。”徐雨诚眯着眼睛,道:“反正他也不能那我如何。”

隋孜谦笑了,这倒是真的。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故意被门房拦了一会,这才准予放行。隋孜谦没有发火,打算等徐雨诚清算的时候再掺和。

同时,孙员外听说云水县落选贫困县,立刻觉得自个有脸面了。他那被打的小儿子孙能还不老实,派人要把醉湘楼卖唱的姑娘抢回去。隋孜谦犹豫片刻,让身边人过去盯着,若是孙能执意强抢名女,不如就令其得逞。

黎弘宸气哄哄的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看谁都不太顺眼。

这知府,摆明打人脸吗!作为从头经历到尾的一员,他可是比徐雨诚还愤怒!

厅堂里,除了知府大人和通判以外,还有两个临县的县令。几个人本是有些轻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徐雨诚的,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贵公子。这二人衣裳并不华丽,却显得质地特好,暗纹深切浓,定是出自名门绣纺。

知府为官多年,想到徐雨诚出身,忍不住深思片刻。难道是巧合?他方要杀杀他的锐气,京城就来了人。

几个人彼此问好以后,知府大人看向隋孜谦和黎弘宸,道:“徐大人这是有亲戚来吗?”

徐雨诚点了下头,道:“嗯,我妹婿,还有妹婿的亲戚。”

李大人愣住,徐雨诚貌似就一个妹婿,那不是……他脸色瞬间是煞白,隋孜谦却打断了他的言语,说:“徐大人有话要和知府大人详谈,不用顾忌我们。”

李知府立刻蔫了,徐雨诚这木头能来谈什么?必然是贫困县落选的事情,他急中生智,道:“徐大人来的正好,我方才和几位大人合计了一下,今年没有打仗,富裕的县匀下来的粮食种子有富裕,所以决定追加一所贫困县,正是贵县。”

徐雨诚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隋孜谦,瞬间了然。

隋孜谦冷笑,暗道李知府不愧是为官多年,能屈能伸。

黎弘宸见他那样子气愤之极,隋孜谦却按住他,道:“另外,我今个在路上收到一个状纸。是诉讼李大人舅舅家外甥强抢民女,街头斗殴,无视王法的。”他递给李知府,说:“当时我正好亲眼所见,便留了亲卫在现场。稍后宣他们问话?”

知府大人立刻摇头,恭敬道:“侯爷说的外人话,既然侯爷亲眼所见,可见证据确凿,再无可审的必要。属下立刻命人去抓人!”

一声侯爷,众人立刻怔住。徐雨诚身旁的王蒙偷偷看向自家县太爷,暗道,难怪如此云淡风轻,合着昨个举杯畅饮的是个侯爷。目测还不是闲散勋贵……那么……他看向年纪轻却备受人尊敬的黎弘宸,这位主子,又是谁?

通判和其他县令给隋孜谦行礼,一脸殷勤。

隋孜谦摆摆手,说:“我此次是来看我妻兄,听闻云水县去年粮食收成最低,今年却没评上贫困县,还有些纳闷,特意跟过来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解决,那么我便不多呆。另外,那个强抢民女的小子据说往日恶迹斑斑,我看大人还是从头审下吧。”

知府大人急忙点头。

“哦,审完了的案宗记得发往京城一份。”隋孜谦仿若不甚在意的说。

知府大人却是心惊,难不成这么件小事儿还要闹到皇帝那去吗?他这辈子都没怎么踏足京城官场,倒是因为个不争气的舅甥在皇上那留个名。

黎弘宸见他怕了,若有所思的一笑,总算觉得好受一些。原来下面官员都这幅德行,难怪国库每年亏空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堂了……隋孜谦得了加急密旨,知晓皇上已经给江南案子定了性。看到王鹤姑丈被随意扣了个名头革职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大致说于黎弘宸。

黎弘宸此次历练感悟颇深,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一切皆在君心。他们待了不足两日,又开始往回赶。既然圣人做了主,隋孜谦根本无需查什么。他从王鹤那娶了严家献上来的地图,找到了被藏匿的四十万两私银,然后上报朝廷。

一切尘埃落定,江南本地官员打算好好招待一下隋孜谦。特意寻了扬州瘦马助兴。太子殿下反感这些胭脂俗物,隋孜谦亦懒得应酬。两个人都有些想家了呢……

黎弘宸在女色上尚未有第一次,还怀揣着将美好的初夜献给真正动心的姑娘。那一张明媚张扬的脸颊,浮现在脑海里,可是为何偏偏是千尤画呢。王鹤大人的接替者就是千家人……可见父皇是看不得这两家好的。

算上回程路程,他们离京将近两个月。

隋孜谦头一次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即便眼前美女环绕,也变得兴致缺缺。

他,归心似箭。

第62章

四月初,隋孜谦抵达京城。

太子殿下从“庙里”回到皇宫,皇上许久不见儿子,甚是想念,自然给儿子嘉奖一番,还特意唤来所有嫔妃吃了顿晚宴,给足东宫面子。

千贵妃身子将近八个月,眼看着快生了。皇后娘娘过了孕吐最严重的时候,气色看起来不错。除此以外,宫里还有个喜事儿,千贵妃身旁的一位夏姓女官怀了皇上子嗣,被封为美人。

皇帝看着三位怀有子嗣的嫔妃,越发觉得自个身体宝刀未老,实在是畅快。

皇后娘娘望着眼前歌舞升平,一片和谐的样子,眯着眼睛扬起唇角,冷哼一声。身旁独子和弟弟隋孜谦正悄悄说着话,似乎一起出趟远门后,两个人关系越发亲近了。她冷漠的眉眼掠过一抹柔和亮色,这两个人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呢。

徐念念听闻隋孜谦回京了,整个人就变得莫名紧张。

好在皇上把他留在宫里面,她还能再躲几日,却不曾想,她还没入睡,门房就说侯爷回来了!

徐念念恨不得立刻睡过去,可是隋孜谦的面容很快出现在眼前,他微微有些醉了,脸颊红扑扑的样子,目光若有所思的投射过来,莞尔一笑道:“夫人久等了。”

……

徐念念披着外衫,道:“侯爷没留宿宫里吗?”这是冒着宵禁回来的吧?

隋孜谦望着她,素净的笑脸,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的目光有些困倦,一副你干嘛这么晚了还回来的表情盯着自己。

“岫红,去吩咐人伺候侯爷洗漱。”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她鼻尖布满了酒味。不是很浓,却有些刺鼻。

“嗯,我先去洗漱。夫人等我!”隋孜谦痛快的说。

徐念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的意识过来,他这是又要赖在自个屋子里睡吗?

她尚未缕清楚思绪,隋孜谦就回来了,很是迅速。

隋孜谦目光黏黏的盯在徐念念身上,她是他夫人,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两个人就算有再大纠葛,可是睡自个媳妇,难道还罪无可恕了?杀人犯还讲究个前因后果,当初徐念念在那种境地替嫁进门,他就算可能对她有好感,也会恼羞成怒吧。

隋孜谦不停给自己找理由,就为了可以赖床成功……

夫妻俩不行房事就算了,连同床都使不得,太揪心了。

徐念念仿若感觉到是被一头饿狼盯住,整个人说不上来的别扭。

她犹豫片刻,道:“侯爷喝酒了,不如睡东厢房。”她语音未落,便觉得眼前一黑,某只素了好久的男人像是狼崽子扑了过来,右手攥着她的腰,往自个怀里一按,紧紧贴住身子。隋孜谦探下头,毫不犹豫的咬住那张微微翘起的薄唇,使劲的一咬,然后撬开,舌尖探的更深了。

徐念念大脑一片空白,她力气小,两条腿似乎都腾空了,于是两只手臂不得不紧紧的揪着隋孜谦的肩膀处。眼前近的仿若和她睫毛连接的那双大眼睛,紧紧的看着她,目不转睛。可是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