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发生宫变,可今日的事儿,对她打击也是不小的,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阴谋的。

“将东辰锦也拿下。”就在太后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东辰逸冷声开口吩咐,众人均是不解,太后也是诧异,转过头看着东辰逸:“逸儿,这是何意?”

“东辰锦欲篡位谋反,必当拿下。”东辰逸轻声开口,青衫看着那边站定的东辰锦,有些不理解。倒是东辰锦忽然笑了起来:“小皇叔,这是想将碍事之人,全部除掉吗?”

“本王一直以为杀害锦宝之人,只有范丞相,其实你也有参与,对不对?”东辰逸犀利的目光看着东辰锦,一直以为这孩子是宫里能让他看得上的,却不承想,也是可惜了。

那日青衫为锦宝看病,说屋里的夹竹桃和薰香有毒,他就开始诧异,这事儿,旁人不知道,这些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却口口声声喊着无药可救。

当时发现死士是左撇子,未多想,再次让成影查看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确实是东辰锦的人,只是东辰锦让他们左手练剑,来个鱼目混珠,让他以为,是东辰月故意陷害东辰锦的。

那帮太医的下落,他也查了,均是东辰锦的亲信之人,常给东辰锦的母妃严妃看病。

“单凭这个,就诬赖我吗?”东辰锦面上淡然地看着东辰逸,“到底想篡位的是我等兄弟,还是小皇叔,还请父皇看清楚才是。”

就在东辰锦话音落下的时候,只见一道掌风飞过,东辰锦一个没防备,中了这一掌,口吐鲜血。

众人大惊,抬眼看了过去,便见东辰裕冷沉着脸:“有密史报,你勾结番邦,拉拢韩将军,你以为你做的事儿,能瞒天过海吗?朕能当得了皇帝,就能掌控天下,包括你们。”

他虽卧榻在寝宫,可宫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东辰锦嘴角挂着血,听了东辰裕的话,忽然笑了起来:“不错,你以为我真想当皇帝吗?我就想杀了你,为我们兄弟杀了你,你们以为这盘棋,是丞相在下,是小皇叔你在下吗?不,是父皇,是他为东辰暮下的。”

“锦儿,你不要胡说八道。”严妃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的儿子居然也会造反,东辰月不成气候,这皇位迟早是锦儿的,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东辰锦猛地转过头,哑声说道:“我没有胡说八道,父皇真正宠爱的是东辰暮,这皇位不是给我,不是给三哥,也不是洛风的,是给东辰暮的。”

在这宫里,唯独不宠爱,才是真正的宠爱,大哥在狩猎围场死的那时候,他才明白父皇是多么可怕的人。

他一直以为父皇最不宠爱的是东辰暮,恰恰相反,暮儿打破父皇喜爱的杯子,在世王府被关了三年,可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世王府里头,住着陈太傅,这三年里头,教了暮儿所有人都学不到的东西。

他文武双绝,暮儿在朝堂顶撞父皇,被贬到边关,跟着程将军,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暮儿在那历练七年,没有兵符,亦可调动程将军手下的百万人马。

所以,丞相跟程将军交好,父皇完全不看在眼里,因为有暮儿在。

东辰逸听了东辰锦的话,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一盘棋,当真是皇兄在下的,他们只是车马卒罢了。

“朕喜欢你,倒是没错的,你是你几个兄弟里头最聪明的一个。”东辰裕不怒反笑,声音却冷了几分,“可你根本就不是朕的儿子,这才是可惜了。”

锦儿是云王的儿子,云王当初谋反失败,为了保住孩子,严妃只能被迫嫁给他。为了拉拢锦儿的舅舅,他才娶了严妃的,这孩子那时候已在严妃肚子里,刚刚足月罢了。

“哈哈,我应该庆幸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不是我父皇。”东辰锦只觉得心里一阵地抽痛,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事儿,可是他也不想自个儿是这个疯子的儿子。在他的记忆里,父皇高大威严,偶尔也慈祥,会和众兄弟姐妹说笑。如今,他才看透,这是怎么样一个泯灭人性的人,果然,一个帝王就该如此。无情无义才会坐得稳这江山的位子,这样的高处,他根本不屑。

东辰裕抬手一挥:“拿下!这一次谁也不许求情,求情者死!”

一行侍卫将东辰锦带了下去,众人也是惶恐不安的,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太后和皇后也不愿多待,遂离开宴会,严妃也被扶着离开。

倒是东辰裕一派淡定,淡定地吩咐:“将此处收拾了,宴会表演继续。”

话音一落,一行侍婢立刻上前收拾,整个会场乐声再次响起,可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不敢表露,只能东辰裕笑,他们也跟着笑,东辰裕赏,他们也跟着赏。

青衫坐在湖边的栏杆上,微风阵阵拂过脸,她一直以为这皇家再怎么可怕,也不到互相残杀的地步,如今,真是长了见识,步步为营,尔虞我诈,那种境界,更是她无法想象的。

原本是前几日她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的帝王,此刻,却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对,还是错?

“青衫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小皇叔到处找你。”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青衫转过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人穿着白色锦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青衫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东辰暮往这边走了过来,收起目光,青衫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对东辰暮,说不上多喜欢,也说不上多讨厌,倒是东辰逸还算是亲近这个侄儿。

“连话都不想与我说了吗?”东辰暮走至青衫旁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整个花园,听着花丛里的虫鸣声,今天的事儿过后,怕是更多的人会厌恶他吧?

一直以为父皇对自己苛刻,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生在皇家最大的宠爱,便是不宠。

青衫轻轻摇头,低声回道:“你不要瞎想,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我有些受不住罢了。”

“明日一早,我便要跟着程将军走了。”东辰暮猛地转过头看着青衫,小皇叔运气真好,有这么好的女子陪伴着,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生死相依的。

青衫抬起头,微微讶然:“为何要走?”

“那个帝位,看着很美好,可是它会吃人,我不喜欢。”东辰暮轻声回着,他没有说话的人了,母妃去了之后,宫里人都不愿意与他交好,父皇不宠爱的人,必定是无用之人。

这一段时间,也只有小皇叔和青衫,才愿意与他亲近,对于青衫,东辰暮不由自主地说了心里话。

青衫了然地点点头,嘴角扬起笑:“迩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你是第一个。”东辰暮这性子便是不愿意争抢的人。这么多天,从来不与谁争辩过什么,也不去埋怨过什么。

“父皇身体还好着呢,还能再活个几十年,我需要再去历练历练。成了,锦宝睡醒了,正到处找娘亲呢,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走了。”东辰暮冲着青衫扬了扬下巴。

青衫笑着点点头,生在皇家,也只有像东辰暮这样活得坦荡之人,才会这般自由自在的,去留随意。

青衫从怀里取了一包青瓷瓶,伸手递给东辰暮:“送给你的,有用得上的时候。”

“祯儿说你给的药,都是稀罕玩意儿,那我便不客气了。”东辰暮笑着接过,驻守边城,这些玩意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拿了药,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

东辰暮一走,成右抬步走了过来,恭敬开口:“姑娘,主子和小世子已经在马车上等候了,早些回去吧?”

那会儿东辰暮来的时候,他便跟过来了,怪不得皇上这般赏识五皇子了。

“好。”青衫应了一声,便跟着成右后头,出了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东辰逸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了。

上了马车,东辰逸轻声问道:“去哪儿了?”

“在后花园与东辰暮闲聊了一会儿。”青衫如实回道,东辰逸点点头,看着青衫这股子失落的劲儿,亦是心疼不已。

倒是锦宝原本还窝在东辰逸怀里,一见青衫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猛地起身,小家伙凑到青衫跟前:“娘亲啊,你今天有没有得到很多赏赐?”

青衫抱着锦宝,看着小东西单纯的模样,说不出什么感受。多亏那会儿她上台的时候,成右便悄悄将孩子抱走了,不然,方才那些让锦宝看了,怕是一辈子都是一种阴影吧?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锦宝不解地看着青衫,胖乎乎的小手摸着青衫的脸,“没有关系哦,没有赏赐也不用伤心的,爹爹有好多银子。”

娘亲好可怜啊,一定是跟锦宝一样,没有赏赐就很不开心了。

“娘亲不要很多银子,娘亲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长大,比得了什么赏赐都开心。”青衫不知道这话锦宝能不能听懂,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

东辰逸也是静静的,未有只言片语,今日的事情不单单让青衫接受不了,他亦是震惊得不行,怪不得,总觉得丞相一直那般难对付,这几日的工夫,他办起事来,却那般得心应手,原来根本就是皇兄已经布好了所有的棋局,让他们一步步走下去。

孩子总是天真的,锦宝没有接青衫的话,而是绕到别的话题,凑到青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娘亲,告诉你个秘密哦?”

“嗯?什么秘密?”青衫微微一愣,这小家伙有什么秘密可言?

锦宝捂着嘴儿,低低地笑了一会儿,才开口大声喊道:“我看见云之先生给祯儿姐姐送礼物了。”

锦宝话音一落,只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咳嗽声:“小世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云之想不明白了,这小东西这么小,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全懂了。

“锦宝没有乱说话,大丈夫敢做敢当,你送给祯儿姐姐好吃的,不给我。”锦宝猛地打开帘子,冲着云之不满地喊道,他就看见云之先生送了个糕点盒子给祯儿姐姐的。

云之一脸的挫败,几近咬牙切齿:“那不是吃的,不是礼物!”

一旁的青衫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云之先生莫不是真的喜欢祯儿公主,那也不错的,东辰逸亦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云之。

成右更是一脸愕然,先生不是喜欢主子吗?为何又改喜欢祯儿公主了,云之先生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的男人。

“那是什么?”锦宝瞪眼对着云之问。云之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憋了半天这才开口:“我不能说。”

他答应过祯儿公主要保密的事情,作为男人绝不能言而无信的,只是偏偏让这小东西给撞上了,当真是作死了。

“那就是喜欢喽。”小家伙兀自判定着。明明送了礼物,先生却又不承认,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锦宝不喜欢。

没等云之说话,东辰逸率先开口问道:“都送了些什么?如何不能说?”

别的都还好说,祯儿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要么和亲,要么必定会赐婚给有身份地位的权贵公子,云之若是动心了,这事儿倒是棘手了。

云之见连东辰逸都起了疑心,一时间当真是百口莫辩了,面露难色,恭敬开口回道:“回主子,此地不宜说话,回府云之定如实禀告。”

有些事儿,本以为瞒得住,不承想,还是瞒不住主子的,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东辰逸高深莫测地看了云之一眼,未有多言,放下马车帘子,青衫也是微微讶然,但也没有多问,一路上,听着锦宝哼着小曲儿。

自言自语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孩子当真是孩子,永远都不会有烦恼,即使今日每个人都是心思沉重,可孩子们还是那般地开心。

第十六章 青衫被人掳走

马车飞快回了平王府,进了凌阁,屏退了所有人,成右也抱着锦宝下去休息,云之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地上,青衫更是吃惊。

自打她跟着东辰逸以来,都不见云之对东辰逸行过跪拜之礼,东辰逸也未在意过。云之是幕僚,身份与成右他们还是不同的,起码,在东辰逸眼里,对云之还是多了几分赏识的。

“起来说话!”东辰逸冷沉着脸,虽然不知道云之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事儿必然不会是小事儿,也与锦宝所言的情爱,没有半点儿关系。

云之未看东辰逸,依旧跪在地上,恭敬回禀:“云之还是跪着说话吧。”

“讲!”东辰逸几乎是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云之顿了顿,这才开口:“祯儿公主央求属下,救四皇子。”

“你说什么?”东辰逸微眯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云之,青衫也是吃惊不已,今日发生这种事,皇上几乎当场就杀了东辰锦,云之还敢这般胡来?

云之平静的声音再次重复:“云之答应祯儿公主,救下四皇子。”

“啪!”的一声,东辰逸抬手打在云之脸上,咬牙切齿:“你该死!祯儿不懂事,你是本王的幕僚,如何不知道今日的事态,还敢跟着她胡来,你想让平王府上上下下,跟着你一块儿送死吗?”

祯儿与东辰锦一块儿长大,想救锦儿,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他倒是没想到云之敢这般大的胆子,帮着祯儿救锦儿。别的不打紧,皇兄若是知道了,他们平王府上下都得跟着送命。

“云之知道,祯儿公主跪着求云之,太后也下了密旨,并要云之瞒下主子,云之不得不为。”太后知道,东辰锦这事儿,王爷会让他接手,所以,暗自下了密旨,保住四皇子。

也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了,太后和祯儿公主还是舍不得四皇子被赐死,只能出此下策。这事儿事关重大,他知道不该瞒着主子,如此胆大妄为的,可太后说了,主子一心向着皇上的,若是主子知道了,定会阻拦的,四皇子也就没有活路了。

“那食盒里头是什么?”东辰逸手里的拳头握得“啪啪”作响。云之抬起头看着东辰逸:“是假死的药,从宫外拿来的,让祯儿公主给四皇子吃。”

太后赐了食物给四皇子吃了,若是死了,便是太后念情,不舍四皇子受苦,遂给个痛快,再由他们将四皇子送出宫去,假借安葬之名义,来个偷天换日,保下四皇子的命。

云之不用细说,东辰逸和青衫,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太后想插手此事。如今一件件的事情铺天盖地而来,太后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东辰逸了。

“何时动手?”东辰逸脸色铁青,云之当真是糊涂至极,皇兄那般城府的人,若是太后这样做了,皇兄又怎么会不知情?宫里眼线众多,没有事情能瞒得过皇兄的。

云之绷紧脸,沉声回道:“云之不能说,四皇子也命不该绝,他没有坏心,只是生在皇家,逼得不得已而为之。祯儿公主说,四皇子根本不想要帝位,云之代四皇子求主子饶他不死。”

“你!混账!”东辰逸抬手要再打上去,却被青衫一把抓住,青衫抓着东辰逸的衣袖,祈求着开口:“东辰逸,你不要再打他了,帮帮他们吧,四皇子也不是坏人。”

生在帝王家,很多事都是无奈的,既然有法子救东辰锦的命,何不给人一条生路?也算是为自己造福了。

东辰逸转过头看着青衫,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若是锦儿被救走了。皇兄知情后,查下来,必定以为是本王所为,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得死,皇兄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吗?”

他也不舍得锦儿死,毕竟这么多侄儿中,他最看重的就是东辰锦,这些年,为了整个南幽国,也是做了不少事的。为百姓谋福利,敢直言进谏,都是众皇子中少有胆识的。

可是皇兄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人,救了锦儿,他们也会跟着死,他不怕死,锦宝要怎么办?青衫怎么办?

“主子,太后说了,这事儿主子若是知道了,当不知情便可,所有的事,她老人家担下了。”太后说了,主子的心思比皇上还深沉几分,若是瞒不住了,便让他这么告知主子。

东辰逸瞪眼看着云之,想要再说什么,青衫也跟着跪地,求道:“东辰逸,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都肯救下东辰月了,也救救东辰锦吧?”

没有这男人办不成的事情,青衫一直都这么认为,也是这么相信东辰逸的。

东辰逸看着跪地的两人,良久才叹了口气,走至云之身边,微微弯下身子,对着云之压低声音,耳语道:“云之,你去告诉成影,在宫外接应…”

“主子,您愿意出手相助?”云之慌忙起身,眼中也是欣喜,他就知道,他没有跟错人,也没有看错人,一个成大事者,除了狠,除了忍,也不可少仁慈的心。

东辰逸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冷声道:“本王是拿着衫儿和锦宝的命在赌,绝不可有半点儿的差池。”

“主子放心,臣这就去办。”云之恭敬应声,起身离开凌阁,云之一走,东辰逸伸手扶了青衫起来。青衫看着东辰逸,大大的眼睛满是光亮。

屋里很静,除了外头传来的虫鸣和打更声,便是屋里蜡烛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东辰逸伸手抚着青衫的脸,眼里柔得能滴水一般:“你总是让本王无可奈何。”

“我知你待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有人死。”东辰锦没有错,错的是生在皇家而已。东辰逸伸手揽着青衫入怀,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罢了,不提那些不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明日,我跟皇兄告辞,便陪着你去鬼谷提亲。”

“可是你母后和皇上会同意吗?”青衫有些顾虑地看着东辰逸,丞相说的话,压在心里,跟一块儿石头似的,怎么也搬不开—她的身份和地位。

东辰逸吻了吻青衫的头发:“这事,明日我会说的,皇兄也会赐婚的。”

太后不同意不重要,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怕是也顾不上他的婚事了,这宫里也不想多待了,待皇兄下了旨便离开。

青衫没有再多言,有东辰逸在,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决的,她信他,如此而已。

“行了,累了一宿,你也早些休息,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办。”丞相的事,宫里的一些琐事,还有跟萧将军的叮嘱,他都得放在心上。

青衫点点头,知东辰逸很忙,看着东辰逸带上门离去的背影,走至里屋,刚要收拾自个儿,屋里蜡烛忽然闪灭,青衫猛然转过头大惊:“是谁?”

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便被人捂住口,整个儿昏眩过去。

男人看着怀里的青衫,轻摇摇头:“这丫头真是惯坏了。”

转而,一个跃身搂着青衫,闪过层层守卫,不动声色从偏远的后院离开王府。

感觉到一阵头疼和颠簸,青衫伸手揉了揉头,只觉得疼痛不已,轻声喊道:“东辰逸…”

“这里没有平王,倒是有我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青衫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惊呼一声:“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不来,你如何知道回鬼谷?倒是野了心了。”男人沉着脸责备道。洛风回去说了,青衫跟着平王在盛京,这事儿让老头子气得不轻。

特命他前来领衫儿回去,在王府里潜伏几天,摸清地形,才不动声色带着衫儿这样离开。

青衫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嘀咕道:“那你就将我掳走了?我过几天就会和东辰逸去鬼谷的。”

“你可知道,老家伙有多生气,纵然是江湖女子,你与别人私订终身,都还好说,偏生是个王爷。”那些权贵公子,王爷诸侯的,哪里会善待衫儿,都是三妻四妾薄情寡义的。

青衫猛然抓着连珏的衣服,轻声开口:“大师兄,东辰逸是个好人,你帮帮我。”

“帮不了,先回鬼谷再说吧,若他有心自会来鬼谷找你,过得了师父的考验,便能迎你过门。”连珏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事儿,他要多言了,不得被老家伙给骂死了。纵然宠爱衫儿,也绝不能让那王爷轻易就娶了这丫头,太委屈她了。

“可是鬼谷机关重重的,再说,你将我掳走了,他如何知道去哪儿找我?”东辰逸知道她失踪了,定然是要大发雷霆的,府里上上下下都得跟着遭殃了,小锦宝看不到她,定然以为她又离开了,怕是会很伤心的。

连珏声音平静,却冷沉几分:“他若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如何有资格娶你?”

一个浪得虚名的平王,配不上他的衫儿。衫儿虽不是什么公主名门闺秀,但是鬼谷出来的,这一点,就足以媲美任何闺秀的,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鬼谷的名声。

“可是…”青衫看着连珏不悦的神情,便不再多言,师兄意决,她再多言的话,只会让事情越来越棘手。

马车一路往鬼谷而去,青衫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东辰逸猜不猜得出她回了鬼谷。

破晓的金云刚刚嵌上天边,虫鸣声还未销迹,府里上上下下便已经躁动不堪。

“你们该死,人活生生地在王府里消失了,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蛛丝马迹。”东辰逸黑沉着脸,侍女来报,说衫儿忽然失踪了。

他便赶过来,看见窗户打开着,地上一块沾了迷药的帕子,便知衫儿被掳走了,在他的王府,守卫森严的情况下。

成右、成左等人跪在地上,未敢多言,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轻松带着人离开的,这世上确实不多,眼下出了事儿受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主子,这事儿会不会跟洛皇子有关?”云之看着手里的帕子,别的都好说,帕子上的薰香味道与姑娘成日里研制的如出一辙。

丞相已经被关押了,其他人亦没有掳走姑娘的理由,如此,只剩下洛皇子带走青衫一种可能了。

东辰逸转过头,冷眼看着云之:“洛风若是离开盛京,本王如何不知?”

就是防备着他带走青衫,所以,洛风的一举一动均在东辰逸的掌控之中,离开盛京,必会有人前来报备的。

云之端详着手里的帕子一会儿,将其递给东辰逸,东辰逸伸手接过,微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看着云之:“你的意思,是鬼谷之人?”

东辰逸淡淡地看着前方,莫不是鬼谷子老先生,知道青衫在他这儿,将人领了回去,王府的守卫,也只有他才能如此出入自如。

云之笑着点点头,东辰逸也是叹了口气,看来当真是要去鬼谷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