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还未曾来到及说话,就听到龙叔慈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一脸的得意,说道:“等你这个小丫头想到,黄花菜都凉了……”

“哼!”小婉嘟着嘴,皱着鼻头朝着龙叔不满的哼了声,继续收拾着东西,谁也不能阻止她出谷开心的心情!

龙叔走到苏墨跟前,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几分,慕枫不在谷里,苏墨也要出去了,心里不舍极了,怎么说,这两年来,苏墨除了研究医术,几乎都和他在一起练武的……

“这个是一套金针,我专门为你做的……”龙叔不舍的看着苏墨,将麋鹿皮包着的金针递上,不免轻叹一声,说道:“你这一走……谷里就更加清静了……”

“龙叔……”苏墨微微抿了唇,眼眶更是有些红润了起来。

龙叔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但是,少爷说的对……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逃避不是个办法,就放心的去吧……有空了,或者事情办好了,都可以回来的嘛!”

苏墨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是没有底的,不知道这一去会是个什么光景,一旦踏出了药王谷,很多事情就无法受自己控制了……

想着,苏墨的手不免覆着随身的那个小锦囊,里面有着两样物什……那颗不是很大的南海东珠和寒月最后给她编织的草蚱蜢!

苏墨和小婉出了谷,对于两个都对地形不熟悉的人来说,拿着龙叔的地图东走西绕的,走了一个多月,没有走到东黎,却绕到了北国……

“小姐,我看……我们还是雇个马车吧!”小婉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苦恼,看着小二刚刚上来的点心,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苏墨看着她的样子,为彼此倒了茶,淡淡的说道:“不是说信你的准没错吗?这倒好……跑到北国来了!”

小婉一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说道:“这个是意外……龙叔明明说,从那个谷口出去,直走在拐就是往东黎的路了……”

苏墨浅笑的摇摇头,说道:“是,你说的对!但是……龙叔也说了,一个岔口去的是东黎,一个去的北国……龙叔说的时候你一副了然的样子,搞了半天,你就没有听清楚!”

“嘿嘿……”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肩膀也耸拉了下来,一脸的讨好的说道:“哎呀……难得出谷,就当游历一番好了!”

“好了,快吃吧,吃完了也好去雇马车……虽然说,我们不赶时间,但是,这里始终人生地不熟的……”

“嗯!”

小婉用力点了下头,二人吃着东西,两年的相处,苏墨从来没有将她当过是一个奴婢,而是将她当做妹妹,或者说……整个药王谷的人都亲近的像是一家人。

二人正吃着,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踏着楼梯的声音和一群嬉笑的声响,小婉不免好奇的看去……

“几位公子啊……求你放了我家闺女吧……老朽给你们磕头了……”一个老人边焦急的喊着,脚下踉跄的跟着上了楼梯。

“欠了我家公子的钱,当然要你家闺女来还了……哈哈……”一群家丁肆意的笑着。

而前面几个打扮成公子哥的人拖拽着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脸的淫笑,每个人的脸上挂着那猥琐的神情,仿佛别人不知道他们强抢民女一样。

“太过分了!”小婉气愤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几个公子哥就吼道:“快放了那个小姑娘,要不……小心你姑奶奶我对你不客气!”

“呦……这是哪儿来的啊……长的也挺标致的,怎么……也想着让哥哥我亲亲你啊……”其中一个蓝袍公子淫笑的说道。

“呸!”小婉一听,顿时气的脸红了起来,虽然在药王谷里,大家平时嬉闹的谩骂几声,可是,哪里见过这样的人,还被言语调戏,顿时气的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苏墨一脸的淡然,缓缓站了起来,眸光阴戾的看着蓝袍公子,缓缓说道:“向她道歉!”

蓝袍公子一听,冷嗤一声,上上下下的看了两遍,随即眯缝着色迷迷的眼睛说道:“真是笑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向她一个丫头道歉,我看你是活得腻味了……喜欢管事是吧?那好啊,本公子……就带着你们几个一起回府,想怎么管都可以……啊……”

说着话,蓝袍公子的手就向苏墨的脸蛋儿伸去,手才伸去一半,突然吃了痛,急忙的缩了回去,顿时,到处看着吼道:“谁,谁……谁在暗算本公子?”

苏墨和小婉不免也眸光微转,她们还未曾出手,竟是被人抢了先。

“我……”一道清雅淡漠的声音从一侧的雅间传来,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抬,竟是有着魅惑众生的悠然气息。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这样的情景熟悉,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却仿佛也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谁,连我秦家的事情也敢管?你知道不知道我姐姐是谁……那可是当今……”

“不就是一个嫔妃娘娘吗?”

此话一出,并不是出自白衫公子,随着音落,另一身着绛紫色长袍的男子出了雅阁,身后,跟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二人走在一起,竟是让人不由得怔神,男的俊逸,女的貌美,让人不免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此男子一出,方才叫嚣的秦公子顿时没了气焰,一脸的嬉笑,哈着腰说道:“原来是西门大少爷……失敬失敬!”

西门影冷嗤一声,眸光看都未曾看他一眼,示意一侧跟着的侍从,慵懒的说道:“那个丫头我看上了,将她买了!”

说完,带着绝美的女子和白衫男子外酒肆楼下行去……

从头至尾,苏墨都是淡淡的看着,并未曾有何神情,只是……内心疑惑,这个白衫男子是谁?

正想着,就见他停下了脚步,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缓缓说道:“姑娘看来是外地人,看样子是有事困扰,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姑娘的?”

苏墨微微蹙了眉头,还未曾说话,小婉已然挡到了前面,撇着嘴说道:“我说……你这个搭讪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

小婉不满的说着,刚刚还觉得这个公子人不错,这转眼就也成了登徒子了。

“雪,想不到你也有一天被人这样防范着……”说话的是那个绝美的女子,她嗤笑一声,走了上前,说道:“我叫凌夕,方才在用膳的时候听闻你们谈及走错了路,雪只不过想帮帮你们……”

苏墨浅笑,她是现代人,倒是对那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无所谓,而且,她确实对这个什么雪的有着好奇,遂说道:“刚刚是小婉无礼了!”

“走吧,不会吃了你们的……”凌夕笑着对小婉说道,随即拉着苏墨的手,一同随着西门影下了茶肆,回了西门山庄。

苏墨没有想到,西门山庄会是如此的大,俨然和黎王府不相上下,听了凌夕的解释,方才知道,原来西门家是北国的大户。

苏墨是个性子淡漠的人,凌夕本来也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初识,二人却能侃侃而谈,总感觉各自的言语是自己记忆深处的……

渐渐的,日落西沉,小婉那性子待不住,早就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逛去了。

突然,凌夕娇笑的看着苏墨,上下审视着……直看的她心里发毛,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手机……”

苏墨顿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夕,凌夕一见,笑了开来,说道:“我就觉得你有种难言的感觉,却原来……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

苏墨淡笑,她也没有想到,竟是会遇到一个同样穿越过来的人……

有了这层关系,凌夕仿佛和苏墨更加的亲近,晚膳的时候,俨然二人亲近的犹如闺蜜好友一般,这不免让西门影暗暗蹙眉,没有想到,一向淡漠的凌夕,也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听闻小婉说……你们要去东黎?”西门影突然问道。

苏墨不做隐瞒的点了下头,淡淡的说道:“是!”

“那还真是巧了……”西门影说着,看了看淡笑着的西门雪,缓缓说道:“雪也正要去东黎,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一起!”

苏墨不免看向西门雪,有心拒绝,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刚刚想开口,却被凌夕抢了先的说道:“是啊,我都忘记雪近日要去东黎了,那正好和芸儿一路,也省的芸儿和小婉两个女子一路上不安全,有雪在,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芸儿……就这么定了!”

苏墨暗暗蹙眉,凌夕如此说,她倒不好回绝,只好点点头应允。

凌夕没有想到能遇到一个同为穿越的,一时开心,未曾发现苏墨的神情变化,但是,这一切却都落入了西门雪的眼里,他眸光微抬的看向苏墨,嘴角始终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苏墨拧眉,难怪觉得熟悉,这个人的唇和尉迟寒风有着几分相似,那样的笑……竟是让她觉得仿佛初见尉迟寒风一样。

“既然如此,那慕姑娘就多在庄里住几日,和舍弟一起走,也好让夕儿放心!”西门影说道,声音里始终带着几分慵懒。

“那就叨扰了!”

苏墨能多留几日,最为开心的当然属凌夕,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而这几日,西门雪却是一直未曾出现,直到临行,二人才是经过那日后的第二次相见,马车已经准备好,他除了带着莫离,竟是一人未曾携带,这往东黎的路上……也只不过他、莫离、苏墨和小婉四人。

北国和东黎相邻,可是,两国的帝都可离的不近,这一走……路上竟是也走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西门雪对苏墨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渐渐的,苏墨也就对他放下了心防,二人俨然能偶尔说笑……

到达东黎帝都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四人在福来客栈落脚后用了膳食后各自回了房间休息,虽然一路上也未曾赶路,可是,却也劳累。

苏墨站在窗前,看着这里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心,不免抽痛着,本以为经过了两年的时间,早已经能将内心里的伤痛隐藏,可是,她错了,一踏入黎玥城的那刻,她的心上厚厚的结痂就被硬生生的撕开,痛㊣(9)的她几乎无法喘息。

“小姐……”小婉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苏墨的事情她不是知道的很全,可是,却是知道,她这次回来,是和那个黎王府有关的。

苏墨微微点了头,原本平静的脸更加的淡漠起来,此刻的她已经卸下了脸上的易容,脸上罩着一层纱巾,掩去了她那美丽的容颜。

“我等下要出去,如果雪来找我,你就说我还在休息……”苏墨静静的说道。

小婉抿唇点了点头,她感觉到,当小姐越接近黎玥城的时候,眸子里就笼罩着越来越浓郁的哀伤。

苏墨从客栈里雇了马车,看着飘动的帘子外是依旧熟悉的街道,她的心渐渐下沉。

“停车!”苏墨突然唤道,她下了马车,看着那做灯笼的店家匾额一眼,走了进去,买了些物什又回了马车……

眸光淡淡的落在竹篮里的东西,苏墨的心又一次深深的被刺痛着,她拿出锦囊里的草蚱蜢,怔怔的看着,鼻子一酸,竟是瞬间红了眼眶……

寒月,我来看你了!

马车平缓的穿过帝都的大街,往泽月溪奔去……苏墨深吸了口气,拭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想寒月看着她流泪。

泽月溪边,尉迟寒风手持玉笛缓缓吹着,尉迟寒月的墓碑就在他的身侧,今日……是寒月的生祭,在他幼时和玄天大师离去后,他一次生辰都未曾陪他过过,甚至……他归来时,也未曾来的及为他庆贺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走的如此快!

笛声悠悠,曲调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无奈,微风伴随着溪水的清凉扑面,他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冷漠的脸上却是浓重的哀愁……

008

初见,是谁迷乱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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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悠悠,曲调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无奈,微风伴随着溪水的清凉扑面,他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冷漠的脸上却是浓重的哀愁……

突然,鸟儿振翅高飞,尉迟寒风的笛声戛然而止,他自嘲的微微扬了薄唇,放下了端着的胳膊,眸光阴鸷的看了看远处,方才收回眸光,整个人又变的那副淡淡然然的样子。

他眸子微倪了下寒月的墓碑,沉叹的说道:“寒月……在底下看见墨儿了……替大哥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沉痛的一叹,转身离去,当马儿飞奔的离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马车停在了小道上……

终究,他们擦身而过!

苏墨下了马车,给了马夫一些碎银,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去吧!”

“不用等小姐了吗?”马夫问道。

苏墨摇了摇头,说道:“等下我会自己回去!”

马夫应了声,上了马车离去,空旷的草地上就只剩下了苏墨一人,那草地的尽头是泽月溪,而溪水旁是尉迟寒月孤零零的一座坟!

苏墨的脚步越往前走,越发的沉重,两年药王谷的生活并未曾让她忘记过往,就如同慕枫所讲,逃避……终究是不是解决事情的最佳办法!

人,静静的立在墓碑旁,手中的竹篮无力的掉在了草地上,苏墨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轻轻的拂过那冰冷的墓碑,手越发的抖的厉害……

泪水,不经意的冲破了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慢慢的下滑,在嘴角晕染开来,那丝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口腔!

“寒月……”苏墨嘶哑的唤了声,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思念和痛苦,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草地上,头,轻轻的搁在墓碑上,泪水死劲的从闭着的眼睛里留了出来,她强忍着内心翻腾的悲恸,缓缓说道:“寒月……你的苏苏回来了,苏苏回来看你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苏墨方才平复了内心那翻涌的思念,她缓缓坐了起来,她静静的拿起竹篮,做着一盏一盏的河灯,每一盏都做的极为精细,她未曾放火烛,只是做一盏,就往小溪里放一盏,如今的她,不会将希望希冀到这个里面,因为她明白……谁也不能阻止她心中那股怨恨!

尉迟寒风,柳翩然……之前你们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

苏墨缓缓的站了起来,微风轻轻吹拂着她脸上的纱巾,淡漠的眸子有着不容忽视的狠戾。

曾经……她说过,如果爱恨能随风,就带走她的生命!

既然,她活着,那么……爱恨终须还的,谁也不能阻止她……因为爱,所以痛,那么,就让大家更爱一些,也更痛一些吧!

福来客栈。

西门雪慵懒的坐在二楼的位置喝着茶,看着小婉双手托着下巴,无聊的嘟着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免嘴角噙了丝诡谲的笑意。

“你们家小姐呢?”西门雪问道。

由于一个多月的相处,小婉早已经和他们熟悉,只是淡淡的斜睨了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姐累了……在休息!”

西门雪浅笑,从慕芸出客栈的那刻他就知道,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相处了近两月的人,竟是一直是易容的……

不!

突然,西门雪内心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指不定今天的她才是易容的!

不管哪个是易容的,他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能说明一点,慕芸的易容术很高超……想到此,心里有着莫名的怒意,没有想到,相处了这么久,竟是得不到她真心相待!

突然,邻桌的几个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吸引了西门雪和小婉的注意……

“听说没有,今年的祥云节要在祈福台举行!”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说道。

“你才听说啊……皇榜不是都贴出来了吗?”

灰袍人一听,显然怔楞了下,迟迟疑疑的说道:“不是吧,我也刚刚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就来给你们说了……”

一青衫人说道:“皇榜是今日早上贴出来的,皇上体恤百姓,今年祥云节在祈福台举行,与民同欢,而且……还会在白日举行比武,赢的人,晚上就可以落席饮宴,祥云节后一同去皇家猎场狩猎……”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能和皇亲国戚一起落席饮宴以及去皇家猎场……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想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免议论起来。

西门雪拉回了眸光,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邪笑,深邃的眸子无意的看着窗外,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着……

小婉因为无聊,则听的兴起。

“怎么,小婉有兴趣?”西门雪突然问道。

小婉眸光微微闪烁,撇着嘴说道:“我才不稀罕呢!”

对于她来说,就算各国的皇上都在她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兴奋的,她心里就只有少爷一人,谁也没有少爷来的尊贵,她认真听,是希望听来的事情能对小姐有帮助而已!

“不稀罕……我看你挺稀罕的,听的眼睛都快冒出来了!”莫离打趣儿的说道,这一路上,二少爷和慕姑娘都极少说话,小婉无聊,就和她熟悉了起来,二人互相挖苦倒也成了常事。

“哼,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小婉瞪了一眼莫离,继续认真的听着。

西门雪嘴角的淡笑越发的深了几分,深邃的眸子轻轻的落在了小婉的脸上,心里也越发的对这对主仆有着疑惑。

慕芸平日里看起来淡漠的好似什么都激不起她一丝的涟漪,可是,他注意到,越靠近黎玥城,她眸子里就有着无法掩饰的忧郁和浓浓的怨恨……

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东黎人,又岂会走错路去了北国……她们是从什么地方启程的?

这点儿,西门雪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断然都不会说走岔路,明明去东黎而到了北国……

这里一片疑虑,泽月溪外的尉迟寒风更是满脸的疑惑,他手里提着竹篮,深锁着眉头看着小溪里被石头卡主的一盏河灯……

他足下轻点,脚下轻踏溪水,飞身回转之际,那盏河灯已然在他的手中,他静静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左右,可是,空旷的草地上什么都没有,不远的树林里更是一片寂静,只有鸟儿飞窜的声响。

他也只不过回城买东西,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是谁来过了……而且,竟然还放了河灯?

有人来看寒月他不稀奇,可是……在这里放河灯的,却只有他一人!

无法猜透,尉迟寒风也就未曾多想,折了河灯,轻轻的放到溪水里,看着那些摇曳在溪水中的河灯,悠悠的说道:“两年了,我是不是应该放下?我对你们的思念,是否让你们无法安心的离去呢……”

“唉”长长的一叹,尉迟寒风不免自嘲的嗤笑一声,垂眸看着寒月的墓碑,轻轻的说道:“寒月,我真的怕……有一天我会不记得墨儿的样子,我只能拼命的收集她的所有,可是,那有什么用?都不是墨儿……”

尉迟寒风侧眸看着河灯摇曳在小溪中心,顺着溪水往下游飘去,他的眼中多了份忧伤,苦笑浮上嘴角,自喃的说道:“两年了,从未曾有一盏河灯抵达对岸,墨儿……终究没有原谅我!”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不是苦恼,而是开心……因为墨儿的不原谅,所以,他可以继续活在那悔恨之中,继续想着他的墨儿!

想着,他的眸子轻轻一眯,扫了眼墓碑后转身离去,飞身上了白马,双腿一夹马腹,绝尘离去……

树林中,脸上掩着纱的苏墨缓缓走了出来,眼眸中全是淡然和冷漠,看着那空气中隐隐飞扬的尘土,她那淡然的眸子里竟是有着不自知的沉痛……

她远远的看了眼寒月的墓碑,默默的离开了泽月溪,所有的一切……都将从这刻开始!

三日后,帝都黎玥城一片欢乐,各家各户门前都挂着彩灯,这个节日是东黎仅次于新年最为热闹的一个节日,在夏至的这天,平日里都是皇宫内大摆筵席,而民间各自欢乐,期间,也会减免赋税,自从收服梓国后,东黎现在俨然已经跃居为大陆之首的强国,今年,尉迟木涵为了与民同乐,特在皇宫外祈福台设宴,让百姓能享安乐。

尉迟木涵登上宴席最高位,底下所有参加宴会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其眷属,和外围站着等候看歌舞表演的人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今天过节,大家就不要过于拘礼了!”尉迟木涵一脸的轻松,笑着环视了下底下的盛壮,看着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欢乐,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别无所求了。

“落座……”小路子高声呼着,随着他的声音,能够入席饮宴的人们按照品级在相应的地方坐下。

能够参加宴席的几位嫔妃娘娘在尉迟木涵身后落座,尉迟寒风则在他右下手的第一位置,他的身边坐着他如今唯一的一位侧妃柳翩然!

尉迟寒风左手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大臣们早已经习惯,每逢宴席,他的身边都会有一个空位,上面会摆着碗筷,开始大家疑惑,但是久了,大家就都知道,那个位置是苏墨的……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人敢去议论。

柳翩然微微瞥了眼那个位置,恨意浮现在眼中,自己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有想到王爷对那个贱人的爱如此之深,深到没有任何可以取代的地步,甚至……两年多来,他的身边永远有那个贱人的位置,却不一定有她的位置。

“表演开始!”正想着,这时台下传来司礼部掌司高喊的声音。

众人一脸笑意的转向早早搭建好的表演台,只见一群小孩手捧纸做的云朵,尽情的起舞着,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意……

这个节日不同其他,几位有幸参与的妃嫔和柳翩然以及众臣的家眷都会穿插着在里面表演,整个过程,所有百姓不免都被震撼着,要知道,这些个节目岂是他们一介草民能够看到的?

“莫离,雪公子和我们家小姐干什么去了……”小婉抿着嘴问道,节目才刚刚开始,西门雪拉着小姐神秘兮兮的走了,怎么这么久也没有看见回来。

莫离抱臂环于胸前,瞥了眼小婉,说道:“我哪里知道?!”

就在这时,司礼部掌司急匆匆的走到尉迟木涵面前,说道:“启禀皇上,这思乐坊为了感恩皇上对百姓的爱戴,也想献歌舞一曲……只是,这个节目微臣未曾核准过,不知道皇上……”

“准了!”尉迟木涵淡淡的说道:“百姓也是一番心意,不要扫了兴致!”

“是,皇上!”掌司领命,退了下去。

不久,突然天上燃起烟花,紧随而至的是喧天的锣鼓声,烟花姹紫嫣红的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无比的绚丽,人人脸上洋溢着欢乐,均仰头望天,欣赏着……

烟花绚丽是因为它的短暂,当烟花的璀璨渐渐接近尾声,大家有些意犹未尽之时,突听乐曲声响起……

所有人不免都拉回了眼眸,却不知道这戏台前何时多了一个巨型的架子……

大家都惊呆,有些懂乐理的人都四处打量着,如此轻灵的曲子都是彼此未曾听到过的……

正当大家巡视着,突然天空爆出一个巨型烟花,瞬间,天空犹如白昼,与此同时,只见一个轻纱蒙面,穿着大红色裙衫的女子从那个巨大的架子上的秋千上一泻而下……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

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