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上脸了嘿!萧晨猛地坐起来,气咻咻卷了他的浴袍穿上就要走!裴知一时兴奋嘴贱,没想真惹她,连忙抱回来,英语法语和德语意大利语,老婆、我爱你各说了好几遍,又热吻连连的,才把萧大师勉强哄回来。

被哄回来的萧大师趴在他怀里嘤嘤嘤嘤地又开始撒娇:“下午你看到我跟路焉知打架,为什么不来帮我?!”

“我看你那是打情骂俏,怕打扰你们。”现在说起来裴知还觉得不是滋味,“说好了给你两年时间,我不能干扰你。”

他好委屈,隐忍又深情,让人心酸!萧晨神魂颠倒地抱着他,要他亲亲,然后委屈巴巴地向他告状:“那个路焉知跟他太太爱恨纠缠很多年,他心疼他太太,就拿我挡枪……呜呜!他欺负我一个人、没有你在身边!那我只能大闹一场啊,不然大家都以为我跟他真的有什么。”

聪明的女孩,借着撒娇抱怨洗白自己。

其实裴知心里又怎么会真的怀疑她和路焉知?他吃醋,不过是因为拿不准她的心意。现在萧晨将他与路太太相提并论,那就是承认他是她的伴侣地位,裴知心满意足。

他抱紧她,“我去揍他好不好?把他打得他太太都认不出来!”

“好!”萧大师一口答应。

死道友不死贫道,路焉知也是这么对待她的,大家彼此彼此嘛!

异国的雨夜湿冷,路大师孤枕难眠,捏着木梳在被窝里想念他的晴晴,突如其来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啊……”路焉知揉揉鼻子,很开心!

因为终于有一个理由给晴晴打电话呀:“喂?喂喂喂?”他拨通前妻微信电话,“哎!你!特么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我刚刚打喷嚏了!”

“别胡思乱想,打喷嚏不一定是别人背后说你,“路大师的前妻声如冰雪,“也许是你感染了某种致命病毒呢?”

“……”她说完就挂了,再想打过去,微信被她拉黑了,路焉知软软垂下手、无语地跌回冰冷被窝中。

第159章 每一首情歌忽然都充满意义(三)

3、

裴知五点多的飞机回国,四点就得从酒店出发了,按着萧晨胡闹到一点多,他眼睛贼亮贼亮地申请:“我不困!再来一次!我直接走了!”

萧大师抱着被子趴在那里,还维持着被叠成小青蛙的姿势,颤颤巍巍地飞起她的小短腿、一脚踢在裴总脸上:“……睡觉!”

裴总委屈!

裴总不想睡觉!

裴总委委屈屈地躺下来,抱着老婆蹭蹭,然后头沾到枕头、一秒钟睡成了死狗。

他总是把睡眠时间当做机动时间,工作或者家庭里有忙不完的事情,睡觉时间就可以减免。萧晨四个月没有看见他,这次看他又瘦了一点,当然身上的肌肉还是很精壮没错啦……萧晨很轻很轻地伸手覆在他脸颊上,有点憔悴哎、她的男人,那么繁重的工作里挤时间攒假期,为了来看她,他一定在永盛通宵了很多个晚上。

她现在已经算站稳了脚跟,巡回展每一站都会有南国雕漆的固定讲座时间,打开了这个局面,以后她就有时间和机会回去看他了。再过两年这趟巡展告一段落,南国雕漆的名声在国际上有所回响,她也想进入人生新的阶段。

她带的徒弟们都已经开始收小徒弟了,有几个愿意传承南国雕漆的徒弟这两年看下来也很稳,还有戚鹤尧,柳家雕漆厂在他手里渐渐变了天、成为了南国雕漆可以信赖的大后方。

今年回去给师父上坟的时候,萧晨可以坦荡地对恩师说:我做得很好,我没有辱没南国雕漆的门楣。

还有——我想结婚了,我现在有能力平衡我的事业和家庭。

异国冰冷的雨淅淅沥沥拍打窗户玻璃,萧晨一直没睡,很困的时候稍稍闭一会儿眼睛,过一会儿又立刻睁开盯着他看,就这样守着他默默等到了三点。

“裴知,“萧晨轻轻拂开遮着他眼睛的刘海,满心眷恋地吻他:“要起床啦,我帮你一起收拾行李呀。”

裴知睡得很熟,她这样声音轻轻的根本叫不醒。萧大师玩心顿起,捏着鼻子用尖细肉麻的声音在他耳边叫他:“裴——总——”

“咚“一声!是触电般蹿起来的裴知、额头狠狠撞了萧晨的下巴。

“啊……”萧大师牙齿磕破了舌头,满嘴鲜血。

“你……”裴知惊魂未定,看清楚了床上跪坐着的人是她,更是目瞪口呆,“快过来我看看!”他压着怒气迅速过去,掰着她脸、皱眉查看,“啊——”

萧晨听话地“啊——“张大嘴巴,痛得她直流眼泪水。

裴知仔细确认只是磕破而已,但也心疼得很厉害了,皱着眉训她:“活该!大半夜的装神弄鬼。”

萧大师气得直哭:“你神经病啊!吓成这样干什么?”

裴知心虚地摸摸鼻子。他这个年纪还单着,出去应酬的时候大家都爱给他安排这方面的事,他每次都防得很小心,习惯成自然了。

“睡迷糊了,以为谁趁我睡觉塞了个女人在我床上呢……”裴知抱歉地在萧大师血糊糊的嘴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

“是谁曾经给你塞过女人?!”萧大师敏感而迅速抓住了重点,喷着血沫子激动质问:“裴知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没有的事!”裴知连忙澄清,“你不信的话,这样,我们再做一次,你掏空我……”

我掏空你这个色胚的脑袋!萧大师拎起枕头追着他打。

房间里这地动山摇的,电话却没人接,Mark硬着头皮按门铃,足足五分钟才被听到……气喘吁吁的裴总跑过来给他开了门,Mark不敢直视房间里,斜着身体靠近裴知说:“对不起,老大,我们得立刻出发去机场。”

“这才三点多——“裴知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Mark很不忍地看了裴知一眼,“医院来电话,老董事长二次中风……请您务必尽快赶回去。”

“裴知,“萧晨裹着裴知的浴袍从里面走出来,“什么事啊?”

裴知正在嘱咐Mark:“改签不稳当,你去联系商务机,要快!”Mark领命而去,裴知关上门,转身看向萧晨的样子、像个手足无措的大男孩,“晨晨,“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萧晨看到他脸色都白了,“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立刻要走……外公可能不行了。”

**

裴知自掏腰包搭载商务机火速赶回国,一下飞机,陈正霆的司机和助理都已经等在了机场,裴知二话不说跟着他们走,一路看着车去的方向是外公别墅,裴知腿都发软、整个人被抽了主心骨似的靠在后座上。

不去医院,那说明外公人已经回到了家中,二次中风这么严重的病,立刻出院只有一种情况——没治了。

“小良从日本回来了没有?”他勉强咽下哽咽,恍恍惚惚地问,“我爸妈呢?大家都陪在外公身边了吗?”

陈正霆的助理早年在永盛辅佐过裴知,比其他人更多几分情分,反正车这时已经开进别墅私路,她小声告诉裴知:“您宽宽心,老董事长在等您。”

还能见到最后一面?!裴知顿时有了力气,从车上下来,他一路狂奔冲进别墅。

“外公……”奔跑在他自小长大的这处别墅里,裴知心如刀割。所有人都说外公只疼爱小良,可裴知自己心里清楚:从小到大、外公是如何用尽心思地教育他,外公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在小良身上的几十倍。

小良有亲生父母以身作则、有长兄爱护教导,所以外公只给宠爱。裴知呢,裴知的教育几乎全部来自外公,棍棒也好、挫折也好,老人扮演了一个合格的严父的角色,别人家父亲该教给儿子的、在裴知这里都是外公教给他的。

“外公!”裴知终于冲进客厅、热泪盈眶地大喊一声。

“哎!”陈正霆中气十足地应答,“回来啦!”

裴知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看着外公红光满面地坐在沙发里对他招手,裴总的脸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过来坐啊!你回来的真是巧,家里来贵客了!”陈正霆高兴地为裴知介绍一旁的客人:“这位是你二伯的老同学、著名雕塑家汪大师,这是汪大师的千金——别看汪小姐年纪轻轻的,她可是C大艺术系刚刚聘请的教授!”

年轻的女孩子气质淡雅,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温柔地对裴知笑,想来脾气一定宜室宜家。

裴知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局面,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滔天怒火起……外公,这可是你逼我的!

“抱歉,我刚从欧洲赶回来,惊扰各位了。”裴总极有礼貌地笑起来,“不好意思,我上楼换个衣服再下来。”

裴总应酬起来滴水不漏、风度翩翩的样子极为迷人!陈正霆眼看汪大师面露满意、汪小姐白净的脸上飞起一抹娇羞颜色,老人心中大喜,感慨着自己这趟算是值回票价了!这位汪小姐的艺术修养不差萧晨,但人比萧晨年轻、又更清秀美丽,最重要是脾气比晨晨那倔驴温顺多了!裴知如果肯将就,今年年底来得及办喜事,也不枉他联合医院咒自己中风。

风度翩翩的裴知很快换好衣服下来了,刚才进门时是西装革履的年轻企业家,现在换了一身黑色休闲服,凌厉气场稍减,多了几分亲近感,汪小姐的脸更红了,年轻女孩总是容易被成熟优秀的男人俘获芳心,今天来这里虽然都说是普通拜访,但中间人含蓄传达了相亲的意愿,汪小姐来的路上不置可否,现在看到裴知本人,她心里一大半已经肯了。

裴知落座,好客地伸手为众人添茶,轮到汪小姐时她垂着眸不着痕迹地盯着裴知的手看,好漂亮的一双男人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汪小姐脸色突变!

“裴总……”她迟疑了两秒,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您刚从欧洲回来,手上这戒指是在当地买的纪念品吗?”

谁会买铂金婚戒做纪念品,不过是找个借口问清楚而已。裴知倒是很赞赏这姑娘的果敢,微笑着回答她说:“不是,这是我和我太太的婚戒。”

对准女婿很满意的汪大师:(O_o)??

对准外孙媳妇很满意的陈正霆:(╯‵□′)╯︵┻━┻

两位家长脸色各异,汪小姐倒是立刻对这位裴总没了心思,还津津有味地好奇八卦他:“您太太是欧洲人?”跨国婚姻得不到豪门认可,所以陈老棒打鸳鸯?

裴知又说不是,这次他的微笑带上了真情实感的温柔:“我太太是漆艺大师,她参加了一个团队,在全世界举办漆艺巡展,这一站他们去的是欧洲,我过特地去看她,刚回来。”

汪小姐愣了一下、看向她爸,汪大师的不满也被强烈的好奇给代替了,急切地问裴知:“是不是亚洲漆艺大师巡回展?你太太哪一个?那个大师团里面年轻的女孩子只有——萧晨?!你是萧大师的丈夫?!”

汪大师父女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激动期待,裴知但笑不语地看向外公,陈正霆刚才气的真是要二度中风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咳……”老人故作满不在乎的口吻,“萧晨才多大,小姑娘家家的,哪能让汪大师称她萧大师。”

“不不不不不!陈老!”汪大师连连摇手,“萧大师绝对当得起!南国雕漆现在的名号可不得了!国际漆艺大师们个个都知道我们中国的雕漆不输日本!这全都靠萧晨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萧大师、当之无愧的大国工匠!”

还好只是说带女儿来做客吃饭、没把相亲的话明说出来!汪大师现在根本不想嫁女儿了,他只想握着裴知的手、热切地攀一攀关系:“裴总啊,萧大师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们夫妇吃顿饭?南国雕漆第一刀啊,我神往已久了!在泰国的时候我也去看过他们的巡展,但那时候萧大师还没出名,擦肩而过啊!”

“裴总!能不能请萧大师去我们C大办一场讲座?”汪小姐也很热切:“现在的年轻孩子们对传统手工艺都不甚了解,萧大师这样出色传奇的大国工匠是最好的榜样!”

万里迢迢被骗回来相亲的裴知,半小时内将相亲对象变成了老婆的粉丝。

“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亲自去请二位。”裴总风度翩翩地说。

第160章 每一首情歌忽然都充满意义(四)

4、

汪大师父女得到了裴知的承诺,一想到即将有机会见到萧大师真人、父女俩都激动得坐不住,喝了一杯茶就匆匆告辞,得回去钻研南国雕漆的功课啊!等见到萧大师的时候不能露怯啊是不是!

别墅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陈正霆和裴知,陈正霆很生气地瞪着裴知,裴知则很淡定地从脖子里掏出一根项链,他把手上婚戒取下来、重新穿上去、贴身戴好。

那项链上还穿着一枚女款婚戒,两只戒指相碰“叮“的一声——眼巴巴追到欧洲去,婚戒却还一对在他身上,没出息的东西!陈正霆冷笑起来:“你是打算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了是吧?还骗我说就等两年、两年后就重新找……”

“这不是还没到两年么。”裴知把穿着婚戒的项链收好,淡淡地说。

“你现在这状态,身边连个母苍蝇你都不给飞进来!到处跟别人说你太太你太太,到了两年你也娶不上老婆!”陈正霆气咻咻地戳穿他,“你还追到欧洲去,你有没有自尊心?!”

俗话说当着矮子不说短,外公这也太戳心了,不过裴知已经习惯了,老神在在地敷衍:“行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自己看着办。”

“你办个屁啊!”陈正霆破口大骂,“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提拔那两个副总裁上来干什么?你还真打算做完郑氏企业的项目就离开永盛集团?你想干嘛?以后满世界追着萧晨跑?我把你教养这么大、你最后就做出这种没出息的事情报答我?!”

裴知一句话也不说。不追怎么办呢?两个人都这么忙,比牛郎织女见一面还困难,而且等以后有了孩子,上幼儿园以前必须有一个人多点时间陪着孩子吧?萧晨生孩子耽误十个月,后头的事当然得他来。

至于没出息——见仁见智吧,永盛集团当然是很好很好,但裴知最渴望的幸福还是来自一个属于他的小家庭。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懂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

“喝点水再骂吧,“他给老头倒热茶,开始转移话题:“以后能不能别咒自己?二度中风很危险的。”

老头才不要喝他倒的茶,他要喝外孙媳妇敬茶!翻过这个年裴知可就三十五岁了,老头心里面再喜欢萧晨、也不允许萧晨耽误他家裴知!

“你就这么给弟弟做榜样的,追着一个不拿你当回事的女人,把家里长辈的担心当无所谓,难怪小良也不肯相亲谈恋爱了!”老头咬牙切齿地继续紧逼裴知:“我问你,你是不是这辈子就死磕萧晨一个了?”

裴知为难地沉默了片刻,声音涩涩地承认:“嗯。”

“……”陈正霆实在是拿这家伙没办法了,拿起手机当场打给女儿:“陈世妜!”

陈教授和司空教授正在司空阁老府的后花园湖边钓虾呢,手机显然被陈教授按了免提放在一边,陈正霆不断听到两人捣鼓钓竿的动静,老头更生气了、大喊:“陈世妜!你儿子疯了!”

电话那头两位教授立刻表示关注,司空教授问:“哪一个?大的还是小的?”

陈正霆被噎了一下,气哼哼说是大的那个!

“爸,你俩吵架能不能不带我们?”陈教授一秒钟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裴知上次不是说了嘛,再不行就让您当他死在瓦赫达尼了,现在您白捡一个外孙回来,您又贪心了,这不合适。”

一个亲妈对劝导她儿子成家的亲外公说这不合适,这特么难道合适?!陈正霆的怒火全都冲着女儿去了,在电话里哇哇哇哇哇地吵了起来。

外公中气十足、吼声令裴知头疼欲裂,他一路担惊受怕地赶回来,这会儿撑着的那口气散了,浑身发软。

裴知上楼去房间睡了几个小时,再下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楼下客厅沙发里躺着外公,也一样正呼呼大睡呢。

可能吵架吵得太累了,直接在这儿就睡着了。裴知将他身上薄毯掖好,老头浅眠醒了,知道是他在侧,老头负气一把将白色薄毯子拉得盖过了头顶!

萧晨风尘仆仆地冲进门,就见裴知蹲在沙发旁、外公盖着白布躺在沙发上,她懵着脸“哇——“一声大哭起来。

那悲痛欲绝的哭声,裴知和外公同时一惊,裴知是还没转头看到人就惊呼出声:“晨晨?”

陈正霆也惊喜交加地掀开薄毯:“晨晨?!”

看到外公灵活地坐起来,萧晨不哭了,目瞪口呆看着“诈尸“现场:“外外外、外公?!”

“哎!”陈正霆应她一声,眼眶都湿润,“你回来啦!”

“外公……”萧晨跑到沙发旁“噗通“跪下,眼泪又刷刷刷继续淌。当初裴知在瓦赫达尼生死未卜,她在国内生不如死地病着,老人那时自己也在病榻上,硬是扶着输液架子走到她的病房,他对她说:裴知活着回来、外公给你们办婚礼,假使裴知没这个福气……你就是我的亲外孙女,将来我风风光光地给你备嫁妆!晨晨,你好好地活下去,我替裴知他看着你功成名就、家庭幸福。

“外公,你吓死我了!”萧晨边哭边说,“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陈正霆中午被裴知气成那样都没事,现在萧晨一哭、他竟然老泪纵横起来,握着女孩子的手心酸地哽咽:“叫你平时不知道回来!非要我快咽气了你才来看我?我年前中风的时候差点就走了,你也没回来啊!”

“我不知道!”萧晨抹着眼泪呆呆地说,“裴知没跟我说啊!”她说着又咧嘴哭,嘴里昨晚被裴知脑袋磕伤的地方流血了,嘴唇上鲜血洇濡一片。

这孩子伤心得都吐血了!陈正霆从未感受过这样深刻的孺慕之情,当下只觉得裴知三十五还是四十五结婚随便他吧!

“你死的啊!”老头冲裴知发火,“还不快给晨晨拿水来漱口!”

默默转身去倒茶的裴知:“……”

第161章 每一首情歌忽然都充满意义(五)

5、

陈正霆把裴知惊得包机回国、闹得这么大都没能引起陈教授夫妇关注,可是得知萧晨居然赶回国了,陈教授和司空教授立刻放下了钓虾杆子跑了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也没人再提什么裴知结婚不结婚,两位教授求知若渴地轮番提问漆艺巡展的趣闻,陈正霆整顿饭忙于驱赶这两个疯狂粉丝、好让他家晨晨多吃一口饭。

从外公那里出来,裴知和萧晨手拉手走在回家路上,散散步聊聊天权当消食,这样的小确幸在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弥足珍贵。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裴知忍了一个晚上,到现在只有两个人了,他才问:“欧洲那边事情都搞定了?”

萧晨摇摇头,“我明天下午飞回去。”路焉知还算有良心,主动提出跟她调换讲座次序,她才有了三天时间飞回来。

“我们顺路去一趟明弋家好吗?”她摇摇裴知的手,“他们家宝宝现在会说话了吧?”

“他们不在家,下周才回来。司空跟着曲师傅在日本做学术交流,展曜他们一家三口过去找他,现在在日本滑雪玩呢。”说起展曜家那位能说会道的漂亮小姑娘,裴知笑容愈加温柔,“宝宝一岁半了,会说很长的句子,可爱得不得了。”

因为生了个女儿,展大状没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很苦逼地亲身上阵争夺家产,他一度动歪心思想叫明弋立刻再追生一个,但是头天晚上话刚出口、第二天就被明弋通知签离婚协议,现在展大状乖得跟只兔子一样。

不过女儿真的好可爱啊,展大状精明归精明,疼爱得不得了,天天给裴知发女儿各种照片视频。

裴知干爹也真的好喜欢:“上个月我给她买了一个儿童梳妆台,她抱着我对我说:我长大了嫁给干爹。哈哈!”

深秋月色如霜,身旁男人温柔如月光,萧晨半是调侃半是抱怨:“那么多人排着队想嫁给你,开心坏了吧裴总?”刚才晚饭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裴知被骗回国的经过。

裴知拉着她手停下来,看了看她脸色,他轻声但是郑重地对她说:“我说了等你就是等你,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搞得定。”

“我不是因为担心你相亲才赶回来的啦!”萧晨扭着他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外公是你重要的家人,你重要的时刻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嘛……裴知,“她也轻声但是郑重地对他说:“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对我说啊,我会陪你、支持你,我也有能力保护你、安慰你。”

我们之间,不要总是谁在等着谁了,我们是彼此的伴侣。

裴知把人抱进怀里,又骄傲又感动,“走,我们回家!”

回到他们的家,从电梯出来萧晨就迫不及待往家门口冲——二毛!她要赶紧去抱抱她的二毛!

可裴知拉住她,示意她看对门——戚鹤尧一身睡衣、拎着垃圾袋站在门口,他呆呆看着萧晨,脸上表情既像是狂喜、又像是快要哭了。

“你回来了……”戚鹤尧喃喃,“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通知我?!”

萧晨挠挠头说刚回来、明天就要走,“没来得及给你们买礼物,下次回来请你们大家一起吃饭啊!”

“好!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对了——我申请了明年大师团的替补席位你知道吗?”戚鹤尧紧紧盯着她,狂热欣喜又小心翼翼的目光,看不够她似的,“萧晨,你看起来很好,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翻过这个年就三十一岁的萧大师:“……”

裴知也很无语,这家伙现在天天住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偶尔两个单身汉还凑合着烧两个菜喝顿酒,他在公司连续通宵加班的时候,戚鹤尧会帮他遛二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时候两人相处得不错,但萧晨这一回来,顿时裴知就是一流发达国家了,对戚鹤尧这种非洲人十分同情然而爱莫能助。

“回头我把汪小姐介绍给戚鹤尧吧,“回家之后,师爹征询师父的意见:“可以吗?”

“可以吧?你撮合他们吃顿饭,剩下的他俩看着办。”萧晨也希望戚鹤尧能有个好归宿,他身世可怜,性格太冷僻了。

“上个月红豆鎏金漆发布会,我听说专利权已经被柳家雕漆厂控制了。贺小雪告柳明,柳明又报案反告了贺小雪欺诈,现在贺小雪的资产都被冻结了,但柳明也因为这个事情被雕漆厂董事会赶出管理层了。”裴知告诉萧晨,“戚鹤尧现在是柳家雕漆厂的董事长。”

“真没想到最后是这个局面。”萧晨惆怅地笑笑,“小雪……最后大概会怎么样?”

“我听依彤说,似乎贺小雪跟戚鹤尧初步达成协议了,贺家山会卖给柳家雕漆厂,南国雕漆会在戚鹤尧手里完成资源整合。”裴知知道她的担心,伸手环住她肩膀,说:“我叫人盯着呢,贺小雪那里如果很困难,我会替你帮她一把。”

毕竟是萧晨授业恩师唯一在世的女儿,是萧晨挚友的亲妹妹,萧晨不会忍心看她走上绝路,裴知很清楚。

萧晨沉默地点点头,依赖地抱住他。

两个人像结婚多年的默契夫妻,回家后聊着家长里短,收拾一下家里、吃顿清淡的宵夜,遛了狗回来洗澡睡觉,都是从欧洲十几个小时担惊受怕飞回来的,累得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

第二天一大早,萧晨起来时裴知已经在厨房熬粥了,手里有条不紊地忙,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远程参与公司会议。萧晨轻手轻脚进去帮他拿碗盛粥,他打手势示意粥很烫、叫她小心她的手。

萧晨动作小心地盛粥,听着背后他声音严肃地说:“刚才是许景熙许经理对吗?你报告书第七页第三段第五个点错了,低级错误!Mark,把麦克风抵还给他,重讲!”

很久以前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早晨,那时的萧晨萎靡不振、随时准备结束人生,那时的裴知却和现在一样、有着一个坚定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