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老天爷在制造出这样的极品之后,忽然连自己也嫉妒了,才胡乱的塞给他一副烂脾性?不知怎么的,这样的紧急关头,苏尘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这样的念头不仅让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也让她心中一半多的惊怒都不知觉的转成了叹息,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卷三之

第十三章 平生第一次反调戏

不同于大厅里犹在继续的激烈打斗,隔间中因那自称皇甫的住,苏尘也怔住,反而形成了与外面极其鲜明对比的安静。茶客们也纷纷一边躲避,一边又好奇地想方设法偷窥的诡异的隔间里一斑,显然这个美男带来的效应实在非凡,若还了真猪头,估计大家早已暗自唾弃不已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两两相怔中,那个绝世帅哥兼流氓恶少首先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道。。漂亮过头的双眸深处意外地有些恼怒,无法掌控的狼狈。

什么什么眼神?苏尘忍不住疑惑地扬了下眉,然后眼睛一亮,污染恍然大悟般,升起一股很想放声大笑的冲动,忍不住弯了红唇,又紧紧地咬牙抿住才不让笑声泄露出来。

哈哈哈,他不自在!原来自己这样看他,他居然比自己还不自在!天哪,太搞笑了,刚才这个男人不是还要调戏她的么?怎么被人家本能地仔细一看,反而自己倒不好意思骑来了?这样还能将调戏继续下去么?

“不许笑!”绝世帅哥狠狠地瞪着苏尘,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挤了出来。真是该死,事情本来好好地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这个女人怎么能在这样的突来戏弄下非但没有尖叫,反而在短短地惊慌之后还好像在取笑他,让他第一次忍不住如失控的司南一样乱了方寸。

“怎么,笑也不让笑?”对方越狼狈,苏尘反而越笃定起来了,索性将身子悠然地靠在椅背上,扬起了唇角。

心中的笑意一满溢,余下的不安和愤怒再度被冲淡了不少,令得他反而有闲心重新打量骑对方来了。话说回来两人,这个脾气张狂的公子哥模样固然绝世,却绝不是传说中那种宋玉那种潘安之类的阴柔胜女子的美貌,而是不论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男子的阳刚之美,眉梢眼角甚至还有些过分的倨傲和桀骜不驯,使得他在让人感觉有很大压力的同时,也显得有些微微的稚嫩。

这个男孩子,顶多也不过20岁罢了,估计和展晟飞差不多大,要在自己的那个时空,还只是刚上大学的正盛的大男孩,说的夸张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嘛?有什么好怕的,她可早已是20几岁的成熟女性了。

只是,他到底是谁?京城之中的官宦子弟,有这么一个拥有极品容貌的公子少爷么?她怎么从未听宋盛平提起过这一号人物。

“你不怕我?”认识到这样继续撑在桌子上俯视对方也没什么效果,那个自称皇甫公子的人在短暂的狼狈之后,居然很快地就控制下来,也坐了下来,和苏尘隔桌相对。

“可以让他们住手了吧!打坏店家的东西,可都是要赔的。”苏尘瞟了眼外面的战局,自家的护卫明显的落了下风。

皇甫公子轩眉一扬,随手打了个响指,那两个显然将苏尘的护卫当猴耍的随从立刻停了下来,跳出圈外。待得苏尘两个护卫奔进隔间想冲进来,却有立刻身影鬼魅的拦在了他们前面。

“我没事。”

苏尘对两个额头已满是汗珠,充满羞愧和惊惧的护卫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对方虽看起来象是特意来调戏自己的,可她确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漂亮英俊成这样的人还会有兴致去调戏别人。这样的男人,应该是走到哪里都被女人爱慕的眼神反调戏才对。

所以…苏尘又是微微一笑,一边慢条斯理地伸手去取桌上的茶盅,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出4个字:“你认识我?”

“我说了,我对你有兴趣。”皇甫公子忽然伸手握住苏尘刚碰到茶盅的手,牢牢地覆盖不放,深知百年寒潭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微光。

“那你对我有什么兴趣?”苏尘的眼睛瞟了瞟自己被握住的手,也无视对方始终狂妄的口气,只是目光坦荡荡,清澈无暇地望入深潭,直接挑明了问。

“什么兴趣都有。”兼苏尘丝毫也不挣扎,一副全然无动于衷的模样,皇甫公子心中再次闪过意外的恼怒,口气却故意越发地轻佻起来,不仅以木质轻轻地莫残着苏尘莹白的手背,眼睛也不安分地上下扫视苏尘的身子,还故意在她刻意用布条裹平的胸口停留。

“可刚才我也说了,我对你没兴趣。”苏尘尽量镇定地道,但她毕竟还是个女子,也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被男人用这种特殊的眼光扫视过敏感的部位,难免有些羞怒,手上也开始用力往后抽。

“不是有句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么?熟着熟着自然就兴趣了。”皇甫公子轻而易举地留困住了苏尘的手,目光仿佛燃烧的深渊之火,灼灼逼人。

“那也得先熟了才行。”苏尘心在微跳,不敢和那双不似人间的眼眸对视,技巧地将主要视线转移到他中间的鼻梁之上,口中语气越发的淡然,“皇甫公子大名啊?家住何方?家里有什么等样人?又是以何营生?今年年方几何啊?”

平生没有调戏,并不代表不会调戏!既然你喜欢装疯卖傻,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试试以牙还牙的味道。反正其他客人老早都已经躲得老远了,也不会有人听到她如此惊世骇俗地反过来戏弄美男子,只会觉得她是被欺负的受害者而已。

自然地吐出来最后这一句特别压低的戏弄之语后,苏尘忽然愕然地发现,原来自己一向自认安分守己的身体里,除了被逼到极初的叛逆因子。

果然,听到原本用来询问女子年龄的这一句“年芳几何”,皇甫公子额头青筋顿时隐隐一跳,覆住苏尘的手也猛然一紧,握主她有些生疼,空气更是冷硬地快要成块似的。

很好,

第一回合,她赢了!气场虽越见猛烈,压力也越发增大,苏尘却更是笃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极力控制表情变化的少年俊公子,并且还恶劣地又扬了扬眉,催促对方回答。

“你…我们来日方长,这些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皇甫公子紧紧地盯着苏尘,忽然阳光绽放般地一笑,主动地将隔间内的肃压之气一扫而空,“时候不早了,今个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改天再来找你,小美人!好好等着…”

说着,忽然松开抓住苏尘的手站了起来,将手中始终未打开过的折扇往另一只手掌心一敲,径直大步地走向已掀开的竹帘,他身后的随从立刻紧紧跟上,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意见昂贵的貂裘来,只等着出门前就给主子披上。

“公子,你没事吧?”两个有些狼狈的护卫忙冲了进来。

“没事,我们稍坐一下也回去吧。”苏尘终于得以重新将茶端起,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投向窗外,默默地让脊背处的冰冷渐渐被体温同化,她镇定病不代表她没有害怕。她有一种预感,过不了多久,也许她会见到这个帅的没天理的家伙。

“是。”看到苏尘从容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神态,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这个半路认亲的大小姐,看来果然自有过人之处,难怪会深受老爷的器重和老太太的喜欢了。

窗外依然是东阳半隐半现的天气,随着皇甫公子的离去,茶楼里的私语声又重新象正在烧煮的开水一般,开始起泡,翻滚…唯有那褐色的竹帘,还在微微的摆扶着,仿佛还在为所去之人的隐怒而瑟瑟抖动。

卷三之

第十四章 大消息

皇甫公子一走,几个店小二随后就赶 了上来。奇怪的是,竟无人追究桌椅被打烂之事,只是快手快脚地很快就将破烂的桌椅和茶碗收拾干净,又将那几桌殃及的客人请到另一边,重新沏茶侍候,然后又搬来几张新桌椅,布置一新。

苏尘心中原本疑惑,见到其他茶客很快就平静下来,显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偶尔向自己这边投以猜测的眼神,不由更觉奇怪,怎么难道宋胜平的这个茶楼,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么?还是京城之人已漠然到如此地步?

或者,就是方才那个家伙的来头实在太大,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已经很惯常了…哎,她真是笨,在这里多想有何益处?今天出门前已告诉燕子让她传话给宋胜平,到时候见了面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么?

苏尘暗自失笑地摇摇头,正准备招呼护卫回展府,忽听窗外一阵哗然,好奇地探身一看。只见茶楼的对面刚好是一家客栈,那片喧哗声正是来自从客栈门口走出的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以及被铁锁牢牢捆绑的三个一身紧身皮衣打扮的胡人模样的大汉。

“为什么抓我们?我们也是朝阳国的子民,我们不是蛮夷…”三个发型样貌明显和朝阳国主流民族不同的大汉一边不住地挣扎,一边口舌坚硬地抗议,还不忘回头愤怒地看着点头哈腰送官兵出来的客栈老板。

“没有通关文碟,怎么不是外族蛮夷?你若有冤情,见了提督大人自有分晓,再要啰嗦,别怪老爷我 不客气!”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威风赫赫地一挥大手,三个少数民族的大汉顿时被推上一辆按在大马车上的铁笼之中。

“尔等都给仔细听着,”军官翻身上马,将腰刀举过头顶,对着周围百姓高声喝道:“提督府再三严令,不论是官还是民,都绝不可收留没有通关文碟或来历不明者,如一旦发现,不论对方是否刺客,一律藏匿刺客之罪重罚,绝不宽待!当然了,如果能主动向官府举报异常情况的,也是大大的有奖,此客栈的老板举报有功,提督府自有重赏,这就是良利!尔等应视为典范也!各个内城门口均有详细告示,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客栈老板忙领着旁边的店小二高应了起来,旁边的百姓也纷纷点头附和。

“很好回提督府!”军官一勒缰绳,骏马长嘶,半转过身向左边的一条岔路排开看热闹的众人半跑而去,后面的二三十名官兵紧紧地护着囚车随后跟上。

苏尘目送那队伍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另一个转角,才慢慢地坐了回来,面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来历不明么?她记得宋胜平说过,当初张淮俊“请”裴一涯入京是秘密的行动,而且从京城的明面上来查,根本就没张淮俊这个人,张淮俊和孟府之间也没有什么的关系。也就是说,张淮俊其实和当初自己进城时一样,是个黑户。

可如今自己因同时得到展家和蓝家的庇护,早已补全了合法手续,但张淮俊呢?纵然他有乌倬镇的户籍,可只要他是偷偷摸摸来到京城,没有进城时以真实姓名登记在案过,那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好做了。

比如:如果她能设法让朝廷以为这次刺杀和张淮俊有关系…须知任何一个封建专制的朝代,从来都没有一个皇帝能宽大为怀,心慈手软地放过任何一个“蓄意行刺”自己的反贼,哪怕只是莫须有的罪名,只要运用恰当,也能将人整的死去活来。更何况,如果蓝王爷无意知道孟府之中藏有张淮俊这个人,呵呵,他应该不会错过这次借手打击政敌的好机会吧!

只是这个口,当然不能由她来开,需找个媒介来搅动这趟浑水才行。

“回府!”苏尘按耐不住心中的大胆和兴奋,忽然站了起来,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宋胜平了。

仍是压低了帽檐,眉目低垂地穿过众人探视的目光,到了楼下,苏尘先由一名护卫陪同上了车,留下另一名护卫去柜台结账。可那名护卫很快跟了上来说掌柜言道,苏尘的茶钱和楼上那些损失家具的费用,早已由那个皇甫公子双倍付清了。苏尘听后心中虽怔了怔,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问,反正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一切谜题自由解开的时候,不急于一时。

上了马车,苏尘自细细地斟酌着方案的可行性,而两个护卫则一人一边的紧紧护着马车,随时提防出现特殊情况。但马车所过处,每条街上来来往往的商贾百姓们,都是该干什么便干什么,一直到展府门前,也没有一个人喝着忽然跳出来,搞个刺杀绑架什么的,倒是遇见了不少队巡逻的官兵。

今日之行,竟是一场古怪的虚惊。

然而,事情并不像苏尘以为的那么顺利。

首先是回到展府后,燕子就给了她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宋胜平这几日正有要是缠身,已出京去了,暂时无法来见她。其次是,展父回府后,第一件宣布的事就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这几日府中除了必要的才买之外,其他人一侓不得随意地出府,同时还让家中护卫加强了戒严。

这样一来,苏尘和宋胜平的联系无疑就更难了,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下来。

无奈之下,苏尘只好再度按耐住自己,和展父、展公为总管以及各个行业铺子里的掌柜研究适合这个时代的新事物之上。

既然以技术股的身份和人家合作,总要拿出一些新鲜的事物来,何况要成大事,她可需要大笔大笔的银钱啊。

这个发明新事物,说难也难,毕竟苏尘是来自一个科技化的电子时代,人们平时所用之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科学生产的。

别的不说,就是牙膏牙刷这种日常所用之物,苏尘也无法自己制造,更不用说发明什么电子电器、汽车飞机了。但说容易又容易,随便想想又便是一桩新事物,别的不说,苏尘最初想起的围巾便马上能在这个季节派上用场了。

第一条苏尘亲手织的染成深紫的围巾,自然是先送给老太太的,而后便是蓝暖玉的红围巾,之后不出三天级自然地又成为京城的流行之物。作为新事物,展父很小心地控制着苏尘带出来的第一批织娘,不让其泄露织法,京城的其他名媛想要得到一条又保暖又漂亮的围巾,自然只能从展家的铺子里买了。

见京城之中的人果然有先入为主的念头,使自己随便做什么都能引起流行,苏尘索性大雅共俗的想到什么就告诉展父什么。从设计背包、挎包、提供吃食的新搭配等一些俗物之上,再到建议展父开发前所未有的带画月挂历、印刷给孩童启蒙的连环画,以及建议在原有的成熟的瓷器制作上,大下“趣味”和“新奇”功夫,印上各类图案,或索性将杯子等改成卡通动物造型的,五花八门,无不设计。

总之,在正月十六起京城开始戒严之后,刑部提督府衙日日在为查刺客同党而忙碌,展家却正为后续的生意扩大和发展,而热火朝天的做着各类试验和准备。而苏尘这边,因为点子都是她想的,自然每天都少不了向她亲自讨教、询问和商量如何做出成品的人。展父这个生意狂人,更恨不得将苏尘除了睡觉吃饭外的所有时辰悉数霸占,和她共同商讨未来的新生意,竟日日都不得空闲。

如此忙碌,苏尘的私人时间当然就少的不能再少了,一致宋胜平都回来好几天了,她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私下会面,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靠燕子零零落落的传达,而不得安安静静地面对面谈一次。

苏尘思付着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只得装病卧床休息,可万万没想到究在第二天,也就是正月二十六,距离皇宫夜变的第十日的一大早,犹在梦乡之中的苏尘陡然闻听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卷三之

第十五章 展晟飞回来了

白天的时候苏尘就躺了好几个时辰,到了后半夜,反而睡不着了,怎么都觉得漏夜漫长,辗转了一会,苏尘就索性悄悄地披衣起床,自己添了盏灯笼,又将火盆移到身前,然后从床边的柜子里取了蓝白两种毛绒,独自静静地织气了格子围巾。

一等昏黄,孤影相随。蓝白格子细毛围巾,是给裴一涯的。

当日在上京的路上倒也曾织了两三条,可只因原料不好,连带的质量总是不如人意,总觉得拿不出手。这一次难得有上好的毛绒 ,正好可以送给他,据说正月过后,碧落城中起码还要下两场雪,这冬才算是过去呢!

不知他这些日子在宋胜平家中,可还习惯?日子过的可还好?是否…是否也会像她现在这样,会偶尔地惦记起她?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睡在外间的连珠察觉到光线有异,睁眼一看见苏尘居然自己起来了连忙也要起身服侍。

“我没事,你不用起来好好睡着,我只是有点睡不着随便织点东西,过会累了,我自然就会去睡。”

“那…小姐不要太晚了,你昨儿个身子才不好呢!”连珠了一下不再下床,只是撑起身体劝了两句。苏尘这外柔内刚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一旦她决定了什么事,别人是很难劝阻的。

“好。”苏尘温和地答应了下来,看看连珠重新躺回去,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围巾上。一针一绕,一钩一回,俱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情,却将绵绵的思绪都织了进去。

这一织,便是一两个时辰,中间连珠还是起来了一次,帮她加了炭火。苏尘见她不放心,加上围巾已织了三分之二,终于答应歇息,奈何心里还是没有多少睡意,便反复地考虑着那个计划的可行性。

这几日来朝廷严查刺客一案,虽然抓了不少人,但负责此案的提督府始终没有传来更大的进展,蓝暖玉也被勒令在蓝府不准出门,两人相会一起去进香之行一再延期。而她委托宋胜平进一步调查张淮俊一事也不是很顺利,这些日子张淮俊压根就没出过孟府,而孟府身为朝阳左相之职,府邸的安全自然又上了几个台阶,可谓步步皆兵,行事自然不便了很多。

要说唯一的新鲜消息,就是由于大臣毙命,几个空缺的人事职位以及皇宫中的御林军统领之职都进行了相应的弥补和调换。据闻,新上任的这些官员依然门派分明地分属与蓝孟两党,统领的位置如此,只是相对来说,这些官员较为年轻,被誉为朝廷第二代的中坚力量。

从表面上看来,一切和刺杀前似乎并无两样!如果主谋是蓝孟两家的其中一个,为何局势还是如此呢?谁也不会只为了扶持新人便白白的损失多年的得力助手啊?可若非他们二人,难道还会是皇帝自己本人不成?

苏尘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一跳,若是那样这个皇帝的心机也太深了!都赶上康熙了!可不对啊,如果是他自己安排的,那怎么可能亲手烧死那些刺客,又不趁机安插自己的亲信当那些重要的官职呢?要知道还不趁机在京城里大肆搅动一番,再拖一些官员下水,来个大换血呢?要知道中秋他亲政之后,可是急需一批真正忠于自己的办事官员来执行自己的新政令啊!

应该是多虑了吧!苏尘笑着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暂时抛到脑后,翻了个身闭眼准备再睡个回笼觉。连蓝暖玉这样难得和他亲近的皇妹,也承认自己的皇帝哥哥个性欠缺得主,她还是改日再来想这个问题吧!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啊!”

睡意好像刚由浅层滑入深层,苏尘忽然被一阵仿佛带着十分惊喜的脆呼强行的叫醒。

“小姐,快起来,大少爷回来啦!”燕子兴奋地把苏尘半拉起来。

苏尘陡然一怔,浑身肌肉都急速地僵硬了起来:“你说什么?”

燕子笑着大声地、清清楚楚地叫道:“展晟飞展大少爷回来啦!”

“那我弟弟呢?”仿佛有盆冷水直接从颈中泼入,苏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紧紧地抓住燕子的手,眼睛睁得浑圆,神经更加绷到了极点,就生怕听到一个让她万劫不复的“不”字。

“小少爷自然摆着一副酷酷的样子,和大少爷一起在老太太房里等着!他和大少爷一样,都不相信小姐还活着,非要马上见本人。老太太才让奴婢赶紧来请你了。”燕子笑道,“老爷夫人那边,也才去通知呢!”

“连珠,快,快帮我穿衣,快帮我梳头,什么都不要讲究,简单的来。”

不等燕子说完,苏尘就已用最快的速度掀开了被子,套上绣花鞋,并自己伸手拿过繁琐的冬衣,只是哆嗦的手却是套了两次,都没套到袖口。

一股又一股地眼泪像突涌而出的两道泉眼一般,滔滔不绝地从苏尘的眼中淌了出来。

这巨大的惊喜来的太突然,太过幸福,太过让人手足无措!

彬彬,姐姐的宝贝弟弟,我们分离了数月,今日终于可见团圆了吗?

“让奴婢们来帮你。”连珠见苏尘激动的无法自已,忙把水盆放在架上,走过来帮苏尘穿衣。苏尘乖乖地任她们摆弄着,脸上只是一直笑,又一直流泪,看的燕子和连珠也是又是开心,又是跟着鼻子酸。

一急反乱,好不容易穿了衣服,净了脸,连珠待要给苏尘梳个发式,才梳直了头发,苏尘却哪里还有耐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顺手扯了根带子将全部头发往后一绑,不顾连珠们的呼唤,就提着裙子向外跑去。

“彬彬…彬彬…”

苏尘一路飞奔一路呼喊着,往日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此刻仿佛拉长了数十倍,是那么的漫长而曲折,根本就没注意那原本就松松垮垮扎起的发带,没跑几步就滑散了开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回廊之外,而那一头青丝,也随之无拘无束地幸福地飞扬在空中…

就在苏尘飞奔的目的地——老太太起居室的外厅,苏尘日思夜想的人儿正面无表情地独自坐在左边最靠门的位置。

两个多月不见,他的个头隐约长高了一些,皮肤也依然白皙漂亮,只是一双曾经灿若朝阳的眼睛却沉默地根本不似孩童所有,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将天下人都拒之于外的孤独更是让人见了就心疼。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暗色的棉衣,手中执着一把短剑,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短剑,不仅无一思期待的表情,嘴角还含着一丝过于成熟的讽刺的笑容,仿佛压根就不信苏尘真的在此,也不看除了短剑之外的任何人或事。

自己平时清醒的时间不多,每次回到绝望的现实里,他总会恼怒的恨自己又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这次跟随展晟飞回来,不过是目前为止,只有展晟飞能保护他而已,并不代表他已经相信这里还有个冒充姐姐,又成为展家大小姐的女人。

有这样的时间,他还不如去努力练功,好早日为全家人和苏尘姐姐报仇雪恨。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就像他曾经日夜祈祷他的爹娘和他的亲姐姐能突然有一天再回来唤他一声“我的宝贝儿子”、“的宝贝弟弟”一样,抱有幻想的结果永远都是失望。

因此,第一声“酷似”苏尘的呼唤隐约传来时,他还在冷笑,可当第二声、第三声…每一声都接连不断,如悠长的钟声一样撞进他的耳膜时,他忽然不敢肯定了,忍不住望向他最为无奈却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展晟飞,想从他的脸色上得到一些端倪。

可展晟飞的脸上,确实和他一般的神色,又是期待又不敢相信,又是害怕又是兴奋,还有他还读不懂的更为复杂的东西…

唯有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首榻上的展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看身边的展晟飞,摸摸他的头发和衣服,又乐呵呵地看看脸上终于带有第二种表情的彬彬,显得十分满意和开心。苏尘是因也是果,她料的没错,她这个孙子终究会因为她而回来。

“彬彬…”苏尘远远地就已看到老太太的主屋,可声声的呼唤之下,却仍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语声中不由开始出现惶恐的颤音,难道彬彬出事了么?否则为何不回答?

“彬彬…彬彬…”苏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连厅内的众人都听得出那飞奔而来的急切。

“姐姐!”彬彬的短剑突然哐当一声跌落在地,随即就被主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践踏了上去,眼中的血丝陡然扩展到全球,泛起一片布满蒙蒙水汽的血红色。

卷三之

第十六章 幸福与悲伤

“彬彬…”

部入主屋的天井之后,苏尘陡然顿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后着嘴望着从门中飞速奔出、又如石像般凝结自己前面两三米处的小小人儿,忍不住咬住了唇,半蹲下身,颤抖地朝着前方缓缓地伸出了双手,低低的呼唤如同春风的呢喃,幸福而又甜蜜。

“姐姐…”短暂的停滞之后,彬彬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地呼唤,再没有任何迟疑,张开了小小的双臂,箭一般地全速地冲向苏尘的怀里,连带地将苏尘撞到在地。

“彬彬…”

苏尘那悲痛欲绝却又欢喜欲绝地接住彬彬热情的身躯,浑然不觉一个跌坐一个半跪在地,只紧紧地、牢牢地、密密的、像是少用一分力气便会失去一般,死死地接住了冲入怀里的冰凉身躯,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湿润的面庞去摩梭着那同样湿润的柔嫩小脸,无意识地言语着,无意识地抚摸着…任由幸福喜悦的泪水冲刷着积蓄已久的悲伤…

这一生,只有这一回的泪流地最开心,最痛快,也最心甘情愿!

厅门前,老太太明亮的眼睛也湿了。

天井里,随后赶到的燕子和连珠也在哽咽。

而站的最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还是一身白衣、一样英俊,只是原本阳光的面容上却明显地脱了几分少年意气的展晟飞,却只注意到了苏尘的泪…那晶莹的,不住地从最美地眼睛里,似珍珠般滚下的泪…

她。真地还活着…

“姐姐…姐姐…”彬彬像总也唤不够似的叫着苏尘,小胳膊紧紧地勒住了苏尘的脖子。无意中也将她满头披散的青丝全部地紧锁在自己的双臂中,脆弱地哽咽着,“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了…”苏尘留着泪拼命地保证,头发被圈紧的生疼,她却只疼的想笑,只要彬彬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她的身边。哪怕要夺去她这三千青丝从此秃顶她也不在乎。

“姐姐,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彬彬一次次地用力,一声声地呼唤。温热的泪水沿着苏尘的发丝,滴滴地渗进苏尘地脖颈里。

“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苏尘全心地拥紧怀里的真实,脸上努力地绽放着温柔的笑颜,泪水流的再多,那都是从幸福的源泉里涌出来的。

所有的言语都省略成最简单的音节,檐下的风铃也静静地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们,天地,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急剧缩小了。缩小到只有姐弟两个人地世界和空间除了互相紧紧地拥抱,张开身体的每一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他们。再也无所依凭。

“那姐姐还会唱歌给彬彬听吗?就像以前我们没有地方住,姐姐就一整夜唱歌给彬彬听一样?”

姐弟俩抱头痛哭了一阵之后。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彬彬先松开接住苏尘的手,转到苏尘带泪地笑颜前。扬起漂亮的小脸问。只这一会工夫,他地眼睛已神奇地恢复正常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晶莹如珍珠。

“当然会啊,只要彬彬想听,姐姐天天给你唱。”苏尘努力地笑道,眼里纵然还有泪,却也是开的最美丽的花。彬彬终于回到她身边了,她应该开心,应该欢喜,应该幸福地笑着才对,不是吗?

“那彬彬每天睡觉醒来…姐姐还会在彬彬身边吗?”彬彬满足地笑了,声音越来越奶声奶气,乖巧地伸手帮苏尘抚去脸上的泪痕,妖憨地仿佛忘记了所有的苦难。

“嗯,会,肯定会。”苏尘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