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裕别开眼,对着侍卫命令道:“来人!”

“臣在!”一名侍卫统领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心里也是吓破胆。东辰裕咬牙切齿:“东辰月不服管教,擅闯朕的寝宫,赏三十大板,给朕就在这儿打!”

“臣遵旨!”

说话的工夫,侍卫已经将三皇子按在地上,拿来棍子,就开始打了起来,即使是三皇子,这会儿,他们也不敢偏了。

青衫总算是明白,皇上就是皇上,这谋略,难怪会有今日的地位,看着被打的三皇子,青衫心底也是一阵儿痛快。别的不说,单是想谋害自己的父皇,这就是不可饶恕的,只打板子,说明皇上还是念着旧情的。

“没吃饭?还是要朕亲自动手?”东辰裕暴喝一声,中气十足,一旁的侍卫立刻加大力气,今日,不是三皇子残了,便是他们掉脑袋。

“父皇,饶命啊,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有意的。”纵然是七尺男儿,这几下板子下去却也顾不得许多,都得求饶了,东辰月对着东辰裕喊着。

可这会儿气头上的人,哪听得进这些,更何况,这不是别人,本就无情的帝王。今日打东辰月也不过是给他点儿教训,这板子不打,压在心底的这些日子的怒气,都是无处发泄的。

整个大殿东辰月的喊声凄惨无比,青衫别开眼,欲替东辰月求饶,可是看着东辰裕冷着的脸还是生生打住了,平日里的皇帝,是没有威严的。此刻的他却是盛怒中的老虎,劝不得,拦不得。

“父皇…”最后一句话未说完,东辰月趴在地上不动了。侍卫立刻停手,对着东辰裕恭敬道:“皇上,三皇子他昏过去了。”

东辰裕看着地上的东辰月冷哼一声,未开口,外头的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进来,旁边亦跟着东辰逸和四皇子东辰锦。

“出什么事儿了?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打人?”

说话的是太后,龙麟宫里的太监看见三皇子被打,哪有不去报信的。皇后知道这事儿差点没昏过去,立刻搬了太后过来,若是她来劝,定是没用的,只有太后才拦得住皇上。

“皇儿!”看见躺在地上的东辰月,皇后已经顾不得身份,几步上前扑在地上。看着东辰月惨白的脸,衣服上带着血迹,知道这板子定是不轻的,已经皮开肉绽了。

太后也是心疼得不得了,气着骂道:“你这病着,也要发这么大脾气,将孩子打成这样,这是你儿子啊,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先皇是这么个德行,自个儿的儿子怎么也是这么个德行。

“这逆子不将朕放在眼里,擅闯内殿,不该打吗?成日里头,惯得不成体统。”东辰裕冷声回道,只是这会儿不能直言这逆子要下毒害自己罢了。

太后摇摇头,依旧气得不轻:“不成体统,骂几句便罢了,就算打,也不该打成这样啊?”这孩子当真是可怜。

“母后,臣媳一生为我南幽尽心尽力,替皇上打理后宫,如今,我儿成这样,我也不活了。”皇后哭着喊道,她就月儿一个儿子,是娇惯一些,可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喊,将孩子教成这副德行!他有今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死就趁早的,皇后之位,多得是人等着坐呢。”东辰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点着皇后,咬牙切齿。

若不是她惯着,东辰月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太后还想替皇后说什么,却被东辰逸不动声色地拉住,微微摇摇头。有些话该多言,有些话不该,皇兄教育孩子没错,都偏袒着,事态更会恶劣。

许是皇兄病久的缘故,所有人都忘了,这不是一只病猫,而是一条盘着的龙,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别人作对。

“皇上,臣妾有错,可是臣妾也有苦劳啊!”皇后哭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心永远都是这么狠的,以为自个儿当了皇后,在他心底是不同的。

东辰裕冷笑着看着皇后:“若不是看着你所谓的苦劳,今儿朕就打死这个畜生,罢了,下去吧,都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你们!”

东辰逸看了东辰裕一眼,率先扶着太后离开,其他人也随即跟上,侍卫抬着东辰月出去,皇后也哭着在青衫的搀扶下离开了龙麟宫。

出了宫,太后懒得再多言,便回了寝宫。

看着所有人离开,东辰逸立刻上前,一把拉着青衫也跟着离开,径自出了宫,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了府,东辰逸伸手猛地将青衫搂进怀里,整个心跳都在加快。

“以后,本王再也不让你去涉险了。”听了太监说了经过,看了地上碎着的药碗,东辰逸便能猜得出事情的始末。东辰月想借青衫的手杀了皇兄,再嫁祸给他与青衫。这小子实在是该死,今日被打,也是他咎由自取。

青衫伸手回抱住东辰逸,轻轻摇头:“你小看皇上了,他真的很可怕。”

到现在,她还觉得自个儿这些日子,不知死活地跟着这么可怕的男人耍无赖,说些放肆无礼的话,却能安然活到现在,确实是运气好罢了。

“是,他保住你了,也保住本王了,皇兄一直都是有谋略的人。”即使曾经想杀他,这些年,自己依旧是敬重皇兄的。

青衫放开东辰逸,猛地伸手捧着东辰逸的脸,恳求道:“东辰逸,帮了皇上之后,你不要做王爷了,好不好?咱们躲出去,离皇家远远的,我有很多银子,我可以养活你和锦宝,咱们去山林过依山傍水的日子,不要过这种日子。”

她开了很多医馆,有很多的银子,够他们生活了,此刻,她是真的怕了,怕有朝一日,东辰逸也会被牵连,锦宝也会有事儿,皇家真的是可怕的地方。

东辰逸静静地看着青衫,微微闭上眼,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躲,躲到哪去?这天下之大,去哪儿都是天子脚下,你知道吗,衫儿?”

抬眼看着青衫,东辰逸再次开口,净是无奈:“我又何曾不这么想过,可是那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可以操控这朝廷的大局,却独独不能决定自己的去向。”

第十四章 定不负相思意

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他又怎么不想要?可是偏生就有那些个身不由己的。

“衫儿,你现在后悔,后悔跟着我了吗?”东辰逸放开青衫,轻声问道。

洛风说得不错,是他将这丫头拖进火坑,自以为自个儿定能保护衫儿周全,却不曾想很多事情都不能在他的掌控中。他更不敢想象,范丞相已经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

定是知道那箫被东辰月偷偷送给衫儿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们灭口,现在想想,东辰逸都觉得后怕不已。

青衫看着东辰逸的眼睛,那种深邃的目光总是能让人沦陷一般。微微闭上眼,青衫主动吻上东辰逸,略带着些青涩的吻,却让东辰逸这般沉稳的性子都失了控。

扣住青衫的腰,东辰逸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空气里净是静默的味道,只剩下两人迷醉的气息,窗外的虫鸣声,绕着这暧昧的声音,一圈一圈地漾开。

直到青衫有些撑不住的时候,东辰逸才放开怀里的女人,嘴角淡淡的笑意:“你倒也是大胆,就这么直直地勾着本王,不怕本王…”

灼热的呼吸吐在青衫耳边,带着丝丝的麻痒,青衫微微红着小脸儿,不敢看东辰逸的眼睛。

“我,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后悔的。”跟了东辰逸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些尔虞我诈是逃不开的,若是后悔,也就不会跟着过来了。

东辰逸伸手揽住青衫,低头吻了吻青衫的额头:“我对母妃的印象不深,记忆中,她是个很淡的女人,只是她没有像你这么爱笑罢了。但是她说过,一个在意的人,是不念过去,不畏将来的。”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青衫没有抬头,搂着东辰逸,淡淡地吐出。

月色笼罩着两人,东辰逸倒是没想到青衫会说出这番话,此生得此女人,夫复何求?

天不亮,宫里上上下下便开始忙碌着,直到太阳落下,鸟儿归巢不再吵闹,夜色也若一块黑布一般,铺天盖地地卷来。寥寥几个星星忍不住探出头来,窥探着此刻热闹非凡的御花园。

青衫本以为所谓的赏花节,便是白日里头,大伙坐在一块儿吃吃东西,看看御花园的花儿,倒是没想到这赏花节是一场国宴的气派。

四处摆放着桌子,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和美酒,云云烟烟的绝色佳人陆续入场,就连一些贵公子也跟着入宫,只是这一次入场的除却一些有地位的官员之外,更多的是年轻的公子哥儿和贵小姐。

跟着祯儿公主一起,青衫和这些女眷进入女眷的席位坐下,小锦宝一早未出王府,便被太后的人接走了,太后说赏花节这事儿,有趣也有趣,无聊也是无聊。有这孩子在,也能说说话解解闷,锦宝倒也不客气,跟着进了宫。这小东西,每次从太后那里回来,都能得了一堆的赏赐,就连她也跟着小东西沾光,衣服首饰几箱几箱地往王府里搬。

锦宝很认真地看着青衫,稚嫩地说道:“娘亲,有这么多东西,以后,爹爹要是欺负咱们,离家出走的时候再也不怕没有银子花了。”

青衫倒没想到这小东西是做这么个打算的。没等青衫说话,东辰逸便冷声骂道:“将《论语》抄上一遍,晚上吃饭之前,本王会查看的。”

就在青衫出神的时候,一旁的祯儿看着青衫笑道:“衫儿,你觉得这赏花节可是有趣?我说,我们衫儿生得这么美,一会儿怕是免不了要争夺一番了,只是…”

话留半句,惹得众女眷低笑不已。

大伙都知道,这是平王的女人,虽未给名分,但是早已算是王府的半个主子,就连锦宝都唤上娘亲了。

青衫有些嗔怪地看着祯儿,忍不住埋怨:“你不要乱说,不然告诉你母妃罚你。”

这未嫁姑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怕失了公主身份,只是青衫是当真不知道,这赏花节,名为赏花,实则是一场大型的相亲大会。

趁着这机会,一干皇宫里的贵公子,与大臣的公子们亦是从中挑选自己心目中的佳人,成就一番美事儿。

也可通过此次赏花节,促成外族的联姻,让南幽边城免于战乱纷扰,只是这赏花节的规矩是不同的,姑娘可上台表演,若是这些公子哥儿看上了,自会赐酒。喝了酒,便表示允了对方,若是不喝,便是拒绝,只是宫里的皇子们赐酒,这些女人都是不敢不喝的,驳了皇子们的面子,自当是给家里带来了厄运,免不了日后在朝堂上都是一番纷扰的。

祯儿跟青衫调笑几句,便开始跟别的女子聊了起来。这是皇上向来宠爱的女儿,大伙也都是巴结的,倒是青衫,不太喜欢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光忍不住寻着东辰逸的身影。

她没有心情去关注这赏花节,也不像这些女眷一样,是真的来参加赏花节的,今日会有宫变,让她怎么能不担忧呢?

“姑娘,你就是替皇上看病、医术很高明的青衫姑娘吧?”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打断青衫的思绪。青衫抬眼看过去,便见旁边坐着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舞衣,在月光下,依稀看得清精致的五官,头发被几支簪子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飘飘欲仙的姿态,好似随时要飞升离去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波里头净是魅惑,单是她这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喜欢,自以为祯儿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更胜一筹。

“我是青衫,只不过是个江湖医者罢了,不知姑娘是?”青衫忽然意识到,自个儿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别人有多失礼,随即轻声询问着。

女子淡然一笑,冲着青衫礼貌颔首:“家父范丞相,我叫如雪。”

青衫有些讶然,想不到范丞相的女儿果然生得这般国色天香。以前她夸祯儿漂亮,祯儿便打趣道,说这南幽国,要真是说漂亮,唯有范丞相的二女范如雪,生得倾城倾国,连女人见了都生起怜意。

现在看来,祯儿说得果真不假,青衫礼貌地笑了笑,刚要说话,便听见那边太监尖着嗓子喊道:“恭迎皇上圣驾,恭迎皇太后凤驾。”

随着这一声高喊,在座的所有大臣及公主贵女们,纷纷起身行叩拜之礼,直到皇上和太后落座之后,高喊一声平身,所有人这才起身。

“坐吧,坐吧,都是赏花的,本宫也是来赏花的,不用这么多礼了。”太后笑着对众人吩咐道,听得出太后今日很高兴。

青衫跟着众女眷落座之后,便看见远处的高台上,太后和皇上以及皇后众妃子依次坐在那里,只是太后身边多了东辰逸和锦宝。小东西肆无忌惮地趴在桌子上,抓着盘里的荔枝。

“小东西,要吃,让她们给你剥,拿这么些干什么?”太后笑着问锦宝,这孩子永远都活得这般无忧无虑的。

锦宝头也不抬,径自把荔枝往包袱里头装着,稚嫩的声音喊道:“带回去给我娘亲吃啊。”

荔枝本就是南方快马加鞭运过来的,是个稀罕玩意儿,所以,向来都是贡品,寻常人家是吃不到的,就算是东辰逸的王府也只是太后偶有赏赐,不常吃的。

小家伙的话,惹得大伙轻笑不已,就连皇上也跟着笑了起来。东辰逸更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倒是一心一意地为着青衫,果然是他东辰逸的儿子。

“你这个坏东西,哀家总是宠你,你却总惦念你这娘亲,哀家听了很不高兴。”太后佯怒地逗着锦宝。

锦宝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瞪着萌大的眼睛看着太后,不解地问道:“太后不要不高兴,爹爹说百善孝为先,锦宝孝顺娘亲,才是乖孩子,就像皇上和爹爹孝敬您一样。”

“嚯,你这小东西,倒是挺会说的,读了不少书吧?”这回连皇上东辰裕都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一直病着,在自个儿宫里,没怎么见着这小东西。

平南王的儿子,他知道日后定会有出息的,只是没想到才四岁,逸儿已经将他教得这般出众了。听了皇上夸奖,其他的妃子也跟着奉承着。

“怕是让皇兄失望了,这小东西就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心窍,能说会道罢了,哪里读了多少书,到现在,连个《诗经》都背不全的。”不等锦宝说话,东辰逸顺口接了话,锦宝这么小,不到引起皇兄注意的时候。他知道,若是皇兄重视了,这孩子怕是从今往后便不会再养在他府里了。

“是吗?孩子甚小,慢慢教,不必操之过急。”东辰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锦宝也跟着喊了句:“就是嘛,锦宝还小,慢慢教,不必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的。”

逼着锦宝一直读书,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没有食欲,没有食欲,吃得不好就会长得不好,以后就不能护卫我南幽王朝了。

东辰逸冷眼瞥了锦宝一眼,小家伙立刻噤声,东辰逸这才恭敬回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日后,不能让小东西随意出入宫里才是。

“成了,成了,今日这般开心的日子,不说这些沉闷的话。”太后适时出声打断,顺手搂着锦宝到怀里,“更何况,我皇儿的病也差不多快好了,哀家实在开心。”

“皇上乃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定会平安无事的。”皇后跟着附和着,却招来皇上一记白眼,显然对昨日的事,仍是没有释怀。皇后只好低头不再多言。

众妃子也开始低声说起别的话题,就在众人轻笑不已的时候,小太监上前一步,对着东辰裕和皇太后恭敬问道:“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吉时已到,赏花节可以开始了。”

“传朕旨意,开始吧。”东辰裕冷声说道。

太监立刻高声通传,一声一声传了出去,整个御花园立刻奏乐声一片,大伙也开始喝着酒,闲聊着。

直到一声礼花炸响,整个会场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抬眼的时候,便见一穿着水蓝色舞衣的女子从空而降,飘落在会场中央,引来一片唏嘘声。

“范丞相的二女果然是了不得的,这一出来,可要惊艳四座了。”一女子开口轻声说道,听不出是褒是贬,青衫只知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女子吸引了去。

方才倒是没注意这范如雪的舞衣是不同的。在舞台上,随之旋转的时候,身上一道道金色的光波圈绕着,似梦似幻,即便只懂琴艺不懂舞技,青衫也看得出这女子的舞艺非同凡响的。

随着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宛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缥缈,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地遥不可及。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地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四周叫好声一片,那边几个皇子纷纷喊着赐酒赐酒,范丞相更是被一圈的褒奖和奉承声包围着。他悉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今年才让出来露面,如雪倒是当真没辜负他的期望。

太后也忍不住拍手赞赏,脸上净是满意,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的东辰逸,朗声开口:“逸儿,你觉得这如雪这舞姿可好?”

“挺好的,范丞相的女儿自是德才兼备的。”东辰逸恭敬回道,只是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妃子听了也是低声议论着,皇后更是觉得脸上有光,在众人面前得了面子。如雪这么多年来,一直鲜少露面,哥哥也是尽心栽培,这一出来,果然没让大伙失望,连太后都这般喜爱。

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觉得不错,还不赐酒?让你那些个侄子抢去了,后悔可就晚了。”

她倒是见过如雪几回,很是中意这姑娘,只是逸儿一直在封地不回来,范丞相又说如雪还小,留上一二年。如今正好两人赶上了,岂不是凑个郎才女貌的登对?

“太后,不带这么偏着平王的,咱们皇子也是您的孙儿啊,难不成儿子和孙儿还是差些的?”一妃子忍不住娇嗔道,总觉得太后多少是偏向平王的。

太后瞥了那妃子一眼,笑骂道:“你们那些个儿子,哀家不偏着,他们都是妾室不缺的,可不比逸儿,不催他,永远不知道往这事儿上上心。”

这孩子要是省心,她也不管这些个事情了。

“母后,孩儿心中已有人选,您不是不知道的。”东辰逸没想到太后打的是这门心思,此刻有些急了,这要是赐酒,那如雪一喝,便是亲事订下来了。让衫儿知道了,还不得偷偷离开,躲了起来,让他这一世都找不到了。

太后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看着东辰逸,严肃地开口:“哀家知道,哀家不是说过吗?娶过门,哀家不反对,但是正妃的位子,你今儿还是挑一个,要不,哀家替你挑也成。”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她可以不在乎青衫是江湖女子,让逸儿纳她做侧妃,但是正妃的位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若是娶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死。

“母后,这事儿,孩儿…”东辰逸难得露出惊慌,今日太后铁了心了,这事儿可就棘手了,看了太后一眼,东辰逸求救地看着东辰裕。

东辰裕这才出言帮衬:“母后啊,这赏花节的花样儿多着呢,咱们不着急,往后看,说不定有逸儿看对眼的,八成不用您撮合,他就赐酒了。”

今儿,东辰逸欠他人情,日后可得记着还上才是。

“罢了,罢了,先看看吧。”这么多人在场,皇上也开口了,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下去,只会让范丞相的女儿面上无光,得罪了范丞相也是不好的。

乐声断,一曲舞罢,喊着赐酒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如雪却没等到自己要等的,只听见皇上高喊一声:“赏!”

“臣女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万岁。”如雪躬身跪拜,退了下去。下一场的便是外族的一个小公主,表演的舞剑,女子柔中带刚,倒是另一番风景,也是惹得大伙叫好声一片。

青衫只是静静地看着,从头至尾,也是焦虑不已,一旁的祯儿公主看着青衫,忍不住打趣道:“不上去表演一下吗?”

“不去,这么多人,丢脸死了。”青衫连连摇头,她只会琴艺,别的都不会,哪里要上去丢人现眼的,看这些公主啊贵族小姐都是带着看家本事来的。

祯儿笑得更厉害了,伸手撞了撞青衫的胳膊:“你的琴艺不比旁人差,去呗,等过几日,我得了好东西送给你。”

“什么好东西?”青衫转过头看着祯儿,眼里直发光。

祯儿看青衫一眼,连连啧啧声:“瞧你这贪财劲儿,莫不是小皇叔刻薄了你,那你更该上去表演一下,让他好吃吃醋了。”

“你不要绕开话题,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青衫抓着祯儿公主的衣袖。

她知道,祯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拿前几天送给她的膏药,治疤痕的,十分有效,擦三天就会淡开疤痕,自个儿最近也在研制。

祯儿撇着嘴,似是下了重赌注一般:“那我就压大点儿,你若上去表演了,我就送一件软甲怎么样?那可是科尔克进贡给父皇的,父皇转给我了,我送与你怎么样?”

众女眷一听,跟着笑了起来,祯儿公主这回倒是真大方了,只是这玩笑怕是闹大了。

青衫自是不懂。上台表演的意义,只是琢磨着祯儿说的软甲,估摸着是二师兄提过的,世上只有两件,刀枪不入的,可以防身,若是得了,给东辰逸岂不是更好?

“成交,不许反悔啊,我去表演便是。”青衫笑着应允着,一旁退下来换过衣服的如雪正好听见此话,有些惊讶地看着青衫:“你也要上去表演,你可知…”

“不许多话,都是未出嫁的姑娘,等同而论的。”祯儿公主出言打断如雪的话,就是想看看小皇叔在这么多人面前,如何护住自个儿的心上人。一曲子换一件软甲确实有些不划算,只是,能看到那出好戏,也是不错的。

看着台上结束的一曲,祯儿对着那边出声喊道:“启禀父皇,衫儿说要表演一曲。”

话音一落,整个宴会场都静了下来,东辰逸也是吃惊地看着青衫。倒是他失误了,让衫儿和祯儿这不靠谱儿的丫头在一块儿,八成祯儿根本就没告诉衫儿这是场相亲会,让这丫头蒙在鼓里。

那边东辰裕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东辰逸一眼:“噢?是吗?准奏!”

倒是没想到,今年的赏花节越来越有趣了。

“皇兄!”东辰逸忍不住喊了一声。东辰裕也未看向东辰逸,朗声开口:“这是衫儿主动的,朕也帮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众妃子跟着笑了起来,东辰逸气得脸色煞白,若不是今日有重要的布局,他早就拉着青衫连夜回封地了,今日祯儿这丫头作坏,日后可别求着他这小皇叔才是。

“去吧,去吧,衫儿,父皇准奏了,好好表演,可别叫咱们失望了。”祯儿顺手推着青衫起来,青衫也没矫情,径自往台上走了过去。

青衫走了上去,便见台子正中央处摆着一架古琴。对于乐器,青衫总是会像着了魔一般,被吸引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上东辰逸铁青的脸,甚是可笑的模样。

坐下的那一刻,青衫单手抚上琴,立刻传来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青衫嘴角不由得挂起笑,这琴当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