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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打赏,鞠躬!

☆、第 9 章

    往鼓楼那儿跑,脚下匆匆,跑得一身汗。白师爷住在沙井胡同,拐进去一个二进的四合院就是他们家。定宜上去敲门,敲了半天听见里头有咳嗽吐痰的声音,一会儿人来开门了,白师爷抬头一看,哟了一声,“小树呀,来我们家串门子?”

  白师爷是有功名的人,官派却不重,好说话,也仗义。她进门就哭了,“师爷您救救我师哥。”

  这长那短都说了一遍,白师爷直皱眉头,“怎么干这事儿呢,衙门里供职的,上外头偷人狗,偷来偷去偷的还七王爷家的,叫我说你们什么好?这事儿不能让大人知道,知道了你们这碗饭就甭吃了。”一头说一头捻胡子,“我倒是和贤王府里的人有点儿交情,可下人终是下人,七王爷的脾气你也见识过,动不动他就要杀人,你们祸害他的狗,他不剁了你们煨汤?这辙不好想,我得细琢磨……”他往里让了让,“来来,进来说话。”

  师爷的太太也挺客气的,看见她就招呼,“小树来啦?”叫小丫头切瓜招待她。

  她心里滚油煎似的,站起来呵了呵腰,“谢谢您了,我这会儿哪儿吃得下呀,我师哥叫人拿住了。”

  白太太摇着团扇说:“夏至这孩子素来不稳当,闹出今天的祸事也不在意料之外。现在想辙,怕是难了,七王爷的爱犬,剪了耳朵剁了尾巴,不是玩儿狗,成獾狗了,人家能愿意吗?”

  师爷也点头,“是这话,七王爷不好打发,你要去求他,赔钱,你没银子,他让你顶替他的狗,你干不干?咱们外头再活动,最后还得到他手里,绕不开的。没他的钧旨,谁敢随便放人?”沉吟片刻问,“你上回脱险是十二王爷保的你,是不是?这么说来也有渊源,要不你再去求求他?醇亲王是个善性人儿,只要他肯帮忙,事情就妥了一大半了。”

  定宜忆起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实在没想过有再打交道的机会。也不知道怎么,心里怕得厉害,搓着手说:“上次就多亏了人家,这回再去求,怎么像讹上人家了似的?”

  “你不想救你师哥的命啦?七王爷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晚了就得准备棺材收尸。这会儿别顾什么脸了,脸值几个钱呐,先把人弄出来要紧。”

  “那门包儿①呢?给多少为宜?”定宜哭丧着脸说,“没门包儿,连门都不让人进,王府不都这样吗?”

  白师爷说:“那不要紧的,十二王爷治家严,太监都受过训斥,谁敢拿门包儿,谁就卷铺盖滚蛋。趁着天还不晚,你赶紧去,上那儿找个叫关兆京的,他是王府管事,你和他提我,他不会难为你。你托他给你传话,先想法子见着王爷。我这儿上贤王府外转转,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消息。要是夏至命大,至多受点皮肉苦,也无碍的。”

  定宜忙道好,“给您添麻烦了,等我师哥出来了,我让他好好谢您。”

  白师爷摇头说:“那都是后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找我来,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两人出门奔一个方向,七王府在德胜门内大街,醇亲王府在后海北沿,相距不算太远。到了地安门那片分道儿,定宜一个人沿什刹海往北,边走心里边打鼓,也不知道贸然登门能不能见着醇亲王。万一人家歇得早,等她到那儿已经睡下了,那她怎么办?夏至这一夜又怎么办?横竖祸到临头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就是偷狗的话说不出口,让一个王爷给贼当说客,别没等她说明白就给轰出去。

  太寒碜了,可也没旁的法子。放眼往前看,高门大户就在不远处,檐下挂着大红灯笼,台阶两旁蹲两座巨大的石狮。王府常年不开正门,只有婚丧嫁娶才走那儿,平时进出有阿斯门②,因此那六扇朱漆大门伴着纵九横七的铜门钉,就显得格外气派庄严。

  她犹豫了下,求人办事空手来,怎么也得带盒点心什么的。再一想那是王爷,哪样没见过啊,光给人带吃食,比空手还丢人呢!硬着头皮过去,走近了看,所幸侧门还开着,往里一瞧,人影往来,府里还没到人定的时候。她松了口气,正好边上出来个门房,上下打量她,粗着嗓子呼喝:“嘿,瞎往前凑什么呢,这是你看西洋景儿的地方?”

  定宜赔个笑,“劳您的驾,我找人。是顺天府白师爷让我来的,我找关兆京关总管。”

  门房听说有人介绍,脸色好看了点儿,但还是瞧不上她,嘀嘀咕咕说:“怎么女里女气的……等着,给你进去传话,要是有差事就来不了。”

  定宜还得点头哈腰表示感谢,冷遇受惯了,有时也觉得挺难过的,可是人在矮檐下,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背后没有大靠山,腰上别说万贯,连半贯都没有,谁拿你当回事呢!至于她,尤其被人看不起的还不是穷,是她这长相模样。说是个男的,细胳膊细腿看着不像;说是女的,胸前一马平川,横看侧看还是那样,这就下定论了,不男不女是个二尾【yǐ】子③。有时候她也窃窃骂人家不开眼,等攒够了钱离开北京,只要哥哥们还活着,找到他们她就换女装,往后再也不装男人了。

  她且等且琢磨,忽而听见脚步声,想迎上去,一想不对,还是挨到了一旁。

  东阿斯门里出来个太监打扮的人,穿着蓝稠衣、翻着马蹄袖,虾腰给后面人引路,边引边道:“……公主今儿早上差人来问,咱们王爷往宁古塔的奏请皇上准了没有。奴才明白公主的心,她是怕十三爷去察哈尔身边没人,后来知道楼大爷照旧随侍,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灯笼光照亮后面人的脸,极年轻英俊的眉眼,嘴角勾出一层稀薄的笑意,并没有接着他的话,只道:“我已经回明了王爷,豹尾班④重新呈报名册,到时候是留是剔,全听王爷的意思。”

  太监连连应是,替他摆好了脚蹬,等人上了马,垂手打了个千儿,“送楼大爷。”

  那位楼大爷带着戈什哈走了,马蹄声在街面上飘出去好远。定宜还在回味他们刚才的谈话,醇亲王要上宁古塔,从盛京这条道上走,长白山是往宁古塔的必经之路……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长途跋涉行走多时,突然看见有便车可搭,那份喜出望外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如果能套套近乎混进随行的队伍,至少几千里路走得有依仗。不过眼下还是救夏至要紧,那祖宗给抓进了七王府,不定现在给揭了几层皮了。

  “嘿,别走神儿了,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位。”门房叫她,指了指送行的太监,“这位就是总管。”

  王府和皇宫的体系差不多,内院外院分开管理。外院当值的是王府官员,宰相门前七品官,到王府这儿,最次也在五六品;内院呢,首领太监是头儿,底下还细分了回事的、听差的、甚至当微差的,各有各的份内。照应起居的太监,很多是从小伺候的,比官员更贴心,所以首领太监几乎总揽王府所有事宜,王爷是一把手,首领太监就相当于二把手。

  这样的人说得上话,定宜赶紧上去打千儿,“给大总管请安。”

  关太监三十来岁,大脑门子蒜头鼻,看着挺机灵油滑的人。对上逢迎,对下也蛮有威严,瞥了她一眼,“是白二爷打发你来找我的?怎么着,有事儿啊?”

  话虽难开口,还是得咬牙说出来。她又打了个拱,“回大总管……的确有事儿。我今天是来求见王爷的,请大总管通融,替我回禀一声……人命关天,大总管积德行善,小的记着您的好,给您立长生牌位,一天三柱香供奉您呐……”

  关兆京被她说得摸不着门道,压着手打断她,“等等……等等,要见王爷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是谁呀,所为何事呀,都得有个说头。大嘴叉子一张,说见王爷就见着了,规矩搁在哪儿?我领你进门,肩上担着责任,得保证你不是刺客呀。”

  是给急忘了,她忙道是,“小的叫沐小树,在顺天府挂职,大刑上的乌长庚是我师傅。上回在菜市口和王爷有过一面之缘,那回我得罪了七爷,是十二爷给我说的情,保住了我一条命。”

  关兆京噢了声,“明白了,这事儿我听说过。那你今儿是谢恩来了?”

  她有点尴尬,“谢恩是一宗,还有另一宗,我师哥……冒犯了七爷的狗,也栽在七王爷手里了。我央告无门,只有斗胆再来求十二爷超生。”

  还真应了有一就有二的说法了,救了一回,第二回还找你来,这算怎么回事呢!关兆京拍了拍后脖子,“王爷点不点头难说,我这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白二爷让你来的,他的面子我得卖。这么着,你在二门上侯着,王爷这会儿刚用了饭,在西花园那片喂鱼呢。我进去通报一声,至于愿不愿意见你,得看你的造化。”

  不管怎么样是个机会,她倒挺乐观,笑着说:“王爷是好人,他一定会见我的。”

  关兆京歪着脑袋进去了,定宜就在槛外耐住性子等,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渐渐有些灰心。背靠着墙皮唉声叹气,抬头看月亮,月亮也黯淡无光,心想自己这么失礼,人家王爷必不会搭理她了。

  正伤嗟呢,没想到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远远招了招手,“别愕着啦,王爷让进呐!”

  定宜高兴起来,忙嗳了声,一脚踏进了雕梁画栋的醇亲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①门包儿:贿赂门房的红包。

  ②阿斯门:王府﹑宫殿等大建筑群中的旁门或侧门。

  ③二尾子:两性人。

  ④豹尾班:随驾出行的一班近侍官员,因天子乘舆有豹尾车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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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进了王府不许东张西望,她懂规矩,自己约束着,盯着自己的脚尖儿。跟在小太监身后一溜小跑,过了夹道过小桥,迎面一阵花香袭人。到底没忍住,抬眼一看,好家伙,那么一大片玉簪花!花苞不艳丽,但胜在清秀挺拔,就在那花圃里头,一簇簇、一丛丛,足占了大半个花园。

  敢情这位王爷喜欢养花,别看王爷们位高权重,说是皇上的亲兄弟,其实受的约束也很多。宗室不得皇命不能出京瞎溜达,他们生活面窄,就在王府里发展各自的爱好。门儿一关,唱戏养狗喂鸽子,就算给自己办丧事取乐,别人都管不着。可出门不行,出门得有爷的威仪,往那儿一站,那是大英勋贵,彰显着大英的体统脸面。

  定宜是头回进王府,小时候的记忆和这里的排场也没法比。御史管着各处的礼仪和建筑规格,建宅都要按照品级来,像梁栋檐角用什么颜色的彩绘啊,屋脊上瓦兽的个头啊,这些都有严格的标准。她父亲那时候官居二品,府里只能用灰瓦,不像这里,正门大殿都覆着绿琉璃瓦,所以贵不贵看瓦片,一点儿没错。

  毕竟是凤凰窝,走在园子里浑身透着紧张。越往深处越怯,她嘴笨,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动王爷,夏至又等人去救,真是进退维谷难煞人。

  过了一座穿堂门,关兆京在那头等着呢,她进去呵了呵腰,关太监往前一指,“王爷在养贤斋,我大概和王爷提了提,你们里头什么缘故我也不清楚,靠你自己回话。记着,问什么答什么,不许多嘴,也不许欺瞒。王府里规矩重,别没帮着你师哥,再把自己赔进去。”

  定宜应了个是,抖抖索索问:“王爷听了您的话,脸上颜色怎么样?”

  关兆京瞥了她一眼,想想他们主子,向来静水深流的人,不像七爷似的无风三尺浪。他唔了声,“要是不乐意,用得着传你进去?你听好了,见王爷有几处要特别留神,正对着爷说话,别低头,低头他瞧不见。话要说得慢,你嘚啵嘚啵瓮里搅豆子,光你自己明白,那没用。”

  言下之意还是要顾及王爷的耳朵,定宜心里有数,躬身道是,“我都记下了,谢谢大总管提点我。”

  关兆京摆了摆手,带她往湖泊处去,湖的对岸是座二层的楼,翘角飞檐,前面一片大开阔地,已经搭上了天棚。祁人显阔有几样法宝,大伙儿都知道——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前三样是死物件,也是必须。但凡宅门儿里,一到五月就开始找棚匠,照着天井高低尺寸搭那么个凉棚,一直搭到夏季结束才拆掉。王府的天棚和民间不一样,民间舌头似的,伸出去挡风遮阳,王府呢,照着楼的形状做出个罩笠来,四周围苎麻布撑着,前边开个豁嘴儿,那儿掀起来供人进出。平时不用就压实了,半个蚊蝇蠓虫都飞不进去。

  定宜到了跟前,有专门打帘的太监放行,她心里惦记夏至,来不及感叹那天棚究竟巧夺天工到什么程度,棚子底下悬着两盏琉璃灯,灯火辉煌,照见青花瓷鱼缸前的人,不像上回穿着公服那么威严了,一身天青的袍子,玉带束腰,在那儿站着,轮廓颀秀,侧脸如玉。

  王爷漫不经心,她却不敢不松懈,上前恭恭敬敬扫袖打了个千儿,“小的沐小树,给王爷请安。”

  喂鱼的人把手里的鱼食放回盒子里,抬了抬眼,“起喀吧!”

  这是第二回听见他说话,不看其人只闻其声,有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仿佛指尖落在琴弦上,一勾复一挑,发出铮然的、破空的一种声音,可以涤荡心窍。

  手在袖陇里打颤,她勉强定住神谢恩起身,张了张嘴,想起关兆京的嘱咐,又把话咽了回去。有问才有答,不问不能自说自话,可是醇亲王沉默,她局促地看看关兆京,关太监木着一张脸,她只得屏息静待。

  终于那边出声儿了,“你师哥冒犯了七爷的狗,怎么个冒犯法儿,说清楚。”

  王爷是爽利人,没有拿乔,也不问怎么想起找他来,倒像个愿意帮忙的样子。定宜吸了口气,不敢看他,也不好支吾搪塞,就挑了个听上去不那么丢人的说法:“回王爷,七爷的狗没拴,被我们遇上,把它带回我们家了。”

  一种事实,两种陈述方法,这么说绝对比“我们偷了七爷的狗”强多了。她左思右想觉得交代得不错,可王爷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把狗还回去两清,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何至于到我这里来?”

  王爷心里都有底了吧!定宜讪讪地,心说问题就出在这儿,那狗坏了品相,加上被捣鼓一通,这会儿傻了,不认旧主了,想还也没法还啊。她一张脸皱成了麻花儿,“那个……还回去,怕七王爷不能认……”

  醇亲王气定神闲,“怎么?吃了?”

  “那倒不是。”定宜紧张,绞着手指头说,“我师哥一念之差,想让它帮着逮獾来着,就给它稍微修整了一下……耳朵尖儿剪了一截,尾巴也剁了三寸,那狗现在成獾狗了。七王爷如果能要……逮獾倒是不错。”

  早知道是这样,没把狗祸害得不成样子,弘韬也不会大光其火。自己一个王爷,如今竟管起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来了。兆京入内通报,他得知后也是存着一份善念。菜市口给一个当散差的说过情,这不假,本来事儿过去了,并没放在心上,结果今天人又找上门来,另有要事相求。换了别人,可能不耐烦,嫌披了虱子袄,纠缠不清,他却不这么想。人情世故不通的毕竟是少数,走投无路了才会一再相求,他既然做了一回好事,也不在乎第二回。可问明白了,发现事情的起因不太光彩,那就没有搅和进去的必要了。

  他负手踱了两步,“管不住自己的手,人家追究是应当,找到我王府里来不顶事,倒不如去七王爷跟前多磕几个头,等他气消了,事情也就翻过去了。”

  定宜之前做好了遭拒的准备,但当现实锤子似的砸在她脑门上,她发现除了哭别无他法。这可怎么办呢,她想不出辙来。人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们这行没福气结交达官贵人,现今四九城的大爷,哪个是好相与的?就剩醇亲王这手牌了,结果人家不愿意管,她隐约觉得不妙,夏至的小命这回怕是要交代了。

  王爷表了态,这就是下逐客令了。关兆京给他使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跪安了,谁知他人呆呆的,定着眼珠子不挪窝,也不知是个什么打算。

  弘策对虚礼不甚在意,也不缺人给他磕头,话撂下了,就打算回书斋去。却没想到刚转身,衣角给拽住了,回头看,那半大小子一脸哀恳地望着他,大大的两只眼睛蓄满了泪。他先前光顾着留意他的口型,到这会儿才发现这孩子长得不似一般人。可能是太年轻,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一种秀丽,错眼一看分不清男女。他这辈子落地到现在,很少有人敢正对着他哭,不因旁的,就是体统规矩。当然他也见过宫女掩面而泣,或者军中将士放声嚎啕,但都不是他这样的。被水雾晕染得大而模糊的眼睛、红着鼻尖瘪着嘴,形容儿看上去十分可怜。

  “我师父不在家,我没处求人。”她抽泣不止,死拽着王爷是大不敬,松开手顺势跪下来,仰着脸说,“您不肯搭救,我师哥阳寿就到头了。他才二十,他不懂事,求求王爷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只要王爷伸伸手,往后我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关兆京被他吓得不轻,压着嗓子呵斥,“这兔崽子,进园子前我和你说什么来着,敢情你全忘了?王爷跟前放肆,你不要命了?”

  定宜不理他,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会被撵出王府,再要进来就万不能够了。所以得厚着脸皮求告,醇亲王名声在外,是好人呐!好人心软,要是给她说动了,夏至的小命就捡回来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说:“我没爹没妈,小时候投奔师父门下,是师父和师哥拉扯我。现在我师哥有难,我救不出他,回头师父面前不好交代。王爷是大善人,四九城里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您行行好替小的斡旋,小的鞍前马后伺候您。庄户人家‘带地投主’,小的没有地,只能‘带命投主’。小的虽不起眼,要紧时候能给主子挡刀,求王爷可怜小的,救救我师哥吧!”

  现如今的世道,连亲兄弟间都暗里下绊子呢,师兄弟能做到这份上,确实让人动容。弘策点点头,“这句带命投主说得好,我也不讳言,要救人不是难事,只不过里头因由说出来齿冷,这也是我叫你回去的原因。眼下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听出你的决心来了,看在你一片赤诚,情儿不是不能帮着求,但有一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命我不要你的,回去仍旧在值上好好当差,看好你师哥,别再捅娄子就是了。”

  这王爷天下难得,一样姓宇文,却有恁大的好坏之分。定宜磕头不迭,“王爷这份心田,叫小的说什么好呢!小的记住您的话了,往后一定奉公守法,绝不给王爷添麻烦。”

  醇亲王体恤,没说明儿再办,时候其实不早了,还是让关兆京拿罩衣来换。定宜在边上肃立,迟登道:“眼看人定,七王爷不知睡下没有……”

  他摊着手让兆京系腰带,淡声道:“明早不能上职,你们大人那里掩不住。”

  想得真周到,把她心里琢磨嘴上不敢说的都顾全上了。你求人家帮忙,人家答应了,你不能催着赶着呀,得人家乐意。人家态度稀松你只有等着,可要是遇上个水晶心肝儿,那办事儿就省力气了,用不着你一再的下气儿,人家不比你想得少。

  定宜偷眼瞧,过分齐全的人,说不出哪里好,反正浑身透着股子正气。她以前一直觉得宗室是吃喝玩乐的行家,落井下石的积年,没想到这样品性才是王爷里的模范。横竖不管为人是不是真良善,只要这会儿能出手,在她看来,好人无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高跟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6-11 08: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