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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而且还是好事。”沈睛渝笑着说。

“安桀,爸爸跟你说件事情。”简震林的声音过于严肃谨慎,这更让我觉

简震林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长相端正的男子,“这位是陈淇钧先生。”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简震林的眼中有着心虚。我不由退后了一步,排山倒海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手上的照片滑落,双手垂在两侧慢慢握成了拳。

“安桀,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我想补偿你。”简震林的声音干巴巴的,“我希望有人可以照顾你、爱护你,陈淇钧先生为人耿直、地位崇高、事业有成,对你,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安桀,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胡思乱想,陈先生他很看重你,虽然你们年差七岁,但是老夫少妻感情更能长久。”

“你如果答应,我明日便跟陈先生提。安桀,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是不会害你的,爸爸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

“够了!”我终于无法再克制地大叫出声,我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报复父亲对我的遗弃,报复沈睛渝的诬陷,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放弃一次次对我的伤害、践踏!

“安桀?”

我看着眼前字字句句说要“补偿”我的父亲,“你真伟大,父亲,竟然为了自己的生意不惜召回六年前被赶出家门的女儿,陈淇钧先生是吧?”我弯腰捡起脚边的照片,“他看上我,看上我什么?我的这张脸,还是我这副破败的身体?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女儿心理有疾病的,你有没有跟他说你女儿甚至还是右手残废的?”

“什、什么?”

他惊诧的表情让我想笑,“你连我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都不闻不问,你凭什么管我的将来?为了我好?多么伪善的借口,你何不直接说你想要利用我来帮你获得更大的利益,这样岂不真诚?至少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这么倒胃口!也许这样,我可能会大发慈悲地帮助你也说不定!”

“安、安桀,你说你什么?残废…”沈晴渝过来想我的手。

我甩开她的碰触,“沈晴渝,你明明心里很不喜欢我,却偏要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给谁看?不累吗?”

沈晴渝有点着急了,“安桀,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我冷笑,一一扫过眼前的人,震惊的父亲、紧张的沈睛渝以及一直里垂着头的席郗辰,“我本来还想,这次突然找我回来是为什么?为这么多年的遗弃说声对不起?原来是想要把我当作筹码来联姻。你们给陈先生看的是我哪张照片?出国前的?十七八岁那时候的?陈先生喜欢未成年?还有这幢之前说要给我的房子,是给我作嫁妆用的?还你们可真大方”

“安桀,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你们现在是想要联合起来把我送人啊,这样我也不声不响?我己经不是从前的简安桀,我不会再软弱无能到任由你们丢弃,更不可能被你们利用和作践!”

“安桀,为什么你要这么偏激呢?”简震林的身体颤抖得犹如寒风中的枯叶,“还有,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右手会残废?”

我强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如今再说这种廉价的关心的话,只会让我更憎恨你。”

简震林狼狈地看着我,错愕不堪。

我拿出那张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信用卡,扔在简震林面前,“这是还你的,里面一分都不少,以后,我与简先生您不再有任何关联。”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背挺得很直,带着我所有的骄傲,证明着这一次简安桀并不是被赶出简家的!我走出玄关,穿过花园,任由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当我跨出那扇铁门时,我想,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记得有首诗里有一句话,她说:“美丽的不是那幢小楼,是小楼里的那个故事。”换在我身上便成了,“小楼依旧是那幢美丽的小楼,我在这楼里经历的,却从来跟美好无关。”

泪水顺着雨水滑落脸颊,滴落到脚下冰冷的路面上。

“哥,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倒进撑着伞朝我跑来的朴铮里。

第五章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

四月,巴黎的天气温和宜人。回来小半年,心情已沉淀,仿佛有种寂灭后的泥恒之感。母亲那边最后也没有去成,因为离开时的自己太糟糕,而且,她可能也并不想见到我,因为我从小到如今的不争气。所以我只简单地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我不去上海直接飞法国了,母亲的回复没有令我意外,她说路上注意安全。

以前我总是努力着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现在我不求闻达,不求多少人喜欢我,不求多少人维护我,我只求自己心安。

周六的清晨,我背着绘画工具去一处景色优美的近郊写生,那里有一座教堂,是早期哥特式风格的,周末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来祷告。教堂附近有一所年代久远颇具名声的小学,学校的老师时不时会带学生出来做课外活动,有一次有孩子跑过来看我在画什么,看了一眼就失望地说:“你画得不好看。”我笑了笑,我又重新开始画画,用左手画,从零起步。

今天天气很不错,现在还太早,中午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人来这边的草地上野餐和享受阳光。

我找好景后,架好画板,拿出画笔和颜料,开始漫漫描绘起这金红朝阳下的波光丽景。

我起初来法国,学了一年语言后就开始进修绘画,因为我从六岁开始画画,有基础,自己也喜欢,但大二那年右手不能用后,不得不转去传媒专业,学影视广告。于是我在法国的一年半绘画学业作废,从头念起,因为影视广告跟绘画同属艺术系,跨度不是很大所以这次转专业除去对不能再画画有遗憾,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困难。其实起初那几年,最大的难题是我自身的状态。

下午回宿舍,远远看到马丹太太朝我招手,干枯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蜡黄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马丹太太等我走过去,就笑眯眯地跟我说:“Anastasla,亲爱的,有人来找你,是跟你一样的东方人,长得很漂亮,他等了你一上午,现在还在,就在宿舍后方,你快去找他吧。”

在这里我并没有相熟的东方人,就算有也都只是点头之交,没有熟到会上来找的。

“谢谢您,马丹太太。”我朝宿舍后方走去,心中猜测着究竟会是谁。

当我看到站在草坪上、背靠着一棵法国梧桐树在玩手机的叶蔺时,有些惊讶,他一身白色干净的便装,略长的头发已削短,看上去精神许多。

我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也抬起了头。

“什么时候来法国的?”我走近他率先开口,连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平静,也许是真的什么都放下了的缘故。

“昨天。”

“哦,来玩吗?”

我本来想他来法国可能是来参加什么时装活动,但想起来巴黎时装周3月份就已经结束。

叶蔺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又淡淡地开口:“有空吗?陪我吃顿饭?”

“好。”我说,“不过我得先把东西放下。”我指了指身后背东西。

“我等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我的室友正抱着吉他在调音,她是新加坡华人,中文名叫梁艾文,我们基本都用中文交流。

“Anastasla,早上有人找过你,他等了你一上午。”

“嗯。”

我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又听到她问:“你见到他了?”

“嗯。”

“我以为他走了呢,说实在的,他长得可真帅,是你亲人吗?”

“不是。”

“男朋友?”

我对这种试探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可有可无地答了:“不是。”

“Anastasia ,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梁艾文放下吉他跑到我面前,样子很兴奋,“既然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么我去追求也O 吧?”

我不禁好笑,倒也挺实际地提醒她:“他可能马上就会回中国。”

“距离不是问题。”梁艾文摆摆手,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像开玩笑,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号码。”

梁艾文看了我一眼,有点不高兴了,走开时喃喃自语道:“哎,穿着黑色西装的王子啊…”

黑色西装?

我不解,叶蔺穿的是白色的,哪来的黑色西装?我摇了摇头,否定内自的某种猜想。

跟叶蔺的晚餐,我带他去了离大学不远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这家的菜还不错。”我说。

“你常来?”

我笑了,“怎么可能,这里消费挺高的。我是以前在这儿打过工。”

叶蔺望着我,表清一直有点深沉。

“这段时间比较忙,否则我会带你去逛一下巴黎的。”我实话实说,我在重新学绘画,加之马上要毕业,我的毕业作品还需要修改,我还想在毕业前出去旅游一次,地点已经选好了,是一座古老的城镇。

“我要结婚了。”

我微愣,“嗯。那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