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知道?”跪着的人儿身子忽然轻轻一颤,诧异的看着凤无声,虽然依旧是一团迷雾,但声音不再飘渺了。

“嗯!凤氏、蓝氏、风氏,三大世家几百年前就牵连在一起,风氏是你也不奇怪。”凤无声微微弯身搀起了风悠吟,清润的声音缓缓道。

风悠吟!风国青王府的小王爷,萧寒玉同父异母的兄长,浓雾散去,一张清俊的容颜现了出来,看着凤无声笑的狡诈的脸,暗骂这只小狐狸,但俊眸扫见他手中的物事儿,再次沉下了俊颜。

“你真的决定了?”风悠吟看着凤无声,这一刻,他不是他的凤影,他不是他的主子,只是朋友一般的对话。

“江山,我从来就不想要,风国的江山,我更不想要,能和玉儿逍遥江湖,不比那又臭又硬的椅子可好?”凤无声看着手中的玉玺,这是风国皇位的见证。

“你可是姓风啊!”风悠吟似乎有些激动,凤无声这是弃了江山,那风国的江山就不再了呢!他也是风皇族的子孙啊!这样可是不敬先祖?

“可我也姓凤。”凤无声俊眸一紧,沉声道:“无声二十一年,生命里虽然同样流着风氏的血,但我这二十一年都姓凤。”

“你……”风悠吟紧咬了咬嘴唇说什么,终是无语。

“王叔也是希望他的女儿安好的,悠吟也是一直暗中羡慕这个妹妹的不是么?”凤无声玉手缓缓伸出,拍了拍风悠吟的肩膀:“对于我们来说,风氏只是一个牢笼,当年王叔就被圈住了才负了雨萱公主,悔恨一生,悠吟自小就因为风氏这个姓氏,才成为不见天日的凤氏影位,名为保护,实为监控,这个姓氏给我们的不是快乐,而是负担,那我们又何必为了它悔了自己一生?”

风悠吟抿唇不语,俊眸挣扎,凤无声淡淡一笑,叹了口气,玉手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玉玺,清润的声音轻声道:“这个江山我是赌定了。四国换凤令,就看他的了。”

风雨天下篇第二十四章情何以堪

天启三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午时,经过层层阻力,萧寒玉和暗夜终于顺利的进入了边城。打马停在枫叶林前,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儿,雨萱公主,萧寒玉的小娘亲。

“娘亲?”萧寒玉一愣,看着前方阻住去路的身影,一袭蓝衣,黑发轻扬,小娘亲背对着她静静的站着,但那身上散发的气息,萧寒玉一眼便认出了是小娘亲。

本来在天堑崖避世的小娘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寒玉压下心中的惊讶,低低的唤了一声,勒住了马缰。

雨萱公主不语,依旧是没回头,还是静静的站着,背影说不出的沧桑、凄清,这样的情景让萧寒玉想起了十五年前跳下天堑崖时候的小娘亲,也是一样的旷世孤独。

“娘亲?”萧寒玉心里微微一紧,又低低的唤了一声,也许她知道小娘亲为何出现。

“玉儿!你还认我是你的娘亲么?”雨萱公主缓缓转过身,绝色的容颜,眉眼间是多年来看不见的轻愁。

“娘亲?您这是……”萧寒玉轻咬着唇,眸子一紧,握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紧攥了起来,声音有些微的发颤:“您是玉儿的娘亲,永远是,怎么能是认不认就说的清的。”

“那好!你现在便与我回天堑谷。”雨萱公主面色一松,眸子紧盯着萧寒玉。

萧寒玉身子一颤,回天堑谷?那……那两个人儿呢?便不救了么?不行,她就是为他们而来,不可不救。

“娘亲!恕我不能。”萧寒玉缓缓的摇摇头:“什么事儿都可以答应娘亲,但这件事不行。”

“玉儿!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雨萱公主面色一黯,看着萧寒玉坚定的神色,轻颤着音道:“你可知这里有去无回?”

“娘亲!无论是什么地方,我都要进去。”萧寒玉绝美的小脸没有一丝动摇,是啊!无论是什么地方都要进去。

“你……你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舍了娘亲么?你……”雨萱公主眼泪流了下来:“三年前,你要救水惜缘,娘亲不烂你,那是心里知道你一定会没事儿,今日……今日是无论如何娘亲也不能让你进去。”

萧寒玉抿唇不语,知道这些年一直在外,娘亲日日担心她,她确实没尽到做女儿的责任。

“玉儿!这一次你就依了娘亲吧!娘亲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的事儿,但娘亲是过来人,也明白玉儿的心情,但玉儿可是会体谅娘亲的心情么?”雨萱公主泪眼涟涟,低泣出声。

“娘亲!”萧寒玉看着雨萱公主的眼泪,多少年没有看见小娘亲的泪水了呢?似乎很久了。心微微一痛,但面色终是不松动。

“玉儿!清寒一直待你很好,人生一世,不就贵在遇到一个知你、爱你的人儿么?况且娘亲观你面色,你又……这是何苦呢?”雨萱公主用娟帕擦拭着眼泪,轻声道。

“娘亲!这些我都知道。”萧寒玉轻咬着唇,深深的叹了口气:“奈何你的玉儿已经被这万丈红尘困住了,终是脱不开啊!”

萧寒玉声音飘渺,透着深深的无奈。雨萱公主不语。

“娘亲!玉儿和你的心是一样的,你当年跳下天堑崖,玉儿如今进这枫叶林,同样是看天意。不一样的是,天堑崖下没有等你的人,如今这枫叶林中却有等玉儿的人。他们……玉儿都是不能舍弃的……”萧寒玉眸子坚定,是叹息、是无奈、是……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终是决心不可更改。

“这么说你还是心意已决么?”雨萱公主看着萧寒玉,这个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从来就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决绝,是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啊!这何尝不是像当年的自己?

“是!玉儿心意已决。”萧寒玉勒缰绳的手紧紧的攥着,依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便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吧!”雨萱公主忽然抽出匕首,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准的是自己如雪的脖颈。

“娘亲……”萧寒玉一惊,抓着缰绳的手险些不稳,急急的唤了一声。

“玉儿!娘亲只有玉儿,无论如何也不让你进这枫叶林。几百年前,天下第一高僧渡化真人便封了这世间的栖凤谷,真人一生至高修为,还不是被困于此?”雨萱公主看着萧寒玉:“玉儿!娘亲虽然知道你的冰极神功大成了,但这里不是别处,一人之力难以挽回的,也许……也许那惜缘公子和揽月公子早已经……你还是和娘亲回去吧!”匕首紧紧的帖着如雪的脖颈,微微一颤,鲜红的血滴了出来。

“娘亲……”萧寒玉看着那鲜红的血,面色一白,身子颓然从马上下来。

“玉儿!事有可为和不可为之说,既知不可为而为之,视为愚昧,已经是七日过去,惜缘公子和揽月公子也许早就……你岂不是白白误了自己还有爱你的人,何其不智之举啊!”雨萱公主丝毫不理会脖颈处的鲜血,看着萧寒玉痛苦的劝道。

“事有可为和不可为……”萧寒玉喃喃出声,微微蹙眉,紧紧抿唇,低着的头微微抬起,面色依然苍白,看着雨萱公主和那染血的脖颈,叹了口气道:“娘亲!你这是在逼玉儿啊!”

“玉儿!你是要娘亲死么?”雨萱公主身子一颤,匕首再次划了一道,鲜血立时的涌出。

萧寒玉看着那鲜血,心里一紧,松了手中的缰绳,眸子也流下泪来,身子不停的颤着,声音也同样轻颤:“不要!娘亲……玉儿听你的……回天堑谷……”

万千的无奈,万千的叹息,万千的感慨,人生最难的就是抉择,她的一生遇到了多少次的抉择,这一次终是输给了小娘亲。

“玉儿……你真的和我回天堑谷?”雨萱公主似乎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轻声道。看着萧寒玉惨白的面色,一阵内疚,但终究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嗯!回天堑谷。”萧寒玉点了点头:“玉儿早就该回去了!”是早就该回去了呢!她若早些回去,这之后的事情还会发生么?也许就不会了吧?

“你……你不进这枫叶林了?”雨萱公主面色一喜,匕首微微松动。

“不进了。”萧寒玉看着雨萱公主的眼睛,檀口轻起轻轻的吐出一句话,玉手轻轻一挥,一缕气线似风一般的飘向雨萱公主的胸前,在她震惊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定住了。

玉手松动,匕首掉到了地上,萧寒玉看着雨萱公主惨白的容颜,恼恨的神色,还有死灰般黯然的眸子,心被揪的生疼。

缓缓踱步,脚下似乎有万千重担,一步步走向小娘亲,蓝衣黑发,绝代风华的两个女子,两张相似的容颜,一张哀愁婉约,一张轻灵虚幻。

“娘亲!对不起!玉儿今日不能与你回去。”萧寒玉缓步走到雨萱公主的面前,伸手入怀,取出一方娟帕,轻轻的为她包扎起流血的脖子,轻声道。

雨萱公主眸子紧紧的看着萧寒玉,嘴角微微抖动,奈何发不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娘亲!玉儿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玉儿的心已经被困住了,走不出来了,今日不进这枫叶林,不进那栖凤谷,玉儿是至死也不会回去的。”萧寒玉不看雨萱公主的眼睛,她怕那里的东西,让她不忍这样的决定,她知道她这样对小娘亲是不孝,但是莫可奈何。

“娘亲!这外世还是不出来的好,更加的不适合你出来,你怀里的这本‘无字天书’我拿走了,其实它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书,只是一部兵法,玉儿看的懂的。”

迎着雨萱公主惊讶的眸子,萧寒玉淡淡一笑:“娘亲该是知道玉儿不是这个世间的人,天书我能看的懂也就不奇怪了。”

枫叶林中忽然一阵风动,萧寒玉眸子微微一动,看着那处,许久,慢慢的收回了视线,玉手抚着雨萱公主被包扎好的脖颈:“娘亲的妹妹!娘亲还是不见的好。”

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雨萱公主惨白怔愣的神色,低柔的声音轻唤了一声:“暗夜!”

“主子!”暗夜垂首应声。

“送她回天堑谷,告诉蓝叔叔看好他的女人,看不好的话,风国青王府的那位可是等着呢!”不用看身后,萧寒玉也知道小娘亲的面色变了。

“……是!”暗夜一愣,轻声应道。

“去吧!不准出现任何差错。”萧寒玉轻轻的挥了挥手,转身看着面色惨白的雨萱公主:“娘亲!您一直是玉儿的娘亲,若是……若是上天厚待玉儿的话,玉儿再回天堑谷向您请罪!”

再次挥手,暗夜走上前,看着萧寒玉,俊眸满是挣扎和犹豫。

“暗夜!我知你很想随我进去,但你要知道,娘亲对我来说更重要,她不能有事儿。”萧寒玉看着暗夜,一直看进他的眼底。

“是!”暗夜俊眸退了挣扎之色,一片坚定。

“嗯!走吧!在天堑谷等我,我会回去的。”萧寒玉一笑,轻轻的,柔柔的,看着暗夜:“告诉老头子,不准给‘天下暗门’再找门主,我会回去的。”

“是!”暗夜清冷的俊颜似乎也绽出一抹笑,转身揽着雨萱公主上了马,掉转马头向天堑崖行去。

萧寒玉目送着暗夜带着含泪的小娘亲远去,暗夜必不负她所托,老头子已经成精了,岂会不知道小娘亲出谷?所以……小娘亲定会安然无恙,她如今见了小娘亲,终是又了断了一个牵挂。

身后微微的风动,萧寒玉依然的静静的站立,一缕清香幽幽的飘来,带着雨后的清新,不用回头,萧寒玉便知道身后的人儿是谁?

暗暗的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是会来。

“若你也是来劝我回去的,还是不必了,我心意已决,不会回头的。”萧寒玉轻轻的转过身,看着一袭蓝衣的凤无声,就知道他会出现。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劝你回去的?”凤无声轻轻一笑,笑颜明媚妖娆,看着萧寒玉,蓝衣飘摆,风采翩翩。

萧寒玉一愣,皱眉的看着凤无声,又是这副妖孽的样子,还是该死的好看:“那你来干什么?”

“玉儿来干什么,我便来跟干什么。”凤无声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俊眸看着萧寒玉的眼睛,清润的声音轻声道。

“你……”萧寒玉面色一变,看着凤无声,一双眸子看进他的俊眸,许久缓缓道:“即使他们活着,我也不会让你杀了他们的,你还是回去吧!”

“玉儿就是这样看我的么?若是想杀了他们,我大可以不必现在来,或者,只坐在这里等着你们死在里面就好。”凤无声俊眸涌上了一层伤色,随即又隐去,轻声道。

“那你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比落凤山庄好玩。”萧寒玉面色一松,不敢看凤无声的眼睛,那里面的东西,她承受不住。

“没有进去过,怎么知道那里面到底好不好玩呢!也许真的比落凤山庄好玩呢!”凤无声轻轻一笑,笑颜说不出的漫不经心,玉手把玩着发丝,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萧寒玉皱眉看着凤无声,凤无声亦静静的看着萧寒玉,四目相对,两双眸子幽深,萧寒玉叹了口气,半响缓缓道:“你还是回去吧!”

“既然来了,就不想回去了。”凤无声俊眸不离萧寒玉。

“你很想死么?”萧寒玉蹙眉。

“有人陪着一起死不好么?”凤无声扬眉。

“不好!”萧寒玉想也不想,死!有什么可陪着的呢!他以为她很想死么?

“我却认为很好呢!反正你别想甩了我。就算进鬼门关,我也要跟你一起。”凤无声俊眸坚定的看着萧寒玉,银发下的容颜轻轻浅浅的笑着,偏偏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萧寒玉一时失语,心弦猛的一颤,就算进的是鬼门关也要一起么?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身子轻轻的颤着,声音有些飘忽:“天下女儿何其多?你……你这是何苦?”

“天下女儿确实很多,但无声心里只住的下玉儿一人。”凤无声看着萧寒玉,一双凤目温柔复杂,深情无限,许久轻声道。

“可是玉儿的心……玉儿……已经……”萧寒玉绝美的小脸一白,眸子不敢看凤无声眼中的深情,她的心不止装了一人,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是那两个人儿依然安在,她只想救出他们,然后回天堑谷孤独终老。

这是她离开天御太子府,离开栖煌城,离开莫清寒的时候就决定了的。她只有一颗心,只有一个人,他们……如此深情,叫她情何以堪?

风雨天下篇第二十五章四国玉玺

天御皇朝太子府,莫清寒一袭黑色蟒袍,头戴墨玉冠,腰束墨玉带,一张绝世的容颜俊颜平静,凤目低低的垂着,睫毛轻轻的合着,身子懒洋洋的躺在貂皮软榻上,玉手轻轻的敲打着身下的躺椅,如有若无的声音轻响在整个寝殿,随着面前二人的说话声,隐匿的无影无踪。

“殿下!靖忠王的女儿蓝沁,容貌美若天人,而且琴棋诗画,德才兼备,实乃是堪当一国之母典范。”莫清寒面前几丈远的距离,一须发洁白的老者,躬着身子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殿下!庆义王的孙女敏燕,年芳十五,正是吉娣的大好之龄,样貌更是千里挑一,品性高尚,亦是德才兼备,实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在须发老者身边,一中年魁梧的男子,洪亮的声音躬身道。

“殿下!靖忠王为天御忠心不二,对殿下更是赤胆忠心……”须发老者开始了长篇大论,全是靖忠王的好。

“殿下!庆义王一生为天御,追随先王戎马一生,比之靖忠王……”中年魁梧男子也不甘落后,亦是说的全是庆义王的好。

“殿下……”

“殿下……”

二人各说各的,争执不休,面红耳赤,吐沫横飞,似乎有争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声音亦是大的吓人。

莫清寒低垂着头,青丝斜斜的披下,遮住了半边脸,玉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躺椅,对目前争吵不休的两人,静默不语,不置一词。

窗外细语如烟,层层雨帘笼罩着这相思阁,相思阁,长相思,失了那个人儿的相思阁原来有多少人也是这般的冷清啊!

微微侧目,身旁的桌椅上是一卷一卷的画卷,有紧紧的合着,有半打开的,有整张都掀开的,一个个貌美秀丽的美人溢出纸上。

朱钗粉黛,轻纱罗裙,有端庄大气的,有小鸟依人的,有清秀的排骨佳人,亦有含羞娇媚的丰满美人,千姿百态,红粉一片,甚是晃人眼目。

集整个天御皇朝的美人,每个美人都有各自的特点,千娇百媚,丽妍无限,几个三千后宫也有盛不下的势头。

莫清寒静静的看着,那最前边的两张,一张粉装丽人,水色粉裙,朱钗云鬓,珠花髯系,绝美的容颜明丽娇婉,又不失端庄大气,提笔作画的侧影,亦是窈窕多姿,。端详神态,就知是深闺守礼,德才大气的女子,此乃靖忠王之女蓝沁。

微微侧目,另一张画像上是一绿色宫装丽人,朱钗绾青丝,云鬓系珠花,明装粉黛,丽色天成,眉如柳叶,眼似杏核,颊赛春雪,唇似丹朱,确实是时间难得少见的绝色佳人,楼台水月,静坐抚琴的身影也是风情万千,眉眼间同样不失英气,此乃庆义王之孙女敏燕。

这二人,也就是让面前两人这两日争执不休的皇后人选,淡淡的笑溢出嘴角,轻轻的,柔柔的,笑颜慢慢的绽开,绝世的容颜是万千风华。

玉儿!你可知……你可知你走后,清寒日日面对的是这般情况?你可知你不想要的位置,多少人想挤进来?

靖忠王……庆义王……嘴角扯动,笑意深深,微微抬头,见那面前的二人已经停止了争吵,怔怔的看着他,傻傻的,呆呆的,一点也不像在天御皇朝如今翻云覆雨的人物。

“哈哈哈……”莫清寒看着他们,忽然大笑了起来,笑颜全部绽开,胸口剧烈震动,黑发轻扬,风情万种。

“殿下……您……”中年魁梧男子看着莫清寒的笑,又扫了一眼身边的须发老者,均不明白莫清寒为何而笑。

“呵呵……嗯……”莫清寒笑的前仰后合,许久,看着二人好不容易的停下了笑,轻轻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儿……就按……”

玉手微微翻转,轻轻的向前伸出,方向是那两张最前面的画像,面前的二人心紧跟着一紧,两双精光的眼睛盯向那两张画,面色也是紧紧的绷着,等待莫清寒的决定,心里想的皆是希望自己的心愿达成。

玉手慢慢的递出,指尖一点点的划过画像,凤目静静的凝视着画中的人儿,两个绝色的女子,身后是两大世家,天御皇朝的两大顶梁之柱,红颜粉黛,娇柔含笑,不同于那个人儿的轻灵虚幻,一双眸子永远含着通透世事的沧桑。

白衣黑发,雪纺轻纱,薄纱蒙面,面纱下是一张颠倒世人的绝世容颜,玉儿……一张含着轻轻浅浅的小脸跃然纸上,玉手忍不住的想去碰触。

须发老者面色一紧一黯,中年男子面色一松一喜,两具身子都微微的轻颤,目光由那只玉手向上看,黑袍玉带,威仪天成的人凤目飘渺。

玉手向右慢慢移动,须发老者面色由幽暗转欣喜,中年男子面色一变,那如玉的指尖已经抚上了画中粉衣丽人的脸,看着画像的那人依旧是凤目飘渺,眉眼间有藏不住的伤色。

相思阁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怕是都能听见,莫清寒脑中眼中尽是那个牵引了他十年心的人儿,一颦一笑,一个转身,一句话,都让他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昨日。

面前的两人亦是静静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两双精光的眼睛随着莫清寒的手左左右右的转动,心蹦的紧紧的,两张脸变来变去,甚是好看。

忽然如玉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指尖滑动,指下那明媚含笑的容颜渐渐变形,轻轻一声响动,纸张裂出了数道口子,明媚的容颜被扯的粉碎。

“殿下?”须发老者一声惊呼,看着那破碎的画大惊失色。

中年魁梧男子面色同样一惊,随即一丝看不见的笑意溢出眼角,心里一喜,险些喜颜于色,眼睛扫了一眼旁边变色的老者,心里甚是得意,看来无论是多么冷清的人,看到这绝色美人定会动心,殿下这是明摆着选庆义王的孙女。

听到惊呼,莫清寒心神一醒,微微侧目,将二人的神态尽收眼底,转眸看着手下被扯碎的画像,那个人儿早已不在,手下真实的触感只是碎了的纸,和一个陌生含笑的女子。

玉儿……她终是走了……终是走了……这……这些都不是她……以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陪在他身边,甚至枕边的人,都将不再是她……

心揪的生疼,撕心裂肺,痛入骨髓,那痛蔓延开来,全身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起来,玉手紧紧的攥着,指尖都染上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