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锥于囊中其末自见...

乾隆对着福康安、善保发了通火气,回到清溪书屋对傅恒道,“福康安越发放肆了。”

傅恒倒出乎意料的并不为意,“不过是喝喝花酒而已,想当年,万岁还逛奴才去过秦淮河呢。”现成的州官儿,倒有脸说别人。

乾隆有些抹不开面儿,调笑道,“小春儿是不是又想去了,等过一两年南巡,朕还陪你去。”

傅恒对于乾隆的无聊话向来不予理睬。

“朕明儿要去看看那些秀女了,小春儿要不要陪朕?”

傅恒想到正事,正色问,“万岁想把哪家闺秀指给福康安?”

乾隆十分欠扁的一笑,“你猜。”

猜你妈个头。傅恒面不改色的闭嘴。

福康安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挨了几脚不说,善保看他的眼神也不对,总觉着别有深意。

善保在乾隆跟前不若以往受宠,乾隆倒也不会大失风度的找他不是,不过,自从西藏土司的接待事毕,就再没派别的差使给他。

迎接阿里和卓的差事落在了五阿哥的头上。

善保又回到了以前值班看大门儿的时候,而且他现在一道值班的同僚换成了布彥达赉,福康安被乾隆调到了户部做侍郎。

每想到此处,善保无不恨的牙根儿痒,妈的,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就让他去做户部侍郎!该死的官N代!

善保不痛快,待福康安去他家时,就免不了刺福康安几句。

福康安竟然大度起来,各种冷嘲热讽,全当清风拂面,种种姿态更让善保觉得福康安愈发可疑来。

不过善保素来沉得住气,见无法从语言精神上打击到福康安,也就暂且熄兵。不管如何说,富察家都是一等一的豪门,不到万不得已,善保不会与富察家决裂。

福康安如今于户部当差,跟善保嘀咕道,“以前不知道,唉,这朝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今儿漕运总督又上折子,说经费不足,要朝廷拨银子呢。”

善保不大明白如今的制度,不过运输业向来是暴利行业,拈一颗红嘟嘟的草莓,笑问,“这真是奇了,不为朝廷纳贡交税便罢了,怎么还跟朝廷要银子?”

“你这真是千古奇谈。”福康安见善保不明就理,倒也不急,反细细与他解说,“自来漕运便要负责粮食的征收、兑运和交仓,漕运官制和船制,运丁和屯田,漕粮运道的修治,运河河政等,都是漕运总督衙门的事儿。你想想,漕运北过淮、到通州,几千里的运程,光漕运上这些官员兵士一年就得多少银子养着,还有沙船的养护折旧、运河的维护等等,难怪银子总是不够用。不过这漕运总督也好笑,官粮官银刚运来,就跟朝廷哭穷。这也是常例了。”

善保皱眉,遂笑道,“莫非漕运这么多船只,只用来运粮、运丁,只做这些差使?怎么不做私务运输的活儿呢,如南货北上、北货南下,把漕运的船分为几拨,隔几日便跑一趟,这一趟下来不只翻出多少银子呢。”

“利大吗?”福康安低声问,还解释一句,“以往我不大懂这些,虽然如今恰逢圣世,国家岁入较太祖年间大增,可用钱的地方也多呢。若是真有大利,也是利国利民之举。不过,说起银子钱,”瞟善保一眼,福康安道,“好些读书人是不屑一顾的。我倒觉没什么。”不说别的,就是善保拉他合伙的胭脂铺子,一年也翻出大几千的银子,饶是福康安也觉得手头儿宽裕不少。日子越过越滋润。

“那些不过是些酸人罢了,何必跟他们一些见识。没钱,吃什么穿什么?皇上治理国家,也只有一个目的,国富民强足矣。”善保想了想,说道,“漕迲的官船不算,难道就没有私运船队么?商人么,无利不早起。不过你想,那些私人运船如何能与官船相比呢?最重要一点,官船上配备官兵,安全上就不是私船能比的。福康安,不用多,可以先拨出五十条船,专门用于南北两地运输,例如有商贾要托运货物,如果小件儿,咱们可以订个底价,最低一件多少银子。如果大件,按斤按占地面积另算银子。如此南来北往,不说别的,这五十条船一年的官员官兵的开销能赚回来不说,还能为国库纳税呢。起码不用像漕运总督这样年年要银子。”

福康安初到户部,他从未于部堂当差,在这些事上本就没有什么条框拘束,听善保说,也来了精神,当下取了笔与善保细细商议起来,直到深夜,方心满意足的折返回家。

福康安性子疏阔,乾隆素来待他亲近,他有了好主意,也憋不住,着紧跟乾隆说了,恭恭敬敬的呈上折子。

乾隆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小路子接过奉上。

翻展开,果然是福康安霸气十足的笔迹,欣慰道,“你肯用心做事,这很好,不枉朕对你十几年的栽培。”

福康安笑,“谢万岁夸赞。”

乾隆一目十行的看过,转递给傅恒,“春和,你们也瞧瞧。”

傅恒啥也不知道,福康安根本没跟他打招呼,就弄了个折子禀上,正一头雾水,接过浏览后,再传阅上书房内大臣。

“先说说,你怎么忽然起了这个心思,用漕运船运输私货?”乾隆对福康安格外有耐心。

福康安胸有成竹,禀道,“奴才这些日子在户部当差,见朝廷里外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前儿漕运总督来跟万岁要银子,奴才就想到漕运船只五千余条,除了运用粮食、兵丁,大半时间是闲着的。这么多船,闲一天就得耗费银钱上万,岂不可惜?自来漕运送粮到京都,回去时也会捎土物特产。那何不把这些闲的船只利用起来,也省的兵丁闲赋,奴才想,如此漕运收入自然增加,也可为朝廷省些用度,一举两得。说不的,还有余银纳缴户部。因这事儿从未有先例,奴才也是头一遭当差,想来朝中会有大人忧国忧民,怕此法收入有限,更兼会扰繁漕运,所以奴才想着,可以先拨出百十条船,试一试?若好,再大规模推行,若是不好,也无甚损失。”

“你们说呢?”乾隆看向大学士们。

富察家的面子,还是没人愿扫的,连刘统勋都说,“福侍郎一心为朝廷着想,忠心可表。此事虽无前例,不过先百余船试行,不扰官不扰民,如今漕粮上交毕,拨出些船只应无碍。”

福康安自信满满的看向乾隆。

乾隆大方的给予福康安特权,“如此,你既有把握,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先让漕运总督拨两百条船吧。”

“谢皇上!”

乾隆拿着福康安的折子,笑道,“先不要急着谢,你头一遭办差,朕再给你一样方便,办事手下不能无人,户部朝中,你瞧着谁合用,与朕说了,朕拨给你使。”

福康安大喜,“皇上身边儿的人也行吗?”

乾隆大方的挥手一笑,“可。”

“那奴才就不客气了,万岁身边儿的侍卫丰升额、布彥达赉、善保,能不能先暂拨给奴才?”

福康安狮子大开口,阿里衮先心神不宁了,万岁可千万别误会,咱们跟富察家早就交好,可不是结党啊!

哪知乾隆不以为忤,“你眼力倒是不差,也敢开口。罢了,朕有言在先,准了。”

乾隆再问,“这几人可是不够的。”

“是,奴才想着,笔帖式马上就工开考了,界时奴才想从笔帖式里再挑些人。”

乾隆见福康安成算再胸,笑道,“朕再指一人给你。王杰行事素来妥当,让他跟着你一块儿干吧。”留意到福康安要的人中并无汉人,乾隆便为他加了一个。

福康安谢恩。

议事毕。

乾隆握着福康安的折子,对傅恒道,“才华横溢,世务通达,难得难得。我原本还想冷他些时日,好像他知道些分寸。不承想,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善保于朝政上倒是挺有自个儿的见解,他于银钱上的确有过人之处,福康安这两年收入颇丰。”傅恒笑道。

“这倒是,前儿还孝敬了朕几方古墨。”礼多人不怪,纵是乾隆也不能免俗啊。

傅恒犹豫道,“万岁对福康安,是不是太大方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福康安是朕看着长大的,若连他都信不过,朕还能信谁去?”乾隆道,“怕什么,朕倒是喜欢他这一点儿,你看他选的人,清一色的年轻人。这差使也是试金石哪,朕要看看这些年轻人的本事。”

“就这么两百条船,怕收入不会太高…”先打预防针。

对于傅恒的心思,乾隆无奈,摇头笑道,“小春儿啊,朕…”眼睛含笑的望向傅恒,“过来,离朕近点儿。”

“万岁,您说话奴才听的清楚。”

“这算抗旨不?”

终于摸到傅大人的手,乾隆靠倚在榻上,用力一拽,傅大人近前两步,“万岁有话可以说了。”

山不来就朕,朕只有去就山了,乾隆一跃坐起,右手一抄傅恒的腰,他猛然间施用全力,傅恒防备不及,竟然给乾隆抱个满怀。

“万岁,请自重。”傅恒皱眉低语,伸手去推乾隆的肩头。

乾隆忽然坏笑,伸手在傅大人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傅恒为人内敛,脸“轰”的红了个透,乾隆哈哈大笑。好有趣。却不敢再不敢继续抱着,生怕小春儿着恼,忙放开手臂。

傅恒气的失了理智,伸手在乾隆脸上掐了两把,恶狠狠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唉哟,你怎么用这么大力气。”乾隆低笑,揉着腮帮子道,“把朕捏红了,朕可怎么跟外头人解释哟。”枉自叹息,“小春儿你越来越粗暴了。”

见傅恒的脸越来越发,眼瞅着就要乌云罩顶,乾隆忙坐直,拉着傅恒的手说好话,“朕要跟你说的是,不要怀疑朕,朕对你的心思,莫非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傅恒低声道,“奴才并不是不信皇上,只是君有君道,臣有臣节,只有各自本分,方是长久相处之法。”

乾隆笑了笑,“朕明白你的顾虑,你也暂且放心。小春儿,当年你出征时,朕也是让你自选将领,朕又何曾不信任于你,不宠爱于你?朕,更能保全于你。于福康安,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毕!

73、热热闹闹的七月份...

善保接到旨意时,便知道自己押对了宝。

官场之中,一朝失势怕就是万劫不复,尤其他家根基浅薄,仇家却不少,平日里看他眼红的人也不少。

乾隆身边哪个不是伶俐的,少了他一个,还有无数的人想补上去。到那时,乾隆还会不会记得他还不好说呢。

更别提什么指婚的事了。

若乾隆厚道,随便给他指一个,哪怕门第不高,也能堵了人的嘴。

可若乾隆“忘”了呢,就这样晾着他,到时娶不上老婆是小,底下少不了有人惴摩“圣意”将他不着痕迹的收拾掉。

善保每想至此处都会不寒而栗。

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多么可怕。

善保看着福康安明朗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亲呢的捏捏福康安的胳膊,嘴里说笑着,“福康安,你还挺有面子呐。”心里却冷的如同三九寒天。

“善保,多亏你。”福康安诚心实意的道谢,猿臂伸展揽住善保的肩,笑嘻嘻地,“善保,去我家吧,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各种规矩得立起来。今年的秋衣也得了,正好顺道去试试,若不合身儿,再叫他们改去。”

“怎么,几件衣裳就想打发我,那可没门儿。”善保笑着拍开福康安的手,低声道,“在宫里规矩些。热死了”

福康安听话的放下手臂,不过与善保走的极近,正午炽烈的艳阳照在宽广的广场上,白色的石板折射出流火一样的热浪。

紫禁城里除了御花园,其他地方几乎没有高大的草木。

热恹恹的下午,路上并没有多少人,福康安在善保耳际低语安慰道,“善保,虽然接待回疆王的差使丢了,咱们一起干漕运的事儿,也是一样的,你别难过了。我也不是礼部那些老油条,你的本事功劳,我都会跟皇上说的,绝不会抢你的功劳。”

善保不在意的笑笑,看福康安一眼,“你别胡说,上次西藏土司,我不过是跟着跑跑腿,瞧瞧稀罕儿,长些见识罢了。回疆的事,我从没想过。”

福康安的视线在善保脸上瞅了几圈儿,也没瞧出个一二三,不过他跟善保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善保有些了解,不管善保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福康安都一五一十的对善保道,“我阿玛在家说的,原本皇上是想点你接待阿里和卓的差使…”

“这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个三等侍卫…”善保的确是听到过风声,此时不过是套福康安的话儿罢了。

福康安心里有鬼,也没瞒善保,“那会儿,皇上是说要升你爵位,让你主理呢。”

福康安继续念叨,“你说你又没大功劳,哪里就平白无故的赐爵呢。我琢磨着,皇上是有意把公主许给你呢。”福康安的侧脸被烈日晒红,拇指抹去鼻尖儿上的汗珠儿,径自道,“宫里未嫁的就是九公主了,令妃的女儿…不是我说酸话,那丫头哪里配得上你呢…长的一般,脾气古古怪怪的,声音稍大一点儿,就泪汪汪的跟别人欺负她似的。娶老婆是过日子的,尚主不过有个和硕额驸的爵位,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像我二哥,跟二嫂同床还要等着二嫂的宣召,纳个小都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生怕皇上知道了不高兴,哪儿是男人过的日子…”

福康安蔫蔫儿地说出实话,“我就带你去百花园了。”

“这么说你早知道事会泄露。”善保的声音平平板板,心里已恨不能踹死福康安。

福康安悄声对善保道,“我身边有万岁赏的侍卫。”善保马上左摇右摆四处扫过,没见人哪。

“哪儿能大喇喇的摆出来呢。”偶尔,福康安觉着善保真是个呆子,无奈道,“再说,他们也不会跟我进宫。我是想着,皇上选额驸分两种,一种是与蒙古联姻,另一种就是满洲联姻,必是老实巴交的子弟。瞧瞧大额驸和我二哥就知道了,我想着带你去风流风流,兴许皇上就熄了这心呢。谁知他气成那样,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善保捏着拳头的手抖了两抖,极力克制着不要舞晃到福康安的臭脸上,忍着一肚子的火气,干巴巴的道,“这下好了,我看皇上不定给我指个什么女人做老婆呢。”

妈的,谁说娶公主不好了?

难道在这个年代我还要先谈场恋爱再娶不成?

公主是有公主府的,喜欢就多去几回,不喜欢的话少去,此年代女人特矜持,就是公主也说不出什么。

关键是可以做皇上的女婿,这是何等身份,娶这么一个并不讨厌的女人,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为何不娶?

善保被气的头晕脑胀,说不出话来。福康安还一副“我很体贴”的语气,“放心吧,我瞧着皇上气的不轻,这次估摸着你指不了婚呢。”

妈的,老子上辈子做啥对不住你的事了,你这样整我!

福康安悄悄对善保说,“这回只要皇上不给你指婚,有门儿好亲事等你呢?”

善保无甚表情的哼哼两声,能比公主好?

“实话跟你说吧,我大堂兄,就是富察明瑞,你知道吧?我大堂兄有个嫡出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因为是独生女,是不用选秀的。”福康安拉起善保的手,笑道,“我阿玛跟大堂兄都相中你了,只是皇上开口要给你指婚,这事儿哪里敢再提呢。如今等皇上对你淡了,我阿玛开口求皇上给你们赐婚,一准儿有门儿。”

“真的?”善保的死人脸上硬生生开出一朵牡丹花,马上追着福康安问,“你不是唬我的吧?这怎么能呢?”

福康安见善保重又精神焕发,扬眉道,“还说呢,你可没少给我脸色瞧,你也不想想认识我多少年了,我还能害你不成?”

反正煮熟的公主已经飞了,公府贵女再不能黄了。善保跟福康安打听道,“皇上可不好糊弄,嗬,这头儿你带着我去喝花酒,那头儿就去请赐婚,明摆的乌龙阵,弄巧成拙怎么办?”

“这有啥,皇上气一回且消不了气呢,他就是为面子也得冷你些天。只要这回选秀糊弄过去,过两年事儿淡了,我家再提,起码有七成把握。”福康安自信道,“皇上不要的,还不兴别人捡家去啊。呜…”刚说完就挨了一拳!

善保咬牙切齿,“什么叫不要的!我行情有这么差吗?以前不知道多少人给我说媒呢。”

驸马,差一点儿就可做驸马了!

该死的福康安!

不过,善保的心情是比在前些天好了那么一咪咪,就盼着乾隆千万忘了自个儿,自己着紧些把富察家闺女娶到手才是呢。

虽比不得公主,少奋斗十年也是有的。

善保丝毫不以裙带关系为耻,反而得意洋洋,对福康安的态度也渐渐好了,一颗小心肝儿扑通扑通欢快的跳跃着,暖似三月春风。

七月是个喜庆的月份,含香公主要来了,还有,六阿哥永瑢订婚三年的未婚妻终于可以娶进门儿了。

还珠格格、紫薇格格都得偿所愿的要嫁人了。

宗人府礼部忙的头晕脑涨,更有为难的事儿,就是五阿哥的大婚,还珠格格是孤儿,没个母族,小定纳吉礼要怎么办?

好像到了此时,往景阳宫送重礼的官员才反应过来,五阿哥的妻族是空白。皇,皇上怎么给五阿哥指了个孤女啊?

还珠格格的嫁妆要怎么办?从哪儿出?下定迎娶,各种礼节都要还珠格格的父母出面的啊?礼部委婉的跟皇上问起。

令妃跟两位格格情同母女,听乾隆找她商量,柔声道,“要不,让小燕子认个干亲?”

“这倒是个法子,只是给他认哪家儿呢?”

令妃浅笑,双手叠放在皮球一样的肚子上,满脸母性的慈爱,“小燕子天真可爱,又是郡主,谁不乐意认这么个女儿呢?不过,要臣妾说,女儿家出嫁,额娘都要教些私房事儿呢。若是只担个名儿,彼此不熟,倒不相宜。皇上忘了,小燕子的嫁妆也得筹备呢。”见乾隆点头,令妃更加有把握,“臣妾想着,小燕子跟福家是极熟的,她跟紫薇情如姐妹,何不让小燕子认了福家?臣妾的表姐也喜欢小燕子的,表姐只有两个儿子,定能拿小燕子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就依爱妃。”乾隆又陪令妃说了会儿话,便回了养心殿。

如今装潢一新的重华宫在那儿摆着,六阿哥、八阿哥都出宫分府,谁入住重华宫,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的事儿了。

在这个时候,能认还珠格格为义女,真是天大的体面与荣耀。

福家顿时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地方,福伦商量着除了宗人府预备的郡主规格的嫁妆,自家再出一份儿为还珠格格添妆才好。

如此一来,小燕子爹娘嫁妆就全都齐了。福家风头更盛。

许多人为重阳宫备的礼都加厚三分。

乾隆对此仿无所觉,他正在听五阿哥和礼部侍郎回禀接待回疆王的事儿呢。

五阿哥道,“儿臣想着,阿里和卓远自回疆为和平而来,皇阿玛赏他个体面,在太和殿广场带文武百官迎接于他,他定深感皇恩,感激涕零…仪仗规制,礼部均已拟好。”

乾隆未作声,看向一旁的福康安,问道,“福康安,你说呢?”

福康安说话向来直接,“奴才觉着不妥。”

“说说看,哪儿不妥?”

收到五阿哥冰冷的目光,福康安说的更心安理得,“阿里和卓不过是个郡王,回疆这地儿,早就不太平,自万岁登基以来,两次叛乱。奴才觉着,阿里和卓来,是因为他给万岁打败了,打怕了,才来求和称臣。要奴才说,塞外多少王爷,他们怎么面圣,阿里和卓就怎么面圣。他远从回疆来,万岁多赏他些东西,赐他酒肉,也就行了。一个回疆郡王,不值当的劳动文武百官。”

不说傅恒、阿里衮等满洲亲贵,就是刘统勋等汉臣也觉着福康安说的在理。上回西藏土司来朝,也没安排他们去迎接哪。莫非这个回疆王的脸格外比别人大吗?

乾隆哈哈一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提着福康安道,“你这小子,都说以和为贵,怠慢了阿里和卓也不好啊。”

“奴才倒有个想头儿,不知该不该说。”

“在朕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乾隆笑道。

福康安道,“奴才以为阿里和卓这回来,还须叫他知道天朝威风。叫他见识一下我朝兵强马壮,使他有畏惧之心,他才能老实呢。他来了,除了礼部接待,还可以让兵部准备一场检阅八旗驻兵仪式,到时皇上带他去开开眼界,省得这些回人再不知天高地厚。”

福伦面有豫色道,“兵者,国之大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人家一来,就看到刀枪,怕回疆王心中难安呐。”

福康安很奇怪的问,“福大人,你跟回疆王很熟么?”

“我根本没见过回疆王,哪里敢说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