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面上一松,笑道:“我一直想着报偿青莲道友,却从未有机会,道友不嫌弃,便让我心下稍安。”

青莲摇头失笑,心道这后土心思之实,倒是极少见。

此来目的尽数达到,青莲跟着后土又闲谈了几句,因还记挂着金翼之事,便也没有再多留,辞了后土出了六道轮回。

回到青竹峰,青莲发现金翼正与一蓝衫貌美女子静静候着,红云、归羽几个都未见着。转而一想,此时玉辰讲道已开始,她离开时便交代了青鸾与竹筝,如若红云、归羽几个先行回归,不必等她,可直接前往金鳌岛听玉辰讲道。

“金翼/蓝凰拜见青莲圣尊,谢圣尊救命之恩!”金翼与那蓝衫女子双双拜倒。

“不必多礼。”青莲一道无形气劲托起金翼蓝凰,一眼瞧出蓝凰修为境界,不由地暗自点头,“你们可在这附近择一无主山头暂且住下,余者过后再谈。”

“多谢圣尊!”

青莲点了点头,撇下金翼、蓝凰,身形一闪离了青竹峰,出现在金鳌岛碧游宫。

☆、97三皇五帝 封神将起

金鳌岛,碧游宫。

玉辰盘膝坐于蒲团上,神色淡漠,语声清冽,传遍了整一个碧游宫,向着金鳌岛散开去。一条条大道经义,从玉辰口中说来,竟是极为简洁易懂,直指核心。

青莲到了之后,并未打扰玉辰,更是不曾惊动听道的众弟子,兀自择了一空地坐下,四下里扫视了一圈。

坐在最里面的是玉辰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过去,除去当年截教门下与仙道宗门下第一回交流道法,青莲见过的金光、吕岳、白凡他们五个,玉辰陆续又收了几名弟子,其中便有她最为熟悉的赵公明、龟灵、火灵、三霄几个,渐渐地已呈现出封神之战时的局面。而让她最为关注的多宝,却一直未得到玉辰青睐,得以摆脱记名弟子身份,加入到亲传弟子的行列。

玉辰亲传弟子的边上,便是白鹤、归羽、烈火、青鸾、竹筝五个。再往外,则是其他截教与仙道宗弟子。

红云不在。

青莲轻蹙起眉,掐指算来,随即哑然失笑。

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早先鲲鹏将红云一顿好追,逼得他犹如丧家之犬逃窜,不得不托庇在她之下,以自身为条件入了仙道宗。现今青莲答应相助金翼,派了红云前去救回金翼道侣蓝凰,顺道寻鲲鹏了结因果,竟是反倒被红云追得上窜下跳。

红云未回归,正是追击逃脱的鲲鹏去了。青莲得知原委,便暂且撇下红云,专心听起玉辰讲道。

说起来,这还是青莲头一回正儿八经听玉辰讲道。

青莲讲道极重条理,多半会考虑到修为境界不太出众的弟子,初时会讲些浅显的经义,再由浅入深扩展开去,如此基本个个会有所得。玉辰讲道却完全不同,他所讲内容都是信手拈来,看似毫无联系,实则皆有共通之处,晦涩难解的道法被他一点一点剖析开来,听得一众弟子如痴如醉。便是青莲自个儿听了,亦是受到了某些启发。

碧游宫里极是安静,只有玉辰不高不低的讲道声徐徐响起,没有金光霞光,没有舌灿莲花。如若仔细体悟,还可在清冷无波的语声中感受到暗敛的杀机。

弟子们注意的是玉辰所讲的道法经义,青莲的心思却转向了其他地方。

玉辰所悟核心之道为何,她一直不是很清楚,这会儿听着他讲道,倒是愈发不明白了。初时她想过杀伐之道,鸿钧道祖赐予诛仙四剑、诛仙阵图时曾经说过,玉辰得诛仙四剑,掌杀伐;后跟着玉辰一番元神双修,她发觉杀伐只是表象,便又猜测是毁灭之道,此时再看,这两者皆有涉及,却并非完全能够对上。

或许可以直接问问他?青莲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百多年后,红云归来,加入了听道的行列。青莲瞧他神色,加上掐算天机所得,心知那鲲鹏还未到死劫,红云此一行该当并无所获。

时间在玉辰讲道中缓缓过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眨眼便是千百年。

在这期间,不时有截教与仙道宗门下弟子陷入顿悟之中,修为境界疾速增长,个别甚至突破了一个大境界。玉辰讲道一直未停,众弟子或闭目感悟,或凝神细思,或顿悟入定,多多少少皆有所得。

碧游宫主殿后的困龙潭中,龙门散发着蒙蒙金色宝光,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敖炎龙身缩成不足尺长,瞧上去跟着一条金色小蛇一般无二,盘旋着身躯,脑袋搭在身上,微微合着龙目,一半浸在潭水里,一半露在上面,身上气息起伏不定。

敖炎的身周,所有潭中的锦鲤尽皆浮了上来,感受着玉辰所讲大道经义,便是听不懂,努力记忆一样能得到诸多好处。锦鲤们疯狂了一般,前仆后继向着虚空中的龙门跃起,一次又一次,竟似不要性命了一样。

过龙门,脱鱼胎,一步登天。门内门外,云泥之别。

玉辰讲道之时,洪荒大陆同时发生着巨大变化。

巫妖两族大战结束,整一个洪荒大陆虽则满目苍夷,这盛极一时的两族却是完全退出了洪荒舞台。巫族残部受到后土庇佑,进入六道轮回安身立命,再不出现在生灵面前,妖族残部失了领头者,四下里散去,成了一盘子散沙。

另一方面,洪荒大陆隐隐裂成四块,原本充裕的灵气不知为何渐渐散失,除去某些得天独厚的洞天福地,许多地方已不再适合洪荒本土生灵们居住,更别说建造洞府闭关静修。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让他一下子去吃糠咽菜,自然是受不住的,这些洪荒本土生灵不约而同地离了所居之地,前往寻找其他灵气充裕之地。

一时间,随着巫族销声匿迹,妖族再成不了气候,无数洪荒本土生灵纷纷搬家,大片大片的土地空了出来,洪荒大陆进入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期,亦让人族有了一个快速的发展期。

人族刚被女娲创造出来,青莲曾经派门下弟子前往洪荒大陆,择一二个人族部落教授打猎制衣,生火建屋,甚至传下了基础的筑基功法,但得到青莲恩惠的人族毕竟不多。

青莲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人族生存提供了一点火星,真正将制衣在人族推广开的是缁衣氏,将建造房屋的法子传播开的是有巢氏,让更多人知晓钻木取火的是燧人氏。缁衣氏、有巢氏、燧人氏之后,伏羲氏与神农氏前后出世。前者根据天地万物的变化,发明创造了八卦,又结绳为网,教授众人用其捕鸟打猎。后者教授众人开垦土地,播种五谷,又有感于人族常受病痛折磨,遂尝百草,辨药性,宣扬医理。

伏羲氏与神农氏的时代过去,此时人族已渐渐有了大兴之兆,整一个洪荒大陆都有人族活动的痕迹,人族数目呈直线增长。

人多了,部落也多了。部落一多,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与更好的生存环境,彼此之间的纠纷自然也多了。其中有两个最大的部落,首领分别为黄帝与炎帝,旁的小部落皆依附此两者,多有摩擦冲突,终有一日爆发了战争。

此战黄帝胜,炎帝败而归附。时炎帝属下有一支系,称为九黎部落,部落首领名唤蚩尤,却是不服黄帝,不肯归降,与黄帝战于涿鹿。

九黎部落十分强悍,个个凶猛无比,初时打了黄帝个措手不及,竟连连取胜。然九黎部落毕竟人数少,待得黄帝回过神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最终寡不敌众,被黄帝战败,连着首领蚩尤亦被擒杀。

黄帝成了最后的赢家,渐渐地受到所有部落的支持,成为了所有部落的首领。

至此,人族首次完成了一统。黄帝过后,颛顼、帝喾、尧、舜先后接任黄帝的位置,带领着人族继续发展壮大。

与此同时,玉辰讲道亦告一段落,停了下来。

众弟子还沉浸在感悟中,玉辰也不去打扰他们,径直转向了青莲。

“青青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

“你会不知?”青莲唇角一弯,似笑非笑,“通天圣尊就这点本事?”

玉辰笑而不答,一步跨至青莲身侧,“可要进去坐坐?”

青莲正想点头应允,忽而听得一不含丝毫感情的淡漠语声在耳边响起,“通天、青莲,尔等速来紫霄宫,商议重立天庭一事。”

来了!

此一言显然仅只青莲、玉辰两个听到,众截教与仙道宗弟子一无所觉。

青莲与玉辰对视了一眼,也不耽搁,留下交代便并肩出了金鳌岛,往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而去。

当年鸿钧道祖舍身合道曾有言,非天地大劫紫霄宫不出,巫妖大战打得洪荒破碎之时,鸿钧未有现身,现今重立天庭却是主动揽下,各中目的还不是一清二楚?

三十三天外。

此处无数年来从未改变,依然昏暗不见光亮,无边无际,虚无寂寥,煌煌然的天道威势无处不在。

青莲、玉辰刚一抵达,那多年未见踪影的紫霄宫便显了出来。青灰色外墙,黑色瓦片,青石板台阶延伸而上,连接着一扇宽大的长方形石门,巍峨古朴,似乎亘古未变。

青莲抬眼,望向那大开的石门上头,端端正正镶嵌着的三个墨色古篆大字,紫霄宫。

相较于初看之时完全看不出名堂,这一回青莲倒是看出些不同来了,但要说具体有何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她倒也不执着,摇头一笑,跟着玉辰一道迈入紫霄宫。

刚进了空阔的院子,鸿钧身侧的那名昊天童子便迎了上来。

“见过通天圣尊、青莲圣尊,两位圣尊安好。”昊天童子瞧上去大约十一二岁,生得唇红齿白,俊秀干净,凭着他鸿钧道祖随侍童子身份,便是面对着青莲、玉辰两名圣尊,亦能够不卑不亢,“老子、元始、女娲、后土几位圣尊,以及西方两位圣尊都已到了,只待两位圣尊到来。”

这是什么意思?

青莲不觉多瞧了昊天童子两眼,淡淡道:“倒是有劳你久候。”

“不敢。”昊天童子欠了欠身,“两位圣尊请随昊天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晚上正常更新。

☆、98紫霄再现 封神榜出

“可是通天师弟与青莲道友来了?”

还未至门口,以老子、元始领头,女娲、后土,以及西方那两位竟是迎了出来,“上一回我等青竹峰拜访青莲道友,谁曾想出了那事,不得不提前回返,倒是让我等好生惭愧,还望青莲道友、通天师弟勿怪。”

“诸位道友言重,青莲从无此心。”青莲扫了眸底明显存着些不情愿的女娲,含笑回礼,“如若诸位道友再来青竹峰,青莲必当扫榻相迎。”

玉辰亦是点头赞同道:“青青此言在理。”

“青竹峰、碧游宫皆是洞天福地,我师兄弟便很是艳羡。”准提笑眯眯地接口道,“青莲道友、通天道友盛情相邀,准提与师兄亦正寻思着上门叨扰,以弥补当日遗憾。”

青莲狠狠一噎,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冷意,语声平平地道:“青竹峰与碧游宫并非什么难寻之地,准提道友、接引道友想来,自来便是。”

玉辰轻轻地扫过去一眼,没有说话。接引表情更是悲苦,准提面上笑容猛地一僵,连连称是。

青莲、玉辰跟着老子、元始一众客气寒暄,便是跟那略有不睦的女娲,亦保持了表面上的和气,平平淡淡地打过招呼,自然在门口又是耽搁了一番。

“通天师弟、青莲道友既是到了,便都一道进去,总不好让鸿钧师尊久等。”老子平淡的视线一一扫过众圣,定格在接引准提身上,“两位道友远来是客,不如便由两位先行?”

接引悲苦之色龟裂,一时间似悲似喜,神色极为怪异;准提心中猛地一喜,面上笑容不自觉拉大,正要出声答应,忽而被接引拉住。

“老子师兄说笑了。”接引表情木然,冲着老子行了个稽首,“接引与师弟虽则来自西方,却同为鸿钧师尊座下弟子。紫霄宫为鸿钧师尊道场,应师尊之命前来,怎会是客?真要这般排位,我师兄弟与三位师兄、女娲师妹一道拜入师尊门下,当得半个主人,反倒是青莲道友与后土道友,算得上请来之客,不如请她们先行?”

青莲定定地瞧了接引一眼,摇头拒绝道:“青莲何德何能,怎可行于诸位道友之前?”

后土一脸肃然,“后土成道在末,万不敢行接引道友所言之事。”

一时间,终圣皆不再言语,场面竟是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昊天童子束手立在一边,静静地瞧着众圣言语机锋,未有丝毫其他动作。

“女娲师妹虽最先证道成圣,老子师兄却为鸿钧师尊座下最长,理当先行。”静默中,玉辰淡漠的语声徐徐响起。

“论长幼尊卑,老子道友当先行。”青莲第一个点头赞同。

“通天道友、青莲道友此言在理,后土亦同意。”

青莲、后土先后赞同,女娲、元始亦纷纷点头,西方那两位自是没有异议,老子推却不过,谦虚了两句便抬步迈了进去。元始玉辰紧跟其后,接着是青莲、后土、女娲,最后才轮到面色不佳的接引与准提。

“诸位圣尊还请稍待,老师很快就到。”

众圣刚入得屋内,鸿钧道祖座下另一名童子瑶池便迎了上来,引着他们在两边的蒲团上坐下,再跟着昊天童子一道,行至摆在最上首中间的蒲团两侧站下。

昊天、瑶池两名童子站定不久,那蒲团上便无声无息显出了一道身影,身着青色古朴道袍,气息深沉晦涩,面上却似笼着一层白雾,依然瞧不清模样,正是已合道许久的鸿钧道祖。

青莲随着众圣起身,向着鸿钧行礼:“恭迎师尊/道祖!”

也不见鸿钧有何动作,青莲只觉得一道无形气劲托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直起身来,便下意识地向鸿钧望去,暗道这鸿钧合道之后,修为境界显然愈发高深了。

突破准圣巅峰、证道成圣之后,青莲明白现今洪荒大陆众圣的境界皆为混元圣尊,混元之上还另有两大境界,分别为太始、太上。

同为混元圣尊,根据证道法门、所悟道法、所用法宝的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道行上的差距亦会越来越大。比如提前占得先机,头一个证道成圣的女娲,论起道行来,这会儿多半要排在最末。后土虽跟她一般是功德成圣,却能够借用六道轮回之力,比女娲自是要高明一筹。

至于混元之上的太始太上两境,真可称得上是镜中花水中月,即便有那大智慧大机缘大毅力,先证得混元圣尊,十有八|九亦无法触及那个层面。

成就混元圣尊难,再往上自是难上加难。鸿钧紫霄宫讲道之时,修为境界便在混元圣尊,待得舍身合道,弥补了天道之不足,同时亦获得了天道的某些回馈,想来应是突破了混元境,到了更高的境界太始境。

若非有天道存在,鸿钧想要突破,怕是决计不会这般容易。

“此次唤尔等前来,却是有事相商。”

鸿钧淡漠的语声打断了青莲思绪,让她移开视线,微微垂下头。鸿钧话说的客气,众圣又岂会拿大,纷纷出言请他道来。

“总共两桩事情,一桩一桩来。”鸿钧语声未有一丝波动,“这头一桩,妖族帝俊当年立天庭,使得洪荒大陆结束混乱状态,有了规则可参考,此事有大功德。现今帝俊陨命,天庭名存实亡,吾欲重立天庭,择二生灵执掌,尔等以为如何?”

“谨遵师尊/道祖之命!”众圣面面相觑,终是齐齐出声答应。这都是鸿钧决定好的事情,问意见是客气,哪里就能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重立天庭势在必行,鸿钧道祖口中的两个名额却是让元始、接引、准提几个心思活泛起来。青莲是知道这两名生灵为谁的,且也不耐烦那些个乱七八糟之事,玉辰一直那副淡然的表情,倒是瞧不出来什么。

“敢问师尊,何方生灵可担此重任?”准提最先忍不住,对着鸿钧出声问道。

鸿钧似是顿了一下,却是未曾答话,径直唤道:“昊天、瑶池上前来。”

随立两侧的昊天、瑶池转到鸿钧面前,弯腰毕恭毕敬行礼:“老师。”

“昊天、瑶池随吾多年,修为见识皆不差,现今有一桩造化给你等,你等可愿意?”

昊天瑶池俱是一怔一喜,双双弯下腰去:“全凭老师安排。”

“昊天为玉帝,居于九天之上,上掌三十六天,下管七十二地,掌管一切人间、地府之事。瑶池称王母,为一应女仙之宗,与昊天同住于九天之上。”

鸿钧说着随手一挥,两道蒙蒙青芒投入昊天、瑶池体内。众圣再看时,只见鸿钧下方立在一男一女,瞧上去皆是二十岁出头。男子身着金色袍子,上面绣着日月星辰,头戴高冠,眉飞入鬓,英气逼人;女子一身金粉宫装长裙,云鬓高挽,珠翠环绕,肤白如雪,高贵大方,哪里还有方才青衣童子的模样?

“谢老师成全!”昊天、瑶池齐声道谢。

准提脸色一变再变,腮边肌肉不停抽动,讪讪退回原位。

鸿钧似是未曾瞧见准提动作,叫起昊天、瑶池,续道:“你等现今身份不同,再不与在吾身边一般,切不可忘了本份。”

“谨遵师尊教诲!”

“你等先退到一边。”鸿钧确定了新任的天帝王母人选,重又转向众圣,“这第一桩事毕了,便再来讲这第二桩。实际上,这两桩事情说是一桩亦不为过…”

“吾虽重立天庭,由昊天、瑶池挑起担子,然光他两个却是难以成事。”说到这里,鸿钧顿了顿,似是在看众圣反应,“此中还需立下三百六十五部正神,归属天庭之下,供天庭差遣。”

“敢问师尊,这三百六十五部正神何来?”这一回提出疑问的,却是那元始。

想来也是,鸿钧道祖要重立天庭,确定新的天帝人选,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实上跟着众圣关系不大。说着是执掌天上地下诸事,最终还不是由拳头大小说了算?天庭管东管西,亦管不到圣尊头上。

能将天帝之位抓在手中固然好,没有也没什么大干系。昊天瑶池两个为鸿钧随侍童子,身份上本就不同,加上有鸿钧作保,众圣自然不会跟鸿钧作对。

这三百六十五部正神却不一样。要是这些人选要他们来出,入得天庭之后,失了自由不说,多年培养教导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吾舍身合道,门下皆为圣尊,尔等皆需出力。青莲、后土既证道成圣,自然需出一份力,此三百六十五部正神,便在尔等门下之内,尔等可自行商议指定!”

“师尊!”鸿钧话音刚落,女娲便急声开口,“师尊,弟子娲皇宫门庭冷清,并未收得几个门下,亦要占得那三百六十五之数?”

☆、99紫霄再现 封神榜出

女娲话音刚落,准提亦是忍不住了,紧接着出声道:“师尊明鉴,我西方一向贫瘠荒芜,其中出生的生灵资质天生比不上洪荒生灵,参悟道法多有难处。弟子与师兄身受师尊教诲,立下西方教,将一应道法经义传回西方。然西方教初立,门下弟子寥寥,且修为境界落后,怕是要耽误了师尊大事。”

言下之意,重立天庭这般重要之事,选拔三百六十五部正神也该择优录取,西方教建立不久,弟子没几个,修为又不高,便是选了进去,多半亦无法胜任,还是不要寻他们了。

“元始师兄、通天师兄、青莲道友门下皆出类拔萃,个个修为精深,神通广大,想来两位师兄与青莲道友很乐意为师尊分忧,我西方教门下实无合适弟子,还望老师慈悲。”接引这一回未有再装聋作哑,任由准提冲锋陷阵。他面上愁苦之色愈深,连连对着鸿钧叩拜,苦苦哀求,甚至不惜拿元始、玉辰、青莲三个挡枪。

准提听了,顾不得接引此言会引发何种后果,随着接引一道倒头就拜:“望师尊慈悲!”

青莲眼瞧着西方两个表演,唇角恶意地勾起,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目光触及玉辰幽深的眸底,随即微微垂下头去,掩起眸中冷意,未有开口。

元始神色一冷,视线凉凉地扫过接引准提,正要出声辩解,忽而被身侧的老子一把拉住。元始身子一顿,对上老子平静的眸光,暂且按捺下心思。

后土轻咬着唇,思绪千回百转,却一直不曾多口。

“接引、准提,吾问尔等,西方可在天道之下?”

接引、准提俱都一怔,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点头道:“自然在天道之下。”

“既在天道之下,又如何能因着西方贫瘠而免于出力?女娲门下清冷,娲皇宫弟子三两个,莫非能因着数目少便逃过大劫,逍遥天地间?无量大劫将至,尔等不思平安度劫,却还来关心这些旁枝末节?”

鸿钧的语声自始自终都未有半点变化波动,那莫名的压力却使得接引、准提冷汗直冒,便是最先提出疑问的女娲,此时亦屏住了呼吸,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弟子不敢!请师尊恕罪!”接引、准提、女娲三个吃了排头,又被鸿钧语中的“大劫”一吓,再切身感受到他的法力威压,哪里还敢呛声?不约而同地忙忙行礼请罪,退回原位乖乖坐了,静待鸿钧下文。

“敢问师尊,此无量大劫何解?”老子对着鸿钧行了一礼,出声询问。

元始、玉辰几个亦是齐齐望向鸿钧,青莲虽则猜测多半跟那封神榜有关,却不能在鸿钧与众圣面前露出异样,遂随在老子之后,跟着众圣一道向鸿钧行礼。

“请师尊/圣尊解惑!”

“自盘古开天辟地,混沌破,天道出,洪荒立,至今已亿万年之久。天道之下,但凡应劫之主一兴一衰,一荣一枯皆有定数,盘古开天是为因,天地大劫是为果,故龙、凤、麒麟三族大战实为天地间第一劫,巫妖大战为第二劫。巫妖大战距今有万年,天地间当得这万年安宁,现今万年之期已到,无量大劫势不可逆。”

鸿钧此言不算艰涩难懂,众圣或凝神苦思,或闭目静听,一时间只听得鸿钧淡漠语声不断响起:“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另有小道不计其数,虽则不能成就混元圣尊,却也足以让修行生灵延长命数,得以长生不死。无甚修行根基的生灵,比如那人族,受那生老病死之苦,有后土演化的六道轮回掌其因果,修行生灵再无生死,其因果自然亦不在此列。”

“修行生灵皆不知,便是得了天道眷顾,有大机缘成就长生不死之身,仍需历那万年一次的杀劫。然他们多闭关静修,参悟大道经义,万千年不出,避过了杀劫,如此杀劫累积下来,终需历劫方能保住性命。”

“天地间众生灵因果杀劫都需了结,否则无量大劫之下天道受损,尔等托庇天道之下,天道不毁,方能安身立命永世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