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生得意地一勾唇角,将鹌鹑似的绣心整个儿捞过来,搂在怀里,热气喷在她的脸上,“你到底怕我什么?要这样躲我?”绣心才不怕他呢,可是他昨儿晚上弄得她疼得很,她最怕疼了,小时候摔破一点皮都要哭上半天。更何况是那样尖锐的疼痛。

绣心虽在容貌只是中上,但胜在一身的肌肤白皙嫩滑,王甫生瞧着绣心那一段雪白的脖颈,忍不住凑了过去张口吻了过去。瞧他这架势,仿佛要吃了她似的,绣心一惊,整个人怕得僵硬了起来,活像一块木头。

王甫生见绣心如此,也没了兴致,停了动作,盯着她的眼睛道,“崔氏绣心,现如今是我求着你,有朝一日,你可别来求着我!”说着便整了整衣裳想要起身。绣心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坠坠的,迷迷瞪瞪地在想,“我才不会求他呢?我以后绝对不会求他,我若是去求了他,同大伯房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姬妾们有什么两样?那样的日子她才不要过呢。”

虽则这么想,绣心一个人躺在硕大的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王甫生会去谁的房里?是褚姨娘还是周姨娘?或者直接去了哪个通房那里?想了一会儿,绣心觉着挺无趣,随手拿起王甫生看的那本书看了起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还没看一会儿,绣心的眼皮便开始打架了,没一会儿便朦朦胧胧地睡过去了。

而王甫生离了绣心之后便开始一个人在花园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一阵子。虽则是夏天,但如今已是夏末,到了晚上有些微的凉意,王甫生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便准备往自己书房里去。

“二爷?”莫砚的卧房恰好起夜出来,瞧见王甫生之后微微吃了一惊,“二爷怎么大晚上的回书房来?二夫人呢?”

王甫生怎能将他遭自己夫人嫌弃的事儿同莫砚讲,便道,“睡不着出来走走罢了。”一面说一面往回走,“我这便回了。”莫砚疑惑地瞧着王甫生的背影,挠了挠头,“嘿,二爷今儿是怎么了?”

行至卧房门外,王甫生推门而入,绣心已睡着了,扯着薄被睡得正香,两只腿不规矩地叉开,精致小巧的两只脚伸了出来,五片指甲盖儿彷如桃花的瓣儿似的,可爱得令人想咬上一口。

王甫生在她足上摩挲了一会儿,到底合衣而卧,将绣心轻轻搂在怀里轻叹了一声,“臭丫头,也不知我是哪辈子欠了你的。”

如此一夜过去。

次日,绣心醒过来的时候,瞧见了比自己肤色略深的壮硕胸膛。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没动。再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腿紧紧地挎在某人的腰上。而某人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腰身。

绣心的脸有些烫,他居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自己竟一点也不知?而且自己这是什么姿势?绣心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右腿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好容易将腿移了回来,绣心舒了口气出来之后,身子挣了挣想要往后退出他的怀抱。谁知这么一动竟惊动了他,他唔了一声,胳膊一紧,重新将绣心搂入怀中。

绣心全身僵硬得不行,在心底哀叹一声,不得不用手去掰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奈何他手臂上使了力气,抱得紧得很,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子绣心都没将他那手掰开,反而累得全身出了一层薄汗。

王甫生其实在绣心企图挣脱开他怀抱时便醒了,他存着逗逗她的心思便一直装着没醒。可绣心在他怀里又是蹭又是动的,再加上早上的男人都比较冲动,这么一来,他的那小弟弟便精精神神地竖起来朝绣心问好了。

他这变化绣心也感受到了。两人原本便贴得极近,再加之两人所穿衣物不多,不过薄薄的两层布料罢了,绣心立刻便感觉到了有什么热呼呼的硬物抵在她的腿间。她立刻便联想到了新婚那一日的晚上王甫生身上的那个害她疼得要命的东西。

绣心伸手过去摸了摸,这到底是什么?

王甫生原本就已动了情,哪里禁得起绣心这一小小的触碰,哪里还顾得上装睡,当即便极忍耐地唔了一声。

绣心吓了一跳,忙缩回了手,又惊又骇地道,“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爬上来更新了。亲们,你们就业的时候千万要打听清楚了,别像作者我这样累成狗啊!想来想去还是公务员最舒服了…

第38章 立规矩

第三十八章立规矩

王甫生暗想,你的小手都碰到那里去了我还能不醒就真不是男人了。

绣心还不知自己此刻危机四伏,瞧见王甫生的脸微红,额头有一层薄汗,极忍耐的模样,偏还凑了过去担忧道,“你病了?可要唤大夫来?”

温香软玉在怀,王甫生差点就破功,好容易才忍住,轻轻哼了一声,“我却是病了,不过这病只能你替我治。”

绣心大感不解,什么病大夫不能治还偏要她来治了?

“你忍心瞧我这样难受?嗯?”王甫生将绣心整个儿捞入自己怀中,大手在她背部温柔地摩挲,因实在难耐,出口的声音都沙哑了。

绣心极天真地眨了眨眼,“要我怎么治呢?”

绣心曾经见过母亲在暑天里拿着勺子替父亲刮痧来着,难不成王甫生也中了暑气要我替他刮痧?

果然,王甫生抓着绣心的小手往自己热热烫烫的地方一摁,“你摸摸,摸摸就好了。”

绣心依言而做,才动了几下罢了,王甫生便难耐地哼出了声,仿佛极难受,又仿佛极享受,嘴里直喊,“重一些,快一些。”

绣心想起母亲替父亲刮痧的时候,父亲也曾如此叫唤,只是母亲刮的是父亲的背,他却让她…绣心暗暗想,虽则地方不大一样,但功效大抵差不了多少罢?总归是去火气,通血脉的作用。

如此这般,王甫生哄得绣心替他出了一回,虽则没入得正题,但经美人小手,王甫生多日以来累积的火气也去了一大半,不由得神清气爽地唤人进来伺候他起床穿衣。待王甫生穿戴好之后,见绣心仍半坐在床上,怔怔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捏了一把她肉肉的脸,“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起来,明儿个咱们还得跟老祖宗和母亲请安呢。”

绣心抬头瞧着王甫生,终是把累积多时的疑问问了出来,“方才你喷在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口,房内伺候王甫生洗漱的新碧,成碧两个登时皆目瞪口呆地瞧着王甫生,脸颊慢慢地红了个透。可绣心却一点也没注意到气氛之诡异,继续呐呐地道,“真是奇怪…你不会得了什么病吧?”说着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瞧着脸黑到了脖子根儿的王甫生。

王甫生是又气又无奈,他原先便知道自家夫人是个大活宝,可没曾想自家夫人居然会呆到如此程度。不说别的,自己府上房内的丫头十五六岁莫说知晓人事了,开了脸放在房里头的也大有人在。就比如他身边的成碧,便是自十六岁便跟了他的,只不过因她出身太低,又无所出才一直是个通房丫头,若是有喜讯传出来,恐怕早抬了姨娘了。纵使崔家对绣心管教严格,也不至于连她出嫁了都不教予她如何伺候夫君罢?

两人洗漱之后,绣心与王甫生两人便至了西院向端懿和王老夫人请安。王家共四院,王甫生所居东院,王甫明所居南院,端懿长公主和王老夫人所居西院,这北院,最为偏僻,乃是王甫成的居所。

因先前两人在床上闹了一通,原本便有些迟了,再则绣心又怔了一回,因此到得西院的时候,晚了不少,安阳郡主同钱氏皆到了。两人还未进去就听见众人的笑声,端懿笑着道,“鬼丫头,就你说些胡话哄我高兴。”

安阳抿嘴笑道,“老祖宗,可不是我胡说的,您既是长公主又是王家的太夫人,这天底下除了宫里头的几位谁能越过您老人家去?”

王夫人接口道,“安阳话虽说得大了些,但也有几分道理。”

端懿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好了,这话咱们在家里头胡乱说说也没什么,也别在外头乱说去,没得引人猜疑。”

安阳笑道,“老祖宗您就放心罢,我虽则不懂事这点分寸也还是有的。”

正说笑着,绣心便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向端懿及王老夫人请了安。端懿倒没说什么,王老夫人则皱眉道,“呦,这都什么时候了。绣心呐,甫生有公务要忙来得晚些也是情有可原,怎的你第一天来请安就来得这样迟?崔家的女儿可是以贤良淑德,持家有道这八个字传扬天下的,如此看来,实在是名不副实啊。”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看似颜色和缓,实则几句话下来,说得绣心面红耳赤,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得认错道,“母亲,都是媳妇的错,以后再也不犯了。”

王老夫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只认个错便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恐怕你也涨记性,咱们王家还得立立规矩才是,念你是首犯,这次你只抄十遍《女诫》便罢了。”

端懿哎了一声,“绣心才嫁过来,小夫妻情热再正常不过了,来得迟了也情有可原,不如抄一遍就算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规矩虽要立,但也得想着点儿人情,若是尽顾着立规矩,这点子人情磨没了,可就没意思了。”

王老夫人忙道,“母亲说得是。”

安阳冲绣心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老祖宗?”

绣心忙跪下拜谢。如此五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散了。绣心便带着兰香琴香两个往回东院的路上走。因东西南北四院的中央是一个大花园子,从西院回东院便要穿过这一片花园子。绣心在早晨受了委屈,便有些郁郁,兰香便劝道,“姑娘,王家规矩大,以后注意着些便是了,我瞧着端懿长公主还是很护着姑娘的。姑娘如今要做的是两件事,其一,便是讨得姑爷的欢心,这其二,就是要学些管家之道,把整个东院的门道都摸清了,掌着权,谁还敢不给姑娘你尊重?”

绣心道,“你说的我都很明白,只是这两件事没一件事简单的。”

琴香在旁道,“那姑娘先把二爷攥在手里不就是了?不管怎么说,二爷可是当朝首辅,有他护着姑娘,一切不都拨云见日?”

绣心摇头,“再说罢。”

琴香转了转眼睛,又笑道,“其实姑娘怕收服不了二爷,大可以把自己人送到二爷身边去,让她替姑娘你攥着二爷的心不就齐了?”

兰香闻言皱眉叱道,“琴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说话也不过过脑子!”

琴香被骂了一通,闷闷地垂了头,呐呐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姑娘好嘛。”

绣心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容我自己好生想想,你们先回罢,我一个人在花园里走走。”

“是。”兰香瞪了琴香一眼,琴香垂下头,跟在兰香后头走了。

绣心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子,便至了一个极大的池塘。如今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朵朵白莲趁着绿油油的荷叶探出头来,美极了。绣心原本就爱这些花花草草的,见了如此美景便再也移不动步子,干脆在池塘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欣赏风景。

绣心还未坐下来一会子,便听到身后响起一极猥琐的声音,“美人儿…”

绣心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一个身着湖蓝色常服的男子立在她面前,面容虽则称得上俊秀,但两颊微微浮肿,双目暗淡,唇色苍白,一瞧就是沉溺于酒色之人。

“美人儿,你是哪个房里的?怎的先前竟从未见过你?”说着越靠越近,竟似要伸出手来碰着绣心一般。

绣心见他衣着打扮华丽便晓得是这王府里的主子了,稍稍一推测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你是王孝宗?”

王孝宗是王甫明与安阳郡主的嫡子,平日里不务正业,却在酒色一道上甚为精通,枉得王甫明和安阳公主替他在礼部捐了一个九品的小官做,他却从未出现在衙门里几次。

“哎呦,美人儿,你既晓得我身份,还不快给我亲一口解解渴?改明儿我给你主子说说,把你收在我房里,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绣心听他说的颇不像样,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正色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绣心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一极威严的声音响起,“孝宗,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说的了…更新时间没办法保证,但三两天肯定更一次的。嗯,不会弃坑的。

第39章 共处

第三十九章共处

王甫明和安阳郡主统共就两个儿子,这大儿子名王田宗,虽则不十分伶俐,但胜在稳重踏实,如今外派到了郴州任通判。而这小儿子王孝宗虽则比那王田宗聪明了十倍不止,可却丝毫不肯将心思用在正道上,不思进取不说,整日沉迷酒色,纵情生色。奈何安阳郡主偏疼这小儿子一些,虽则亦管束着他,奈何每每犯了错又是安阳郡主护着。如此三番两次下来,连王甫明都奈何不了他,王孝宗便越发放纵了。

然,这王孝宗偏偏独独惧了王甫生,在内阁首辅的叔父面前,王孝宗总觉着自己的皮子发紧。

当下,王孝宗听得王甫生这略含怒气的声音,登时便吓得头皮发紧,暗暗悔恨,怎的偏生遇见了叔父了,这回可不知怎样收场!一面想一面哭丧着脸回转身来。此时的王孝宗只以为自己调戏丫头被自己叔父撞见了罢了,但万万没想到王甫生的脸色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吓人。

“叔父…”王孝宗怯声唤了一句。

“你整日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我也懒怠管你。”王甫生顿了顿,一双黑眸如刀一般盯住王孝宗,“可是你在外头胡闹我管不着,若是把你那满肚子的脏水儿泼到自己家里来,我可就容不了!”

王孝宗吓得脸色苍白,忙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抓住王甫生的袖子哭道,“叔父,我再也不敢了,叔父暂且饶了我这次罢。”

王甫生拂袖道,“这次我暂且饶过你,不过若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在家里乱来,可就两罪并罚了!”说着便顿了顿,朝绣心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还不快见过你叔母。”

“啊?”王孝宗登时便愣住了,张着嘴盯着绣心,“叔母?”王孝宗见绣心衣着淡雅,还以为是哪个房里新进的丫头呢,谁能想到居然是王甫生的夫人,王孝宗一转脑子,吓得面无人色,暗暗道,还好还好,方才并没有做什么,若是真冒犯了自己叔母,王甫生能剐了自己一层皮!

一面想一面忙行了礼,满脸讨好地唤了一声,“叔母。”

绣心往后退了几步,立在王甫生身边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孝哥儿不必多礼。”

王甫生道,“孝宗,我与你叔母就先行一步了。”

王孝宗忙弯腰行礼道,“恭送叔父叔母。”抬头见着王甫生与绣心两人的背影,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老牛吃嫩草,自己里头外头的粉头无数,又娶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说起我来了。

绣心与王甫生走下亭子,沿着小湖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王甫生停住了脚步,往后瞧了绣心一眼。绣心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旧日的衣裳,鹅黄色的短衫,淡绿色的百褶裙,腰上三寸扎了一圈淡粉色的腰带,越发显得亭亭玉立,娇俏可爱。

绣心见他停下,歪着头瞧着他,“怎么?”

王甫生上前几步,见前后无人便抓了绣心的手握在手心。绣心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柔若无骨。握在手里,又软又滑。王甫生的摩挲了一会儿之后,想起晨间之事,王甫生只觉得那股子热气再一次地往下腹出聚集。

绣心挣了挣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她要挣出来,王甫生却偏加大了几分力气,握得越发紧了,直将绣心的手握得发疼。

绣心只得求饶道,“你弄疼我了。”

王甫生松了松力道,意味深长地道,“绣心,你的手已经被我握在手里了,既然如此,便好生呆在我的掌心便是了。你若想逃一则是白费力气,二则,弄痛了手便不划算了。”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要乖乖的了?她现下难道还不乖?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了,难不成还真要当那贤妻亲自挑选女人给自己的夫君?

王甫生瞧绣心闷头不语,微微一笑,牵着绣心往前走。绣心也知挣扎不过,索性由他牵着了。

沿途风景如画,两人牵着手缓缓走过倒是另有一番风景。在王府中央的会星楼上闲坐的端懿长公主远远瞧见这副场景,乐得一笑,朝旁边的王老夫人一努嘴儿道,“你瞧,这两个现在可是蜜里调油的,咱们啊,就等着抱大胖小子罢。”

王老夫人虽则心底不满,但也不好拂了端懿长公主的意,故而略笑了笑道,“新婚嘛,小两口哪有不好的呢。”

端懿笑道,“我原先就瞧着这崔家的丫头同我们家甫生相配,你瞧瞧如今,我眼光不会错的。”

王甫生回了东院,照例是进了书房,绣心原还想着回避,谁知王甫生却攥着她的手不放开,“你若无事就给我进来磨墨吧。”

绣心在他身边总觉着拘束,彷如芒刺在背,恨不得远远地离了他才好,故而便寻了个理由欲搪塞过去,“祖母不是要我学着管家么?我得去瞧瞧账本了。”

王甫生勾唇一笑,“有什么事竟比陪自己的夫君还重要?再者说,你陪我处理好公务,那些账本我讲与你听,这账本里的关窍你看一个月都不明白的,我一点就通了,你可不亏。”

绣心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竟然还看家里的账本?”首辅不该是日理万机的么?居然有闲心管家里那芝麻大点的事?

“古话说,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若连家中的事都无法了然于胸,怎么去管朝中纷繁复杂之事?”王甫生见绣心瞪着眼睛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这会儿觉着我这个夫君厉害了?”

绣心哼了一声,将眼神移开,“才没有呢。”

王甫生见绣心一举一动尽是天真,心内更是大为怜爱,“还不快给为夫磨墨?”

“哦。”绣心应了一声,先加入一盏茶的清水,再用左手轻轻捏住自己的右袖,拿起砚台慢慢地在砚台内打圈。王甫生瞧她坐姿端正,力匀而急缓适中,手法熟练,不由得暗暗赞了一声,“你在家中经常磨墨?”

绣心嗯了一声,“以前常帮父亲磨墨,母亲又常催着我练字作画。”

王甫生的眉毛挑了挑,“果真?你会作画?那你替我画张画像好了。”

绣心的手停了停,为难地看着他,“我许久未画了,手生了。”其实这是托词,上回她还应战雪的要求画了一张王朝宗的画像呢。

王甫生如何能不知晓这是绣心的托词,当即脸上的笑便沉了沉,“怎么夫君要你画一张像竟是不能了?”

绣心垂头不语。

王甫生将笔搁下,心内不禁有些灰心,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他终是娶了她,可她人在这里,心却还不在这里。难不成…一个念头陡然窜了出来,她该不会心里有了…

不,不会。

王甫生自己摇了摇头,她连那种事都一知半解,如何就能通了男女之情,恐怕还是因了先前的事积怨在心了。他得让她晓得自己的重要性。得让她知道要在这王府之中立足,顶重要顶重要的事便是讨他的欢心。

王甫生叹了口气终是让了步,“得了得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说着便不再说话,低头批公文。

因王甫生新婚,因此便有几日假期,但须得他处理的公事却不少,因此便将许多公文送到了王府,这几日下来便堆积了好些事。王甫生一向在公事上头认真得很,便也不和绣心调笑,提笔而书,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绣心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处理公事的模样,他低头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神态极为认真,颇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瞧着瞧着不知觉便入了神。其实他身为文臣之首,倒也不全非浪得虚名。

好容易将那些个公文处理完毕,王甫生搁下笔伸了个懒腰,见绣心似乎竟然在呆呆地瞧着自己,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这会子瞧着自己的相公生得俊俏了?”

绣心往后缩了缩,低低地道了一句,“才没有。”

“没有?”王甫生心情大好,“没有你那样盯着我瞧做什么?”

绣心心内一急,说话便有些磕巴了,“我…我只是无聊罢了…”

王甫生大笑几声,“好了,不逗你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用饭去罢。”

王朝宗仍在衙门里头,因此这午餐也就绣心和王甫生两人而已。东院有自己的小厨房,绣心早先便吩咐了厨房给自己准备了她爱吃的甜点。因此一盘盘的枣糕、青豆团子、萝卜糕等精致的糕点都呈了上来。奈何绣心刚夹了一个青豆团子就被王甫生给止住了,“绣心,这晌午饭还是得吃些正经东西才是,你尽吃这些东西怎么成?”

绣心大大地咬了一口团子,口齿不清地道,“吃这些怎么不成了?我就爱吃这些个。”王甫生摇了摇头,也就由她去了,不过用过了饭他便吩咐人给厨子传话,“以后二夫人想吃那些糕点之类的,就说厨房做不了就是了,她若实在想吃,便派人传话给我,得了我的准许再给她吃。”这话说完,王甫生自己倒楞了,人家对自己冷得跟冰块似的,自己却上赶着贴着她,还生怕冲撞了她,在暗地里搞这些个动作,他王甫生什么时候对女人这般低声下气过了?就连昔日的白卿若都不曾得他这样优待。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欠了那丫头的罢。

下午时分,王甫生在竹林下的躺椅上乘凉,莫砚拿着一把大蒲扇给他扇风,他手里头还拿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汤。王甫生素来不喜这些东西,故而只喝了一口便搁了下来,转而又想到绣心爱喝这些便问道,“这个给二夫人端一碗过去。”

“二夫人那儿哪儿能没有呢?这酸梅汤一熬出来,二夫人房里的翠香便端了一大碗走了。”莫砚道。

王甫生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假寐。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有个小厮跑了过来道,“二爷,礼部尚书周大人给您下了邀请函,说是请您晚上去莲香楼小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有更新。时间不定。可能很晚很晚。至少十二点之后吧。

第40章 晚归

第四十章晚归

这莲香楼在京城内可是赫赫有名,它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莲香楼的酒菜点心,更是因了莲香楼内的绝色佳人。莲香楼可不比一般的青楼,里头的姑娘除了个顶个的美貌之外,更是个个身怀才艺,甚而有些女子才情不必名门闺秀差。但她们又比名门闺秀多了许多风情。因此许多王孙公子对这莲香楼的姑娘真真是趋之若鹜。

这莲香楼的头名花魁便是王甫生的红粉知己,玉琴。玉琴容貌艳丽,身段窈窕,更弹得一手好琵琶,而且还识文断字略通诗书。王甫生回回来莲香楼必由她作陪。这回,自然也是由她陪着了。

莲香楼可不只是一层楼而已,穿过后头花园更有一独楼,王甫生及一干朝廷重臣便在此小聚。玉琴抱着琵琶弹了一曲,便坐回了王甫生边上,替他斟茶添酒好不亲密。礼部尚书周鸿便笑道,“正所谓红袖添香,这饭菜经了美人的手也是更增了一番风味啊。”

王甫生瞧了身边千姿百媚的玉琴一眼,莫名地想起早些时候绣心替他磨墨时的模样,神情便有些恍惚起来,连玉琴与他说话都没听见,直到美人嗔怪地晃了晃他衣袖,嗲声唤了他一声王大人,他才回过神来,笑道,“美人,你方才说什么?”

玉琴拖长音调嗯了一声,“大人的心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奴家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

王甫生捏了捏美人的下巴,“你啊,还给我使小性子呢,嗯?”

玉琴可没有绣心那样的身份能在他面前使性子,赶紧变了神色,笑盈盈地道,“大人,奴家哪儿敢呐,来,奴家给您斟酒。”

在座的有一位是孙家的次子,名叫孙杨春,乃是今年新登科的状元。原先,孙杨春对这类狎妓,饮酒,享乐之类的事敬谢不敏,然而身在官场就不得不做出些迎合的意思。否则,他在官场之上便难以立足。虽说如此,可他在酒桌之上却仍觉着别扭,如坐针毡,他正想寻个托词告辞之时,偏偏有个名唤莺歌儿的歌女瞧上了他,竟主动靠了过来,半依偎在他身上,“大人,奴家替你斟酒?”

这孙杨春的夫人不是旁人,正是绣心的亲姨母。孙杨春待自己夫人异常尊重,家里出了母亲硬塞给他的一个姨娘之外再无旁人。他本身对这事也不热衷,更觉风尘之中的女子污秽不堪,故而那女子才一靠过来,他便皱紧了眉头,身子往另一边倾斜,只恨不得伸手将那女子推开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