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呵…

但是,脸却是热的,心也跳得飞快。

何棠看着秦理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纤长,眼中有化不开的缱绻缠绵。

他一直微笑着,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但是何棠哪里给的出答案。

这气氛实在美妙。

终于,秦理缓缓地闭上眼睛,倾身过来,温热的唇就印在了何棠的唇上。

只是轻轻的一啄,却令她身体微颤。

她始终睁大了眼睛,体会着唇上如此陌生的触感,紧张得不知所措,连着背脊都绷得僵硬。

秦理眉头轻皱,突然睁开眼睛,他离开了何棠的唇,疑惑地看着她,轻唤:“糖糖?”

“啊…”何棠低呼出声,声音都有些颤抖。

“难道…”秦理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初吻?”

何棠脑中一片空白,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晃,她不由自主地抱起可可挡在自己面前,心里懊恼得不行。她想,秦理是什么意思啊?!

“真的,是初吻?”看着她的表现,秦理有些惊讶,“哦,对不起。”

何棠从可可后面露出两只眼睛看他,她皱着眉头,郁闷地问:“你干吗要道歉?初吻很奇怪吗?”

她问得认真,秦理不禁失笑,摇头说:“不奇怪,只是,我以为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读大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追,不会没有谈过恋爱。”

何棠想了想他的话,终于把可可放下了,眨眨眼睛说:“我大学里课余时间都用来打工了,哪里有时间谈恋爱。而且,我也没打算谈。”

秦理笑问:“但一定有男生追你吧?”

何棠脸又红了:“我们是工科类学院,男多女少,是个女孩就有人追。”

“这样啊。”秦理抿着唇微笑,“我没念过大学,也没去哪个学校逛过,对大学生活几乎一无所知,一直都满好奇的。”

何棠抬头看他,喏喏地说:“也没什么特别的。”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一会儿后,何棠站起了身,开始收拾东西。

她在春山新苑住了一年,也存下了不少东西,这时候找了旅行箱来打包,也费了不少时间。

秦理一直坐在床沿上,看着何棠站起蹲下,蹲下站起,在房里走来走去,琐碎却仔细地将自己的行李分门别类地装进塑料袋,再塞进箱子和大旅行包里。

等到何棠收拾得差不多,已是两个小时以后,她走到秦理身边,见他面容有些僵,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立刻扶住了他的肩,担心地问:“你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秦理摇摇头,轻声说,“就是左手有点累。”

“对不起!是我不好。”何棠怪自己太迟钝,都没有想到秦理坐在床上几乎只靠左臂在支撑,这么长时间下来一定会累,她快速地将轮椅推进房间,就要帮秦理移动到轮椅上。

秦理又摇头,说:“我左手用不上力气,你抱不动我的,去叫关敬上来吧。”

何棠看着他低垂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肩背,知道秦理说的是真的。

她很自责,立刻就给关敬打了电话,然后就坐在秦理身边,抱住了他的腰。

“你放松,我撑着你。”她说,“放松,放松一些…”

他们的姿势变得十分暧昧,何棠双臂用力,感觉秦理的身体沉重地一晃,他的身体重量就靠在了她的身上。何棠知道,他的左手不再撑着床面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片刻后就感觉到秦理的手轻轻地掠过她的头发,他在她耳边说:“谢谢你,糖糖。”

回锦宏国际的车上,何棠思想斗争了许久,终于大着胆子拉过了秦理的左手。

秦理惊讶地扭头看她,何棠揉捏着他的左手腕,问:“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酸。”秦理笑起来,“我没事啊,不要担心。”

何棠撅着嘴:“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秦理点头:“以后我会和你讲。”

“嗯…”

秦理觉得这一天的自己实在很不对劲,只是看着她嘴唇撅起的样子,心绪就有些波动了。

偏偏何棠毫不自觉,她坐得离他很近,低着头,从秦理的角度,能看到她长长翘翘的睫毛。何棠感觉到秦理在看她,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水润的眼睛就这么出现在秦理面前,令他觉得车厢里又闷又热。

“关敬,把温度调低一些。”他吩咐完,又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

车子正堵在拥挤的车流中。

边上还有不停经过的行人、自行车和电动车。

秦理忽然放下水杯,按钮升起了驾驶座后的隔离屏。

后排车厢顿时安静下来。

何棠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理:“你要干吗?”

“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他扭头看她,眼神灼灼,回答,“糖糖,忘掉刚才那个吻。”

“啊?”

“你的初吻,不该是那样的。”

话才说完,他已经凑过身去,快速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

何棠不死心地叫:“外外外外面很多人在看!”

“嘘——放心,他们看不见我们。”

这个吻,果然和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

何棠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感觉到秦理炙热的舌已经越过了屏障,占领了她。

秦理闭着眼睛,吻得专注而缠绵,因为车上座椅有扶手,他的左手终于解放,手臂圈在何棠的背后,手指一寸一寸地上移,直移到她的脖颈,后脑勺,最终五指和她的发纠缠在一起。

何棠已经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的嘴里满是他的气息,是清新的绿茶味,哦!是了,上车前他有吃过一片可溶口香糖。

他早有计划!真是一只坏透了的狐狸!

何棠两只手呆滞地垂在半空中,秦理松开了她的嘴唇,说:“抱紧我。”

她终于知道两只手该往哪里去了。

然后,秦理放慢了节奏,他咬着她的嘴唇,用舌尖、用牙齿轻巧地挑/逗她。何棠的嘴唇比她想象的更加柔软香甜,秦理享受着午后小点,一次又一次,偶尔深/入探索一番,意犹未尽。

渐渐地,何棠的反应不再那么木讷呆板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回应。

依旧青涩、害羞,但是秦理已经很满意。

从春山新苑到锦宏国际,这段路不远。

何棠和秦理不是第一次坐车走这一段路,但从没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刺激。

在这狭小、温热又颠簸的车厢里,何棠的一颗心几乎沉沦。

车子到了锦宏国际地下车库,关敬将秦理背到轮椅上,何棠很自然地走到秦理身后,推起了轮椅。

关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两个人,他总觉得,上车前和下车后,秦理和何棠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他们正在说话,说得很轻,关敬听不见。

“你好像很有经验。”何棠的语气有些小不满。

秦理大笑,接着又压低声音说:“不是我有经验,而是你实在太没经验。”

何棠撅起嘴,趁他坐着轮椅看不见她,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原来这就是接吻,她想,滋味还不赖。

何棠就这样住在了锦宏国际。

过了一夜后,她去上班,趁着中勤建设的人还没来上班,她像做贼似的坐电梯下了楼。

脖子上的伤已经愈合,何棠不再贴夸张的纱布,而是改成了小绷带。

到了公司后,她去茶水间倒水,碰到了王宇霖在泡咖啡。

王宇霖看到何棠,立刻叫她:“小何,来帮下忙。”

何棠走去他身边,才发现他的右臂竟然用绷带吊在了胸前。

“王师兄,怎么了呀?”她惊讶地叫起来。

“怪我自己不好,昨天没注意,搞得伤口裂开了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了烧,去医院一看原来伤口发炎了。”王宇霖笑笑,“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何棠抬头看王宇霖,见他果然面色苍白晦暗,精神不济的样子,心里担心又愧疚,想着他救了她,自己前一天都没有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她说:“王师兄,真对不起。你都发烧了,为什么不请假呢?医院也可以开出病假条来的呀。”

王宇霖说:“这个星期很忙,请不了假。倒是你,伤口有没有好。”

何棠说:“基本没事了。”

“那就好。”王宇霖左手递给何棠一个咖啡罐,“来,帮我打开,都不知道是谁拧得这么紧。”

何棠接过罐子用力拧开,听到王宇霖说:“轮到自己只用左手做事,才会知道秦理有多不容易。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现在却连一个瓶子都拧不开。我觉得,如果我的右手永远都用不了,我大概会疯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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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一直在想王宇霖的话,她很不开心。

秦理只用左手做事,他并没有疯掉,相反的,他活得很开心,很感恩。何棠知道对秦理来说,他不是失去了右手,而是得到了左手,同样的结果在不同人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认知,这真是很耐人寻味的一件事。

晚上,何棠对秦理说了王宇霖伤口发炎的事,说自己想去商场买点营养品给他,秦理就说要一起去。

何棠没办法,虽然他觉得秦理出个门实在是有些麻烦,但是与他接触多了,她已经发现,秦理的确是不常出门的。元旦以后的一个月来,她知道他出门的次数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回慕芳里,第二次是去医院看她,第三次就是陪她去春山新苑收拾行李。其他所有的时间,他就是待在锦宏国际,在十楼和十三楼之间来来去去。

所以,秦理主动提出出门的要求,何棠不会再反驳。

秦理没有带何棠去商场,而是带她去了一家熟悉的药材店。

药材店地处深巷,外观毫不起眼,秦理告诉何棠:“你别小瞧这里,这里的老板家里祖传行医,对药材很精通,从不做假货,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药房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敦厚男人,他似乎和秦理很熟,看到他进门立刻就迎了过来。

“阿理,好久不见。”他说,“最近好吗?”

“很好啊。”秦理左手与他相握,接着就开始介绍,“糖糖,这是我的老朋友曲平,曲平,这是我的女朋友何棠。”

曲平看向何棠,眼里有惊喜的光:“你小子,这么久不见女朋友都有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秦理哈哈大笑:“放心,到时一定叫你,这些年你从我这里赚了多少钱,我就等着收红包收回来呢。”

曲平乐得拍他的肩,对何棠说:“弟妹,你瞧瞧你找了个什么男人,这家伙从小到大就会贫嘴,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何棠掩着嘴笑,明白这个叫曲平的男人一定是与秦理相熟的好友。

“你再拆我的台,小心我再也不来你这里买药了。”秦理挑眉,扭头问何棠,“对了,糖糖,你有想过给王宇霖买些什么吗?”

“我…本来是想去商场买点铁皮枫斗晶。”何棠回答。

曲平摆着手笑起来:“商场超市的铁皮枫斗有什么用啊,买那些还不如买只鸡吃。弟妹,你想要铁皮枫斗,我这里有正宗的。”

对于买给王宇霖的营养品,何棠本来没有概念,她想着大概几百块钱就能搞定。没想到,曲平介绍了冬虫夏草、铁皮枫斗,价格堪比黄金,真真把何棠吓得够呛。

“我看广告里的铁皮枫斗晶,没有这么贵啊。”何棠凑到秦理耳边,纳闷地说,“怎么这儿会要50多块钱一克?”

秦理笑道:“很多都是假的,曲平这里虽然贵,但是东西都正宗。”

何棠很郁闷,她怎么买得起。

秦理却没有含糊,直接对曲平说要买120克虫草。

何棠起先没有反应,120克,才是二两多,好像不是很多。但是一听曲平报出来的总价,她吓傻了。

“给你抹零,一共三万。”

“阿理阿理…”何棠不停拉秦理的衣袖,秦理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拍拍她的手背,说:“既然要送,就送有用的,买那些虚的不如不要买。”

见何棠还是一脸的惊恐,秦理笑着捏捏她的脸,“糖糖,你要知道,王宇霖救了你的命。”

第二天,何棠把包得很不起眼的一包虫草拿给王宇霖,她都不敢说里面是什么,交给他就匆匆离开了。

王宇霖拆开包装一看,眉头瞬间就皱起了,渐渐的,他陷入了沉思。

二月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

何棠在锦宏国际已经住了一个星期。

她的生活轨迹是这样的,早上7:30起床,和秦理一起吃早餐,然后出门上班。如果不加班,她就回锦宏国际和秦理一起吃晚餐。

中勤集团的员工有时会看到她穿过公司,去搭乘私人电梯,不过没有人多嘴说些什么。

晚餐后,秦理会和何棠一起看部电影,或是喝茶聊天。秦理的生活很有规律,每晚9点半,他会准时和何棠说晚安,并且亲自送她回房间。

在何棠的房门口,他会与她吻别,直到看着她关上房门,他才会驱动轮椅离开。

何棠不会那么早睡,进房后她会先洗衣服,再上一会儿网才睡觉。

何棠请金姐教会她使用那台庞大的洗衣机,大件衣服用洗衣机洗,小件则是手洗,洗完了就晾晒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上。

金姐悄悄问过秦理,秦理听完以后就说:“随她去吧,她觉得开心就好。”

所以,住在锦宏国际,对何棠来说并没有觉得不习惯。

这么温馨豪华的房间,要说住起来不舒服,肯定是假话。

这一天吃晚餐时,秦理对何棠说,第二天晚上请她一起出席一场年会晚宴。

“什么年会?”何棠问。

“邀请D市建筑企业管理人员参与的一场年会,说起来是开会,其实就是吃个饭,年关到了,大家联络联络感情。”

何棠问:“你要去吗?为什么阿勉不去呢?”

秦理笑着看她,说:“阿勉也会去的,下午的会议他去参加,我和你只要参加晚宴就好。其实,往年我都不去的,因为这次要见一些人,我出面会比较妥当。”

何棠点点头,突然想到富洋建筑也是D市建筑企业的一员,忙问:“孙董也会去吗?”

“会的。”秦理说,“要是前些年我不敢确定,今年他一定会去。”

何棠问:“那我和你一起去,真的没关系吗?”

“唔?”秦理反问:“有关系吗?”

何棠答不出来了。

秦理认真地说:“糖糖,我出门吃饭,有时需要人帮忙。叫小马同桌的话不太合适,叫阿勉帮我更加不妥,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叫你一起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