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泽,走了。”

朝那些人摆摆手,嘱咐了几句,就坐上了钟泽的车离开了。

温北北似乎有些累,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

钟泽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困了?”

“还好,麻烦你跑一趟了。”

钟泽勾勾嘴角,“北北,你总是对我这么客气,这让我真是很挫败呢。”

温北北转头看了钟泽一眼,在她要说什么之前,钟泽又道,“别再说我们不合适的话了。反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其他的,我不着急。今天就算是一个普通朋友,我也会这么送他回家的。”

“好吧。”

温北北没再说什么,撇过头,看着窗外迅速划过的霓虹灯,脸色淡淡。

钟泽看着她的侧脸,他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淡然,但是每每看着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刚大学毕业一年,却仿佛经历过太多,眼中沉静的厉害。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温北北的时候,让他惊讶的,也吸引他目光的,就是她的一双眼睛,淡漠、波澜不惊,好似最冰冷的湖底深处,也冷冽的厉害。

当时他就在想,这个女孩子,若不是天生如此,便是经历过什么。

后来,在好友的口中知道,她失恋过。

当时,钟泽都觉得可笑,一个女孩子失恋,就能让她变得如此吗?

他只觉得是这个女孩子太小题大做,太脆弱了些。心中也有些对温北北的看不上,小女孩幼稚的恋情,就搞得如此过分。原本想着,她外形不错,或许可以牺牲一下自己拯救一下小女孩子,让她知道好男人太多。

钟泽这个人不滥情,但是女朋友也不少,一时兴趣追起了温北北,却没有想到,自己才是一头栽了进来。

至今都没有将这个女孩子追到手,至今都没有褪去她身上的那层淡漠和悲伤。

而他在她身上投入的心思也越来越多了。

车子停在了进了一半开放的小区,停在了一栋楼前。

“谢谢你了,钟泽,我上去了。”

除了谢谢,没有别的说辞,利落简洁。

温北北下车之后,钟泽突然叫住了她,递给她一个包装的礼物。

“生日快乐,北北。”

温北北笑了笑,“谢谢。其实我不过生日的,不过是一群学生看了我身份证上的日子,攒在一起给我庆祝。我也不好让他们扫兴。”

“那也算是过了,礼物收着吧。”

温北北犹豫了下,接过,“谢谢。我走了。”

“好,走吧。”

目送着温北北上楼,直到她的房间灯亮起来,钟泽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的温北北,已经卸下了所有的表情,甚是疲惫的沉着脸色,扔掉包,随手扔掉外套,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

许久,静默延续,除了沉沉的呼吸,再无其他。

好一会儿,温北北才懒懒的起身,边走边脱了衣服走进浴室,水声簌簌的响起。

二十分钟后,她穿着睡衣,擦着湿头发走出来。

敲门声突然响起,温北北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去开门。

刚开门,一个女人就叫嚷着窜了进来。

“北北,北北,我要跟贺森分手,呜呜…”

温北北看着她虽然像是受委屈一样的呜咽,可是脸上却没有点泪意,只是挎着脸,有些委屈的看着温北北。

“陈畅,你直接来我很欢迎。你不用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找借口来陪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陈畅反驳道,“我没有,是贺森那家伙,跟我吵架。我发现他身上有别的女人香水味,我质问他,他竟然说我无理取闹。我——”

“这个理由,你去年说过了。”

“是吗?”陈畅反射性的问,但随即反应过来,心虚

的扯扯嘴角,“没有,不是借口。是真的,我真的生气了。温北北,你不收留我,我就去住酒店。”

“你人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吗?”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陈畅上前就要抱住温北北求安慰,却被温北北躲闪开。

“去洗澡去,我在床上等你。”

“好来,”陈畅又雀跃的进了浴室,关门前,她还挑、逗的朝温北北抛了个媚眼,“美人儿,乖乖在床上等我,爷马上就来啊!”

温北北无奈笑,又进了卧室,坐在床边的时候,看着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她直接塞进了抽屉内,靠着床头,看了看手机,里面有一干学生给她发的信息,还有留言祝她跟帅哥有个浪漫夜晚之类的。

没一会儿,陈畅围着大浴巾跑出来,在温北北衣柜中翻腾出了她留在这里的内、衣裤和睡衣,也没有害臊的直接当着温北北的面儿换上,而后爬进了床上,手迅速的按到了温北北酥软的胸上,发出赞叹的声音。

“美人儿,这里还是这么大啊软啊的,真好。”

温北北笑骂的打掉她调、戏的手,关了灯,“睡觉。”

“好嘛!”

陈畅老实的躺下睡觉,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开口了。

“北北,说真的,我跟贺森真的吵架了。我知道他可能有时候会在外面应酬,偶尔会沾染上别人的味道。他一再的跟我解释过,他从来没有找别的女人。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男人,可我总是会心里过不去。我爸妈都劝我,说贺森只是应酬,不要让我大惊小怪,可我不想要他这样。钱我们已经足够多了,难道生意就这么重要?”

温北北背对着陈畅,手臂动了动压在了头下。

“我不能说贺森做的不对,但是陈畅,贺森即使今天不管生意,只在家陪着你,难道你觉得就没有别的女人惦记着他吗?其实两个人,最重要是信任。当然,我没有经历过你说的情况,所以不是很了解你的心思。但是,感情是不可预期的,你们彼此相爱,那就好好的在一起,经营你们的爱情。等到爱情失去的时候,一切都就变得不重要了。”

陈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翻了身从后头抱住了温北北。

“北北,爱情不是全部,是不是?”

“恩。”

“所以,你会走出来的。”

温北北没有回答。

陈畅叹了叹,只道,“睡觉吧,晚安。”

“恩,晚安。”

寂静深夜,一直不敢睡的太死的陈畅,意识一直警惕着,终于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

陈畅立刻惊醒,打开床头灯,却看着温北北已经汗湿了头发,整个人蜷缩着按着肚子,痛楚的呻吟着。

“疼,好疼——”

“北北,北北,醒醒——”

“救我,云深,救我——”

陈畅着急的不得了,最后还是用力的拍了拍温北北的脸颊,她似乎有些不清醒的睁开眼睛,可是一看她的眼睛,那是完全没有清醒的眼神。

“北北,温北北,你快醒来,你在做梦——”

温北北睁着眼睛,蜷着身体,哭泣着,好似醒不过来一样,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陈畅不是第一次经历,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办法让她从梦魇中醒来。

想了想贺森给的方法,她只能试试了。

将温北北抱在怀中,压了压声音,“北北,云深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乖,不疼了,不疼了——”

陈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抓住,那用的劲儿让她疼的脸色一白,可是她只能忍着。

痛苦的呻吟依旧继续,陈畅觉得贺森给的这招太没用了,她一个女人装什么男人,根本就没用。

可是没一会儿,听着温北北口中不喊疼了,只是一直念着陆云深的名字,也没有那么痛苦了,陈畅才松了口气。

好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就这样,陈畅抱着安静下来的温北北,疲惫的躺在床上,既心疼又无奈着。

温北北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浑身黏糊糊的,身边陈畅已经不在了,客厅也没人,想着这丫头走了都不打声招呼。

进浴室冲了澡之后,才给陈畅打了电话。

“以后不准再来我这儿睡了啊,每年都这样,跟你睡就被你热的浑身冒汗。”

“好啦,好啦,我火气大,体温高,让温老师您受罪了,是我的不对啦!”

“哼,知道就好。行了,下次请我吃饭,就原谅你了。”

“好,请你吃什么都行,我这会儿得赶紧去上班了,不聊了哈!”

被迅速挂了电话,温北北撇撇嘴角,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上班。

陈畅刚挂电话,就叹了声,又突然疼的惊叫了下,“啊,贺森,你轻点,疼!”

贺森蹙眉,眼中闪过心疼,嘴上却有些不满。

“该,谁让你多管闲事儿?”

看着陈畅手腕上青紫的痕迹,他轻轻的她抹着药膏,知道这痕迹是怎么回事儿的他,很是心疼。

可是这丫头就是仗义为朋友,他劝过,也无用。

“这怎么是多管闲事儿?北北都这个样子了,我能不管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贺森沉默不言,显然他不愿意对温北北说什么,也知道陈畅的脾气,说了也白说。

“怎么了这是?”

钟泽走进公司,就看着贺森坐在桌上,陈畅坐在椅子上,而陈畅的胳膊一个很醒目的青紫手印。

“贺森,你们怎么了?你动手了?”

“我怎么舍得?”贺森反驳。

陈畅赶紧为自家男朋友辩驳,“不是他,是我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这明显是人抓的。”钟泽显然不相信,道,“是谁欺负陈畅了?贺森,不能这么算了,你要是不好办,我来帮你。”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行了,药抹好了,你们赶紧去忙啊!我没事儿了。”

陈畅朝贺森使眼色,她也赶紧起身离开了。

钟泽还在贺森的办公室里,对陈畅躲闪的态度,现在便对贺森投去疑问。

“怎么回事儿?”

贺森无奈摊手,“这事儿你别问了,不是什么人欺负畅畅。”

既然他们不愿意说,钟泽也不问了。

准备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贺森突然问道,“钟泽,你还在追温北北?”

“怎么?”

贺森犹豫了下,似乎在斟酌着想要说什么,而后才道,“你真的喜欢她?”

钟泽沉默了下,手指挑了挑额间的发丝,笑道,“怎么说呢,其实我根本不了解她,也谈不上多喜欢。但是,好像我不想放下她。”

贺森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过,她之前有过男朋友,后来失恋了。你——还是算了吧。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也都比她好。”

“你这么说,让陈畅知道了,她肯定得跟你生气,温北北可是陈畅最好的朋友呢。”

“是朋友不假,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不是我打击你,温北北那姑娘,这里有些问题。你还是放弃吧。”贺森用手指指了指心口处。

“你是指什么?”钟泽转而回来坐了下来,显然很有兴致,想要多谈谈。

“她的前任啊,在她心里抹不去。而且她以前的事情——”贺森不说了,又转了语气,“畅畅不想我说,我只能忠告你,尽早放手,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你知道温北北以前的事情?见过她的前任?”

“我见过——恩,视频。没见过真人。”贺森道,“至于她们以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畅畅只简单提了些,所以,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温北北,前提是她能告诉你的话。或者,你自己去调查。”

“调查她?不太好。”钟泽不想以这种方式去了解温北北。

贺森表示没办法了,“你自己决定吧。我得工作了。”

钟泽起身,离开了贺森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心里还一直没有放下这个事儿。

直到秘书走进来,他才敛了心神,专心工作。

温北北走在学校的路上,偶尔碰到老师,她都微笑的打了个招呼。

历史系的办公室,清一色的男老师,温北北是唯一一个女老师,当然她只是个辅导员,要做到讲师,她还欠缺学历以及资历。

她固定的办公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文件夹,一台电脑。

刚坐下打开电脑,办公室的一位老老师笑着道,“小温,昨天过生日了吧?你应该说一声的,我们这些人也好一起替你庆祝庆祝。这要不是我听别的老师说起有学生替你过生日,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王老师,您客气了,就是一个日子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我那几个班的学生,他们就爱热闹,我也没办法随着他们了.。”

“呵呵,这说明学生们都很喜欢你呢。”

温北北腼腆笑了笑,“可能因为我跟他们差不多大,他们也不当我是老师呢。”

“亦师亦友,挺好的。”

其他几位老师也都挺喜欢小温老师这个姑娘,本来好看的小姑娘就招人喜欢,加上性子也不错,他们都照顾着她。当然也有几位至今单身的男老师的心思就多了些。

不过总体来说温北北跟他们相处的很不错,所以也都得了几位老师迟来的生日祝福。

闲话聊完,温北北忙起正事儿来。虽说辅导员不参与教学,但是琐事儿却不少。

上午对着电脑几个小时,又被系主任叫去帮忙整理资料。

她这种年轻老师,往往都是做这种活儿的。温北北忙完,都中午了。

想去学校食堂,又想着这会儿正是学生拥挤吃饭的时候,就没有过去,在办公室等了等,看看网页,浏览浏览新闻。

国家大事不少,哪个大官被查出了,有多少权啊色啊的交易,娱乐新闻混乱,谁在国外走红地毯亮相,谁闹绯闻是少不了的,财经新闻她很少看也不懂,至于什么股市动荡,某跨国集团掌权人做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兴趣。

“咚咚,”

敲门声响起,温北北抬头,魏喆直接拎着几个一次性餐盒走了进来,放在了她的桌上。

“谢谢,多少钱?”温北北就要掏钱包。

魏喆冷冷着脸,“要是不想吃,就扔了。”

温北北愣了愣,打开餐盒,两荤一素的搭配,她从抽屉拿出自己的餐具盒,拿出筷子来,吃了起来。

魏喆这才缓了缓脸色,拉过一个椅子坐在了温北北桌旁,看着她吃。

“温北北,昨晚上——”

“叫老师。”

魏喆继续无视温北北的抗议,“你喜欢昨晚上那个男人?他那一点好了?年纪大,当然,可能比我有钱,但是,他有钱代表的是出轨的几率大。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允许有男人出轨的。”

温北北一笑,“你就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那你还不知道,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弟弟的,明白吗?”

魏喆显然被说的有些不悦,脸色难看的沉了沉,竟然将温北北面前的餐盒突然抽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温北北举着筷子愣住了,看着魏喆做完幼稚的行为之后,走出去,还用力的摔门。

“嗤——”

温北北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起身用纸巾擦了擦筷子,装好,才拿起包除了办公室。

这会儿学校食堂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她想着刚才吃的红烧茄子不错,又要了一份,其他的就没有点了,要了一份米饭,找了个空位坐下吃起来。

中午的时候,钟泽去了公司餐厅,看着陈畅和贺森坐在一起笑着说什么,他本来都不会去打扰他们的,可是今天,他却不想这么体贴了。

直接坐在了贺森旁边,贺森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善,钟泽只当没看见,对陈畅打了个招呼。

“陈畅,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没事儿啊,这又不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