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喜欢就换给他呗,五十年的也没什么用处。”

“四科那边有规定,不许与俗世私下买卖。”

薛润从躺椅上坐起来,看着他乐:“然后呢?”

杨向子帮小师弟倒了一杯茶后回答:“嗯,然后我就卖给他了。他也透了一些消息给我,说是,俗世这些年也培养了一些修真者,但是最近几年,真修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些无名的波动影响到了大批修炼者的心脉,金丹期以上的走火入魔的老祖能有三四位。至于低级修真者,这几年一直不间断的频频受伤,已经无法计算有多少了。李国平他们想换购一些稀有的丹药,但是真恒会拒绝了。”

施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香橙味的口香糖,倒了一颗出来塞进嘴巴里咀嚼,咬了一会他问到:“师兄,什么是真恒会?”

杨向子冲他笑笑:“就是真修那边的人,一会我细细跟你讲,咱家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下次你见到他们,行事还是要略加小心为妙,那些人很麻烦,控制欲望很强,而且,这几百年来,俗世修真界也的确是在真恒会的控制下发展的。”

“哦。”施洋点点头,却没放在心里,他想,他的日子大概也就是周围这几十里地了。

“我是不管什么会不会的,李国平也说得有道理,发薪水的,保护咱的,给咱们提供方便的,其实还是地方上。我卖或者不卖,真恒会,还有特勤四那边也不会说我好,所以无所谓了。”杨向子摊下手。

薛润很难得没有跟徒弟胡咧咧打岔,他的脑袋的思绪却一直在想事情的本源,那个所谓的真修,修真界的内核,他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在那。

可是能够引起修真者集体心脉受伤的,只有一种人可以做到,那就是飞升之后的仙级的人可以做到。以他现在的功力,方圆几十里的使一些手段,他也可以。可是,影响整个修真界,便是回复了前世的功力,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谁??或者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扰乱这个社会吗?或者说,他们存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摧毁完整的修真界。好处呢?人做事,都有诱因,起因,三年了,他放任徒弟与那边接触,无非是想得到一些消息,如今药量是成倍的增长,真恒会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反射过来。

薛润不觉得那个所谓真恒会的背后,三层皮全开的内核里有什么大人物,随着心脉受伤的修炼者成批量的增加,那些人要真有本事,也不会把制丹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小门小户。

薛润的右眼,上下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心绪有些烦乱,有一些线,它就在那里,可他就是找不到线头…

杨向子与施洋对视了一下,默默站起来,留下师傅一个人思考。

薛润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上一下的摇晃着,思考着。

当今修真界的脉络其实很简单,杂修这边,就是现实里偶尔有些缘分的人,得到各自的机遇,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修真者回事,便没命的追求起来,最乱就是这群人,半瓶子醋,一旦有所成就就不折手段,无法无天起来。

那么真正的修真界在哪里呢?前些日子,大徒弟搞到一份资料,有36洞天,72福地之说。这些地方有些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也有说是有大量隐居者与世隔绝。

便查这些洞天福地的资料,薛润也没找到清灵源,那么,自己来的那个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今,境界越升越慢,那种突飞猛进的感觉再也没有了,没有竞争,没有外力鞭策,薛润修的很茫然。

两个徒弟,向子停到了灵寂,洋洋倒是升得快,可是那孩子心肠过于刚直,这不好。

薛润很想去真正的修真界看下,或许可以找到自己来时的线索,还有那股无名波动,这几年他一直觉着那波动必然跟自己的到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

院子里越来越清凉,薛润摇下想的发昏的脑袋转身进了屋子,他却不知道,此刻,在现世看不到的昆仑海内,一处掩埋在废墟下层的洞府内,有几个人,正积蓄全身的功力,使出各自的绝招努力地打向面前的一片透明的虚无…

“师傅,莫急,再等几天,我们就能出去了。”一位穿着古代战袍的金甲人单膝跪地的向一位坐在珍兽皮椅上的人禀报。

“起来吧,我不急,几万年都等了,我一点也不急…”轻轻的敲敲椅子扶手,这人很随意的说着。

“那就好。”

“琼和。”

“在。”

“你说…哥,他还在外面吗?”

“在的,一定在的,那水镜不是说了吗‘玉在丹门’这么些年了,水镜占卜从未有错。”

“是呀,是啊。”这人叨咕了几声,突然站起来,有些激动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的说着一些担心的话,末了,他扭脸对琼和道:“一定没错的,不然,我们不会醒过来。”

他说完,确定的拍拍琼和的肩膀,转身出了地下宫殿,远远的奔突破口那端去了。

第17章

师傅六月就开始唠叨想见网友,两位徒弟对师傅这番作态表示鄙视,使了很多小手段,像拒绝给他安装视频,破坏耳麦,帮他点击木马网站等等之类损招用了无数,师傅很坚强,便是无数次重新练号都不觉得厌倦。

大概是察觉到徒弟们不愿意他见网友,师傅安静了几个月。十一月的时候,他又开始别扭了。

薛润挺想见见自己那个打金团的二当家的,说起来,他都多少年没这般热血过了。以前他们的小帮派,也就是个三流,一堆新手,每天在语聊室瞎哈拉,后来二当家来了,那人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会做人,会办事,会调节气氛,一个三流打金团,在二当家的引导下,不到六个月跻身于服务器前十。

上个月,团里经历了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的城邦保卫战,薛润那晚特感动,真的,超级感动,二当家为了保卫城邦与攻城怪同归于尽,自爆于城门,这是怎么样的高贵情操,这是怎么样的风格!

二当家很喜欢大当家,为了大当家付出很多。团里的人经常拿这两个人开玩笑,每次他们都不承认,大当家爱面子,出了事却没担当,薛润搞不懂这等牲口有什么好喜欢的可是,越是这样的,偏偏就有贱人上杆子找打击。

先是喜欢的没了骨骼,成了一身软肉,即自爆了,也换不来大当家的青眼。薛润很想见见二当家,然后骂醒他,可是二当家对当傻逼如饮甘怡,薛润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对比从前,他觉得自己是进步了超脱了。却不知道团里傻猪有两只,一只抵命,一只出钱,最聪明的永远是大当家。

保卫战结束后,团里的人内心激荡的久久难以平复,大家决定,找个地方,务必见上一面,成就一辈子的友谊。

施洋端着一杯果奶,悄悄溜进厨房,对着师兄的耳朵嘀咕:“他把身份证藏起来了。”

杨向子冷笑:“没事,家里存折我藏了,他口袋里就二十块钱。”

“他不会飞去?”施洋撇嘴。

“没事…咱有人质,他账号密保在我这里,他要非去我就改他密码。”

施洋撇嘴:“你就叫师傅去呗,怪可怜的。”

杨向子拿着铲子敲师弟的脑袋,用手指指在植物园转圈的师傅说:“他现在这个妖孽样子,能出去吗?要是那帮人好心还好,被骗点钱财什么都无所谓,可是,你想过没。网络多乱,谁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再说了,没事儿了,给你招惹一群师弟回来家里,你管还是不管?”

“坚决不能管!”施洋立刻叛变。

晚上吃晚餐的时候,薛润绝食了,一口东西没沾,抱着一个沙发垫,一脸幽怨的盯着大徒弟看,二徒弟眼睛看着窗户外吃东西,眼神根本不敢跟自己的师傅碰。家里这三人,洗髓,塑身无数次,变化最大的是师傅。他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整的,真的就像是花树堆雪一般,环姿艳逸已极,偶尔上街,回头率是不分男女百分之一百瞧着他惊艳。

“师傅,不就是随便玩个游戏,你干嘛那么认真?”施洋没办法了,只好劝了一句意思一下。

薛润不吭气,眼睛直直的瞪杨向子。

“那会网友是你要做的事情吗?那都是小孩子才做的,平时在语聊室,那些人说话,我听着就不像是好人,不是女人就是钱。还有,他们没少借你东西,你看那个还了?”杨向子耐着性子继续教。

“钱财身外物!”薛润很是理直气壮。

“一个月,六千块钱的点卡,普通市民家,六千块活一个月,上个月你花了一万五,一万五,够普通人家添个很好的电器了。不是怕师傅花钱,那些人要是好人,就不会一口一个义气,然后翻身就跟你借东西。”

薛润站起来,撇嘴:“不吃了。”

杨向子也不管他,收拾了东西进厨房。施洋赶紧端着碗跟进厨房,悄悄卡在门廊看坐在餐桌边上的师傅,他才不得罪大师兄,大师兄养家的。

薛润反抗了一会,大约觉得没意思,便气哼哼的上了楼。

杨向子低头悄悄笑,转身打开冰箱,端出材料给做了一些小点心,指派施洋放在师傅书房门口。过了一会,书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师傅将盘子端了进去。

师傅到底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网友们,活动结束,热乎劲儿过去了,他也就消停了。施洋跟杨向子都松了一口气,悄悄的一直巴结,哄了很久才哄好。

薛润这几天在语聊也不跟别人逗乐了,他听起别人说起大家见面的盛况,大当家看上见面会的一个妹子,现在已经同居了,二当家聚会那晚喝醉了,据说二当家是个体重四百斤的胖子,他喝醉之后,团里四条大汉抬不起他,徒添很多笑料。

薛润觉得二当家的精神是美的,可是谁会去跟精神谈恋爱呢?精神只能是用来歌颂的。

退出语聊室,薛润骑上游戏中的灵兽,满地图找二当家,他转了很大一圈,终于在一处山谷,看到二当家亮着游戏里矫健英俊的身姿与大当家一起杀怪,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团里的小妹儿悠闲的盘膝坐着,她的头顶挂着她的游戏姓名“小脚冰凉”,名儿后还有个称号“等你来捂”,二当家的名儿后面也有称号“大功率核电站”,而大当家的却是“咸湿牌电脚炉”。

薛润再次表示,自己对现代世界的情感还是不懂了。他扭脸看向窗外,这几年,气候异常,才十二月初,正梁市便一场大雪封了路。这场风雪给家里带来一段平静的日子,本来年终该是上山选购花卉的商人没上门,向子说今年亏了。

风雪越加的大,午夜的时候,杨向子接到一个电话,跟师傅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如今这下山的路还是被大雪封着,雪都不是一片一片的在下,是一团一团的往地上丢,很难得的,向子他是踩着飞剑出去的,说起来,家里现在不缺好东西,可他还是踩着师傅给的那把门合页做的飞剑到处走,完全不觉得丢人。

正梁市今年遭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大雪灾,大雪一连下了五天,灾情最严重的黄吉县在雪灾中一千多处民房遭受到了不同的破坏。最糟糕的是,地下供水管道被冻住,整个城市现在处在无水状态。

由于大雪封路,天气恶劣,能见度不高,救援直升机进不去,部队拉送救灾物资的车队现在卡在高速路口,前不得后不得。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正梁市紧急事件处理办公室动用了一条特殊的专线,直接向上面求援,可是求援报告打了快四个小时,上面给了一条指示叫他等,于是,正梁市的市委书记叶正磊只好在办公室团团转圈。

晚上九点半左右,他的秘书带了两位军人进办公室。这两位军人,军衔都不低,一位是少将,一位是上校。

带头的少将脱去大衣,从怀里拿出特勤处的证件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正是李国平,他身后的这人是他的助手。

叶正磊简单的问了一下李国平的职位,便称呼他为李主任:“李主任,你看,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们也预料到有这场大雪,也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自来水管道一冻,整个城市就瘫痪了,还有电,很多电缆如今都挂冰断裂了。咱们就不要说客套话,如今情况危急,我就想知道上面的意思,该如何救灾,如何应急,我们一切听你们的指挥。”

李国平笑笑,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叶正磊两句,这段时日,何止正梁市,这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的就不是一个省份,整个东部五省都受到了它的照顾。

那股寒流就如从异世界吹来的一般,跟其他半球的蝴蝶无半点关系。作为特殊事件,自然就得交给特勤四处理,李国平自上任以来,处理过太多棘手的特殊事件,比贞子缠身还可怕的事情也不是没遇到过。

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难办的,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这随随便便就是三五十万人被卷进来。那股子来自地狱的强风,就如异时空那头破了洞,压抑了千万年的黑洞怒气,一股劲的吹到了人类的世界,寒流,寒流不过是其中的一股,据说,南美那边有地方突然地表温度达到了摄氏七十度左右。

李国平在叶正磊面前摊开黄蓝图,表情略有些失望,正梁市运气很微妙,这里倒是有修真者住着,也是熟人,可这两人是丹门洪太山的后裔,这么大的灾害,怕是不好救助的。算了,既然来了,还是按照程序通知一下吧。

零下近十五度到二十度的天气,风暴带着雪球将空气刮出了呜呜的悲鸣,黄吉县与正梁市的交界处,一栋乡镇企业的办公楼被政府临时征用,变成了救灾办公室。正梁市各界要人,如今都驻扎这栋大楼里随时候命,再过几日便是元旦了,可是,谁敢提及过节就是跟政治前途开玩笑,真真假假的,这栋大楼里的人都是一派忙乱,仿若地球里就属他们最忙,忙来忙去屁事不顶。

办公楼外,是长长的排了十几里的部队救灾的柴油车队。很多官兵耐不住冻,就在道路边用政府送来的玉米杆子浇了柴油点燃取暖,唯一能动弹的交通工具就是附近村子的老乡临时做的爬犁,爬犁后面拉着两只保温桶,来回的送着热水,这雪五天了,还是一副取之不尽的趋势,大的令人绝望。

杨向子慢慢的踩着半尺厚积雪走着,他的出现有些奇异,过于悠闲,像是在午饭后,出门消食遛狗的那种闲人一般。没有雪中旅人的狼狈,没有那种天地间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艰难。自车队末端悄悄下了飞剑,十几里地的路程,杨向子被两边的官兵参观的彻底,可他偏偏不觉得窘迫,就那么坦坦荡荡的来到了办公楼前。

“站住,请出示证件!”办公楼外的武警拦住了杨向子的去路,好奇的打量他。

杨向子今儿穿了一双军靴,黑灰色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英伦风格的双排扣短羊绒大衣,扎着一条深蓝的长棒针围巾,带一定同色的棒针线帽,悠闲的就像来办公大楼喝咖啡一般。

杨向子呆了一下,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拽去皮手套,掏进怀里取出一个小绿本,绿本的正面有两个烫金字“特勤”。这本证件在家里丢了三年,还是第一次用,在证件里,杨向子的身份是特勤处的一名办事员,还有个军衔,是中尉。

以前是少尉来着,后来这不是帮着李国平做了一些丹药,那边给提了一级。

守门的武警今天是第二次见到这种特殊的证件,他检查完毕,郑重的合起本子,利落的敬礼放行。

杨向子知道该回人家一个礼,他的手臂动了下,还是尴尬的笑笑,轻轻的摇头,算了,没学过,就见过,他不会。他放好证件,点点头:“辛苦了。”

大楼一楼的大厅两边,接了大约有三十多部电话,如今,这大厅空调开着,电暖气点了五六个,可是还是冷,有人一揭开门帘,这屋子里便呼的一下,卷进一股子凉气。见有人进来,大家都停了手里的工作看他。杨向子赶紧回身,把门帘掖好。

“您好,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政府办公室的人,赶紧上来接待。

杨向子扒开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冲他笑,这人呆了一下,因为进来这人,容色晶莹如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五官细致端正,年龄二十上下,浑身带着一股子形容不出来的优雅精致劲儿。

“我去201室。”杨向子对他说。

201正是叶正磊的临时办公室。

叶正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急得满地转圈,李国平倒是不着急,反正他来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如果一会洪太山的人说管不了,他会再向上级申请人,这是程序。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李国平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进来的杨向子,便笑笑打招呼:“呦,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呢。”

杨向子进门,摘下围巾,脱去大衣帽子,很轻松的调侃:“李主任,你还是这么虚伪。”

“得,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个好人,这可是冤枉我了,你们正梁市的事情,整的我是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大半夜的坐直升机来的。如今直升机都无法降落,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多少年没跳伞了,不瞒你说,我差点跳到人家郊区民宅的猪圈里去。”他说完,扭脸看下叶正磊。

“帮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正梁市的父母官,叶正磊叶书记。叶书记,这位…是你们正梁市紧急事件处理员,少…哦对,中尉杨向子。他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

叶正磊顿时对这种混乱的,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上下级关系,还有这位从不知道的紧急事件处理员,他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方式来谈,部队的规矩跟地方不同。他呆了下,只好上来先握握手:“辛苦了。”

“没事,我难得为人民服务一次。”杨向子笑眯眯的。

那么多部队,那么多部门都无法处理的事件,就靠这个人?这个毛都没长全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能处理了?

李国平看叶正磊不动弹,便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一句,叶正磊顿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杨向子。

“你别听他胡说,这家伙嘴里向来夸张。”杨向子撇嘴讥讽,对李国平依旧不客气。其实,他这三年跟李国平混的蛮熟,换证件,买古董什么的也常打交道,李国平是个老油条,不得罪人,两面三刀的一个人物。

叶正磊神态激动地跟杨向子再次热情握手,握完,他铺开地图,帮着给介绍,这番介绍也是磕磕巴巴的颠三倒四的。毕竟第一次看到传说里的人物,电视上演的那些腾云驾雾的…反正,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国家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杨向子低头看了一会地图,抬头问李国平:“你们怎么不叫毕烈耀来,那家伙玩火的,一通火焰烧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李国平遗憾的摊手:“这是你的领地,按照规矩,必须你先处理,正梁市人民的纳税钱你也没少拿。再说了,人家毕烈耀职位比我高,权利比我大,出场费我也拿不起,这几年家底都掏空了,上一次那笔交易,你也没少敲我。”

“不就是拿了你几本书吗?”杨向子撇嘴,继续低头看地图,看市政图。

“现在是冬天,打搅植物冬眠有违天和。”杨向子叹息了一下。

“那该怎么办”叶正磊很紧张。

“怎么办也得先去看看。”杨向子特平静的说:“这张市政图先借我,我去下现场。”

叶正磊点点头:“成,我这就派人跟你去,汽车走不了道,有个老乡家做了爬犁…”

李国平失笑:“不用啊叶书记,都说了,他们跟我们…抱歉!”

杨向子瞥了李国平一眼,堵住了他的话头后…慢条斯理的穿大衣,围围巾,推开窗户,右手一伸,一把银色的宝剑突然出现在窗外。

天边一道银光闪过,杨向子消失在大雪夜幕当中,叶正磊目瞪口呆的指着外面,半天才磕磕巴巴的来了一句:“原来…真的有。”

李国平拍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说:“世界大了,本就该什么都该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对了,这事要保密,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不过,没事别去打搅人家,这些人跟咱们不一样,你懂得。”

叶正磊点点头,李国平叹息了一下:“你们正梁市运气还算不错呢。”

“怎么讲?”叶正磊不明白。

“人家什么条件都没提的就去了,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有些人市侩得很,那真是不狠狠宰你几刀,是不会出任务的。”

“你的职位不是比他大么?怎么命令不动他们?”叶正磊郁闷了。

“职位?哼!我算个什么,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世界…拳头大才是正理,野人一群…”他说完也觉得失言,忙笑了补救:“哦,我是说有些人,杨向子这人不错,脾气好,办实事。”

飞离办公楼十余里后,杨向子找到了自来水管道的正确路径,他下了飞剑,站在公路边的井口处持金刚坐安静的坐了半小时。接着,站起来慢慢的沿着这条线开始向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默默的用神识感知,他的神识越过积雪,冻土,沿着已经静止的管道水流慢慢的向前暖着。第九层的地脉术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刺激管道周围的地下菌种繁殖,慢慢包裹保护管道,有冻裂的地方,他便顺手填塞,有的细菌利用好,坚硬度比水泥也不差多少。这一路疏通,惊扰了很多地下的住客,像是,田鼠,刺猬,穿山甲什么的,猛的被一股力量从睡梦中揪起来,吓了一跳的沿着窝四下逃窜…

风雪依旧刮着,几个小时后,一楼有人上来报告说,有几个乡镇,奇迹般通水了。叶正磊松了一口气:“简直就是个奇迹。”

李国平假装不在乎的,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说:“这算什么!”他说完,看下自己的助手,年轻的少校点点头站起来,伸手推开窗户,摘下帽子,撩开额头的刘海…一直竖着的眼睛突然由皮下生出,眼神专注的向远处看。助手“看”了一会,带上帽子扭脸对李国平说:“他就只是在遛弯。”

“遛弯?”

“对,就慢慢悠悠的向前走…像是在散步。”

“没有借助什么器具吗?”

“没有,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应该是靠着本派的某种功法在运动。”

“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一个又一个的报喜电话打来,叶正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可李国平却若有所思的在那里考虑事情,看样子,这个隐居在正梁市的小丹门,真的有些手段,就像上一回,他们越过四科买丹药一样,人家杨向子二话没说的就给他了。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遇到完全无视“真恒会”的规矩,甚至,他们对修真界的潜规矩都是不屑一顾的山门。李国平想好了,这事完了之后,他需要很慎重的去杨向子家,拜访,感谢,拉拉关系,探一下水,能拉过来当然是最好,向杨向子他们这样的丹门,国家还是非常需要的。

第18章

年前,地方武装部,还有政府办公室的人,开了一辆小货车在叶正磊书记的带领下悄悄上了山,放了一挂鞭炮,与杨向子握手之后指着那一堆慰问品想了半天说辞后说:“…那个,先生,我们也不懂规矩,不能大张旗鼓的表扬,只能用俗礼意思一下了,杨中尉别嫌弃。”

“没事,叶书记有心了,我这里花不错,您进去挑一盆回家摆摆。”杨向子打着哈哈。

叶书记倒是很高兴,进植物园参观了一下,到真是看着满园子的红花绿叶稀罕的不成。论种花养草的手艺,家里这三位,算是当世无人可以比拟的。

杨向子给叶书记挑了一盆常青藤,人家非要给钱,杨向子假装生气,大家互相推了一会,感情越发亲昵起来。临走的时候,叶书记大手一挥,叫办公室主任过去,又挑了三十多盆盆景,说是过年了,大家都绿绿,闻闻春天的气息,杨向子没客气,每盆都给的实价,对方付账的时候给的是现金支票。

薛润坐在家门口瞧稀罕,杨向子跟施洋往家搬东西。

白面五百斤,天津小站大米五百斤,红薯粉条五十斤,土豆等各种蔬菜一百斤,方便面两箱,港式糕点二十盒,苹果,鸭梨,葡萄,香蕉,山竹各种水果两箱,祖国山水挂历四副,对联十副。还有各式政府招待所特质的卤味,熟食约有一百斤,超市代金购物卷两万元。

人家叶书记特真诚,还请书法名家抄了一副字儿,做成挂轴送来了。

“绿树红花不能分,鱼儿与水友谊存,军爱民,民爱军,军民凯歌唱不尽。军民团结一股劲,石基栋梁靠得紧,同心同德渡难关,救灾谱曲正梁城,人民军队一家人,雪灾过后尽开颜。”

师徒三人,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幅卷轴,施洋念了一遍,躲在墙角捶着墙壁笑。

“你笑什么笑!你,你你看你大师兄多不易啊,大正月的,跑出去给咱家赚米弄面的,捎带人家还整了一副鱼水情…咳!嗯…我回书房,我答应二当家的要跟他…去副本,就这样…”

薛润脚步快速的消失,大概回屋笑去了,杨向子看着门口这堆东西,轻轻的摇头。也许师傅跟施洋,原本的环境跟年龄都不会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要做这样的事情。你在这个小城活着,你要依赖外部环境,就要尊重人家的规矩。对于那些人来说,一个县,三十多万人,他们不能大张旗鼓的表彰自己,送些东西这是一种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叶正磊这个人不错,杨向子记得大雪夜他桌子上那一碗碗面呢。

第二天一大早,杨向子叫施洋收了那堆慰问品,去一趟黄吉县捐给灾区,某人有恐高症,只能开车去,他觉得师兄这是在陷害,师兄很光棍的表示,是,他就是故意的,谁叫他嘲笑自己。

看着施洋带着一肚子气的开车离开,杨向子扭脸对自己的师傅说:“他都三年多没下山了,出去走走也好。”

薛润叹息的摇摇头:“别人收徒弟,我也收徒弟,一个觉得自己是个和尚,一个觉得自己死了,我运气可真不好。”

杨向子嘲笑他:“师傅,咱都一起好多年了,这个什么修真界呢,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

薛润点点头,恍然:“哦?哦!”

“其实吧,挺美的吧…”杨向子用胳膊肘拐拐师傅的腰。

“说什么呢,我美什么?”薛润一脸迷茫,眉梢轻轻上扬着盖不住的笑,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挺高兴。

“不到三十岁步入元婴期,我说…师傅,你心里其实特想夸奖夸奖自己眼光高对吧?施洋这天份,施洋这份悟性,施洋这份能耐,这份举一反三,施洋这份…”

“你老说施洋干嘛?”薛润假装生气的进了屋子,那一路小步伐迈的就像在飘。

春节那几天,叶书记打发人送来一堆门票,师徒三个难得出去门去看一次节目,运不太好,正巧赶上大年初二的戏曲大联欢。他们三往哪里一坐,周围一色的市委十大局干部职工家的六十岁以上的爹爹妈妈,舞台上是叮叮咚咚,依依呀呀的,师徒强忍尴尬看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面露羞愧的遁了,以后,这种演出还是算了,实在消受不起。

正月十五过去后,李国平带着一份请柬来到家里,全家都意外。

杨向子捧着请柬看了半天后,将那份请柬放到一边,一脸迷惑的看着李国平:“李主任,我们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明白,有实力的门派多了去了,你怎么想起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