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讼蹙眉:\\\"维生素,刚刚不是回答过你了,怎么,我还能害你?\\\"

\\\"不,你不害我,但是,你能骗我!\\\"我将牛奶猛地推翻在地:\\\"这里面分明就是避孕药!\\\"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我不想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秦讼耐着性子解释。

\\\"伤害自己?你想得难道不就是流掉了的孩子!对,我是没抱住她,是我的错!可你又有什么权利剥夺我的权利,我现在想要孩子也是有错的吗?\\\"

\\\"你冷静一些。\\\"

秦讼扣住我的双臂,我却反抗得更厉害。

\\\"我不需要冷静!我已经假装平静了那么久我再也冷静不了了!我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瑞士的行程戛然而止,我们提前回国。从瑞士回国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没和秦讼说一句话。我并不是在生他的气,相反,我气的是我自己。我弄丢了孩子,我想要弥补,比如,我可以再怀一个。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好过。可秦讼却始终在担心我,照顾我;我宁愿他责怪我,或者起码像从前那样,一针见血,告诉我我做错了,就是错了。

今时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不管我们是不是分手,我都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因为是男朋友,就不可能是好朋友。

就好比相熟的好友可以开玩笑似地叫你肥仔,调侃你二傻子,可男友却不行,他的角色是打死也绝对不能开口提一个胖字的。

所以秦讼与我,也不可能完全坦诚相对了。

这个简单的道理,可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或许仅仅是因为之前的日子太一帆风顺了。

回到上海,带着灰尘的空气也总算是有点故土的感觉,虽然这又导致了我迅速的机能反应,发烧。我真心觉得再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我直接和医院结婚算了,三天两头跑得比娘家还勤快。

我一察觉自己病了,就搬出了秦讼家,我不想他再因为要顾及我浪费大好的休息时间。要是他始终在项目和杂事之间奔波,我真怕他哪天上过劳死新闻。

秦讼恐怕是对我这种一点就着的状态难以忍受了,在我搬出去后,也没有找我的意思。真正是两个人各自继续冷静了。当然,我烧到三十九度,大脑是冷不下来的了,所以其实也没有起到冷处理的效果。

病了几天,又加上之前旅行,约的中医的时间错过了几次,没想到我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竟接到了宋思哲的电话。他颇有点谆谆教导的语气,说他问起老中医被告知此病患消失数周,于是来劝我改邪归正,中医调理虽然见效不一定快,但需要有个延续性。我无奈地告诉他,能自己打车到医院打点滴已经很不容易了,等我走得动了我保证一定去。

结果挂了电话,点滴还没打完就看见宋医生出现在病区,他没穿白袍,张望了一会儿见着我,便走了过来。

“又发烧了?”

我应了一声:“那个,你是刚上班呢还是要下班?”

“不是,听你说话,感觉病得挺厉害就过来了。”

“宋医生,你太客气了,呵呵。”我笑得有点干,他要真是冲我来的我觉得这问题比较严重,于是追加道:“因为之前和男朋友出去旅行了所以才没去看中医,不想伤了老爷爷的心,所以才和你说病得走不动,你看我就是发烧而已。”

宋思哲听了这话微微扬起眉来:“这样,那等会儿你男朋友来接你回去吗?”

我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只不想和宋思哲牵扯太深,就点了点头:“他下班来接我。”

“那行,我不打扰了。好好休息。”宋思哲一如既往笑得云淡风轻,随即也利落地走了出去。

之后约莫过了半小时,我水挂完了。自然是没有人来接的,我拎了包,打算到医院门口打个的。结果没想到医院的病号战斗力不行,病号家属们的抢出租能力却是非比寻常,我孤军奋战,实在双拳难敌十八手。杵了十来分钟,还是杵着。

这时,一辆私家车开到我跟前,车窗摇下来,我再度看见宋思哲面带微笑的脸。

“我送你。”

他的笑容温润,丝毫没调侃我说谎又落魄的样子,但他显然心如明镜。此人,腹黑。

往我公寓去的路上,他也没怎么说话,只嘱咐了我一些日常的事宜,类似多喝水,泡些什么茶,多吃些什么食品之类的。

他送到我楼下,这事本来也就该这么过去了。结果,最近命运这家伙不知道是到了更年期还是怎么的,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地和我作对。我生病那么多天秦讼都没来找我,偏偏宋思哲送我回来的这天,秦讼来找我了,还偏偏让秦讼看见宋思哲了。

***以下是作者的防盗部分(一个在电脑里放了很久的坑),当日晚间同等字数替换***

chapter1

佛罗伦萨。

“翡冷翠”,百花之城,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祥地。

这里有古罗马时期的建筑格局;

有蜚声世界的美术最高学府佛罗伦萨美术学院;

更有包括乌菲齐和皮提在内40多个博物馆和美术馆。

这里是活生生的一座艺术宝库,无不勾引着人去采撷这丰硕的果实。

里奥仰着头,眼前万里晴空,他翡翠色的眼眸里倒影出白云蓝天。

垂下头,眼前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面盆,盛着肥皂水,水面上漂浮着白色泡泡,以及一条印满黄色小鸭子的四角裤。

头顶有鸟群呼啦啦飞过,在他脚边留下一坨坨屎黄色的印记。放眼望去,农田无边无际,方圆十里,除了身后那一辆破烂的大型卡车,再无人烟。

里奥揪着自己微微卷曲的棕发,抱头碎碎念:“我的乌菲齐美术馆馆图,我的《荷瓦的圣母》,我的…”

“喂,洗完没?”

男孩子带着睡意的低哑嗓音突兀地打断了里奥的思绪。

里奥回过头,见到那人揉着眼,顶着一个鸡窝脑袋从卡车上跳了下来,他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子,细胳膊细腿,和近一米九身形矫健的里奥比起来,就是直接横躺下来都能把这人压死的感觉。

所以如果只是那人,里奥随随便便就能跑路。但视线微微从那人身上移开,边上就立着一头狮子,活的,狮子王里脖子上围了一整圈毛的那种,嘴巴张开来能把里奥的头整个塞进去的那种。此刻,狮子王像是感受到了里奥的目光,一双乌黑的眼睛和他对视,从鼻息里呼噜呼噜了两声,甚是鄙夷。

里奥扭过头,重新面对眼前那一条黄鸭子短裤,内心十分懊悔。

明明街上有那么多杂耍的,为什么…偏偏就找了这么个马戏团下手…

时间倒退回一周前。

佛罗伦萨,阿诺尔河边。

里奥慢悠悠地从乌菲齐美术馆踱出来,穿过拱门,沿着阿诺尔河畔行走。他背着大大的行囊,皮肤早被阳光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嘴里叼着一根草,哼着欢乐的小调。

沿着河有许多街头艺人,有类似吉普塞流浪般的乐队,有化妆、造型为雕塑群体的表演家族,有全身挂满乐器吹拉弹唱的乐匠,还有…额,马戏团?

里奥见过破的马戏团,却没见过那么破的。

一个魔术师——穿着少了钮扣的礼服;一个驯兽师——懒懒地打着哈欠;一个小丑——顶着鬼画符一样残念的妆容。还有一头狮子,拴着一条看似一扯就断的细绳。他们的卡车就停在身旁,车厢上胡乱地喷绘着涂鸦,意大利印刷体刷出的“马戏团”极不协调,竟然连个团名都没有。

别的街头艺人面前放着的礼帽或音盒里都好歹有几枚硬币,独独他们前面摆放着的铁盘里,一个子都没有。路人走过甚至会加快脚步。也是,有一只没有栓牢的狮子呢。

一整个团的人兽都瘦巴巴的,疑似营养不良。这还是引起了里奥泛滥的同情心,他妈妈说这是一种病,可里奥犯了很多年,一直没治好。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悠悠地走到铁盘子钱,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砸在盘子上一阵噼噼啪啪地响。

穿魔术师礼服的男人视线落到盘子上,丝边眼镜后突然闪出了精光。而小丑也不再摆着可笑呆板的姿势,而是兴冲冲地跑到盘子面前蹲下,惊叫:“团长团长,有钱了有钱了呐!”

“啊。”那个懒懒地男孩子应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黑色的融融短发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他将驯兽棒搭在肩上,说:“那就收工吧。”

随即里奥面前一阵尘土飞扬,那一团人兽卷着他的硬币哗啦啦上了卡车,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里奥。

这本该令我们的好好先生沮丧,但绿幽幽的光在他眼里兴奋地闪烁。

那个被称作团长的男孩子,他在跳上卡车时,一条项链从他松垮的表演服里溜了出来,在阳光底下反射出一道道亮光。虽然只是瞬间,里奥却看得清清楚楚——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风格的绿宝石项链。

里奥扯掉嘴里的草,站起来拍了拍灰,看着绝尘而去的卡车,吹了个口哨。

“果然是佛罗伦萨~那么快就能找到猎物~”

不得不说,好好先生对于某些事物,实在是有些过分执着。

那辆轰隆隆的破卡车,开起来慢吞吞的,但持久力却一点不含糊。里奥踩着个山地车在后头猛骑,迎面的风呼呼吹,不知不觉就穿过了熙攘的市区,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偏远的公路,无尽的田野。

“混蛋,这几个人到底要去哪里啊。”里奥咬着牙嘀咕,但踩着踏板的双腿却没有停:“我快抽筋了啊啊。”为了不让司机发现他的跟踪,他只能紧紧跟在车子的正后方,那是卡车司机的视线死角。

等卡车驶入小镇的时候,里奥已经被汗湿透了,脸涨得通红的,喘着粗气,在夕阳的斜照下,他翡翠色的眸子色泽深了一些。

小镇的建筑颜色单调,红瓦屋顶,石头砌墙,屋檐下或窗台边总有几盆颜色鲜艳的花,很是宁静。道路很窄,卡车只能绕行,最终才在一个不大的广场上停了下来。里奥在广场外围的街角便停下了,倚在墙边,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往头上一阵猛灌。甩了甩头,他仰头喝下余下的半瓶水。视线,却是一直注视着那辆卡车。

车门打开,先蹦下来一个小个子男生,卷曲的金黄头发,叽叽喳喳地大声说着话,应该是先前那个小丑了。接下来,那个被称作团长的男孩子才慢悠悠地跳下车,他已经换成了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双腿修长笔直,刚下车就伸了一个懒腰。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里奥看见他的嘴型,应该是在说:“今晚就住这儿吧。”说完,他好似没有焦距的视线就朝里奥委身的地方扫来,里奥赶紧往阴影处又缩了一缩,片刻后,再看那个团长,他已经和两个同伴开始搭帐篷了。

里奥舒了一口气,随即叉腰仰天哑笑,宝贝项链,今晚,你就是我的啦。

啃吧啃吧面包,黑夜就压倒了白天。

里奥蹲在街角,和一群夏虫一块儿。他被“嗡嗡”地烦的不行,幽怨地看着三更半夜还支着灯坐在广场上悠闲打牌的三人。

“啊啊啊啊啊,竟然是K,又爆了…”小丑的叫声第三十二次响起,他抱着头发出呜咽的声音。

魔术师看了一眼牌:“都十九点了,你还跟牌,不爆才奇怪吧。”

“那是因为,团长他每次都是二十一点啊!”说完他就伸手翻开团长面前扣着的牌:“你看!3+5+13,又是21!”

“可明明是你要玩二十一点的。”魔术师推了推眼镜,翻开自己的牌,同样是相加是二十一点。

“你们两个一定是出老千,专门欺负我!呜呜…”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团长终于开口,淡淡的:“困了,睡觉吧。”

听闻此句,在一旁蹲点的里奥顿时内牛满面。小丑还吵吵闹闹地蹲在地上耍赖,魔术师将他提起来拎进帐篷。不多时,广场就陷入了黑暗。再过片刻,小丑的帐篷里就传来了呼噜声。

里奥终于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大拇指刮过英挺的鼻尖,他咧开嘴,终于到练习时间了。

提步窜到卡车边,卡车门敞开着,里奥打开别在手上的电筒朝里面照了照,狮笼关着,且睡得挺沉的样子。笼子边上堆着各类道具,破破烂烂他也懒得搜寻。

检查完毕,里奥靠近团长的帐篷,轻轻地掀开帘门。他的动作快而静,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进了帐篷,来到男孩子的枕边。他调节了微光,刚照到男孩子头顶心,里奥就懵了,这个黄色的鸭子头是怎么一回事?!一路往下,才发现男孩子整个人都是睡在一个鸭子型的睡袋里!

噢,老天,这真是…奇怪的品味,太荼毒他的眼睛了。但没有深想,里奥就利索地找到团长颈间的项链,轻轻抬起链身,用夹在手指间的刀片在卡口上用力一拉,取下链子,他便退出了帐篷。

回到街角,他跨上自行车正要骑,发现车前,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里奥微微抬起手腕,光线照到那物体上。里奥僵在那里,咽了一口口水。

这口口水还没通过食管,就听到对方的嘶吼声和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奥一步步地后退,那头狮子就一步步地逼近,动作优雅,毛发光亮,体格健壮,威风凛凛。什么营养不良的,绝对纯属虚构。

退到广场边,就有了岔路,里奥正打算踩下踏板溜之大吉,就有一个人先一步跳到了他背上卡住了他的喉咙。

“团长团长,抓到采花贼了呢。”小丑挂在里奥身上大呼小叫:“喂,你竟然敢觊觎我们团长的美色!”

里奥脱口反驳:“混蛋,才不是!”

“难道你是觊觎我的美色?!”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惊喜。

“…”

“果然是么…你个下流无耻之徒!”

“卢卡,安静一点,不要吵醒周围居民睡觉。”魔术师提着一盏玻璃蜡烛灯悠悠地走来,放在被卡住命脉的里奥面前晃了一晃:“是下午给钱的那个人呢。”

“咦?流氓大叔,你难道是想要把下午给我们的钱再偷回去吗?”卢卡用额头敲了敲里奥的后脑勺:“真是个坏家伙。马洛,该怎么处理他比较好呢?”

里奥被背上的小家伙一阵雷,早已经外焦里嫩,辩驳无能。

“我们正好缺个打杂的。”团长的声音此刻才从背后响起,很柔很绵,但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被人卡着脖子的情况下,里奥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团长走到里奥面前,手搭着自行车把。借着蜡烛灯的光线,里奥才第一次看清他,黑色的头发被睡袋压地翘了起来,有一双细长的黑眸,眸子里没有白日的困倦,而是澄亮的,像夜猫一样。穿着大一号的衬衫,还有一条…黄鸭子裤衩。

他面无表情地说:“呆毛,过来。找项链。”

于是,那头叫呆毛的雄狮孔武地将它的前掌趴到了里奥身上。

几乎是同一刻,流氓先生很没骨气地哇哇直叫:“嗷嗷嗷,你让它下去。项链在左边的衣服口袋,口袋!”妈妈教过他,小命很重要,这一点里奥学的很好。

团长于是拍了拍呆毛的头,呆毛顺着他的手扭了扭脑袋,最终很不情愿地回到了地上,但呼噜噜地朝着里奥哼哼,很是不满的样子。

团长从了口袋里拿出项链,瞧了瞧。

“什么嘛,都切开了,技术真差诶。”卢卡在一边嚷嚷。

“这是可以修补的伤口,不影响卖的价钱!”流氓先生因为被怀疑职业素养而脱口辩驳。

“是么…那,修好它再还我。” 团长于是将项链塞回了里奥的口袋,接着道“你背上的是卢卡,十四岁,马戏团的小丑。这个是马洛,马戏团经理人兼魔术师,二十三岁。我是驯兽师,团长,十八岁,叫我白就可以了。今天你就和卢卡挤一个帐篷吧,明天马洛会给你买睡袋的。”

说完,白就往自己的帐篷走了回去。

“喂喂,团长,他要非礼我诶!你还让他和我睡?!”

一旁的马洛经理则二话不说,把流氓先生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遍,然后捧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念念有词地离开了:“好多钱,好多钱…”

“什么嘛!就把这家伙扔给我了啊!”

“你不要可以放了我啊。”里奥赔上一脸笑,循循善诱。

“谁说我不要,你那么结实,给我当抱枕正好。”

于是,那个晚上,里奥被一个小屁孩以八爪鱼的姿势缠着,并且在他胸口流下一大坨的口水。帐篷门口,蹲着一只呆毛狮,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帐篷。

次日,里奥是扶着他的腰走出帐篷的。卢卡一个晚上非常准确无误地对着他的腰眼踢了四十多次,让里奥念了两百多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格言。

早饭是镇上居民送来的牛奶面包。四人坐在广场边上慢慢地啃。

卢卡突然来了一句:“流氓大叔,你怎么了?腰酸?”

“我叫里奥,二十岁。不是什么流氓大叔。”里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这个臭小子,一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消停。”

“咳咳咳。”闻言,马洛生生呛了一口牛奶。

卢卡瞪着天真烂漫的一双眼关切道:“马洛,怎么突然呛到了?”

“没什么,今天的牛奶口味,有点重。”

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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