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祖母,母亲。”

王朝宗亦跟在王甫生身后行礼道,“拜见曾祖母,祖母。”

端懿长公主颤颤巍巍地握着王甫生的手,“瘦了些。”

王甫生笑道,“哪里就瘦了,只因祖母你久未见着我,所以总觉着孙儿瘦了。”一面说一面拿眼角去瞟站在端懿身边的绣心。端懿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你们小两口就别当着我这老太婆的面眉来眼去了,赶紧给我生个曾孙子抱抱是正经。”

绣心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红,嗔怪了一声,“祖母,怎么又提这个?”

王甫生却没脸没皮地笑道,“祖母放心,你肯定很快抱上曾孙的。”

安阳郡主笑道,“好了,咱们在这风口上站着了,赶紧进屋里去要紧。”

众人皆应是。

因王甫生、王朝宗二人回府,王家倒是结结实实地热闹了一整晚。好容易安歇下来已经是深夜。绣心才进得房门,王甫生便一把从后头搂住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丫头。”

绣心早有些习惯这样的亲昵了,只是略微挣了挣,“痒。”

王甫生将她转了过来,拥在怀里,“可有想我?”

绣心倒真没想过他,这些日子,她被王夫人抓去练画,每日都没个空闲,还真没空想起他来。

王甫生一见绣心这表情,心底便知了大概,心底有些酸涩,用力捏了捏绣心的鼻子道,“你个负心的,竟然真的没想起过我?”

绣心在这样的境地之下承认又不是不承认又不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王甫生也知不能逼得太急,毕竟先前他犯了那样多错,她自然没那样快原谅自己。他只希望她对他能有他对她的十分之一那样的心便心满意足了。

“绣心…”

“嗯?”绣心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谁知王甫生却蓦然吻住她的唇,直接封住了她的呼吸。她的味道是一如既往的甘甜,唇瓣依旧是那样的湿软,只是绣心的反应依旧青涩。不过,好在她并未推开他。

两人自然是一番缠绵,红被翻浪。

王甫生在外三个多月,饿得极了,折腾得绣心筋疲力尽,在初冬的夜里,香汗淋漓。王甫生也好不到哪儿去,搂着绣心,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绣心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男人餍足之后是最容易答应女人提出的要求的。故而,转了转眼珠,朝王甫生蹭了过去,娇声唤了一句,“相公。”

绣心难得主动亲近他,王甫生将绣心搂在怀里,“怎么?”

“战雪和朝哥儿的婚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王甫生没想到这时候绣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做出这样低三下四的模样来,居然是为了那个刘战雪?这么一想,心便凉了半截,似笑非笑地回道,“怎么,你有想法?”

绣心搂着王甫生的腰,开口道,“战雪救了朝哥儿的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倘若咱们王家无所表示,也难堵天底下悠悠之口。再者,这护国公手握天下雄兵,咱们若是同他联姻,对咱们王家也好,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

王甫生冷笑道,“你倒是想得深远。”

绣心由自未觉王甫生的脸色已变,继续道,“加之战雪武艺高强,实乃巾帼英雄,朝哥儿亦是一代才子,两人岂不是天设一双人?”

王甫生道,“我瞧着,你倒是很乐意刘战雪嫁进来,难不成是打着可以同她作伴的算盘?”

绣心点了点头,“战雪能嫁进来自然是好,我在闺阁之中也就她一个密友了。”

王甫生面上没什么表示,心底却暗暗想,你这样希望她嫁进来,我偏不能如你的愿!就算刘豹子带着兵来闹事也决不妥协!

绣心次日醒过来时,已至了辰时三刻。醒过来时,正对着王甫生的眼。绣心吓了一跳,“啊,相公,你没去上早朝?”王甫生笑道,“小懒鬼,你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这是下了朝回来了。”

绣心坐起身,懊恼道,“兰香怎么都不叫醒我?”

王甫生道,“别怪她,是我让她不要叫醒你。来,我瞧瞧。”

绣心忙捂住被子,慌道,“瞧什么?”

王甫生伸手进去,“还能瞧什么?瞧瞧你有没有受伤。”

昨晚王甫生太过放纵,力道有些大,绣心一直觉着□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也未在意。如今王甫生却执意要看,难免闹了个大红脸,“不成,不成,这怎么能行。”

王甫生最爱瞧绣心脸红的模样,“有什么不行的,我是你相公,你哪里是我不能瞧的,我这里带了些药膏,给你涂上,总会好些。”

绣心从他手里攥过药膏,紧紧地拉着被子,“我自己来。”

王甫生道,“好好,你自己来。”说着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转身往外走,“记得要擦。”

话说回来,这日,早朝才散,刘豹子便在宫门口喝住了王甫生,“王家小儿!留步!”

王甫生早已做好准备,故而风度翩翩地转过身来行了一礼,“护国公有何要事?”

刘豹子是行伍出身之人,有什么说什么,当即瞪圆了眼珠子骂道,“你少给你爷爷我整这些酸词儿,你就给我说道说道,你今儿个在朝堂上说的是什么屁话?你这是准备不认账了是不是?感情我女儿白救了你儿子?”

王甫生微笑着道,“护国公此言差矣。我王家怎会如此,贵千金对我犬子的救命之恩,王某是没齿难忘,隔日定会备上丰厚的礼品,亲自前往贵府谢恩。”

“你奶奶个锤子,不认账就是不认账,给我拽什么文!”刘豹子只战雪一个宝贝女儿,今日瞧她日日郁郁寡欢,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当即便将自己的佩剑给拔了出来,嗤得一声插入了泥地里,“小儿,我刘豹子今儿个撂下话来了!你王家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哎呦…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荣正和尖着嗓子道,“这里可是宫门口呢。”

王甫生倒是处变不惊,“护国公,凡事得讲个理,贵千金固然是救了我儿一命,但我儿与贵千金清清白白,毫无瓜葛,护国公总不能强逼着我儿娶了你女儿罢?”

刘豹子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小儿,我纠偏要让你儿子把我女儿娶了!你等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亲们中秋节出去旅游去了。从今天起照常更新哈。

第60章 逼婚

第六十一章 逼婚

放眼华朝之内敢明摆着跟王甫生过不去的除了崔进易之外也就只剩下护国公刘豹子了。他手握重兵,手底下将员无数,是个跺一跺脚华朝都得震一震的人物,连皇帝都得让着些。可偏偏这王甫生却是打定了主意瞧不上她家女儿,这怎能不让刘豹子火冒三丈?

回府之后仍然余怒未消,抬脚踢翻了一个香炉,“竖子欺人太甚!王甫生这家伙一张嘴能开出花来,明明是铁板钉钉的事,偏就能让他说回去了!”

战雪可不是那样伤春悲秋的姑娘,当即便气得柳眉倒竖将架子上的花枪□□一横,“爹,要不咱杀进王府把人抢出来得了!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成了亲再说。”

刘豹子道,“丫头,你以为你是山上的土匪啊?还抢人?更何况这王朝宗好歹也是王家嫡子,能是你说抢就抢的?”

战雪恹恹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行事?”

刘豹子沉思片刻,“总有法子的,我去找军师问问去,瞧瞧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另一边,绣心为了战雪的事着实是愁得狠了,王甫生那头态度强硬,王夫人瞧着亦是如此,绣心没法子只有去寻端懿长公主,瞧瞧她的意思。她想着,她老人家连她都能这般发自心底的喜爱,应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胸襟才对。

于是,绣心连午觉都不睡了,才吃过午饭歇了不一会儿便去了西院端懿长公主的去处。端懿身边的玉娘冲着绣心福了福道,“二夫人,公主已歇下了,二夫人过会儿再来罢。”

绣心道,“无碍,我坐着等一会儿便是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端懿终是醒了,由玉娘搀扶着走了出来。绣心赶忙上前去扶着端懿的右手,甜甜地唤了一句,“祖母。”

端懿宠溺地瞪了绣心一眼,“你个鬼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有什么事,就直说罢。”

绣心笑道,“祖母,绣心近日来也不为别的。相比祖母你也听说了,护国公的千金救了我们家朝哥儿的事罢?祖母对这事如何看?”

端懿沉吟了一会儿,“绣心你如何看?”

绣心早在心内准备了一套说辞,“祖母有华朝第一才女之称,心胸最是开阔,世人都畏战雪如虎,可是战雪之姿又岂是凡人能比?先不说她有单枪匹马勇闯敌阵的本事,但是这份豪情和胆略,便是天底下的千金万不能比的。想必祖母是绝不会以世俗之眼瞧战雪的罢?”

端懿哈哈一笑,“你啊。瞧着是个老实的,没曾想这张嘴也厉害起来了。照你这意思我若是瞧不上战雪,我胸襟就狭隘了?”

绣心低头道,“孙媳万万不敢。”

端懿笑了一阵,收了脸上的笑,低声叹了口气,“战雪那丫头我不仅喜欢而且钦佩。现下华朝这些千金们个个眼高于顶,掐尖要强,工于心计。战雪跟她们比起来的确是鹤立鸡群。只是绣心啊,坏就坏在她的身份上了。”

绣心疑惑道,“她的身份?”

端懿道,“你可别忘了,她是护国公的女儿。咱们王家原本就是四大世族之首,风头正劲,若是再和护国公联姻,这大半的政权和兵权可都攥在了手里,我怕皇帝会起了猜忌之心。若真到了那时候,王家恐怕会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绣心倒抽了一口气,“这…”绣心一想,“祖母,这也是当初您瞧中我的原因?”因为我只是个三品言官的女儿?

端懿道,“这只是一方面而已。”端懿握了绣心的手,“你这丫头是个可人疼的,朝宗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这边替朝哥儿选定一门合适的亲事,早早地订了婚,那护国公想闹也闹不起来了。”一面说一面自己叹了口气,“这刘豹子在战场上胆略足够,可是在政坛上却还是少了根筋啊。”

绣心点点头,“祖母,我明白了。”她真的好笨,非得端懿点明白了才懂,这些,想必王甫生早想到了罢?难怪从一开始王甫生便从未考虑过战雪。

可是,战雪和王朝宗真的就这样算了么?

绣心想起战雪的一片深情,难免叹了口气,“有缘无分呐。”

战雪和朝宗的事陷入了僵局之时,另外一头,宫里却传出一道圣旨,大意是说崔家五姑娘崔五,端庄贤淑,才德兼备,乃女子典范,封为五皇子正妃,择日完婚。

这事一出,华朝上下大为动荡。

这其一,五皇子华凌乃不受宠的端妃所出,原本夺嫡的希望不大,可是现下他却拉到了崔家这座大靠山,实在如虎添翼一般。其二,这说明,王家与崔家是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因为谁都知道王甫生可是二皇子华云的太傅。

对此事,王甫生亦颇为头痛,与端懿商议时,脸色很是难看,“看来这崔进易是将全部身家都压上了要和我作对了。”

端懿道,“任他们闹腾去,咱们可千万不能动搅和进夺嫡的风浪里去。甫生你是王家的掌舵之人,一旦站错了队,整个船可是都要翻的。”

王甫生道,“祖母,孙儿晓得其中利害。只是二皇子华云原本就不是什么利害角色,自小又被他的母妃华妃宠得有些娇气。如此一来除了他的母亲受宠这一优势之外,拿什么与那满腹心机的华凌争?若是有朝一日真是华凌登基,还有咱们王家的好日子过?”

“咱们王家百年基业根深蒂固,岂能随意撼动?”

王甫生叹了口气,“的确很难撼动,只是如此一来必然元气大伤。”

“你的意思是?”端懿压低声音道。

王甫生摇了摇头,“孙儿现下还难以下决定。且看着罢。”

王甫生拜别端懿之后,便回了东院,正巧遇着绣心正在东院院内同王朝宗说话。绣心如今可是人家的嫡母,自然将面上的一套做得足了,亲自替朝哥儿斟了一杯茶,语重心长地道,“朝哥儿啊,关于你自己的婚事你可有想法?”

王朝宗行了一礼道,“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绣心有些别扭地转了转身子,“你父亲可有同你说要将信阳侯的女儿许配给你为妻?”

王朝宗低头道,“有提起过。不过还未定下。”

信阳侯虽则是个侯爷可是手中并无实权,是名符其实的闲散侯爷,信阳侯的千金又是知名的才女,眼下来看这门亲事真的是在合适不过了。

绣心想起自己当初百般抵抗的过程来,心底也对朝哥儿生了几分同情,“朝哥儿,你可有自己喜欢的女子?”

朝宗猛然被绣心这样一问,登时整个脸都红透了,“母亲…”

绣心托着腮帮子,“罢了罢了,这也是多余的一问。无论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你也只能娶父母给你选的那一个。只是以后你若遇着了,尽管将她纳进门来便是了,知道么?”

朝宗很有些窘迫,虽说绣心名义上是他的嫡母,可是她到底也只有十六岁而已,与自己同岁,这样与他提起这件事,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你这嫡母倒是当得称职,这儿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呢,就提起你纳妾的事来了。”忽的,王甫生的声音从绣心身后传来,惊得绣心背脊一紧,猛地转过头去,“相公?”

王甫生淡淡瞥了一眼王朝宗,一甩衣袖冷声道,“绣心,你跟我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哈。

第61章 亲昵

第六十二章亲昵

绣心实在不知因何事触怒了王甫生,绷紧了神经跟进屋内,怯怯地唤了一声,“相公。”

王甫生坐下来,给自己灌了一碗凉茶压了压肚子里的火气,“绣心,你是我王甫生的夫人,不想着执掌中馈,倒操心起朝宗的婚事了?”

绣心被他这样疾言厉色地一说,既委屈又觉得愤怒,“我是朝哥儿的嫡母,他的婚事我过问一下难道不该么?再者,这毕竟是朝哥儿的婚事,难道你们从来都不过问他的意思么?”

绣心的一番话犯了他心头的旧病,当初他强逼着绣心嫁他,即使他用尽了手段,焉知她如今不是对着他在演戏呢?

“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难不成还能是朝宗自己爱娶哪一个就娶哪一个不成?”王甫生顿了顿,眯了眯眼睛,“绣心,莫说朝哥儿不喜欢那个刘战雪,就是他喜欢得非她不可,他也得老老实实给我娶信阳侯的女儿!”

绣心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地,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瞧着他,“你…”若按着以往的脾气,绣心这会儿子早与他闹开了,但现下,绣心却强逼着自己忍下翻腾的怒气,转而道,“朝哥儿的婚事我原没想着插手,不过略问他一问,你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王甫生原本是因心底存了疑才这般心绪起伏,如今见修行低着头,委屈地咬着唇瓣,一滴眼泪从脸颊慢慢滑落,心中暗悔自己说得过分了,连忙拥住绣心,替她拭干眼泪,“怎么这就哭了?都怪我,都怪我。”一面说,一面心疼得不行。

绣心借故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滚珠似的下来,“你吼我…”

王甫生一见绣心如此,越发自责了,再三地哄着绣心,绣心才略略止住,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王甫生的脑门,“好了,你以后再不能这样对我。”

王甫生哪有不应的。

其实,这招也是江氏教予绣心的,男人嘛见着女人流眼泪什么火都消了,若是时候把握得对,还能额外得些好处呢。

再过了几日,皇帝赐婚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这起因也简单,刘豹子夜觐皇帝,愿意交出西北军的军权,以换取一道赐婚的圣旨。皇帝一听,哪有不愿意的,当即便拟下圣旨,昭告天下,将护国公之女刘战雪许配给王甫生之子王朝宗为妻。

刘豹子手中的几十万兵中最强劲的便是西北的十五万大军,如今他将这兵权交了出来,刘豹子手上也就只剩西南的五万残兵。这样的刘豹子就算与王家联姻也难成气候了。皇帝自然乐得成全。

皇帝的圣旨一下,是不认也得认,王家也只能领旨谢恩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王甫生。

王老夫人气得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绣心亲自伺候在床前,王老夫人握着绣心的手颇为感慨,原先她还处处瞧不上绣心呢,如今瞧上去,简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哎,一想到以后家里要多一个母夜叉,王老夫人就忍不住揉着额头哎呦了一声,“咱们王家以后可没清净日子过咯。”

绣心宽慰道,“母亲暂且宽心,莫说刘姑娘兴许没有母亲想得那样糟,就算她当真如此,她也已经嫁入咱们王家,是咱们王家的媳妇了,还怕没有法子管束着她?”

王老夫人一听,稍稍宽慰,“你说得倒是这么个理儿。”

相较于王老夫人,圣旨颁下来之后,王甫生倒显得相当镇静,甚至没多说一个字,反而让绣心有些七上八下的。如今天气渐冷,这日江氏派了人给绣心送了两件孔雀毛的毡子过来,一件是给绣心的,另外一件是显然是给王甫生的。绣心自然欢喜非常,穿上之后,爱不释手,“还是母亲疼我。”

停了停又问,“兰香,二爷可回了?”这另外一件毡子绣心还想给他试试呢。

兰香迅速地答了,“回了,现下…”她顿了顿,“在,在书房呢。”

如今的绣心可没那么好骗了,将身上的孔雀毛的毡子脱了下来,皱眉问道,“他去哪儿了?”

兰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二爷…二爷他去了褚姨娘那里。”

绣心心内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的心,让她一阵阵窒息,眼前也有些发花。兰香却是见着绣心脸色发白,担忧地唤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绣心过了好一会子才缓过来,“没什么。我同他成亲亦小半年了,他还未去过姨娘们那里,传出去该说我善妒了,这样也好。”

兰香见绣心如此,也不知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但也只能从旁宽慰道,“姑娘若是真能如此想,那才是大好的。”

毕竟,就兰香来看,先不说这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姨娘了,恐怕不知什么时候还要再添呢,姑娘若是看不透这点,以后岂不是日日以泪洗面?

绣心如常一般用了饭,只是不知为何,她觉着今日的饭甚没有味道,连她最爱的碳烤乳鸽都吃得无滋无味。

在一边伺候绣心用饭的琴香问道,“姑娘,可是膳食不合口味?我让膳房里再给姑娘换一桌来?”

绣心摇头,“不用。”

用完了饭,兰香问绣心要不要去外头走走消消食,绣心只觉身子疲乏,“我有些累了,想歇着了。”

兰香应是,让小丫头们提了水进来给绣心洗漱。

绣心将钗环卸下,只穿着对襟的小袄子,窝在床上拿着一本武侠演义随意地翻看。这本书是她最近在王甫生那里淘来的,昨日她都看得有滋有味,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她将书放下,侧耳听外头的声音,起风了,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感到了一阵阵冷意。

扣扣。

外头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姑娘,可歇下了?今儿晚上冷了些,姑娘可要汤婆子捂着?”是翠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