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汪右林就发现自己的惯常用的东西都被挪出来了,他正纳闷,李姑姑却是早就候着了,这次她学聪明了,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去听两个人说话,毕竟做的太明显也让薛氏下不来台,就站在帘子后面,偷听了许久。

汪右林一听,忍不住沉着脸,第一次觉得所谓世家规矩当真是烦的不行,家里又没有妾侍,他和姜秀娘之间又是恩爱夫妻,难道这种时候…他还会不顾姜秀娘的身体乱来不成?

也太小看他了。

只是也知道这是薛氏为他们着想,倒也不好直接去反驳,叫人去把东西都收了回来,等着到了屋内,看到姜秀娘惊讶的眼神,笑着说道,“有什么办法,看不到你和孩子就睡不着。”

这话当真是比蜜还甜,姜秀娘满腹的委屈和苦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晚上汪右林抱着姜秀娘,柔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府里就你和我,不跟你在一起,难道还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睡厢房不成?你看我年岁也不小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总要有人在身旁照顾着,你不在身边丫鬟们不尽心怎么办?”

这一席话说的姜秀娘忍不住哈哈大笑,却是柔情蜜意的亲了亲汪右林,道,“老爷一点都不老,我瞧着那许多人,您是最好看的。”

汪右林原本就是哄姜秀娘的,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又见她这般说自己,也是觉得心里软的不行,低下头去吻她,因着身体没有复原,自然是没办法行房,但也是缠绵了许久。

薛氏见两个人还是如同以前一般,也是无奈,想着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也就不好管太过,只要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把日子过的好就行了。

唐氏却是很不高兴,对着薛氏说道,“娘,你真就不管了?要是让旁人看见,还不知道外面要怎么笑话呢,主母亲自喂奶,可真就是像她们说的那般,是一个乡下女子才会做的事情了。”

原本想着薛氏肯定也会认同,谁知道薛氏却是摆了摆手,道,“以后别说了。”

“娘…”

薛氏却是瞪了眼,道,“你一个做嫂子的,整天盯着小叔子房里事情做什么?”

唐氏气的不行,当初让她帮忙看着是婆婆,如今说不让管又是她这个婆婆,怎么就这般的,一会儿一个样子?

她哪里知道,薛氏是觉得实在是管不住了,也不想让汪右林跟她生分,也就是听之任之了。

见唐氏不甘心,又道,“他们夫妻恩爱,这不是好事?再说府里又没有妾侍,不过就两个人,哪里有那许多事情?”

唐氏想到当初自己刚生完,薛氏急慌慌给汪右尚提了个妾,还美名其曰是替她伺候夫君,当时只觉得有些胸闷,但到底也知道都是这般,也就认了,怎么换了汪右林,就是夫妻恩爱了?

只是过了一些日子,唐氏就一扫之前的烦恼了,汪右尚收到了任职通知,给他派了一个扬州的知府,要知道那可是肥差,许多人都抢着要,显然是汪右林的手笔,唐氏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她也是世家出身,丈夫虽然是进士出身,却是不肯出仕,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偶尔回一趟娘家,看着许多人都是讲夫君的官职,就觉得抬不起脸面来,如今却是好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顺带着看姜秀娘的目光也温柔和善了起来,没有之前的挑剔,汪右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静姝三个月了,脸已经长开了,就更显得漂亮了,皮肤吹弹可破,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十分的可爱,比起姜秀娘和汪右林,最疼她的恐怕就是汪羡康,每天早上过来看一次,中午还有看一次,有一次姜秀娘看到汪羡康竟然给王静姝换尿布…惊的不行。

汪羡康却是毫不在乎,道,“她是我妹妹呀,我自然要照顾她。”

汪右林就跟姜秀娘说起给孩子办百日宴的事情来,道,“总是我的女儿,不能委屈了她,正好大伯娘她们还在,可以给帮你主持。”汪右林知道姜秀娘不擅长这些,特意跟薛氏提起来,让她帮着姜秀娘办了百日宴在走。

姜秀娘自然是没有异议,却还是有个顾虑,道,“小皇子百日宴都没有办,我们办合适吗?”

因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出生,一个是皇帝的唯一的皇子,另一个则是首辅的唯一女儿,自然会被人拿来对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居然没有给皇子办百日宴,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姜秀娘担心这时候自家办,会太打眼。

汪右林想起皇子的事情也是叹气,皇子一开始都是好的,但是等着渐渐长开了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只是这件事并没有个定论,但是总要保密,所以百日宴就这般取消掉了。

只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委屈了他的女儿不是?

而且这一次汪右林早就准备要给姜秀娘做面子,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张家欺负人的事情。

张家这会儿也是唉声叹气的,张老夫人正是路过书房,看到儿子正在责罚最小的孙子,那孩子手都被打肿了,自从他调任的事情被压下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但是没说如今这般脾气大。

“你打什么孩子?”

张典道,“怎么就打不得了?惯的不成样子了,没打没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小小年纪就这般不学好,以后大了还不要拖整个家里下水?”

一旁张典的妻子余氏哭道,“老爷,您别打了,是我没教养好,只是这般打下去,手可就是要废了,以后还真握笔呀?”

张润真见祖母也来了,娘又为自己申辩,顿时就觉得有了底气,哭道,“难道我说的不对?那个姜氏不就是村姑?这不是祖母说的?就是爹爹上次吃了酒也这般说过不是?我那些话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个小兔崽子,自己还有理了!”张典暴怒,拿起竹板,打的就更凶了!

“祖母,孙儿块被打死了!”张润真发出一声惨叫,哭的更厉害了。

张老夫人就想上前拦着,却是被张典目光吓住了,他很是气愤的说道,“娘你知道吗?前几日我听到那个扬州知府的官位被人定下来了,你猜是谁?”

“谁?”

“是汪右尚!”

张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是这是汪右林的手笔,汪右尚多年来一直赋闲在家,结果一旦启用,居然就任职这么个肥差?

“当时我都探过首辅大人的口风了,说好了就算不是吏部的官职,也会给找个合适的,毕竟我这资历也可以了…”张典气的脸都红了。

张老夫人顿时就没了脾气,这意思很明白了,按照汪右林的能耐,就算不能安插在吏部,也能混个肥差,比如这扬州知府的官职,儿子的前程和孩子,到底谁轻谁重,总是明白。

一旦家里有人断了官职,这家就等于没有前景了。

结果她最得意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孩子的戏言耽误了前程,怎么能不痛心?

那余氏也是被吓到了,听到夫君这般讲,竟然有种那扬州府的职位应该是他夫君的…却是被这孩子给耽误了一般。

张老夫人和余氏都不敢说话了,这前程的事情确实是比什么都重要。

等着张典气消了,孩子也疼的晕过去了,张典这才出了一口恶气,对着张老夫人说道,“娘,过几日那姜氏生的孩子不是要摆百日宴?你亲自带着孩子过去陪个不是,顺道…家里不是还有个红珊瑚,就当贺礼送过去吧。”

那红珊瑚可是个宝贝,说送人就送人了,可不是要气人?

只是张老夫人看到儿子祈求的目光顿时就没脾气了,赔不是就赔不是吧,有什么办法?真要得罪了汪右林,他们家以后也不会好过。

余氏喏喏的说道,“之前不是过去赔过不是了?”

“不是没带这小子去?”张典突然暴怒,“母亲一个人算什么诚意,要带着孩子去赔不是,这才是真心实意!”

余氏不敢说话了,想着那姜氏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一个村姑,如今却是因为汪右林的宠爱,旁人都不敢轻易得罪。

第92章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这一日,皇后杜三娘在外间安静的坐着,但是一旁宫女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一直紧绷着精神,不错眼的盯着内间的方向,等着好一会儿,忽然就听到皇帝的吼声,“什么痴儿,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忽然间就有内侍涌进来,然后拖着那御医出去,皇后不敢看,她知道这个人多半是没命了。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皇子有些不对劲儿,总是会流口水,四肢也不协调,等着看过御医,那御医不敢说话,还是德清郡替她逼问,这才知道这孩子恐怕是痴儿,说白了就是个傻子。

皇帝唯一的子嗣竟然是傻子?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可是偏偏就发生了,当时那御医是说,可能跟那朱贵人吃的一种美颜的药丸有关系,但是如今却是无从得知了。

皇后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孩子,厚实的靠山,如今这个孩子却是痴儿该是如何?那跟着皇后入宫的时候乳母偷偷的劝她,赶紧跟皇帝圆房,运气好说不定就有了呢?这可是比抱养别人的强多了。

皇后却是很是恐惧,皇帝日渐衰老,一想到要跟他肌肤之亲就觉得难受的不行,甚至觉得恶心也不为过,只是她不能表现出分毫来,不然就是死罪。

皇帝显然气的不轻,等着从房间出来,因为走的急,差点被一个放着松树盆栽的长几绊倒,他心中又失望,又难过,正是不知道如何发泄,见到那长几,一脚踹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松树盆栽倒在地上,碎裂,突然间就听到皇后的叫声。

一旁的宫女凑过去,看到皇后手臂上被划出血痕来,显然是那瓷器裂开的时候,恰好划到了。

皇帝有些愧疚,皇后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带着孩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但谁知道这孩子竟然是傻子!

他压着心口的怒火,走过去,扶着皇后说道,“倒是朕没注意,伤的如何?喊御医来。”

结果那手刚碰到皇后,就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似乎极为害怕一般,他一愣,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想着…这皇后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一些,旁人被他宠幸,就算是装也要装作高兴,她却是这般。

随即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理解了,如今宫中,能得他宠幸的女子并不多,就算是有也不过一个月一二次而已,根本掀不是什么风浪来,皇后如今皇子在手,又加上地位稳固,自然是不着急的。

皇帝心里带着几分恼怒,想要发脾气,但是又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好像做什么都没什么劲儿头。

“回宫!”皇帝冷声说着,甩开了皇后后知后觉要缠上来的手,显得很是无情,“皇后就不必送了。”

皇后一时害怕,不知道如何,也就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走了。

皇帝想到孩子是个傻子,就烦躁的不行,自从诞下皇子之后,好容易把太子给压了下去,如今弄得太子在朝中灰头土脸的,很是狼狈,他自然是心满意足的,自己的江山,如能功能旁人觊觎?

可那孩子却是个傻子!

要是太子知道了…群臣知道了,又该如何?

一连半个月,皇帝没有去皇后的宫里,很快就有人传言皇后失了宠,就是宫中唯一的皇子也没有能让皇帝多看皇后一眼,这话传的将信将疑,不过皇帝频繁的去另外几个贵人的宫里,似乎是想要让她们怀龙种一般,一时之内,皇后的处境颇为艰难。

皇后的乳母柔声劝着皇后,道,“娘娘,您如今已经是入宫了,没有后路了,难道还想着出宫不成?”

皇后在乳母洞悉的目光里垂下了头,有种自己心中最隐秘的事情被人看透的难堪。

乳母很是不忍心,但也知道这时候不狠心,就是害了皇后,残忍的点破道,“向来成了皇帝的女人,只有两种方式出宫,一是做了错事,处理掉,直接抬了尸首丢道栾长刚,另外就是寿终正寝,然后被抬出去葬在皇墓里,您要哪个?”

皇后想起偶尔路过后宫,看到的那些几乎疯了一般的后妃们,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乳母上前抱着皇后,柔声说道,“这皇子是傻的,那娘娘你就拼下,说不定也能生出来呢。”

皇子是个傻子,只有皇后宫里的几个人知道,就是那些宫女,也都是皇帝的心腹,自然是不会传出去。

这只是乳母和皇后私下的悄悄话。

皇后无力的垂下头来,她知道,到了这会儿已经是没有选择余地了。

她又想起汪府中的姜秀娘来…恐怕像首辅大人和姜秀娘的那种有情人总成眷属的,只不过是极为少数的人而已。

别想了,死心吧。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实为美事,但是对身心都疲惫的皇帝来说,宠幸女子不过就是一种不得已的事情而已。

皇帝兴趣缺缺的看着太监递过来的绿头牌,上上下下的,怎么看都觉得没有让他满意的,就在这时候,听到一旁的太监说道,“陛下,是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一碗参汤过来,说自己下厨亲自熬的。”

皇帝露出了然的神色来,想着就算是如何的不喜,那又如何?为了权势地位,还不是要委身过来。

一想到这些,竟然就有些兴致,特别想看看,被自己欺压的时候,皇后是个什么神态?

皇帝不过犹豫了一息的功夫,就决定去皇后的宫里了。

皇后杜三娘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这会儿满面笑容,很是温柔体贴,有些事儿大家不用明说,在皇后这边用了晚膳,沐浴更衣,就要圆房了。

等着换上轻薄的纱衣,皇后看着镜中几乎□□的自己,几乎悲从中来,哭的几乎要被气,乳母急的不行,道,“娘娘,您这时候哭算什么事儿?陛下可是还等着您呢。”

“乳母,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杜三娘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这会儿已经是理智尽失,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冷静,“我害怕。”

乳母劝了半天,也不见皇后冷静了下来,反而哭的更是不能自己,怕是引起皇帝的不满,急的满头大汗。

“我好好在乡下呆着,既然小时候没把我接回来,为什么偏要大了就拉回京城?二舅家的妹妹不是还没成亲,为什么又偏偏让我入宫?难道说就因为我从小养在外面,所以不管我死活了吗?”皇后越说越是伤心,“皇帝一把年纪了,看着我祖父还老…”

“我的小姐呀!”乳母一下子就捂住了皇后嘴,几乎吓的魂飞魄散。

好在这里只有乳母一个人,那伺候的宫女早就支出去,不然乳母当真是要气死了,她擦了汗水,几乎求着一般的说道,“娘娘,你是真的不怕死吗?乳母不陪着你,可是你真忍心家里遭连累?”

皇后听了,哭的就更凶了。

乳娘实在是没办法了,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对着外面喊道,“有人在吗?去喊了德清郡主来。”

皇后很是礼遇德清郡主,宫里人也自然对她德清郡主敬重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德清郡主就匆匆的赶了过来,她看到屋内哭的不能自己的皇后,还有一脸灰头土脸的乳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一口气,道,“嬷嬷,娘娘这是不愿意侍寝?”

乳母哭道,“可不正是,我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随即握着德清郡主的手说道,“郡主,您好歹也是伺候过皇帝多年的,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只要熬过这次难关,以后必定报答您。”

德清郡主脑子转的飞快,道,“陛下是不是喝了许多酒?”

“正是呢。”乳母自然记得很清楚,因为皇帝痊愈之后,身旁的人就极为关注他的身体,这天晚上喝的有点多了,那内监都劝了好几次,最后那一次差一点被皇帝治罪。

德清郡主说道,“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代替郡主去伺候陛下。”

要是旁人这样,乳母肯定是觉得这人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德清郡主已经被厌弃了,何况她如今也不年轻了,靠着这皮囊想要重新活的宠爱,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乳母根本就想过德清郡主想要争宠,反而道,“您有把握吗?”

德清郡主说道,“有。”

皇帝醉的都不行了,正是等的不耐烦,忽然看到一个女子前来,他抬头,听到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皇帝一时发蒙,看到德清郡主走了过来,然后给他盖上被褥,那稍微带着凉意压在他的额头上,“又喝酒了?陛下也真是,明明不会喝,还偏偏喜欢。”

皇帝明知道德清郡主早就和他生分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那手压在额头上那么舒服,还有她略带责备的语气,就好像是世间最美的语言,一下子就抚慰了他烦躁的心。

“我让人给你熬了醒酒汤。”

皇帝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了德清郡主的手,好一会儿,才说道,“别走。”

“嗯,不走。”

“德清,你去哪儿了?”皇帝略带宝源的问着,目光迷迷蒙蒙的的,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父皇走了,你也不见了。”

德清郡主明明想好就是帮着皇后抚慰下皇帝,把今天熬过去,谁知道竟然听到皇帝这般说,一时泪目,道,“我就是走开一下。”

皇帝紧紧的握住了德清郡主的手,说道,“别再乱跑了,朕找的心急。”

德清郡主用另一只手,捂住泪水,道,“嗯。”

第93章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早上,皇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吓的肝胆俱裂,后悔的不行,真怕是德清郡主没应付过去,要真是惹怒了皇帝,别说是她了,就是她家里也不会好过,她战战兢兢的过去,结果看到皇帝从容的吃着早膳,见到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每日都起这么晚?”

皇后这才急匆匆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陪着皇帝用膳。

皇帝道,“朕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

皇后很是惊讶,听到皇帝继续说道,“有一年你母亲抱着你入宫,跟太子妃诉苦,说是为了陪你祖父母,让你年纪小小的就去了乡下,但是因着你家里长辈的意愿,也不敢违抗。”

“有没有想家?明日正好是汪爱卿长女的百日宴,朕正要出门去瞧瞧,你也一起吧,顺道回家看看。”皇帝吃掉了最后一块糕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很是温和的说道。

皇后有些不敢置信,她抬头看着皇帝,却见他朝着自己很是和善的笑了笑,不像是之前那般…怎么说呢,好像是充满了戾气,叫人不敢接近,这会儿却像是自己的长辈一般,对她包容亲切。

她一时心酸的不行,差一点落下泪来,道,“臣妾想回去看看,多谢陛下。”

皇帝笑了笑,就起身出了门,却是决口不问昨天的事情,皇后简直又惊又喜,总觉得今日的皇帝和以往不同了,说不上来什么,只是等着看到跪在自己前面的德清郡主很是诧异。

德清郡主道,“娘娘,昨天我被陛下宠幸了。”

皇后张了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她倒不是生气,只觉得有些惊讶,“这…”

德清郡主说道,“实在是没脸在宫里呆着了,您放我出去吧。”

皇后马上道,“郡主快起来。”等着扶着德清郡主起来,道,“您这是何必呢?说起来还是您帮了我。”虽然她才是皇后,但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觉得皇帝是自己的夫君,反而觉得德清郡主和皇帝才是一对。

“我当初想入宫,就是想看看陛下,如今看到他安好也就放心了。”德清郡主说道,“皇后,您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这…”

姜秀娘正是被百日宴的事情忙的团团转,从来没觉得办一个宴席居然这么麻烦,好在有许多人帮着她,不然当真是要丢脸了。

结果正在和李姑姑核对明日的菜单的时候,听到有个宫里来的女子来访,她一时诧异,问道,“可知道叫什么?”

“她说自己是德清郡主。”

姜秀娘起身,道,“快请她过来。”

“德清姐姐。”姜秀娘看到德清郡主,忍不住亲昵的跑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德清郡主就好像是放下心中负担一般,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不行,笑着说道,“以后不回去了,你会不会收留我?”

“太好了。”姜秀娘一直觉得皇帝已经是大婚,德清郡主在去就有些不合适了,如今看她终于想开,自然是高兴,道,“什么收留?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安排,正好姐姐你来了,快来帮帮我。”

“好呀。”德清郡主笑着说道。

德清郡主是个老练的,比起薛氏等人还要有经验,给姜秀娘指出几点错处,道,“这几个人的座位不对…”

等着忙完已经是深夜了,姜秀娘见四下无人,又是忙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德清郡主说道,“德清姐姐,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是为什么出宫,还有你这牙齿…怎么掉了?”

德清郡主有两颗很可爱的虎牙,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如今却是没了。

“是我贪心了。”对着姜秀娘,德清郡主到没有任何的隐瞒,很是坦然的说道,反而觉得说出来之后,心里畅快了许多,“说是想要守在身边,但其实又何尝不是想着破镜重圆?不过我昨天是彻底死心了。”

“德清姐姐…”

德清郡主见姜秀娘露出难过的神色来,只觉得好像几个月不见,她怎么越发孩子气,像个小姑娘似的,想哭想笑都是这般直白…随即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她也不是也这样吗,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宠着,日子过的无忧无虑的,就越发的天真孩子气。

不过姜秀娘比她幸运,汪右林和姜秀娘和她不同,她和皇帝之间隔着皇位,总有自己要承担起来的事情,但是汪右林和姜秀娘,只要两个人这般恩恩爱爱就行了。

德清郡主紧紧的回握住姜秀娘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姜秀娘也没说话,有些事情不说,她们也都明白。

当初汪右林要办百日宴的时候,许多人都谣传,说皇帝都没有为皇子办,怎么一个首辅却是这般大胆妄为?

谁知道皇帝和皇后居然亲自过来贺寿,皇帝还抱了抱王静姝,亲自赏了金镶玉的项圈,皇后则是夸赞姜秀娘是个贤惠的女子,赏赐一柄玉如意。

到了这会儿,大家才看出来,这显然是皇帝和皇后给姜秀娘做脸。

那些总是瞧不起姜秀娘的人,这会儿却是满面堆笑的过去,都围在她的身边,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讨好。

就是张老夫人也领着孙子来赔不是来了。

姜秀娘看着张老夫人尴尬的笑着,说着讨好她的话来,“以前是我太小家子气了,谁家有个孩子,磕着碰着不是心疼?更不要羡康额头上都有了划痕,汪夫人,您不要往心里去,我这次带着孩子亲自给赔不是。”

那张润真显然是在家被敲打狠了,满目的恐惧,见张老夫人推他,立时就跪了下来,道,“夫人,我错了,您不要生气了,我给您磕头。”

姜秀娘没有任何的痛快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可悲,原来这些所谓世家的骨气,居然是这么多浅薄。

她去找汪右林,他这会儿喝的有点多了,只不过显然清醒着,看到姜秀娘,很是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