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

“放手!”

“再不放手,入宫后我定如实告诉寒羽!”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怎样啊?”

独孤影唇畔噙着丝丝无奈,终于开了口,“我不过是寒王的侍卫罢了,只是,不该喜欢上你,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既然知道不该就立马放开我!”紫萱蹙眉,除了对她不敬,他确实从未做过任何有害寒羽之事。

独孤影却是大笑了起来,反倒拥她更紧。

她仍在做无用的挣扎,他手背上血已经渗出,一身的鞭伤被她这么一折腾,早已皆裂开,唇畔浮起一丝苍白的无奈,拉起缰绳,纵马朝宫中方向而去了。

不过走了一会儿,紫萱便发觉了不对劲,这家伙绕路!

心下一慌,急急开口,仍是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独孤影却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带你回我家乡,你去吗?”

“你再不放开我休怪我不客气!”紫萱却是骤然大惊,又是一阵挣扎。

“别再动了,骗你的,一会就回宫里去了。”独孤影仍是拥紧她,苍白的唇畔泛起一丝无力苦笑。

185二次撞破

栖凤宫。

小札坐立不安,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了,明明跟得紧紧的,主子怎么就同那独孤影越走越远了,任由他怎么叫唤都没回头。

“扎爷,你能不能歇息一会儿,独孤大人是侍卫统领,娘娘同他一道你还不放心?”刘嬷嬷瞥了他一眼,眸中亦尽是烦躁,着实不明白影儿到底在想什么,如今也随他去了,懒得操心了。

小札驻足,看了刘嬷嬷一眼,亦是一副烦躁模样,回过头见青奴还在一旁,不由得蹙眉,道,“哎呀,青奴你怎么还不回房去,寿面都热好了,就搁在桌上,别凉了。”

青奴抬头看了他,眸中隐隐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问道,“你不吃吗?”

小札一愣,立马又转过头去,有些慌张地端起案上那壶清酒。

“你也歇着去吧,这么晚了大理寺早没人了,明日去也不迟。”刘嬷嬷说到。

“我…我先去趟太医院嘛。”小札撇了撇嘴,便急急朝屋外而去。

这才稍稍镇定下来,狠狠告诫自己,要小心,不能再对她好了!

看着手中酒盏,无奈摇了摇头,也罢,先去趟太医院,然后顺道多走几步,到御书房问问皇上回来了没。

刘嬷嬷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一夜没睡,今日有折腾了一日,早就累了,看了善柔一眼,便起身朝卧房而去,影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回来呢!

小札早已出了宫门,青瓷酒壶用巾帕盖住,小心翼翼地端着,朝太医院而去,一路上都低着头、

几个太监迎面而来,便都停了下来,本就都认得小札,经天牢一事,对他更是熟悉,全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到。

“扎公公,这么晚了,你这是往哪去呀?”

“这什么东西?能看看不?”

“嘿嘿!忙着呢,先借过借过!”小札笑着答,正要饶过去,却又被拦下,

“今日跟娘娘出宫了不吧,我可看到了。”

“扎公公,敬事房的李公公可惦记你了,好久没来喝酒了!”

“闲了一定会去的,现在正忙着呢,给皇上送夜宵去呢!”小札耐心说到。

“怎么,皇后娘娘又亲手给皇上炖汤了?”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讽刺。

小札心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你紧张个啥?皇后娘娘得宠失宠,你还不一样,德公公宠你就成了!”那太监一脸冷笑,后宫里就两位娘娘了,都来自月国,谁得宠谁失宠可是比先前更为人关注了,事情早已传开,皇上昨夜连夜离开栖凤宫,今日又一早丢下皇后娘娘带柔妃出宫,是谁宠冠后宫,再明显不过了。

“我家主子得宠失宠还轮不到你们这般奴才多嘴!”小札怒了起来。

“你又嚣张什么,不也是个奴才!不就仗着德公公平日里照顾你!”另一个太监冷哼,早就不满德公公莫名纵容他。

“是是是,我也是奴才,我现在奉命皇后娘娘给皇上送东西去,各位奴才,可否借过。”小札沉着眸子,好声好气问到。

“哎呀,别拦着人家了,柔妃娘娘可也疼他的,万一他一告状,咱可就有得受了。”一旁一年纪稍长的公公冷笑到。

“就是就是…”声音未落,众人却都愣住,只见小札的身影掠过,瞬间没了人影。

“人呢?!”

“怎么就不见了。”

“听说他会轻功,看样子不是吹牛的!”

又是一番议论,比宫女们还聒噪,而小札早已远去,若是从前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现在,都随他们了。

主子说了,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不会懂的,寒王都不会懂,何况他们?

很快便到了太医院,尚好,盘中的酒没有洒掉。

即便是再隆重的节日,宫里各部都还有留人当差的,尤其是太医院,只是,今日怎么不见一人?

“有人吗?”小札端着酒走了进去,轻声问到。

一室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值班的,难不成在药房?

小札将那酒盏搁在案上,蹙了蹙眉,便朝药房而去了,没敢太靠近,那儿可是禁地,非太医院的人不许擅入。

正想开口,突然捂住嘴,止步,里头传来的,竟是红玉的声音!

“陈太医,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亲自跟娘娘交待吧。”红玉挑眉,明显的威胁。

“今夜我当值,离不开啊。”陈太医小心翼翼地推辞。

“怎么,柔妃娘娘的命令你也敢违背?”红玉厉声问到。

“娘娘交待的事,老臣实在不能为啊!”陈太医连连摆手,心中尽是悔恨,不过是得了那李太医些好处,本以为李太医无辜失踪那么久了,就不会有事了,没想到背后的主子还是寻上门来了。

“不能为?”红玉冷冷一笑,又道,“你不是已经做过一回了吗?这第二回还怕什么?”

“姑娘,你劝娘娘收手吧,昨夜开始,大伙私底下都议论着,柔妃娘娘比皇后娘娘还得宠,娘娘没必要再…”

“你走还不走,娘娘耐性有限,最烦等人了。”红玉说罢便径自朝门外而去。

“姑娘…”陈太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关好了门才追了上前。

两人一走,整个长廊便又寂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很是冷清。

小札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清秀的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善柔,她做了什么?!

心中顿时大惊,不安了起来,也顾不上那还搁放在大厅里的清酒,小心翼翼地在红玉和陈太医身后远远地跟着,竟一路到了广宁宫!

萧太后平日里最喜欢躺的那贵妃暖塌上,善柔慵懒地支着头,斜倚着,精致的脸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真实的性子一览无余。

门外,红玉和陈太医远远而来。

“姑娘,怎么到广宁宫来了?”陈太医满腹疑惑,心中隐隐不安。

红玉没回答,自从上回在落霞宫被小札撞见后,主子亦格外谨慎了,广宁宫如今犹如冷宫,没有人会再来的。

186知道真相

广宁宫。

一进了门便见了善柔,陈太医慌慌张张地上前行礼,“老臣参见柔妃娘娘。”

善柔挑眉看了他一眼,道,“红玉,赐坐。”

“老臣不敢,不知娘娘寻老臣来有何要事交待。”陈太医稍稍抬头,这样的场景,顿时有种错觉,仿佛这柔妃已经是太后娘娘了,一样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趾高气扬、气定神闲。

“陈太医急着回去吗?”善柔懒懒起身来,仍是好声好气地问到。

“不急不急。”陈太医连连摆手,心中却是不停地打真鼓。

“今夜那汤盅可你亲手配的药?”善柔突然厉声,今日回宫后,皇上难得留在落霞宫用膳,她还特意差了红玉亲自去问要,结果皇上竟还是安然无恙地走了!

“是老臣亲自配的,娘娘,你送来的那女儿香太过浓烈,配不了啊,这女儿香不管同膳食如何搭配,事后都是能察觉出来的。”陈太医连忙解释。

门外,小札小心翼翼地侧耳听着,心中顿时大怔,原来是为了女儿香!

善柔竟想对皇上下媚药,她不是一直都很得寒王宠了吗?!

“没用的东西!”善柔不悦的碎了一口,“你不会自己换副药吗?被告诉本宫太医院就没有媚药这种东西!”

“娘娘,对皇上膳食下药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您放过奴才吧。”陈太医一下子跪了下来,再高明的媚药都是有的,只是他可没那胆子去做。

“满门抄斩?”善柔冷哼,“当初李太医也同你要过几帖药吧,这小札送去给玉妃的夜哭,正是你介绍的吧。”

“娘娘,冤枉啊,老臣不过在宫外偶遇李太医,当时并不知他要夜哭是…”陈太医不敢再说下去,心中后悔不已,当初知道真相,早该上报宗人府了!

“冤枉?陈太医的意思是本宫陷害你了?”善柔眸子掠过一丝不悦,李太医可比这陈太医懂事多了。

“老臣不敢,不敢!”陈太医连连磕头,心下纳闷不已,以柔妃娘娘在后宫里的地位,怎么还需要如此下滥手段?

“不敢最好,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下回还出差错,别怪本宫不留情面。”善柔起身,冷哼一声,便朝门外而去。

这时,小札才缓缓地走了出来,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善柔,一动不动。

夜哭!竟然是她!

“小札!”善柔冷不防见了小札,顿时惊慌失措,连连退了好几步。

“扎公公!”陈太医转过身来,亦是大惊。

小札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双眸里燃起怒火直视善柔,步步逼近,善柔不知所措地连连后退,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扎公公,你听我解释!”红玉缓过神来,连忙上前拉住小札。

“扎公公,都是我给出的主意,娘娘都是听了我的教唆的,扎公公…”

小札狠狠推开了红玉,冷哼,“这种把戏你还想玩第二次吗?!”

“扎公公,你听我解释啊,真的是我教唆娘娘的!”红玉又是上前,亦是慌张不已,怎么会被小札发现了,这下子该如何是好了!

红玉根本拦不住小札,陈太医在一旁不敢做声,小札虽是个奴才,地位可不一般,这下该如何收场!?

“善柔,为什么要陷害我!”方才在门外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一直以来强压抑着的仇恨尽数涌出。

“说呀,主子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杀玉妃来陷害我和主子!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一把狠狠将善柔推去,几乎是怒吼!一直都把善柔当作自己人,同他和公主一起从月国而来,想都没想就是直接把她当作心腹一般看待的,从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去的。

善柔跌坐在地,瞥见小札身后二人,却是没了先前那慌张,反倒是一脸的冷笑,嘲讽地道:“小札,你该感谢我让你成为真正的太监,你对穆紫萱那么好,就算当太监一辈子伺候她,又有什么呢?”

“你!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小札怒气涌上,正要将善柔拉起,却只觉得脑后一震,眼前顿时一黑,无力地前倾而起,晕倒了。

背后,两名侍卫早已赶到,齐齐下跪,“属下救驾来迟,娘娘恕罪!”

红玉连忙上前将善柔扶起,而一旁的陈太医亦这才定下心来,此事若是揭开了,他定是满门抄斩的!

善柔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放开了,心仍是扑通扑通地跳着,坐了下来,沉下双眸,谁都不敢开口,一室顿时寂静。

良久,善柔才抬起头来,对陈太医道,“你先回去吧。”

“娘娘,扎公公他…”陈太医迟疑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善柔厉声。

“是,老臣明白!”陈太医不敢多问,连连退了出去。

善柔这才朝晕倒在地的小札看了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奴婢不知,奴婢一路都小心翼翼的!”红玉连忙上前。

“娘娘,属下二人方才一直在宫门口把守,并没发现有人跟踪红玉。”侍卫如实禀告。

善柔一脸若有所思,“他轻功了得,怕是逃过了你二人眼睛了。”

红玉大惊,“娘娘,难道他真是跟踪我而来的?!那皇后娘娘是不是…”

“先关到暗房里去,看看皇后那边的反应。”善柔仍是紧锁着眉头,小札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已经十分清楚了,本已经没打算动他的,如今却不得不冒险了。

“是!”两名侍卫恭敬答到,本是落霞宫的侍卫,得娘娘重用了便是绝对的服从,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厉害关系。

善柔才走出没几步,却又突然止步了。

“主子,怎么…”红玉连忙问到,依旧心惊胆战着。

善柔却是急急转身,追着两个侍卫而去。

“等等,赶紧把他送出宫去!越快越好!”秀眉紧紧锁着,慌了起来,穆紫萱有能耐大闹天牢定是有能耐把这后宫翻遍的!

“对对对,赶紧赶紧~!这会儿出宫最安全!”红玉亦是一下子明白过了。

187病发&失踪

夜已深,宫外。

马背上,独孤影将紫萱完全纳入怀中,下颌仍是靠在她肩上,紧紧地护着,不让她受丝毫的风寒,大手握着她那冰冷的小手,手背上尽是伤痕,明显能看得出方才一路的挣扎。

“放开我…”

多番挣扎,紫萱早已一身无力,过了泡温泉的时间了,更是强忍着一身虚弱,怕他觉察到不对劲,低声喃喃,无能无力。

“独孤影,你就放开我吧…”

“不放,可以吗?”独孤影亦是低声喃喃,咋一听仿佛是哀求一般,一身的伤口尽是裂开,一样的筋疲力尽。

“不可以。”紫萱淡淡答到。

“怎么就那么喜欢寒羽,你这个笨女人。”独孤影低声责备,却难掩话语中的宠溺。

“就是喜欢,不管你的事。”紫萱的话语中却是满满的不悦。

“你信不信我杀他?”独孤影威胁到。

“你敢!”紫萱骤然直起身子,只是又是一下子被他压了过去。

“骗你的。”独孤影无奈,吻轻轻落在了她长发上。

“我不相信你!”紫萱躲过,眸中依旧厌恶着这被迫的亲密,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之感,只是连她都害怕,不敢轻易去想这是为什么,怎么可以对寒羽以外的男人有这种感觉,这只会徒增那厌恶之感。

“你就那么相信他吗?”独孤影唇畔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我夫妻二人的事,不用你操心。”紫萱依旧是这句话。

“我就只是喜欢你而已,没有什么恶意。”独孤影说罢,吻又徘徊上她的颈间,很轻很淡,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不是狄狨的王,不是假寒王,就只是寒羽的侍卫而已,爱上了皇后,就不顾一切地掳走她,逃到天涯海角去。

紫萱仅存的一丝力气想挣扎,奈何手被紧紧握着,眼看着他吻来到了唇边。

这下子学乖了,紧紧抿着双唇,不敢再开口骂他了。

只是,独孤影却只是轻轻印了一吻,没再多为难。

“天快亮了,该回去了。”说罢,猛地挥起鞭,便急急朝宫门方向而去了…

一到宫门。

他便是侍卫了,替她牵着马,相安无事地入了宫门。

只是,一远离守卫的视线,她便冷不防地挥鞭而去,毫不留恋甩下他,地远远而去,不曾回头过。

紫萱一入栖凤宫便急急一路朝白玉凝脂池方向而去,只是不见小札,心中便觉得不对劲,方才宫门口的守卫说了,小札他们早回来了。

急急朝大厅而去,还没到门口呢,便迎面而来不是小札而是喜乐。

“主子,小札不见了,寻了一整夜了,都不见人影!”喜乐急得快哭了,平日里栖凤宫总是小札总是催促她们休息,自己最后一个睡的。

紫萱瞬间愣住,心中莫名地慌了起来,“怎么不见了,不是早回宫了吗?”

刘嬷嬷亦走了出来,蹙眉道,“娘娘,小札说去太医院送那清酒,结果去了大半日都没回来,刚刚德公公已经差人到处寻了,都没消息!”

若是一般的奴才,怕是失踪几日才会有人察觉吧,只是小札不一样,即便再晚都会回栖凤宫的。

紫萱顿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上回天牢里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不由得连连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主子,外头凉,先进屋里去吧,德公公已经差人到处找了,说不定小札在哪里喝醉了,回不了了。”喜乐连忙搀扶,安慰的话语连自己都信不了,自从天牢一事后,小札便极少出栖凤宫了,更别说是到哪个宫里喝酒去。

“哎呀,这手怎么那么凉!”刘嬷嬷紧锁眉头,硬是将毫无反应的紫萱扶进屋去。

“我去找!我自己去找!”紫萱缓过神,正想走,却被刘嬷嬷紧紧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