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男子在青岛住宅前抬手按门铃。老年男子示意壮年男子上楼,然后与少年起身朝厅门方向走去。

此时,王大顶已经潜入312房间,移开电话柜,拽出隐藏的电话线插回电话机里,接着,他拨了几个号码。

老年男子与少年走近厅门,随即便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老年男子对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去开门,老年男子走到窗边抓起了电话。

王大顶握着电话说:“我是陈佳影新收的同伙……”

厅门口,警察对少年说:“我是台东警察分局的,最近分局要对辖区内治安情况进行总结,希望尽可能多地进行入户探访……”

电话里,王大顶说:“她要我通知你们做好应对暗查准备,一是王伯仁需是一月前离家,现已失踪;二是他们夫妻关系恶化已久……”

老年男子握着电话转看厅门方向,少年已经领着警察进来;他再看楼梯方向,壮年男子正拐出楼梯转角向下行走。

壮年男子边下楼边对警察说:“有什么事吗?警官。”

老年男子慌忙挂下电话,喊道:“刘先生,这里的事情跟您无关!”

正下到楼梯底的壮年男子不由得愣住了,警察边上的少年也是一愣。

老年男子说:“警官,您来得正好,东家外出一个多月了,啥时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可这位刘先生,说是跟东家几年前有笔没结清的款项,硬是赖着不走了。东家破产很久了,当年是银行做的清算,他要找也得找银行吧?撒着赖地扎这儿,睡东家床,用东家马桶,他不耍流氓吗?”

壮年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附和说:“放屁!王伯仁拿我们的钱乱耍,那才叫流氓呢。”

警察抬手打断说:“停停……停,这些事儿不归我管。”

少年说:“您不是台东分局的吗?这边儿都归你们管呀。”

警察慌忙说:“这样,我去叫增援,你们先稳住他。”

警察一把推开老年男子,撒腿奔出了厅门。“警官……哎!”老年男子追到厅门边,目送了一会儿,松了口大气,转回身来。

7

窦警长与石原边说边向316房间匆匆走去。窦警长说:“忽然觉得挺可笑的,陈佳影一个眼神就把咱俩折腾得跟狗一样。”

石原说:“我们本就是国家的猎狗。”

窦警长说:“管他呢,没问题再说,有问题咱就赚了。”

窦警长与石原来到316房间门前按门铃。

门开,陈佳影头发凌乱、穿着睡袍站在门前。

窦警长说:“陈女士……”

陈佳影说:“滚!”随即门被重重关上门。

窦警长恼怒地与石原对视。

陈佳影回到房间,焦虑地转着圈,她眼睁睁地看着卫生间,等待着王大顶的出现。没多久,“哗”的一声轻响,王大顶从通风口内钻了出来。

窦警长恼怒地示意石原破门。石原随即踹开门,他们冲了进去。

这时,只穿了条短裤的王大顶从里间冲了出来,朝着窦警长大吼:“窦仕骁,你想看老子干活儿是吧?不用看!活儿咋样问你老婆,被绑那阵儿她没少享受。”

“我弄死你!”窦警长怒吼着便要扑上去,却被石原从后面抱住。

石原说:“不要冲动,误会、不要冲动!”

窦警长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我等着,我早晚弄死你们!”

石原搂着窦警长走了出去。

石原说:“窦警长,王大顶显然想放大你们的私仇,不要中他计。”

窦警长说:“放大私仇是为了反扑,这更加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石原说:“所以你更要冷静!”见窦警长不语,又柔声说,“至少刘金花来,他们这种淫荡状态会产生心理刺激,这是你想要的,不对吗?”

窦警长说:“刘金花那边派了几个人?”

石原说:“通知了两名便衣盯守,你的随属段有清与林东赶去会合。”

316房间内,王大顶说:“知道电话线谁弄的吗?姓陈的那俩兄弟,饭店封锁后,他们对外联络没闲着,电话我还听到一耳朵,说什么金融版面……”陈佳影板着脸看着他。

王大顶说:“你咋又这张狗脸了呢?”

陈佳影说:“你真的凌辱过窦仕骁的妻子?”

王大顶说:“你智商赶紧恢复吧,盗亦有道好吗?汉奸女人我不碰!”

陈佳影说:“那就是说,不是汉奸的女人就能碰咯?”

王大顶说:“男人有些时候需要逢场作戏,不信你问唐凌。”

陈佳影说:“还好意思提唐凌?亏了人家还在外头给你堵漏。”

王大顶说:“我有什么漏可堵的?”

陈佳影说:“堵你那个逢场作戏的刘金花。”

“哎?”王大顶顿时惊了,“他怎么知道刘金花的?你告诉他的?不道德吧,当初咱俩互倒家底儿是为串供,再说那也是咱俩的秘密,对吧?”

陈佳影说:“行了吧,知道你是王大顶了,宪警方和满铁谁查不出刘金花来?”

8

街道一角,与王大顶在站前广场分开的傻狍子正盘腿坐在一个破碗边向路人乞讨。一个又高又壮、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他面前。

“煤球?”傻狍子怔怔站起,“亲人哪!”

傻狍子一头扑进煤球身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煤球说:“傻狍子,我找你好苦呀,走,去见大当家。”

说着,煤球拉着傻狍子就走。他们进入一个土地庙。

煤球说:“大当家,找到傻狍子了。”

傻狍子顿时又哭了起来说:“大当家,我想死您老人家了,呜呜……我跟二当家跑散了,找也找不见他,我是留也不敢留,回也不敢回,呜呜呜……钱也没了,我只好要饭。呜呜呜呜……”

神龛背后缓缓走出一个精瘦妹子,她就是大当家。

大当家冷冷地说:“二当家在城里有个女人,是不是?”

傻狍子说:“没没没……没有,那是谣传。”

大当家说:“放屁!你们就都帮着他骗我吧。我是他亲妹,几代下来就剩一亲妹,你帮他骗我?”

傻狍子慌了说:“我……主要是那女人不够清新脱俗,怕您烦心……”

大当家无奈地说:“唉,我哥文化高,眼光怪异难免,我就怕他沉迷风月,荒废了事业啊。那女人叫刘金花,对吧?去她家查过没有?”

傻狍子说:“我每天都去她楼下溜达,没见二当家跟她在一块儿啊。”

大当家说:“楼下溜达?你不会直接找她问话吗?”

傻狍子说:“我不敢哪,二当家说,在我没有提高自身修养之前,禁止跟嫂子,哦不,刘金花接触,说我不够文明会给她造成不良影响。”

大当家恼了说:“有屁影响啊?我打听过了,刘金花以前是做窑子的,什么货没见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他俩是在窑子里好上的?”

傻狍子顿时语塞。

与此同时,在316房间,王大顶正在给陈佳影按摩着头部。

陈佳影说:“你说陈敏章通话时,提到金融版面?其实我一直都有疑问,政治献金究竟来源于哪里?”话音未落,陈佳影忽然翻下床,走到外间,从茶几上抓起一份报纸,翻到里页的“金融版面”,仔细看起来。

第十八章

1

在和平饭店临时指挥部,话务兵甲匆匆走进来,走到日下步跟前说:“报告,青岛部外勤人员对陈佳影及其丈夫王伯仁的住所进行探查后,中继站于第一时间将其汇报转发至我处,具体内容整理如下……”

日下步接过信纸看了一眼,狐疑地说:“王伯仁离家月余,佣人不知其踪?”他把信纸递给野间说,“从这份汇报来看,青岛那边未发现异常。”

日下步掏出钢笔,在墙上贴的一张纸上,将“青岛、陈佳影夫妇住宅”字样画了个叉,纸上另一排字是:六合公寓307室、刘金花。

2

大当家带着煤球与傻狍子匆匆走到刘金花住地附近。傻狍子说:“我跟二当家跑散那天,刘金花的公寓楼里出过事儿,听说是日本人在抓逃犯,还摔死一个,不知道是啥情况,所以咱们都低调一点儿。”

大当家说:“我们装扮都很普通,不会引人注意的。”

他们说着,拐进前方的楼拐处,一个身穿邮政制服的男子正贴着墙根蹑脚向楼拐处探去。这男子正是唐凌,他也准备找刘金花。

紧接着,警察B、C正快步走近一棵树下的一名便衣。

警察B说:“这边什么情况?”

便衣说:“刘金花可能出去了,山本埋伏在公寓里,我在这里。”

便衣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说:“这是为她做的画像。”

墙拐处,唐凌忽然背贴墙转过身去,大当家、傻狍子与煤球正站在一边看着他。傻狍子走近唐凌说:“你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唐凌抬转身便走,却被大当家蹿前一挡。

大当家说:“问你的话还没回呢,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唐凌说:“我……我住这儿,不是贼,不是探风的……”

大当家说:“哈!溜门儿的。”

唐凌说:“呵,姑娘,您显然是位行家,兄弟我也不装蒜了,无非饿极了找口饭吃,要是挡了您三位的路,兄弟我赔不是,行个方便吧。”

大当家说:“兄弟,您的眼睛也很毒嘛。”

唐凌说:“那边有警察。”唐凌猛地扒开她的手,跑了。

大当家对煤球使了个眼色,煤球随即贴到楼拐处,小心地探出脸去,只见远远的那棵树下,警察B、C与便衣正说着什么。煤球悄悄收回脸,转身对大当家说:“有警察,还有便衣,不知道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