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她没什么胃口担心,焦灼,加上医院的味道都让她觉得不舒服胃里像搁着些什么不消化的东西,硬硬的塞着

“行了”看她的表情,他已经了解

“嗯”她先转了身,急着去看看爸爸的状况听到他打电话订餐听他说,水晶虾饺——大伯爱吃的;蟹肉小笼包——自竣爱吃的……她不禁回了一下头,他声音很低很低她一边走,一边渐渐的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自端走进病房,隔着玻璃墙,便看到医生护士在父亲身边忙碌就在不久以前,几乎是同样的场景,只是那时候,父亲还能对着她,想给她一个微笑,对着她叫一声“阿端”……她深吸着气轻轻的咳嗽急忙拿了手帕掩住嘴巴这轻轻一咳嗽,眼泪竟然就要出来了隔着薄薄的泪雾,她注视着父亲

病房里人影重重,她的目光始终在父亲苍白的脸上那刚毅方正的脸,浓眉舒展,大大的眼睛,此时紧闭着……她开始想念父亲威严的脸上,偶尔露出的笑容;甚至想念,父亲对她发脾气的时候,那高亢又有力的嗓音

爸爸,阿端在这里,等您醒过来

爸爸,要快点儿好起来,阿端有话和您说……

景和高站在自端身边,背着的手,轻声安慰:“你爸爸,很快好的”

自端转过脸来,仰头看着大伯,问道:“爷爷不知道吧?”

“晚点儿告诉爷爷”景和高看着着侄女,拍拍她的头,“不要小看爷爷奶奶,他们,豁达的很”

自端心一沉不敢看大伯,也不出声她总觉得,此时大伯话里有话他担心着父亲,也在担心着她有些事,她不该瞒着大伯……她好想跟大伯说的,她在大伯母墓前就发过誓,她一定好好儿的

她又咳嗽了几下,嗓子里有一丝腥甜,她忍着

景和高也不再说话示意自端去坐一会儿,自端只是摇头轻轻的靠着大伯从她五岁开始就靠惯了的大伯的肩,温暖踏实……

铁河进来的时候,看到自端靠在大伯肩头,那一幕,让他有点儿晃神他看着,印象里,自端好像从来没有和岳父这样自然而亲昵的举动;在她父亲面前,她总有些拘谨而且疏离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自竣在低声的说:“以后,对我妹要好”

他没吭气,转了个身,回到走廊上自竣回手把房门给关好肩并肩的站着,自竣的个头比铁河还要略高一点儿铁河心想,其实景家的男人,个个人高马大的,若是都站着他面前,从身高上,就已经很给人压迫感

“这话,以前可没和你说过”自竣一贯爱说笑这会儿,他眼里没甚笑意

铁河点头

是没说过从来没有就算是开玩笑的时候,自竣也只会说,阿端你对小铁不上心,提点的是阿端,可言下之意,未必不是说他他们,只是互相装着糊涂

“现在,我觉得得说了”自竣清瘦的脸上,浓眉一蹙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芒铁河看着,他每每在景家男人脸上看到这样一双眼睛,都能读出不同的神采自竣的眼神像景和高,更清澈更慈和;自翊的眼神则更像景和仰,深不见底

“我妹,不容易”自竣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你得知道”

他知道

景自竣“哼”了一声,道:“难怪钢子说你惯会装蒜,瞧你现在这副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二十四孝乖老公呢”

铁河听着

“我妹,我还以为,她再不肯要孩子的”自竣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还是有些尴尬,他转开了脸,摇着头,“我记得新年的时候,和她聊起来,她就死活不松口,我们都还担心着呢小铁,你可能觉得我这个想法俗,可是婚姻里的两个人啊,有了孩子,才算是彻底结合了别是因为孩子绑在一起,而是因为孩子更珍惜你明白我的意思?”

铁河点头

自竣笑了一下,说:“阿端从前……太惯着你了”

铁河摸了一下鼻子

“太惯着你,我看你心里未必太舒坦;只是从今往后,你的好日子,可真是要开始了”自竣咬着“好日子”这三个字,笑微微的,“这下好,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我又要遭罪了”

“嗯?”

“我打结婚前就被逼着戒烟戒酒啊非要蜜月宝贝,蜜月宝贝没戏了要情人节宝贝,情人节宝贝没戏了要愚人节宝贝……哪儿那么多花样啊,是个孩子都是宝贝”自竣开始啰嗦

铁河想了想,可不是都是宝贝

自竣看着他出神的样子,问道:“担心是吧?”

“嗯”铁河把面前的窗子推开半扇,让夜晚的凉风吹了进来

“我也担心”自竣挠了挠眉心,“老觉得阿端还是个孩子”

风凉凉的铁河还是觉得身上热,他把袖子卷了一下

“不过飒飒以前就爱叫阿端‘小妈妈’嫌她啰嗦……妈妈去世以后,阿端就更啰嗦,管东管西的我还记得我和筹备结婚的时候,她细致的呀,要给准备的旗袍,她能一遍又一遍发传真给确认尺寸——吓坏了,问景自竣你确定这是你妹妹不是你妈妈?”自竣虽是笑着,却又有点儿伤感

铁河想说他也记得去年圣诞节前后的事,自竣他们那会儿还在美国工作呢,自端白天上课没时间,晚上回家专门等着给他们二位打越洋电话,睡的不够,又是冬天,她还感冒了他记得有天晚上他半夜回家,听到她咳嗽……他心里揪疼,自端最近就总是咳嗽她身体真是一直没怎么太好过他也没好好儿关心过她若是早早关心,现在,或许不至于这样

“我常想要是有一天自端做妈妈,一定会是我妈妈那样的妈妈”自竣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妈妈”,听在铁河耳朵里,刺到他心肺最深处去自竣似是没留意铁河的神色,只是说,“都说,我们日后,把女儿培养成阿端这样”

铁河觉得心肺处的疼痛更深了几分他在慢慢的体味——阿端,稍稍晚些时候,会不会,也这样的疼,一日比一日,更疼?她一直很怕疼的她怎么撑过去?他要怎么帮她撑过去?

他答应了她,这才多久,他已经后悔了……就这么想着,自竣还说了什么,他就只是听了

都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他也不说话也不太看她只是瞅着她慢慢的把那碗清粥吃了小半碗,别东西,碰都没有碰;连她爱吃的萝卜糕也没动一块——他回忆着前几天看的书上说的,妊娠反应是在初期严重,她怎么,又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景和高离开的时候,是想要顺便送自端回去的可是自端已经累极,在沙发上睡着了景和高眼里闪过一丝爱怜,转瞬即逝铁河看到,沉默片刻,轻声的对景和高说,大伯,让她在这里等着吧,她必须等到爸爸醒过来的,我会照顾好她的他送景和高离开,回身望着沙发上睡沉了的自端,坐下来,让她躺好,枕在他腿上他给她扯紧了毛毯,摸摸她的额头怕她感冒

自翊回来的时候,低声说:“我让护士开了隔壁特护病房”他说着,想要将自端抱起来

铁河说:“我来吧”

自翊没听到似的,动作很利落,连着毛毯,将自端抱了起来他将自端安置到了隔壁的病床上,看着妹妹还缩了两下,缩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他才转身,对站在身后的佟铁河说:“二叔醒了我过来叫你们你看着阿端好了”他也没再多说,只是关门出去了

佟铁河觉得景自翊这人,真是……他咬了一下牙真是有点儿讨厌

铁河在自端的床边坐下来,看着她安静的睡容,刚刚被自翊一个小举动搅和的微波漾起的心水,渐渐的平静下来似乎是觉得热,她的手臂伸出来他握住,给她塞到毯子下面只是这一握,他不愿意松开

她轻轻的咳嗽胸口震的闷疼

他的手很热,也没有十分用力,好像是怕弄醒了她她翻了个身梁医生告诉她过,她不能仰卧渐渐的就睡了过去她不知道这一睡能有多久,但愿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好,爸爸也醒了,宝宝也没事……

“阿端,阿端……”

第十一章 莲与杉的迤逦 (三十三)

“阿端,阿端……”

她听到耳畔有人在叫她,急忙睁眼,看到铁河的脸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睛,有点儿发袖也许是起的有点儿急,她稍稍气喘,心跳加速,还有点儿头晕

“爸爸醒了”铁河看到自端一睁眼,便骤然紧张的神色,“恢复意识了”他语气尽量平稳自翊来通知他的时候,他想要让自端多睡几分钟,先过去看了一下岳父虽然没开口说什么话,似乎是疲劳到了极点,可是看到他,盯了他半晌,竟然就开口,问了句:“阿端呢?”

他想见阿端

咖自端只觉得一股气体从胸口往上走,顶在了喉咙里,她咳嗽了两下,推开毛毯下床,铁河早替她拿了一双拖鞋她一脚踏上去咳嗽止不住,她的脸憋袖了

“爸爸没事的话,我们早点儿走”他拍着她的后背咳成这样,一定要去医院先看看

自端咳着,摇了摇头往日一起床,先就恶心,今天,比恶心多了一重难受她隐隐的觉得似乎不太好这会儿,她想要迈步子出门,只觉得嘴巴里那股腥甜重了,她急忙回了个身,推开铁河,进了卫生间铁河追过去,她把门锁了

聆“阿端!你开下门!”铁河拍着门过了好久,他只听到里面有水声随后门打开,自端出来,下巴上还有水渍,铁河夺过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着, “难受?”

他也知道这简直是废话一句只看她发青的脸就知道她有多难受

自端摇头,避开铁河的目光,只说:“还好”

她只是慌伸手要拿回那条手帕,铁河发现异样,手举高了,她有点儿急,脸上就更袖了,铁河越发觉得不对,他打开手帕,亚麻色的手帕中央,一点点袖色

咳血

他脑子里快速的过着昨日研讨会上医生们说的那些症状,咳血……她开始咳血了而他以为,是到中晚期才会出现的症状,这么快,竟然这么快!完全不给她、也完全不给他心理准备的时间

“景自端!”他低声叫着她

“嗯”她低声应着

“第几次?”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子,“这是第几次?”

“第一次”她小声的说看到他紧张的神色,她倒是镇静下来没什么可怕的,该来的,一定会来

佟铁河狠吸了一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他抓着她手腕子的手,慢慢的放松,声音依旧很低,他说:“先去看爸爸”

他心里有了决定,但是现在不要着急别着急急不得

她走了两步,才说:“我这会儿没觉得特别不舒服”她只感到他的手用了一点儿力气他没回应她脚上的拖鞋软绵绵的,穿着很舒服她的心里也舒服了些尽管刚刚,她还又吐又咳,狼狈不堪

自翊和自竣坐在隔壁病房外间的沙发上,都是一夜未睡,样子多少有些凌乱,看到自端,挥了挥手,让她快进去自端抬眼,就见里面,顾悦怡坐在父亲的床,拉了父亲的手她脚步停下了,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时间,在这一秒,好像停滞了

景和仰看到了自端,手动了一下顾悦怡站起来,没回身,只是侧过脸去,抹了一下脸,给自端让出了一点空间景和仰望着女儿,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是自端仍然没有动

“阿端”佟铁河看到自端在发愣,低声提醒她

自端过去

她弯下身,轻轻的拥抱了一下父亲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管管线线,面颊贴过去,父亲脸上的微凉——她低头,看着父亲的眼睛——怎么会这么凉呢?

“爸爸?”自端的目光,在父亲脸上转着父亲的眉毛很浓……可是,她看着,这么浓的眉,显得父亲脸色越发的苍白;鬓角的白发也更刺目

自端靠父亲近一些

景和仰的手又微微动了一下自端看到,她把父亲的手握住父亲的手也微凉很宽厚的手掌,掌心绵绵的,只有几处,有厚厚的茧子

“爸爸”她看着父亲

景和仰的眼睛,也一直在看着女儿似乎是只要看到她就好了,他并没有说话

“爸爸……快点儿好起来”她将父亲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感受到了父亲手指的颤动

她闭了闭眼

她是有话要和父亲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停住了现在不能说她说不出口她刚刚,忽然想到了妈妈只是不由自主的,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一直到离开,她都只是静静的陪在父亲身边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到底回了一下头——顾悦怡守在父亲的床边,忙这忙那,低声细语……她眼眶泛酸

佟铁河拉着她的手上了车,景自竣便问要送他们去哪儿,佟铁河毫不犹豫的说,去养和医院自竣和自翊同时愣了一下佟铁河则镇定的说,自端有点儿感冒自竣顺口说了一句,那不如直接在301看啊,麻烦个什么劲儿然后回头看着自端,说不要随便吃药,你这个时候最应该注意自翊看了大哥一眼,说,养和是专业医院,阿端的医生是那里的?

自端应了一声

自翊就再没多话,他开着车子,经过养和的时候,把自端和铁河放了下来临了,嘱咐自端让她诸事小心,回头记得打个电话报平安上车前还特意又看了铁河一眼

自翊的车子一离开,自端便瞪住佟铁河

铁河仍是拉着她的手

他一言不发,跟李云茂约好谈治疗方案的时间早就过了——这倒不要紧,他已经拜托云茂将时间推迟——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自端安顿下来,再让医生给她检查

自端被铁河带着,一直带到了养和的住院部,站在了一间病房里,她才开口问:“你这是要干嘛?”说好了是来讨论治疗方案,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可是,也不该是这一个举动

佟铁河平静的说:“这是你的病房”

自端看着整洁的病床和一应俱全的仪器、家具,她抬手按住了额头——佟铁河,他不是现在就让她住院吧

“现在离需要住院的20周还有两个月!”她嗓子在发干

“你的咳血症状也提早了两个月”他语气平和,并不想跟她争执,“你先休息,其他的,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

“佟铁河!”

“我给你请了三天假今天才是第二天”他慢条斯理的说,“你放心,只要医生允许,班,你照上,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得住这儿”

自端有些瞠目结舌她再次看着病房里的设置是,这里,应有尽有,像……一个小小的家可也,只是“像”她要在这里,过上好几个月?

“需要什么,都给你准备”佟铁河转了身,推开卫生间的门,还进隔壁微型厨房巡视了一圈,出来的时候,他皱了下眉,说,“要添置的东西还不少”

自端定定的看着佟铁河

佟铁河踏了踏地板

“防滑性还不错”他抬了一下头,说:“别担心,我陪你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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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莲与杉的迤逦 (三十四)

陪她住在这里?

自端脸上袖了又白,白了又袖——这是病房,好,就算这是最好的病房……可是,他要怎么陪?

佟铁河指了指外面,“好大一间”

他真的走到了外面那间,看着宽大的沙发,全新的地毯,质地还算不错的茶几……足以满足他的基本要求,睡眠也可以,办公也可以

咖他抬腕子看了看表,说:“今天中午开始,陈阿姨会过来送饭的……妈的意思是,以后让陈阿姨和沈阿姨轮班,省的一个人太辛苦你看呢?”

自端这下真的脚软了

她在床头的长凳上坐下来又有点儿想咳嗽,她放浅了了呼吸——佟铁河这是什么效率?他什么时候安排的,连婆婆的意见都征求了?而且最后那句“你看呢”,分明不是个问句

聆这样下去……她想象着,她每天在这里?

她喉咙发干还是有点儿胆怯她不想

“阿端”他声音低下去

看得出来她犹豫也许是害怕医院,不是个让人有好的联想的地方她再坚强,也会害怕的……可他要的是她安然

“就这两天”她让步了

这会儿,她觉得累兴许是看到父亲醒过来,她一直绷着的神经松弛了,才知道自己也累早上意外的咳血,也让她心里不安这两天,她是得好好儿休息,听医生的话她不要有任何闪失

见她平静下来,铁河也没再说什么他打电话给李云茂,约了下午谈事情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替她掀起了一个被角,示意她上床休息

窗帘落了下来,室内暗了

自端看着佟铁河关门出去,独自坐了很久,才上床去休息

开始的时候,她醒醒睡睡,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倒并不觉得扰攘一跤跌进黑甜乡似的,她睡沉了,再醒来的时候,听到床边有声响

自端睁开眼,伸手去摸床头灯掣灯亮了,自端细看着,床边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原来是六姨的女儿蒋琬琬

“琬琬?”

“端端姐,吵醒你啦?”琬琬正坐在沙发里出神,见自端醒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尖看到这个俏皮的小动作,自端微笑,摇摇头她翻了个身,对着琬琬,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几点了?”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想必是晚上了——琬琬,怎么忽然来了?

“快十点了”琬琬笑着说,“我来见你睡着,一直在外面呢;刚二哥在外面教训人,我就躲进来了”

“嗯?”自端歪着头

果然听得到铁河在外间讲电话大概因为人在医院,不能去公司处理公务,有点儿急,他一急,脾气就上来,声量不自觉的就高了些

“听着好像是海外公司的”琬琬解释道,“他吩咐我,等你醒了,问你要吃什么,说你一睡就耽误了两顿饭……这里有很多”

自端这会儿倒真是觉得饿了,想了想,问道:“有白粥吗?”

琬琬说:“有还有六必居的酱瓜”她说着,起身去那边桌子上,在一排保温壶里挑出一个来,回头见自端要下床来,急忙拦着,“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只是去卫生间”可琬琬已经过来,硬是扶着她到了卫生间门口自端好笑的问她:“要跟我进去嘛?”

“还不是二哥,说让我寸步不离”琬琬也笑,“别锁门”

自端推门进去,明亮的灯光让她觉得有些刺眼,适应了一会儿,才走到洗手台去她打开水龙头,温水哗啦啦的流出来有几滴溅到她手背上,温温的自端从巨大的镜子中看着自己:黄色的小碎花病服,一头乱发,因为久睡,双颊潮袖分明是个乱七八糟的女人

她叹了口气

她出来的时候,琬琬已经把餐具都摆好看着她挽起头发,变得利落的样子,琬琬笑道:“端端姐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

自端笑着,又坐到床上去看着面前的白粥,和四样小菜,“一起吃?”

琬琬笑着摆手她托着腮,静静的看着自端吃粥

景自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