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拉着绣心的手,哽咽难言,“妹妹…”

江氏及孙二夫人亦是多加宽慰,锦心才略略止住。一时又有仆妇来请众位夫人和小姐往前院去上宴。众人皆都起身随着几位仆妇往前头去。只见大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大戏台子,绕着戏台子摆了上百案几,案几上都放了一壶酒,一个锅子,锅子里正煮着一只大羊腿,四周放着几碟馅料。冯氏、江氏、绣心、锦心四人一桌,孙二夫人同孙家的女眷一处坐去了。

姐妹几个,绣心自小便与锦心亲近,她自出嫁,绣心一年也不过见她几次,每回都是匆匆。这回,难得大家凑在了一处,绣心自是兴奋非常,拉着绣心问东问西,缠得锦心没法,用指尖戳了戳绣心的脑门,“如你这般的爱闹的,将来也不知嫁了谁能镇得住你。”

绣心道,“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镇得住镇不住之说,自然应该相敬如宾,彼此尊重,就像咱们的父亲母亲。”

江氏道,“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事,不过一个忍字罢了。”

绣心听不出弦外之音,顾自去取了一大块锅子里的羊腿肉用馅料沾了沾,送进了嘴里。羊肉最是鲜嫩,沾上馅料更是提味,绣心连吃了好几大口,不一会儿就将盘子里的羊腿肉用尽了。

锦心却是心中疑惑,侧过头悄声问了江氏,“母亲,你与父亲两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江氏低低叹了口气,拉了拉锦心的衣袖道,“你随我来。”

两人离席走至僻静处江氏才道,“这话我只与你说。先前,你父亲虽无妾室,但也不曾日日进得主卧来,我寻思他公务繁忙才在书房安歇。可前段日子,我替你父亲送了一碗人参汤过书房那边去,却听得里头…”江氏顿了顿,一张脸涨得通红,“里头传来那种声音。原来,他竟同我房里的明香有了首尾。按说那明香生得也无甚特别的颜色,真没想到那小贱人居然能爬上老爷的床去。”

锦心道,“母亲,一个丫头打发了也就是了,不值得为此伤心。”

江氏摇头,“我自是要打发了出去,老爷也不敢拦着。只是有一就有二,早先我还能仗着几分颜色留住他,现下我早已老了,也不喜欢应付他。可男人总是贪恋新鲜的颜色,哪里忍得住。这些年我防贼似的看着他,他累我也累,我想着不如去外头买个出身清白的丫头进来给他做了妾便算了,省得他心心念念在外头偷食儿。”

锦心叹了口气,“原来竟连父亲母亲也都是这样,这世上没有从一而终,白首不离的夫妻么?”

江氏道,“那不过都是未出阁前的念想罢了。男人么,还不是如此,你拿捏住了他,他便给你一日的尊重,你若拿捏不住他,他便打你脸子。这事我早看明白了。”

话说回来,江氏与锦心离席之后,端懿长公主便到了,众仆妇皆行礼称颂,“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端懿长公主在主位坐下道,“你们都不必拘礼了,今儿个是我寿宴,各位能赏光莅临是我老婆子的福气,你们且坐下看戏、吃酒、吃菜,咱们在一处乐乐便是了。”

众人皆应是。

一时戏台子上开了戏,正是《天官赐福》这一出。绣心很是喜欢瞧戏,可她喜欢的是《大闹天宫》这类热闹的打戏,这样文绉绉的戏她瞧得没意思,遂只低头吃菜。一时又有丫头端了一叠子蟹黄豆腐上来,绣心眼睛发亮,连忙用银质的小勺子舀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只觉那蟹黄的鲜味混着豆腐的软嫩,简直能让人一口把舌头给吞下去。

“绣心,绣心。”冯氏推了推嘴里包了一大口的蟹黄豆腐的绣心道,“端懿长公主唤你呢。”

第12章 出丑

第十二章出丑

绣心吃了一惊,连忙将口里的蟹黄豆腐咽了下去,往前走了出去站在一众年轻贵女的后头朝着端懿长公主行了一礼,“拜见长公主。”

端懿长公主眉眼里尽是笑意,“我老了,还是见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有趣,你是崔家的三姑娘吧?”

“是。”绣心敛眉答了。

端懿长公主大笑了一声儿,“上回你在琼林苑打的那一套拳我可是记忆尤深呢,如今的年轻姑娘也能文能武了,颇为难得。你过来些,我仔细瞧瞧。”

绣心只得越过众人朝前走了几步,在台阶前站住,仍是稍稍低头垂首。

端懿长公主朝她招了招手,“再过来点儿,上来,到我身边儿来。”

绣心心内惊异,这位公主真奇怪,下头还站着那么多名门贵女呢,怎么就单单招了我上去?但公主有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走,至了端懿长公主面前行了一礼,“拜见长公主。”

端懿满脸笑容地握了她的手,“哎呦,咱们不拘那些个虚礼儿,我瞧瞧,生得可真水灵,瞧着就是有福气的。”

绣心心内想,因为她有点点肉肉,夸她生得美吧有点勉强,便只能夸她水灵了罢。要知道华朝可是以瘦为美的。比如台阶下站着的谢玉澜就是典型的瘦美人,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跑了。

端懿又照常问了绣心读了什么书,做了哪些绣活之外便放了她回去,临了又加了一句,“把我桌上的这道葱烧海参还有这盘炭烧乳鸽给崔三姑娘端过去,我老了没有牙口,年轻人喜欢吃这些个。”

绣心自是高兴非常,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她最爱的就是炭烧乳鸽了,奈何家中的饮食都是厨房里定好的,菜单子每月写好给了江氏过目。绣心每每想吃些什么总不能自主,江氏又怕绣心吃得积了食,就连点心都是按量来的。不一会儿,鲜香异常的炭烧乳鸽就端了上来,绣心撕了一只鸽子腿,嗷呜一声咬了上去,鲜嫩的乳鸽肉外酥里嫩,还带着一股子五香的味道,绣心吃得眼睛都亮了几分。

端懿长公主远远地瞧着绣心,对身边多年的心腹玉娘笑道,“这年头还真难得见着如崔家三姑娘这般直率性子的人了。就连那崔家嫡系的那位崔五也不如她。”

玉娘瞧了一眼啃着翅膀的绣心又瞧了一眼端坐着的崔五一眼,笑道,“公主说的是,这崔三姑娘的确难得。”玉娘瞧了端懿一眼,接着道,“只是性子太袒露了,小孩儿一般,在大家族里恐怕难以掌事。”

端懿道,“那些个俗事再学便是了。我最是嫌那些端着架子的姑娘,明明不过十几岁,偏偏做出那一派老成的样子来给谁看呢,小小年纪就一肚子主意,嫁入婆家还能了得,岂不是闹得家宅不宁?”端懿是皇后的女儿,未出阁时在宫中最为受宠,遂养成了豁达的性子。

玉娘忙笑道,“公主说得很是。”

众贵女私下议论,也不知道这崔绣心给端懿长公主吃了什么*药,居然这般看重她。崔五更是如此,这么多贵女站成一排,虽说她并不如何稀得端懿长公主的看重,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这端懿长公主单单捧了崔绣心一个人,落了她的面子,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况且,看端懿的意思,莫非是想要替王朝宗…这么一想,崔五心里更是不舒服。王家的儿郎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是她崔绣心配得上的。

绣心丝毫不觉自己已成了众贵女的活靶子,因此崔五高傲地端着酒杯走过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崔五向来眼高于顶,除了与谢家王家孙家的几位嫡女走得近些之外,其他人素来不放入眼中的,如今怎么还主动亲近起她来了?

崔五举着酒杯对绣心道,“咱们是一家人,原本该亲如姐妹的,可惜,这些年也没什么交情,姐姐你可有错,不来亲近妹妹,是不是该罚一杯酒?”崔五这话说得简直太有艺术了,两姐妹不亲近,倒还是绣心的错了,偏偏绣心虽心里知道但却素来不喜欢与人争辩的,干脆端起酒杯敬了崔五一杯酒,“妹妹既这么说,那我干了这杯酒罢了。”说完,仰头饮了下去。

崔五却没打算放过她,“一杯酒哪成?今日端懿长公主殿下的寿宴,姐姐你可是为咱们崔家挣了脸,为了这个也该再饮一杯才是。”崔五不愧以伶牙俐齿着称,两句话说出来,让绣心不得不端起酒杯道,“那我再喝完这杯好了。”一边喝一边想,这崔五有完没完了,存心想灌醉我啊?

两杯酒下肚,崔五瞧见绣心的脸颊泛起了红色,大大的眸子里沁了一些湿意,显然是快醉了,勾起嘴角又替绣心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道,“姐姐真是爽快人,妹妹我同你一起喝一杯,权且为了咱们二人的金兰之情。”

绣心心知再饮一杯恐怕就要出事,忙推拒道,“我不胜酒力,真的不能再喝。”

崔五心想,要的就是你不胜酒力,如何能放过你,遂做出委屈的模样来,“姐姐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喽?想来是妹妹我不知哪里开罪了姐姐,竟让姐姐连妹妹敬的一杯酒都不肯喝。”

她都这么说了,绣心实在无法子,只得将酒杯中的酒全喝了下去。现下,她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整个身子仿佛软成了一滩泥,半靠在冯氏的身上,迷蒙地望着崔五,把酒杯往下倒了倒,呵呵笑了一声,“你瞧,喝…喝光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崔五得意,“咱们不如一起再去敬端懿长公主一杯?”要的就是看你出洋相,瞧你这副样子,看看端懿长公主还能看重你吗?

冯氏亦存心见不得绣心好,遂推了推绣心道,“绣心,还不随着崔五一块儿去,磨蹭什么呢。”绣心原本脑袋就晕乎乎的,被她们这么一推一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果真拿了那空酒杯随着崔五往端懿长公主那边儿去了。

原本这会子各家的夫人小姐们的确是在给长公主祝寿敬酒,崔五原本带着绣心一起也无甚错处。但绣心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磕到了王老夫人,也就是王甫生母亲的桌子,将桌上的一壶酒给碰翻了。

王老夫人正与自己的亲家长平王妃说着话儿,猛地这么一惊,心内不悦,原想着是哪个丫头这样不小心,得好好立立规矩,一回头就瞧见绣心一张酡红的醉脸,“对、对不…住。” 崔五赶忙扶住崔绣心陪笑道,“老夫人,姐姐她多喝了几口子酒,醉了些,老夫人莫怪。”

王老夫人登时便皱了眉头,心内想,这崔家的三姑娘行为处事怎的这样不稳重,冒冒失失的,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反观一旁的崔五,才真真是进退得仪。

崔五扶着绣心往前走,快至端懿长公主驾前时,故意松了手。绣心一个人端着酒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走上阶梯至了端懿身边,把空酒杯高高地举起来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恭贺长…长公主万、寿无疆,福…如东海。”说完这句话,身子一扭就往前栽过去,直直扑入了端懿的怀里。

端懿搂住绣心哎呦了一声儿,“这娃娃恐怕是喝多了些,玉娘,你派两个小丫鬟送她到后院的厢房内去歇一会子。”

玉娘连忙应是,招了两个丫头来,将绣心给扶走了。

玉娘望着绣心的背影担忧道,“公主,这崔家三姑娘实在有些不够稳重啊,这大庭广众地喝成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像样。二老爷如今可是当朝之肱骨,崔三姑娘若是上不得台面,对二老爷有害无益啊。”

端懿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没瞧见方才那崔五使劲儿灌绣心酒呢?那丫头的确没心机了些,但胜在娇憨可爱,也说不上上不得台面。二老爷原本在朝中就够劳心劳力的,若是下了朝还得面对一个处处算计的夫人,也着实太辛苦了些。”

玉娘还欲再说,但瞧见主子面色,只得按捺下来,勉强道,“主子说的很是。”

话分两头,冯氏见今日绣心出了丑,暗暗心喜,又见王府的两个丫头搀了绣心往外头走,计上心来,亦偷偷离了席,找了一个绿衫的大丫头,使了十两银子,耳语一番。

自怡心许给了孙家为妾之后,冯氏便恨毒了江氏母女,以为是江氏在其中作梗,撺掇孙家的老夫人让怡心只做个妾室。因此,冯氏便怀恨在心,只觉着你害了我的女儿,我便害了你的女儿这样才公正公平。

话说回来,那大丫头将那十两银子揣在袖中,疾走几步冲那两个搀着绣心的丫头说,“成碧、新碧,老夫人让你们去前头帮忙,这位小姐我来送她便好了。”

成碧、新碧两个闻言便将绣心交予了那位大丫头。这大丫头名唤玉碧,是王朝宗房里的头等丫头,也是老夫人指给王朝宗的通房,奈何都半年了,王朝宗没碰她半个指头,府里的人都笑她,她亦自觉没脸。她低头瞧了瞧身边的这位小姐,恨上心头,不是千金贵女么,看我把你扔进男人房里,败坏了名声,瞧你还能嫁得进来么?

于是,一路拖曳,玉碧搀着绣心一路穿过花园,进了前堂,扔进了王朝宗房内那张大床上。

第13章 香艳

第十三章香艳

王甫生身为文官之首,最擅长的便是巧言令色,虚与委蛇,酒席之上不少官员想尽了法子灌他喝酒都被他巧妙地躲过。奈何,今日他却碰上个硬钉子,这钉子便是护国公刘豹子。

这刘豹子也是华朝的传奇人物,原先他是镖局的总镖头,整日押镖上路,后来胡人入侵中原边境,他便自请去从军,八年时间,从默默无闻的小兵变成了威名赫赫的镇远将军。慑于他的威名,胡人交了降书,发誓三十年不犯中原,换来了华朝三十年的和平安定。圣上感念其功劳故封其为护国公。

这刘豹子行伍出身,最看不起的便是如王甫生一般的文臣,总觉着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什么正经事都不干,故而总是寻王甫生的麻烦。今次端懿长公主寿宴之上,刘豹便端了个海碗朝王甫生走来要向他敬酒。王甫生见他走过来,心底就一个咯噔,心道不妙,这刺头恐怕又要来找麻烦了。

王甫生推脱道,“护国公,今日我已饮了许多酒,实在不能再喝,还望护国公海涵。”

刘豹子虎目一瞪,胡须一吹,“你奶奶个锤子,你这是不给老夫面子是不是?”说完,把个海碗砰得一声搁在桌上,提起酒壶斟满酒,“小儿,快喝,快喝,磨磨唧唧娘们似的,你要是再不喝那就是瞧不起老夫了。”这刘豹子今年五十有一称才过而立之年的王甫生为“小儿”也无甚错处,只是满朝上下敢叫王甫生“小儿”的还真就只有他一个。

王甫生道,“护国公,我酒量尚浅,真真是不能再喝,这一碗下去恐怕肠胃受不了,不如换个小杯如何?”

刘豹子嗤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学什么娘们拿小杯喝酒,要我说要喝就得用这海碗喝!我说小儿,你这是不敢喝吧?”

被逼到如此境地,王甫生只得闷头饮了一大碗。刘豹子亦是不客气,兜头灌了下去,面不改色地伸出结满了茧的大手拍了拍王甫生的肩膀,拍得王甫生一个趔趄,“小儿,酒量不错嘛。”

王甫生自认酒量不错,然而这么一海碗灌下去,虽然不曾上脸,但头却开始晕了。王朝宗见王甫生眼神有些涣散,凑至王甫生身边道,“父亲,你去卧房休息一会儿罢,这里有我应付着,父亲放心便是。”

王甫生的头亦是晕乎乎的,勉强振作了精神朝在座宾客一拱手道,“列位同僚,鄙人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望列位同僚海涵。”

众人皆应是。

王甫生由个小厮扶着,往前院卧房而去。那小厮服侍他洗了脸净了手喝下一碗解酒汤燃上了安神香才退出去,关上了门。王甫生才刚歇下就听到隔壁一阵响动,仿佛是磕碰着什么的声音,他心内一惊,难不成王朝宗的房内有人?

他起身,推开小门,见王朝宗的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女子。她上身穿着淡绿色的外衫,下身穿着藕色的百褶裙,此刻正用手揉着额头,嘴里正嘟嘟囔囔地说着,“痛痛痛…”

王甫生疑惑,这声音听着怎的这样熟悉?

王甫生刚要凑近去瞧,那女子就自己把外头穿着的外衫给脱了,露出淡粉色的对襟小褂子,“好热…”

王甫生原本就喝了些酒,陡然见到那女子当着自己的面脱衣裳,只觉热气一时全部充到了脑子,一下轰得炸开了。朦胧间,他看那女子的背影,腰并不十分纤细,但是脖子那一处露出的肌肤却是白得仿若上等的瓷器,让人禁不住开始想象触手的嫩滑。他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大手已摸上了女子的脖颈。

男子的体温较女子高,王甫生这样忽的伸手过来,炙热地贴着绣心的肌肤,唬得绣心的酒意都醒了小半,猛地回过头来,正正对上王甫生炙热无比的眸子,“哎?登、徒、子?”

王甫生一见居然是崔绣心,不由得越发心喜,自那日正觉寺一别,这小丫头的身影便日日缠绕,弄得他彷如刚开荤的毛头小子,说起来也真真丢人,而此刻的绣心衣衫不整,美眸含泪,实在是引人犯罪,更是勾起了他最原始的*,一时间难以把持,一把将她用力地揉入怀里,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我的小乖乖,我可想死你了。”标准的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台词。

绣心万万没想到居然在王府也能遇见这个登徒子,而且还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之下,不由得挣扎起来,小手乱挥起来,“你,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王甫生见绣心攥着小拳头一通乱挥,大眼睛水蒙蒙的,可爱得紧,心内更是欲火焚烧,也不管她软绵绵的小拳头,将她抱得更紧,“乖乖,别闹,别闹,让我好好疼疼你。”说罢,便一口啜住了他肖想已久的红唇。

“唔…唔…”

的确是又香又滑,仿佛最上等的嫩豆腐,王甫生沿着她的唇形描绘一圈,轻轻啃噬了一遍之后,便食髓知味地想用舌尖顶开绣心的牙关。奈何美人的贝齿咬得很紧,饶是他用尽了伎俩都无法撼动分毫。他最后狠狠吸了一口美人的樱唇之后,将绣心整个人压在床上,重新吻了上去,这一回,他的手从绣心的上衣里灵巧地钻进去,直接覆住了饱满的浑圆。绣心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牙关开启。某人的舌头便趁着这一点空隙灵巧地钻入,在里头缠着美人柔软的舌头嬉戏。

绣心从未遇见这样的事,原以为上次在正觉寺他对她做的事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居然能这…这样…将手…放在那样羞人的地方。可是他仍不知足,覆在浑圆上的手甚至开始有技巧地稔动,弄得绣心又是一阵惊呼。

王甫生得了趣儿,更是不能放过,正想着将她外头的那件襟褂也解开时,绣心的小拳头终于挥对了地方,直直砸向他的鼻梁。王甫生鼻头一酸,痛得闷哼一声,捂住鼻子,皱紧了眉头。

绣心慌手慌脚地就要打开门往外跑,王甫生唤住她,“你难道想这么衣衫不整地跑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绣心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时猛地拔下头上的朱钗用尖部对准自己的脖颈,满脸的决绝,“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这里。”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娘亲可是说过很多遍的。她决不能对不起未来的夫君。

见绣心如此,王甫生的酒已全给吓醒了,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什么青楼里的粉头,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她便这样失了往日的水准。纵使,自己平日里以风流自诩也从不曾这样强来啊,实在是不该,不该!

“你先放下朱钗,我保证再也不碰你。”王甫生压低声音道,“真的。”

绣心哪里能信他,今天发生这种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怕是也活不成了,看着眼前的男子生了一股子强烈的恨意,不如一了百了罢了。遂拼了命般跑了几步,将朱钗直直往王甫生的面门扎去。王甫生见她双目满是恨意举着朱钗朝自己扎过来,本能地一闪,谁知还是被扎中了肩膀。好在绣心的力气不大,只扎了半寸深,血登时便流了出来。

绣心见了血也是唬了一跳,慌得手一松,手里的朱钗登时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王甫生捂着肩膀,忍着剧痛,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止血药洒在伤口上,才略略止住了血。绣心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道,“你…你…你会不会死?”

王甫生见她这般,反倒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我不会死的。”

绣心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禁不住蜷缩成一团,兀自开始流眼泪。王甫生见美人儿的眼泪流得像河水似的,正想要出言安慰,就听到屋外几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崔大夫人,这便是我们家哥儿的房间了。”玉碧道。

冯氏道,“你确定我家三姑娘在你们哥儿的房里?”

玉碧道,“我可是亲眼所见你们家三姑娘进了我们家哥儿的房,是与不是,夫人你进去一瞧便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碧往里一瞧,果然看见被子里隆起了一块,心内颇为得意,“瞧,大夫人这不是有人么。”

冯氏也以为得了手,正要走近去掀开被子,谁知道睡在被子里的人自己掀开了一角,半仰起身,威严的男声便传入的冯氏的耳朵里,“崔大夫人,你私自闯入男子的卧房内是想做什么?”

冯氏生生下了一跳,哎呦了一声,见王甫生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脸色登时就白了,“妾,妾不知道大人在这里歇息,否则,定不敢冒犯,实在打扰,我这便出去了。”

玉碧亦是吓得跪了下来,直接磕头认错,“二爷,奴婢不是有意的,饶了奴婢吧。”

“还不给我滚!”王甫生道。

“是,是。”玉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待两人走远之后,王甫生的手还停留在绣心的腰上,她的腰上有一点点赘肉,不过她腰上的肉真的好软,摸起来好舒服…

“喂,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崔绣心从被窝里钻出来,把王甫生的手甩了出去,因为在被子里憋了几分钟的关系,绣心的脸显得红通通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响咬一口,王甫生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当真轻轻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我的乖乖,真是可人疼啊。”

绣心一面感激他方才救了她,一面又厌恶他的轻薄,狠狠地用小拳头捶了他的伤口处一下。王甫生疼得呲牙咧嘴,改口唤她,“小辣椒,我方才可是救了你,你怎的都不感激?”

绣心恨恨地瞪他一眼,“分明是你害的我。”

王甫生觉着听无辜,“我可没害你睡在这张床上。”

“你!”绣心被噎住,气得小拳头攥了起来。

王甫生见美人又生了气,忙讨乖卖好道,“好了,你快整理一下自己,我先出去把外头的人都打发了,你趁着没人赶紧出去,没得被人瞧见,又说不清了。”

第14章 求和

第十四章求和

江氏同锦心一同回了宴席处却不见了绣心,甚而连冯氏都不见了身影,江氏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胸口。锦心宽慰江氏道,“妹妹也那样大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咱们不如先问问王家的人去。”

一通问询之下,才有丫鬟回话,告诉江氏绣心喝醉了酒,由两个丫头送回了后院厢房。江氏仍旧是不放心央求那丫鬟去寻人。江氏正着急,绣心却忽的出现在了宴席之上,江氏松了口气,“我的儿啊,你这是去哪儿了?让为娘担心死了。”绣心勉强一笑,“我,我在厢房睡了一会儿,醒了酒便回来了,母亲莫担心。”

江氏上上下下地看了绣心一通,见绣心嘴唇微肿,双眸更是春色未褪,更要人命的是,她的脖颈间居然有一枚嫩红的痕迹,明显…明显就是欢爱留下的痕迹…江氏登时惊得全身一颤,勉强镇定下来,将袖中的锦帕拿出来,往绣心脖子上略略围了围,“莫着了凉。”

再坐了一会子,江氏便向端懿长公主告辞,说是她身体不适要带着女儿先告退,端懿自然应允。一路上,江氏面沉如水,紧紧握着绣心的手,指甲都差点掐入绣心的掌心里。绣心呼痛道,“母亲,疼。”江氏的手劲才略略松了松,但面色依然沉重。

一回到崔府,进了绣心所住的小院子,江氏一下伸手将围在绣心脖子上的丝巾扯了下来,指着绣心雪白脖子上那一枚嫩红的痕迹问道,“绣心,我问你,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绣心照着铜镜一瞧亦是羞愧难当,眼泪已逼上了眼眶,直直跪了下来,“母亲,我…我…”

江氏到底了解绣心的性子,故而缓了语气问道,“绣心,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究竟是谁欺负了你?”

绣心摇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氏大惊,“怎么不知道?你如何能不知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向我隐瞒什么?”

绣心哭诉道,“母亲,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被人灌了酒送到了王朝宗的房里,那人,那人忽然出现,我是真的不知道…”

江氏问道,“那人多大年纪?”

“看起来而立之年左右。”

“若是王府里的人倒好找,可今日又是寿宴,保不齐是外面的人也未可知。”江氏又急又痛,压低声音问道,“绣心,你老实说,他有没有…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绣心疑惑,“什么最后一步?”

这样难以启齿的事实在难以形容,江氏只得换了种说法,“就是…他有没有脱了你的衣裳?”

绣心一想,她的衣裳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呢,故而摇头,“没有。”

江氏这才松了口气,好歹没有不可挽救,“绣心,你将今日之事忘了,彻彻底底地忘了,权当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绣心明白。”

这件事终是按捺下来,江氏狠狠地将这一笔糊涂账记在了冯氏母女的头上,真真是没想到她们居然做出这等阴毒之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崔怡心许给了孙家做妾之后,她原本不准备追究之前的事,但如今她们敢害她的宝贝女儿,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另一边,尽管千瞒万瞒,王甫生受伤的事到底是被端懿长公主知晓了,惹得端懿长公主大怒,“你莫在我跟前扯谎子,你这伤恐怕是青楼哪个粉头给弄伤的吧?若不是她们还有谁有这个胆子伤了你?你如今年纪亦是不小了,怎的还干出这等没个头脑的事情,若是被外头的人知晓了,你的脸面往哪里搁?王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王甫生低着头,心内腹诽,我的祖母,真相可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你孙儿我可是把崔家的千金给轻薄了…这事还不知如何收场呢,王甫生一想到崔绣心那可人的模样就禁不住微微心动,要不然把这事儿委婉地同祖母提一提,将她娶进门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二爷?二爷!你听见没有?”端懿见王甫生心不在焉的模样不仅越发怒气横生,“我方才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见没有。”

王甫生忙道,“孙儿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