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目光一凝,看着夜冷。

他知道是柳翩然做的,那……是不是尉迟寒风也知道。

“王爷并不知道!”夜冷好似看穿了苏墨的心思,径自说道:“我是方才去东阁时,发现了柱子上的痕迹!”

“仅凭这个,你怎么就能断定是她做的?”苏墨有些好奇。

夜冷缓步走上前,脸上始终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淡漠的说道:“虽然黎王别苑内清静,可也不是谁都能进入的,这周围有萧隶训练的暗卫,又岂是谁都可以接近的?而且,那个镖痕不深,精准度也有些偏差,想来……这个人的手力不大,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借助弹弓一类!”

苏墨审视着夜冷,突然说道:“你今天的话好像有些多!”

她说的是事实,夜冷,人如其名,冷冷的夜,没有感情,只有一种仿佛挥不去的黑暗和神秘。

他是尉迟寒风的随身近卫,除了他谁都无法管到他,夜冷就像尉迟寒风的一个影子,你以为不在,却随处可在,就好比现在,明明进宫时不曾看到他,可是,此刻他却出现在你眼前。

夜冷嘴角浅浅勾了下,不置可否。

“既然你知道,不是应该去报告王爷才是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苏墨问道。

夜冷瞥过眼眸,淡漠的说道:“你不是不想让王爷知道吗!”

苏墨淡淡一笑,莫名的,打心眼里突然觉得这个面冷的人有些可爱,他大概就是面冷心热的那种类型吧。

想着,缓缓说道:“不管怎样,这个事情我不想追究,我不想让谁不好过,何况……她如今怀了王爷的子嗣,大的波动对胎儿不宜!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有你在王爷身边,是王爷的福气!”

说完,苏墨对着夜冷淡淡一笑,转身离去,她知道夜冷在看着她,也许是奇怪她为何会不追究,也许……是觉得她傻或者虚伪吧,不管他如何认为,她没有心情去理会,她只不过是一个放开了心去感受的人,以后……呵呵,以后谁知道呢?!

夜冷直到苏墨消失在转角都未曾拉回眸光,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有着南帝宠爱的光环却没有传闻那样的娇蛮任性,反而沉静聪慧,她如此淡漠的好似要让世界遗忘她,却偏偏又形成了她独有的气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她聪明心地善良,看似不经意……却了然于心。

夜冷拉回眸光,不免向远处的西阁看了眼,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是因为王爷亦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是新年第一天,黎玥城内到处可见人们的欢笑声,小孩的玩耍声以及鞭炮声,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感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所有人都被这新年的氛围所充斥着,人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

他们是应该笑的,如今四海升平,大陆上最大的三个国家又和平相处,虽然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可却也在各国的国力下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氛围内,有一个人却独自对窗而立,冷眼看着街道上的事物,自斟自饮着。

冥殇的脸越来越寒,每到这个日子都是他毕生的痛,想当初,他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有着和睦的家,有着疼爱他的父母和哥哥。

所有人都说他是冥家的骄傲,他自小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就在大家戏说他长大后必是大将之才的时候……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冥殇握着酒杯的手猛然用了力,“咔”的一声,酒杯应声而裂,磁片刺入了他的手心,鲜血合着酒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声音细微的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不可闻,可是,他却听到了,听到所有人犀利的惨叫声,明晃晃的刀无情的刺穿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他们脸上都是阴狠诡异的笑着,狠狠的将刀抽出,随之鲜血好似喷子一般的溅洒了满地,青砖石的小径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的气息。

他就只能躲在狗洞里看着这一切,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溢出声……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孩子罢了!

想着,冥殇手上用力,瓷片深入掌心,传来“呲呲”的声音,此刻,身体上的痛根本无法让心中的痛消减一两分,反而让他更痛。

冥殇垂眸看了看鲜血直流的手掌,嘴角淡漠的笑了笑,将破碎的杯子扔到了桌上,从怀里拿出止血散敷上,所有的动作优雅而冷漠,仿佛这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叩、叩叩、扣!”

“进来!”

冥殇没有抬头,径自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待人进来了方才微微抬眸瞥了眼,深邃的眼眸里平静的看不出任何。

来人瞥了眼地上方才说道:“主上,雨回来了!”

冥殇“嗯”了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主上,那人说已经安排妥当!”来人浅浅的抬眸看了眼冥殇,继续说道:“那人让雨带来话,说……”

“说什么?”冥殇声音沉了几分,眸光射向来人。

来人咬咬牙,道:“说人送来后,听命于他,希望主上不要插手!”

静!

屋内突然变的死寂,来人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和冥殇共处一室总是让人无形中感到压力。

“好!”冥殇突然说道:“我可以不插手,我很久前就说过,我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来人暗嘘了口气,领命离去。

冥殇嘴角淡漠的笑着,有丝阴冷的气息,走到窗前微微抬头,头顶上的月色有些朦胧。

属于他的……他会一一拿回!

时间好似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失,退去了繁重,苏墨缓步走在王府的小径上,听着晨间的鸟儿欢快歌唱,鼻间满是清风送来的花香的气息。

“主子,您看,这花儿开的多好!”紫菱兴奋的说着,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免深深一叹。

苏墨没好气的倪了眼她,缓缓摇了下头,问道:“这花开的好,你也叹气?”

紫菱一听,顿时笑着说道:“奴婢叹气不是说花开的好不好,而是……主子,你想啊,现在也只不过刚刚过了正月,这东黎国都已经好似入了春尾渐渐入夏的感觉,也就早晚稍稍有些凉意罢了,可是,此刻的南朝却还是寒冷的紧呢!想想这时间过的真是快,我们来到这里都快一年了,都快要忘记雪长什么样子了……”

苏墨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看左右,不满感叹。

是啊,她都来到这个地方快一年了,也已经快要遗忘了雪,遗忘了那个下雪的天……现在的她过的很平静。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很感谢帝桀,幸得他没有将公主送入宫中,将她置于那睡觉都不安稳的后宫之内。也感谢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李珞歆,每每听到紫菱讲以前公主的事情,就不免对这个女人亲厚了几分,渐渐的真的将她当成了嫂子般的念着。

来到东黎,遇见尉迟寒风……对于她来说,是命运的转折,一个逃脱了悲伤的转折。

但是,有了柳翩然,他们之间不完美,可……人生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完美?也许,残缺的人生才是人生吧!所以,她不恼也不怨,最多偶尔会心酸罢了,只要他能㊣(11)真心待她,其实……她真的已经满足。

想着,嘴角不免微微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主子……你,你在想什么呢?”紫菱轻声问道。

苏墨回过神,说道:“想来王爷快要下早朝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紫菱应了一声,跟着苏墨往墨园的方向行去,正走着,前方纸鸢陪着柳翩然行来,“哼,主子,我们从那边走!”

苏墨摇摇头,说道:“这哪有正的绕着侧室走的道理?!”

说着,四人已经近在咫尺,互相行礼后,柳翩然微微扬起下颚,一脸的傲气,冷嗤的说道:“听说……姐姐最近的琴技又涨了不少!”

“和妹妹无法比拟!”苏墨完全不在意柳翩然的挑衅,淡然说道:“妹妹身形已经显了,要多注意!我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说着,示意紫菱走人。

柳翩然还想着挑衅几句,刚刚回头,就见萧隶急匆匆的向她们这边奔来,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进去。

“参见王妃,侧王妃!”萧隶匆匆行礼,随即对着苏墨说道:“王妃,王爷有请,王爷在书房等你!”

看着萧隶凝重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苏墨本能的提起裙摆就往寒风阁奔去,门口的小厮见是她将她带入书房,虽然是第一次进尉迟寒风的书房,可是,她没有心情去打量,只是看着尉迟寒风,有些颤抖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她,脸色亦有了几分沉重。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064春来故人逝②

苏墨先是看了眼尉迟寒风方才接过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信好似变的有些沉重,如此本能的反应让她心慌,她缓缓打开,瞳孔渐渐放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南朝皇后李氏,薨!”

苏墨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几个字,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手渐渐有些颤抖,她只觉身体里好似有什么被抽空了一样,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顿时变得瘫软,手上的信笺也滑落,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力……向地上瘫软的倒了下去!

“墨儿!”尉迟寒风一个箭步上前,在苏墨还未曾倒地前将她抱住,急忙喊道:“夜冷,传大夫!”

夜冷匆匆应了一声,急忙飞身闪出了书房。

尉迟寒风打横抱起昏厥过去的苏墨,往他的寝居行去,将她轻轻的放到床榻上,看着昏迷的人,不免苦笑一声,想不到两次苏墨在他这张榻上都是因为昏倒。

大夫很快就来了,只见他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想是因为夜冷“催”的有些急了,大夫刚刚想行礼,却被尉迟寒风制止,“快来看看王妃!”

“是!”大夫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急忙上前为苏墨号脉,片刻后,他抬了手又重新搭上,再三确定后方才起身说道:“恭喜王爷,王妃是有喜了,想来刚刚是受到了惊吓方才昏厥,应该没有大碍!”

“你说什么?”尉迟寒风不确定的问道。

大夫笑着说道:“回王爷,王妃有喜了,算日子,应该也就一个月的样子!等下老朽给王妃开些补气安神的药就可以了。”

一个月……也就是说那次在皇宫的时候!

“下去吧!”尉迟寒风示意大夫退下,夜冷看了眼床榻上就算昏迷也蹙着眉的苏墨亦转身离去,将门轻轻阖上。

尉迟寒风缓步走到床榻边,俯视着苏墨,久久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如此静静的看着,这刻……他竟然希望他听到的都是假的!

尉迟寒风在床榻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苏墨微蹙的额头,指腹顺着她的眉角缓落,温热的大掌轻轻覆在她有些苍白的娇颜上,喃喃说道:“墨儿,为什么你会怀孕?!”

说着,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又说道:“我不是希望你怀孕吗?从强宠你第一次开始,我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你怀孕吗?你的骨血能救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此时如此讨厌你怀孕?”

尉迟寒风的心感觉被什么刺痛着,他缓缓阖上了眼帘,掩去眸中的不舍,久久的,就如此僵着,过了许久,方才喃喃问道:“如果本王伤害了你,你是否会恨我?!”

苏墨脑子里感觉浑浑噩噩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眸,耳边传来尉迟寒风断续的声音,她看着他,虚弱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尉迟寒风一惊,睁开眼睛,只见苏墨双眼有些朦胧,他苦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见你晕厥,心道,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害的你失去了孩子你会不会恨我!”

“孩子?”苏墨困难的咬着这两个字,眼中有着迷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尉迟寒风说的是何,脑子里还充斥着刚刚信笺上的那些字,徒然间,鼻子微酸,泪水就情不自禁的滑落。

“是哪里不舒服吗?”尉迟寒风一见,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检查却被苏墨摇头制止,他心疼的拭去苏墨脸上的泪水,说道:“别哭,你如今有孕在身,会对身子不好的!”

苏墨含着泪的眼突然看向尉迟寒风,这时,她才明白刚刚他所指的孩子是何意,“我……我怀孕了?”

“嗯!”尉迟寒风点点头,道:“刚刚你晕倒,大夫来看,说你是有了身孕,然后一时情绪激动方才昏厥的。”

苏墨猛然坐了起来,此刻,她是那种悲喜交集,竟是无法真切的感受自己内心的感觉。

“皇嫂是什么时候薨逝的?”苏墨眼中氤氲着雾气,拽着尉迟寒风的衣袖问道。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缓缓道:“是在年前薨的,从南朝来的消息今天刚刚送到,听说……”说着,他看了眼苏墨,继续说道:“听说,南帝很是伤痛!”

“为什么?我来时皇嫂的身体极好,上次……上次皇兄来信还说皇嫂有了身孕,怎么会如此突然?”苏墨有些语无伦次的问着。

尉迟寒风脸上的凝重更重,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苏墨说,这宫闱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只是听闻了一些流言,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这帝王的心思他是了解的,掌握天下的人又岂是表面看上去所能了解的。

“为什么……大概也只有南帝知晓!”尉迟寒风直接说道:“我今日也只不过是在朝堂上收到了南朝递来的报丧帖子罢了!”

泪,又一次溢出眼眶滑落,苏墨感觉自己好似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头被大石拥堵的她无法言语。

初见李珞歆是在出嫁的日子,她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皇嫂祝你幸福!”,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备受温暖,她眼中的不舍是那么的浓郁,她握着她的手传递着她隐约间的担忧,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公主的,如此一个人……这么快就离开了?是天妒红颜还是后宫的荆棘丛林?

想着,苏墨哭的更加伤心,想不到早上还想到她,此刻却听闻她死去的噩耗。

尉迟寒风心疼的替苏墨拭着眼泪,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墨儿,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大夫刚刚交代,不可过于情绪激动,你就算伤心……也是要顾念一下肚子里的孩子的!”

苏墨点着头,可是,泪水却不断的涌着,躲在尉迟寒风怀里抽噎着,她以为她早已经看淡了人世间的离合,她以为所有的亲情对她来说都已经看的极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苏墨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渐渐的没有了力气,在尉迟寒风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嘴里不清不楚的低喃着什么,脸上有着恐惧和彷徨。

梦里,苏墨感觉自己置身于浓浓的雾气之中,仿佛天上还下着雪,妈妈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刚刚想抓住却消失不见,紧接着,那个身着华丽凤袍的美丽女子淡淡的对着她笑着,远远的看着她,对她说道:“墨儿,你一定要幸福,女子此生能得到一个爱着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皇嫂!”

苏墨猛然惊醒,她喘着大气儿,胸口一起一伏的,只觉得身上有些湿嗒嗒的,竟是睡梦中流了一身的冷汗。

突然,苏墨深深的蹙起了眉头,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无所适从,心,突然提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才徒然记起,她人在尉迟寒风的房间内,可是……为什么只有她?

“风……”苏墨试探性的唤了声,没有人回答,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苏墨掀开锦被,起身下了床榻,凭借着微弱的光缓缓走着,摸索了一气方才走到了门口,她打开门,顿时,月色倾洒了下来,眼前没有了方才的黑暗,方才暗暗舒了口气。

怎么没有人?

苏墨心中疑惑,左右看了看,只见寝居回廊彼端的书房有着亮光,方才抬足向那边走去……

人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尉迟寒风阴沉的声音,苏墨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想着他们在谈论事情,看了看房间里映出的影子就欲离去。

“王爷,难道……你这次要抗旨?”

抗旨?!

苏墨刚刚转过的身子又一次站住,回望着那个屋子,心里有个声音好似在驱使着她,她放慢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往书房又走近了几步。

屋内一阵沉默,仿佛过了很久般,就听到尉迟寒风冷嗤的轻笑,狂傲的说道:“当初本王应允娶苏墨的时候他就答应说只此一次,这次算什么?难道来个和亲的本王就要纳了做妃吗?”

萧隶一听,不知道如何回答,沉思了下,疑问道:“说来也是奇怪,这南帝将王妃下嫁给王爷那是因为宠爱,不想让她入了后宫和众多人争抢郁郁寡欢,可是,这北帝要求来和亲为何也指定王爷?”

“哼,这也只有北帝清楚!”尉迟寒风看了眼桌上刚刚从皇宫送来的折子,冷漠的说道:“此事明日本王自会和皇上讲明,不要有事没事的将女人往本王身上推!”

萧隶轻微一叹,也不曾再说什么,突然转念一想,道:“王爷,王妃身子无大碍吧?”

“只是情绪激动了些!”尉迟寒风说到苏墨不免声音里多了几分怜惜,沉叹一声的说道:“听闻南帝发现李后尸体的时候,当场发狂斩杀了守城将士将近三十人之多,即是如此在意,又何必听信那些个流言去伤害,终究弄的阴阳相隔!”

“咚!”

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尉迟寒风紧了眉头,萧隶急忙打开门看看是谁,眸光扫过处,见苏墨手扶着一侧的柱子,脸色变的煞白。

“王妃……”

他的话刚刚出口,就觉得身前一阵清风扫过,就见尉迟寒风人已经到了苏墨身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眸光扫到她光着的脚,顿时脸上浮上了怒意,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屋内休息?”

苏墨缓缓抬眸看着尉迟寒风,淡淡的问道:“你要纳妃了吗?皇嫂到底是怎么死的?”

尉迟寒风暗自皱了眉头,刚刚怎么没有注意门外有人,平日里寒风阁守卫森严,根本没有人能进入,却忘记了苏墨还在寝居内。

“那是北帝的意思,不是本王的意思!”尉迟寒风冷声说道,随即一把打横的抱起了苏墨,回眸看了眼身后的萧隶,随之抱着她出了寒风阁,往墨园行去。

墨园内,紫菱站在门口巴望着,这上午人就进了寒风阁,到这会儿也未曾见到,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唤了去是何事?

越想越觉得不安的紫菱来回的在院子内踱着步子。

“紫菱姐姐,王妃回来了!”突然,小双指着小径上的身影说道。

紫菱一看,可不是!但是,怎么是王爷抱着主子?

“奴婢参加王爷!”紫菱行礼着,眼角却瞥见苏墨苍白的脸。

尉迟寒风脚步未停的往寝居走去,独留下一脸担心的紫菱和有些茫然的小单、小双。

进了屋,尉迟寒风将神情漠然的苏墨放到了软榻上,为她倒了杯热茶,方才说道:“都说了,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夜里始终是有着凉意的,竟然鞋子也不穿!”

苏墨静静的看着尉迟寒风,平静的问道:“皇兄……为什么要斩杀那么多人?”

尉迟寒风心疼的看着苏墨,她眼中的悲恸仿佛刺伤了他,他沉沉一叹,说道:“这些也只不过是流言,具体孰真孰假并不得知!你在皇宫长大,自是明白这些个道理的。”

苏墨突然淡淡的笑着,脑海里一直闪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李珞歆的样子,她眼中有着那么浓郁的哀叹和深恋,自古帝王多薄幸……

“三寸扁担压死人!”苏墨冷漠的说着,眸光微微变的冷漠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信任……真的那么难吗?为什么存在了那么多的欺骗和利用?”

她的话犹如利剑刺入了尉迟寒风的心,明明知道她问的是南帝和李后,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她是在质问他!

苏墨见尉迟寒风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缓缓问道:“你真的要抗旨吗?”

尉迟寒风知道她问的是赐婚的事情,心中不免对苏墨不在纠结在李后的事情上稍稍的松了口气,他在她的身侧坐下,狂傲冷魅的说道:“本王不愿意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

苏墨听后,不免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王爷娶我不是也不愿意吗?”

“皇上说了,仅此一次!君无戏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也就因为如此,皇上并没有召本王入宫直接下旨,而是先送了北国递来的折子让本王思量!”

苏墨抬起眸,侧脸睨着这个如今她生命里的一根“浮木”,淡淡的说道:“风,我不想干预你娶妻纳妃,可是……我不想分享,不止你的心,你的人也不想!”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突然心疼的拥她入怀,他的心被感动着,嘶哑的说道:“墨儿,知道吗?这个是你第一次对本王说出你的占有欲,本王每次都感觉你若有若无,抓住了你又感觉都是虚幻,觉得是虚幻时你又确实的存在,这样的你……有时让本王觉得无奈!”

苏墨没有说话,任由尉迟寒风抱着,她心里的哀戚不是他可以体会的,李珞歆的死固然让她伤心难过,可是……却更让她害怕,“风……你……”

“嗯?”尉迟寒风见苏墨没有接着说,轻轻咦了声。

苏墨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事!”

尉迟寒风见苏墨不想说,也就没有在追问,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让彼此感受着彼此。

苏墨轻轻的阖上了眼眸,她害怕了,她不敢问他……她不敢问他会不会欺骗她,会不会利用她……她竟是如此担心!她怕他告诉她假话来敷衍她,更怕听到真话……

苏墨自嘲的笑了笑,原来……陷入爱情里的女子竟是如此卑微,宁愿藏在自己建设出的城堡里,也不敢去冒险探究城堡外的景色是否美丽!

翌日。

皇宫内御书房又上演了一幕一年前的场景,两个俊逸㊣(11)非凡的男人对峙着,如同上次,尉迟木涵还是先行败下阵。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缓缓说道:“这次朕也不会勉强你,北帝当时送了折子来时,朕就回话,说如果你不愿意,朕也是无法的!”

“那皇上又为何还是让臣考虑?皇上明知道臣不会在纳妃……”尉迟寒风亦收回眸光,慵懒的撑着座椅,无聊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之前不同意是因为应允了翩然许她地位,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娘的关系,可是,这次是因为苏墨,她难得向他吐露占有的心思,他不想伤她。

尉迟木涵微微一叹,从奏章中抽出一封信笺,示意身边的太监拿给尉迟寒风,方才说道:“如果看了这你还是不想纳妃,朕也不会为难你!”

尉迟木涵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着几分沉重,尉迟寒风微蹙了眸光看了他一眼,接过信缓缓打开,眸光渐渐的变的幽深,随之脸上有着让人解读不透的复杂表情。

“这个东西也是今日一早到朕手上的……”尉迟木涵缓缓说道:“北帝捎来话,如果你看了这信后还是不愿意纳妃,他也就不强求!”

尉迟寒风缓缓的折起信,小心翼翼的装回到信封中,狭长的眸子不免轻轻的眯缝了起来,他心里酸楚难当,久久的不能平复。

尉迟木涵看着他的样子,沉重的一叹,说道:“寒风,朕其实看到这信时,有心不想让你看,可是……朕却知道,就算勾起你的伤痛,你也会义无反顾!”

尉迟寒风将信放入怀中,缓缓其实,淡漠的说道:“日子就皇上定吧!”

说完,转身离去!

065心,如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