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他们永盛帝国的暴君雷神,落座了萧晨刚才的位置,而萧大师被他抱在膝盖上坐着,刚好与司空良一样高了呢!

陈教授他们都不是外人,阿金也是萧晨亲近的徒弟,但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坐在裴知膝盖上,他还从身后抱着她、托着她的手臂……萧晨面红耳赤地挣扎着要下去,刚一动就被他在耳边低叱:“你再动!”

他一凶,萧晨反而不害羞了,转头恶狠狠瞪这个已有新女伴的男人。

裴知脸色不好,紧皱着眉头,从司空良嚎成那样、萧晨却白着脸一声不吭起就皱着了,此时她在怀里这样红着脸可爱巴拉地瞪他,他才感觉心上稍有舒展之意。

其实理论上裴知很清楚手上又没有内脏器官、出不了大事,可是看萧晨一脸苍白地僵着手,他心像被谁掐着越收越紧似的。

心摇神荡的裴知低头,更凑近她一些,嘴唇贴着她额边毛绒绒的乱发,“疼吗?”他低低的柔声问。

怀里的人不乖,倔强地不吭声。裴知托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手指故意细细摩挲着她柔嫩手腕肌肤,她手臂颤抖地一抽,对面司空良嗷嗷叫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委屈脸的司空良、直勾勾盯着眼里只有萧晨的那位先生,哥哥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我都快疼尿了!

“还有多久啊?”司空良哭丧着脸问阿金,“我想上厕所。”

没等阿金回答,裴知就沉下了脸:“忍着!”你他妈想把晨晨带去男厕所?!

我哥哥不爱我了,夹紧双腿憋尿的司空良小可爱绝望地意识到。

**

赶在司空良尿裤子之前,两人的手掌总算是分开了。

汽油毕竟不能完全溶解胶水,萧晨和司空的手上各有几处撕破的皮,涂了肥皂洗满手汽油的时候,水蛰在没了皮的肉上,一直忍得很好的萧晨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裴知见她疼,将水龙头拧小一些,想着水流太急也会冲得她伤口更疼不是。

然后就见她面无表情地伸手去将水龙头拧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打在水池石板上都噼噼啪啪,她还硬气得昂着下巴将手凑进去。

裴知握住她手腕扯回来,她臭着脸挣扎,他一手圈住她双手的手腕,一手去将水龙头彻底关紧,“你再这样试试!”又心疼又恼火的暴君冷声警告:“真当我不敢收拾你?!”

“走开!”萧晨用力抽出手,“轮不到你在我面前狂!”

裴知前一秒松开她手腕,下一秒双手抓住她双臂,面色如冰地俯身去狠狠吻住了她!

萧晨身后是石板水池,身前是他,进退都是动弹不得,他的吻又是那样凶猛热烈,几秒之内就把她吻得浑身发软、人都站不住。

裴知单手圈住她腰、轻轻一提将她抱到了水池旁的石板上坐着,这样她只低他半个头,仰着脸被他吻,高度完美适合,只是他的吻太激烈太富有侵略性,萧晨仰着脸脖子都快折断了,他还在不断深入地压向她。

两排花树将石板水池前交缠吻着的身影挡住,无人路过,连黄昏归巢的鸟都没有停在这附近的,萧晨被放过的时候仿佛酩酊大醉的人,伏在他怀里整理衣服,那双使惯了刀片和电锯的手颤得不像话,一分钟都没能扣好一粒纽扣。

“我来。”裴知嗓子也完全哑了,低头亲亲她眉眼之间,手指轻巧地扣好她衬衫纽扣。她还在喘,胸口起起伏伏的,他扣到那里的纽扣时故意指关节用力顶入那一片绵软之中。

“……臭流氓!”满脸通红的萧大师细声唾骂,被他捏住下巴抬起脸,又怂了,哀怨地瞪他,无声又动人地撒着娇。

裴知到这会儿才又恢复理智,他又何尝不哀怨呢?从来拿定了主意之后宁折不弯的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对别人妥协了。

这算色令智昏吗?他无奈地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女孩,接下去该拿她怎么办呢?

第79章

Heaven is in your eyes

5、

洗手台的大石板全是水,弄湿了萧晨的牛仔裤,浅白色牛仔布沾了水之后痕迹特别明显,裴知看了眼她臀下那一大片水渍,默默脱下他的外套给她围在腰间,也不跟陈教授他们打声招呼、带着她就回市区公寓了。

黄昏落日里往市中心一路开去,路两旁大多是收工返家的人潮。红绿灯前停下来时,有一个瘸腿阿婆上前敲裴知这边的车窗,兜售一朵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裴知面无表情地将车窗完全放下,默默地递过去一张一百给她。

瘸腿阿婆愣了一下,接过一百块反复看真伪,最后高兴地把手里整束栀子花都递进车内。

萧晨从后视镜里看到阿婆开心地跑走,翻过路中间护栏时腿脚灵便、动作敏捷。

“嘿嘿你被她骗了!”萧晨幸灾乐祸地笑话他。

裴知也看了眼后视镜,无所谓地笑笑。不是真瘸腿挺好的,况且她卖栀子花,算自食其力。

他这一路都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萧晨心里七上八下,找着话题想引他多说两句,否则她贸然开口也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笨蛋!”找话题的萧大师,轻声叽叽咕咕念:“笨蛋裴知,裴知笨蛋。”

裴知心里凄凉着自己打破原则、对她投降,等听清楚她在念叨什么,冷着脸斜了她一眼,摘了一朵青色栀子花苞夹在她耳朵上。

“小花痴。”他说,顺手捏捏她耳垂。

暴君他日常总是话很少,又大多面无表情的冷脸,偶尔这样的亲昵温柔就显得弥足珍贵,萧晨像是生平吃糖很少的小孩,他给一丝丝的甜都令她雀跃满足。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收回去,她心满意足地将脸贴在他手背上。

裴知也顺着她,单手扶着方向盘,慢慢随着拥堵车流向前开,片刻后他听到她鼓足了勇气的声音:“我、我跟你说件事。”

裴知转头看了她一眼,“嗯,你说。”

“那个,“萧晨松开他的手,她困扰地挠挠头,清了清嗓子,说:“你妈妈她有没有在吃抗抑郁的那些药?”

这话题和想象中不符。裴知愣了一下,表情很意外地看向她,“据我所知没有。怎么了,你观察到什么了是吗?”

“嗯……我看到她手抖。”说这话的萧晨,声音也有些难以克制的颤抖:“我吃盐酸帕罗西汀那个药的时候,明显感觉手指不听使唤,就是那种手抖……跟正常人的不一样。”

车内栀子花的香气浮动,萧晨不自主地咽口水,眼睛只敢看着前方,不敢看身侧人的脸。

但她很快就听到裴知语气平静地说:“直接问她肯定瞒着我,我想想办法。”

萧晨松了一口气,语速也恢复正常了:“可以介绍她跟明弋见面!明弋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就算没事,聊一聊也没坏处,我们可以拜托明弋的!”她顿了顿,鼓足勇气地继续说:“我跟明弋认识就是这样,戚鹤尧拜托了明弋,聊了好几次之后我才知道她是心理医生,那时候我已经当她是朋友,也不抵触心理咨询了。”

萧晨在尝试着告诉他、她的过往。裴知从她说盐酸帕罗西汀开始就意识到了,他家晨晨并没有像他指责的那样只想着分手,她也有对他不舍得,她有犹豫和挣扎、并且付诸了努力。

原来他并不是一厢情愿地在孤军作战。

“下次见到戚鹤尧,我会对他好一点。”裴知牵起她手,低声温柔地说。

萧晨总算敢看向他了,仔细观察他侧脸上的神色,他那样寻常和平静,一点都没有对她的心理疾病表现出吃惊和嫌弃。

她的裴知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期待,无论是十二年前暗夜无边之中,还是今年愚人节第二天绝望又神圣的清晨里。

喉头有些堵,萧晨忍了忍,再往下说就远远没有开始那么艰难了:“最近我换了心理医生,因为跟明弋有了私人感情,有些事我没法对她说出口,这样对治疗不好……韩医生说我治疗得很好!”

裴知还是很平静地听着,牵着她的手,稳稳地握着,车行到公寓地下停车场,倒车换挡时他也没有松开,包着萧晨的手握在档位杆上。

虽然她到底也没有提起贺小满的死因,也没有说到她为什么非要背叶怀远前女友的黑锅,但是裴知已足够感动于她的心意,他能确定她向着他走来,走慢一点没有关系,他可以向她飞奔、也愿意耐心等。

“辛苦了。”停好了车,他去解她身上的安全带,顺势俯身亲亲她,心疼又欣慰的。

我们晨晨终于肯迈出这一步,我知道的,辛苦了。

萧晨并不懂他这句辛苦是指什么,她心心念念的是她给了他十万——不!如果将小满这件事看做一百万,她今天说出来五十万了!但裴知他只字不提明晚庆功宴女伴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裴知失笑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不明白是哪里惹了她,此处灯暗人稀少,又在密闭空间里,他眸色一秒钟转暗,抚着她脸颊的手慢慢往下,“是不是我刚才哪里弄疼你了?这里?”

萧大师冷酷地将滑入她衬衫下摆的手拔出来!哼,找别人当女伴,却在她这里揩油占便宜?!萧晨撸开他衬衫衣袖,张嘴“啊呜“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裴知忍着笑,用力收紧小臂肌肉,硬邦邦的撑在她嘴里,不多久她就咬不动了,丢开他手臂、恨恨瞪他,裴知只觉得手臂到胸口一片都是酥麻的,挑着眉似笑非笑地拿眼神撩拨着她。

又气又恨又浑身酥软的萧大师敌不过他,丢盔弃甲地下车,愤愤用力摔他车门,裴知“哎!”了一声,转过车头要去捉她,手机却响起总裁办助理团队的专属来电铃声——这个时间他本该在会议室,明天就是与郑氏集团正式签约的重大日子,今天所有人都要通宵加班、站好最后一班岗。

电梯里裴知全程在打电话,说着工作上的事情、语气严肃,萧晨闷了一肚子气,等到了他们那一层,裴知出了电梯后就站在那里继续打电话,一副马上就要回公司的样子……萧晨的沮丧指数突破天际,密码输了七八遍都不对,电子锁“滴滴滴滴滴“地响起了警报。

“稍等,Mark,我待会儿再打给你。”裴知挂了电话走过来,吃惊地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怎么了?密码忘了?”

“不知道!”垂头丧气的人,踢了门一脚。。

“这锁可以用指纹开的,更方便。”宇宙直男冷静提出完美解决方案。

用你头的指纹!用你头开更方便好不好?!萧晨没好气地一拳捣在密码锁的门板上,暴力地将手指按上去,碾死蚂蚁那样用指纹打开了门,一甩手就往里冲。

“哎!”裴知眼疾手快拉住她,把人拉回来一看那脸色,他笑了:“要不去我那里洗?可我那里没有你的衣服——穿我的?像上次那样?”

萧晨翻了一个白眼作为回答。

裴知忍不住一直想笑,这边对她实在丢不开手,那边助理的催促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裴知心头和脑中两把火都烧得极旺,这为难而紧迫的时间、令拥抱她的滋味更加热切甜蜜,裴知把他的女孩紧紧圈进怀里抱住,她越推推搡搡越激发他的侵略性,两人渐渐又吻到了一处,缠绵地合成了一个身影,门板被他们撞的不断撞击墙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好在这一层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除了对面裴知家里,二毛在大门后疯狂地叫以及用爪子扒门——他听到裴知声音了!但是为什么没有进门呢?在外面干什么?!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哇!

“好了……不生气了,“裴知贴着女朋友软软的嘴唇、哑声哄她,下一秒很可能就再次深入吻上去,他将自制力调到最高级别,逼迫自己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呢?看我宠你了是不是?”

萧晨伏在他怀里委委屈屈地吸鼻子,软着手推开他,郁闷得说不出话。

裴知从她腰上解下他的外套,有点皱了,但他实在没时间回家去换,只能重新又放到她手里,“待会儿你洗完澡了帮我拿过去,再帮我溜一下二毛。”他亲亲她额头,“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签约仪式——”

裴知看她猛然抬眼盯着他,眼睛亮亮的,好像对他的工作成就同感骄傲的样子!他语气也轻快了一些:“所以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了,要在公司通宵。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哎——“裴知拿下被扔在脸上的他的外套,再一看面前她家大门已紧紧关上了。

变脸跟翻书似的,呵,女人。

第80章 放下西凉无人管(一)

放下西凉无人管

1、

裴知五岁之前的记忆里,他爸爸像是热情的太阳、妈妈则像是冷清的月亮,比如学走路时裴知摔倒蹭破了膝盖,爸爸会大呼小叫跑过来抱他,心痛又自责地亲吻他,并且接下来的一天里都把他抱在怀里、扛在肩上。

妈妈只会微笑揉揉他脑袋,说:“没事的,小伤。”

后来有了小良,裴知作为旁观者看得更清楚了:陈教授的爱和恨、总量天生比别人的少。

在裴知没有一秒懈怠的成长中,为他做人生规划的是外公,督促他训练他鼓励他的也一直是外公,陈教授对两个儿子的人生没有任何要求,她是那样的开明、潇洒、独立。

这样的陈教授,会得心理疾病?裴知垂眸看向臂弯里正与他试跳开场舞的人,实在无法相信。

裴总脑袋里过着事情,舞步却一丝不乱,最后结束的pose陈教授即兴发挥、他也能稳稳托住她下腰再捞回来。

围观群众陈正霆笑着鼓掌,司空良用手机拍下了这段美好的视频,“裴知先生,“举着手机的小可爱高声嚷嚷:“您的舞伴这么美,不知是哪国的公主殿下?”

陈世妜扶着大儿子的手臂站稳,双手假装拎起并不存在的裙摆,优雅地对着小儿子的镜头行了一个欧式屈膝礼。

裴知退到外公身边,笑着看妈妈和弟弟闹。

陈正霆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这次与郑氏集团的合作案是永盛集团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永盛今后五到十年的企业发展都要靠这项合作来打开——他家裴知真的是很优秀啊!陈正霆拍拍大外孙的肩膀,重重的力道,充满了赞许与骄傲之意。

“好了,别闹了,三点了。”陈正霆对女儿和小外孙说,“赶紧的,都去准备一下,妜妜你做头发化妆就要好几个小时呢,快点出发了。”

“我送妈,“裴知上前一步说:“小良,你坐外公的车。”

“Yes Sir!”司空良对裴知敬礼,跑到陈正霆身边又调皮地打了个千,惹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絮絮叨叨不肯他学手艺的话全都忘了。

**

司空良一手的伤,虽然都不严重,但陈正霆非常心疼,他也很不喜欢这么会念书的孩子去学什么木匠。但他不敢找裴知说,只敢对着司空良和陈世妜唠叨。

去美容院的路上裴知亲自开车,车里只有母子两个人,谈话氛围轻松,陈世妜抱怨着老头子缠人,说了一会儿又说到了裴知的头上:“你也是,小良的事情你一言九鼎,反而自己的事情怎么就让老头子做主呢?”

叫他学钢琴就学钢琴,叫他去永盛就去永盛,裴知总是豁出命去博外公的一个认同眼神。

“我哪有。”裴知淡淡笑着否认。

陈世妜转头打量他一眼,“那你今晚为什么没有邀请萧晨?”

还不是因为老头子讨厌萧晨、反对这段恋情。

果然裴知沉默了。

“你越是把人藏起来,老头子只会越反对得厉害。”陈世妜对他眨眨眼,“我跟你爸好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自从清明节母子俩一道为裴建国扫墓,与裴建国有关的话题仿佛不再是个禁忌,像现在这样轻松打趣一般提起,令裴知突然觉得母子之间关系亲近了许多。

他一直犹豫着如何提心理疾病的话题,也许可以直接问她?

心里盘算着,他嘴上还是说着萧晨的事:“我还是先跟外公谈一谈,再让他们正式见面比较好。”倒不是担心外公的反对,他担心晨晨,他不能把她直接带去那么盛大又陌生的场合、突如其来地令她面对外公的冷脸。

“反正今晚的宴会萧晨也不知道。”裴知对妈妈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车这时开进了美容院前方停车场,裴知转头看停车位,却听到他妈忍着笑的那种闷闷声音,他停好了车、狐疑地看向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告诉她了?!”他瞬间想到了昨天萧晨莫名其妙闹的那场脾气,不正是从司空阁老府回去之后嘛!

陈教授笑得歪在了副驾驶座位上,裴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亲妈:“该说的你藏着掖着,不该说的你倒说得快!”

“我藏着掖着什么了?!”陈世妜笑着摊摊手。

“比如,你看心理医生的事儿。”裴知一副云淡风轻的笃定模样。

果然陈世妜没有否认,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坐直起来、慢慢地伸手解开安全带。”哎呀,“她有点不敢直视长子明亮锐利的眼,“这就跟感冒咳嗽一样,有病吃药,有啥好说的。”

裴知套路亲妈成功,却一丝得意也无,默默坐着不说话。他这样的气场,C大建筑系王菲都害怕,挠挠头、尴尬认怂:“本来心理疾病就是很难对人开口的,要是能那么容易说出来,也不会生这种病了……好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裴知想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这样“,但再一想她能这么容易就承认,应当对她温柔一些才行——这是他近来从他家晨晨那里得到的教训。

“治疗得顺利吗?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他伸手轻轻揉妈妈头发。

陈世妜觉得很别扭哎,被儿子这样当做小孩子似的,可是被一向冷酷脸的大儿子这样温柔对待,感觉又特别地好!她回答问题的字数都比平时多了:“放心啦,轻度的,医生说已经好转了很多。”

“话说,“陈世妜怀疑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看心理医生的?”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司空良跟她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都没发觉呢。

“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裴知像吓唬他家晨晨那样吓唬他亲妈,看陈教授一脸惊恐犹疑,他感到这段母子关系其实可以很有趣啊!

其实他还想问她病因,是因为司空教授的突然离世吗?妈妈对继父的爱、这么深吗?可是作为她前任丈夫的儿子,问这种话会令她难堪的吧?

“过来。”裴知张开双臂、温柔笑着邀请一个拥抱。

陈世妜犹犹豫豫地倾身去抱他。上一次这样的相互拥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仔细想了想,好像从没有过耶!

这样想着,再仔细感受儿子的怀抱,这么结实这么有安全感,陈世妜用力捏他背部的肌肉,不错不错、身材和他亲爸正当盛年时一样健壮。

第81章 放下西凉无人管(二)

2、

贺家山上,李坪为首的九个漆工正在跟萧晨学习制作“红豆鎏金漆“。纯金研磨成的粉、比金子还贵的天然海水珍珠碾碎的末,萧晨用在这漆里面的料令人咂舌,难怪出来的颜色能那般动人心魄。

贺小雪却毫不心痛这点成本。这次发布会反响非常好,接下来就需要“红豆鎏金漆“的作品眼见为实地出现在世人面前,最好是能得奖,然后办展览,全国巡回展、全球巡回展……

“你口水流下来了。”萧晨打趣慷慨激昂的贺总。

贺小雪忍住白她一眼的冲动,现在萧晨就是她的上帝,打趣两句算什么,就是抽她两耳光她都能忍。

“对了,“贺小雪看了眼忙活着的李坪他们,她凑近萧晨、低声问:“叶怀远的太太,最近还有再打扰你吗?”

萧晨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淡了下来,苦笑着摇摇头,“这次警察都找上门了,她多少也有点忌惮,应该不会再惹事了吧?她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我翻了翻叶怀远的微博,他这几个月在法国进修,就快回来了。”贺小雪看了萧晨一眼,“你那个裴知跟他是认识的吧?当心点,别把关系再搞得复杂,怀孕中的女人既有孕激素作祟、又有肚子里的免死金牌。”

“知道了。”提起裴知,萧晨心烦,“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市区了。”

“你现在天天往市区跑!”贺小雪不满地皱眉,“你不会是跟小病私下见面吧?”

萧晨用看狗屎的眼神盯着她看,贺小雪撇了撇嘴、主动投降解释说:“我也不是空穴来风怀疑你,他一进柳家雕漆厂的企划部,出来的几个案子真的很轰动,柳家本来生产力就占绝对优势,小病也会做红豆鎏金漆,就算专利在我们手里,难保他不会换个名字跟咱们打擂台……”

“他不敢。”萧晨笃定地说,“有我在一天,戚鹤尧砸不了咱们贺家山的场子。”懒得跟她多说了,萧晨随手一挥,“算了,没话说,我走了!”

戚鹤尧的雕刻手艺是萧晨亲传的,他也确实会做红豆鎏金漆,只要换个名字不叫红豆鎏金漆就可以了,他出的活不会逊色萧晨很多的。所以萧晨理解贺小雪的担心,她自己其实何尝没想过——柳家有了戚鹤尧,南国雕漆的招牌会不会彻底被柳家抢去?

萧晨一直以来期盼着能有人接她的衣钵,没想到人是她中意的这个人,局面却是她从未想过的残酷。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苛求顺遂、是她贪心了。

跑车停在大门口,萧晨慢慢地往那里走。

“唉……”垂头丧气的萧大师幽幽叹气。

“咻——“有人吹了一记漂亮的口哨吸引她注意力。

萧晨抬眼望去,天边大片绚烂艳丽近妖异的火烧云,却不及大门口黑色路虎旁站着的男人眼中一抹笑意。

“萧小姐,“裴知从车里拿出一捧红玫瑰花束捧在手里,微笑望着她问:“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今晚做我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