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仙飞刀为纯攻击性法宝,攻击力原在七宝妙树之上,更何况是现在?准提拿着七宝妙树抵挡,这显然是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也注定了他今日的悲剧。

那一缕先天杀气所化的雪亮刀光,毫不停顿划过七宝妙树,破开灿灿七彩光华,轻易斩下了七宝妙树的一小根树枝,再重重斩在金黄丝绦之上。

丝绦应声而断,孔宣身得自由,双翼舒展一声长鸣。

刀光回转,倏然钻回斩仙葫芦。

青莲随手挥出一道无形气劲,将孔宣摄到身侧,再挥出一团带着勃勃生机的青绿色光团,将孔宣整个裹住。

孔宣脱出那金黄丝绦束缚,身上伤势本在极快恢复,得了青莲之助,短短片刻工夫,腹部破开的大洞已是尽数收拢,残损的羽毛纷纷脱落,新生的翎羽光华流转…

那边准提被毁了金黄丝绦,这还是小事,斩仙飞刀一刀损了七宝妙树,却比要了准提性命还难受。只听得他怪叫一声,忙忙收回七宝妙树,待见得其上缺了个小口,璀璨七彩光华黯淡许多,不由地又气又痛,双眸血红瞪向青莲。

如若寻不到斩下的那小段树枝,这七宝妙树算是真的残了。

西方贫瘠,相比起青莲玉辰、老子元始等来,准提自身的机缘造化称不上太好,拿得出手的除了七宝妙树,便再没有其他了。当年那个十二品功德金莲,分明已是到了囊中,却在途中不知为谁所劫,准提每一想起,便是恨意滔天。

准提几乎失了理智,瞬间恶向胆边生,甚至忘记了还有玉辰在场,祭起七宝妙树,向着青莲当头狠狠刷去。

青莲自不会坐以待毙,方才奏功的斩仙飞刀重又祭起,金黄葫芦口吞吐着银白毫芒,雪亮刀光带着森森杀机,再一次斩向七宝妙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唇角勾起一丝森冷笑意,青莲暗道这七宝妙树怕用做西方教镇压气运,今日斩了它,正可斩了西方教气运!

“青莲道友手下留情!”

眼瞧着七宝妙树要毁在斩仙飞刀之下,忽而一点黑芒凭空而生,挡在了七宝妙树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泪奔

138 愈发混乱 封神大战

一时之间,众圣视线尽数集中在准提身上,饶是准提再是厚颜,这会儿亦有些顶不住。

让孔宣当面对质,准提显然是不敢的。不说他堂堂圣尊跟个小辈计较,已是脸面尽失,那孔宣得了靠山,出口必然不会有好话,现下众圣皆在,准提哪里敢让孔宣出声?

青莲的先天刀光,准提早早便见识过了。

一刀斩断七宝妙树一枝桠,破开那金黄丝绦,救得孔宣脱身而出。若是再来一回,又是三刀连斩,七宝妙树挡不住,准提十八双手二十四面的金身圣像同样挡不住。

去了七宝妙树,再去金身圣像,便是准提肉身。他敢拿着肉身去挡先天刀光么?别开玩笑了!

准提瞟了一眼斩仙飞刀,感受着临身的森然杀意,竟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因接连受挫而发热的脑袋瞬间冷了下来,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畏惧。

他若再不服软,青莲绝对会接连三刀斩来,说是三刀便定是一刀不少,半点情面不留。

脸面跟着自身安危相比,自是后者重要得多。准提权衡利弊,心下终是有了决定。

“青莲道友有所不知。”准提忽而平静下来,对着青莲打了个稽首,“鸿钧师尊示下封神只之事,今天地杀劫起,准提与师兄皆以为天命在西周。那孔宣在此阻道,令得周军不前,元始师兄门下来劝,若非准提出手…准提以为,道友门下个个德行高洁,必不是这般穷凶极恶,现下瞧来,却是准提弄错了。”

“既是青莲道友亲至,欲为那孔宣讨回公道,准提无话可说。青莲道友,准提道行境界不如你,法宝神通亦不如你,今负于你手,当真失礼了,还望道友勿怪。”

“准提道友好口才!”青莲嗤笑了一声,暗道准提这哪里是道歉,挑衅还差不多,不过他最后一言倒是说对了,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不是实力说了算,“准提道友既有此心,下一回再动手之时,还需瞧个清楚问个明白。事可一不可再,请道友谨记,若不然休怪我没有提醒!”

商周战斗到了此时,早已不再是小打小闹,因着准提的关系,众圣提前相聚,一应算计争斗都将转到明面,不需要再藏着掖着,更无需再忍让。

准提被青莲一刺,面上红一阵青一阵来回变幻,煞是好看:“青莲道友是执意要欺我西方么?”

“我便是欺你又如何!今日我若不来,你将如何待孔宣,你我心知肚明!”青莲冷眼瞧着准提,“准提道友这般输不起,倒是有辱圣尊之名…”

情势渐趋明朗,这西方两个厚颜的师兄弟,青莲还真不怕跟他们撕破脸。她本欲再言,那元始却又上前劝道:“青莲道友,准提师弟既已言说原委,原是误会一场,这便罢手如何?”

“这是自然。”青莲收回视线,转向元始、老子、女娲几个,“准提道友、接引道友远来是客,青莲添为主人,便是有恶客上门,让他们一次又何妨?看在元始道友的面儿上,此事就此作罢,只需西方二位安分守己,青莲自不会无故挑衅!”

“你…”准提颤抖着手,指着青莲还欲争辩,接引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口鼻,连声道,“青莲道友大度,接引师兄弟万不能及!”

青莲眸光一扫准提,忽而展颜一笑,对着接引颔首道:“接引道友通情达理,不愧为长。准提道友这般…道友辛苦了。”

接引双眉打结,眼角耷拉下来,瞧着愈发像人人欠了他百八十个极品灵宝,长长叹息了一声,打了个稽首,竟不再答言。

青莲眨了眨眼儿,见这两个真消停了,也便按捺下来。

元始见此,跟着老子对了一下眼色,对着众圣稽首道:“诸位道友,既是相逢于此,莫如随我觅地一叙?”

女娲最先应声,接引、准提巴不得换个地方,青莲、玉辰自也没有异议。刚刚还为孔宣之事争执,甚至动上了手,这会儿一众圣尊竟似完全忘了他一般,连着那牵扯其中的燃灯道人,亦被他们抛诸脑后,一个个随了元始降下云头。

商都朝歌,九间殿。

帝辛高高端坐御座之上,森冷眸光扫视着殿上文武群臣,语声中压抑着滔天怒火。

“前日北伯侯崇侯虎请见,言道西岐、东鲁皆举反旗,联军三十五万征伐北海,围困崇城多日。孤托太师领兵与崇侯虎一道平叛,原想着此行定当顺利凯旋,不想那西岐、东鲁联军得了强援,甚是凶恶势大,下崇城降南疆,合兵一处往五关来,今已连下汜水、界牌两关,直逼穿云关!”

“若非期间有高人相助,太师星夜赶去,怕那联军已至朝歌城下,众卿还能否安然立于此地,都要两说!”

帝辛一语落地,整一个九间殿陷入了渗人的寂静中。

首相商容高擎牙笏出班,神情激愤:“这不可能!西岐、东鲁便是联军三十五万,时至今日万万不可能半分不损,加上南疆联军,算他四十万大军,汜水、界牌两关皆有守军十万,更兼守将皆身经百战,凭着关隘之利,怎可能连失两关?”

汜水关、界牌关易守难攻,按照常理,不说四十万大军,再给个四十万,亦不可能在短期内攻破。商容此言一出,得到了一众文武的纷纷应和,实在是帝辛抛出的消息太过惊人,根本叫人难以置信。

崇城被破,汜水关、界牌关被破,内中守将如何,那几十万大军又如何?如此多的将士,难道全军覆没了?这万万不可能!

帝辛一拍御案,举起一本厚厚的折子:“莫非太师着人送回的加急奏本,还会夸大事实、欺瞒于孤不成!北伯侯亲弟崇黑虎,因领兵相助崇城,与北伯侯亲子崇应彪一道殉城,城中守军死伤无数;汜水关总兵韩荣,副将余化、韩升、王虎,界牌关总兵黄滚,副将徐盖、彭遵战死,众军士以身殉关…”转向黄飞虎,“武成王,黄老将军不幸遇难,孤心甚痛,西岐、东鲁、南疆叛逆,孤誓必剿之!”

界牌关总兵黄滚,为武成王黄飞虎之父,黄家为将门之后,多出将才,效力于殷商军中,西宫黄妃便是黄飞虎亲妹,黄飞虎本人甚至得以封王,可见颇得帝辛看重信任。

黄飞虎征战多年,已是见惯了生死,乍听得老父以身殉关,不由地心头一痛,虎目含泪:“下臣谢陛□谅!老父为界牌关总兵,自要与众将士共存亡,唯有一事恳请陛下应允。下臣启陛下:下臣愿领兵出征,增援闻太师,与西岐、东鲁、南疆联军决一死战!”

“武成王稍安勿躁。先帝留下这大商万千里江山,孤即位多年,日日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放松,今西岐、东鲁、南疆身负皇恩,不思报效君恩,竟还反了朝歌,孤自饶他们不得!”帝辛环视了一周,见大部分文武大臣尚还未反应过来,也不在意,续道,“先帝交托的江山不能在孤手中失去,孤决意御驾亲征,何人愿与孤同往?”

“陛下万万不可!”商容、比干、黄飞虎几个竟齐齐出班,跪请帝辛收回成命,比干更是径直道,“陛下万乘之躯,万千里江山皆系于陛下一身,怎可轻易涉险?陛下虽为真龙天子,素有百神庇佑,然战场刀剑无眼,若有损伤,兹事体大,万望陛下坐镇朝歌,派出有德之士增援太师。”

“孤意已决,皇叔、诸卿无需多言!”帝辛心知比干在忧心什么,他却深信只要殷商不灭,便是他有个不妥,亦不会陷入无主之境,“武成王、费卿、尤卿与孤随行,由商丞相、皇叔监国…立瑞妃苏氏为中宫,掌后宫诸事;苏氏妲己谗言媚上,勾结妖物,其心不良,诛!”

图穷匕见,这苏妲己的作用到此为止,其命运已是注定。

帝辛既决意亲征,势必要留下一个安稳的后方,费仲、尤浑、苏妲己皆是不安定因素,自要一一处理了。

帝辛旨意一下,黄飞虎领了命,点起数十将士便往寿仙宫去。

“仙长!小妖实是听了娘娘之命,这才有了今日劫难…”苏妲己跪伏在地上,颤抖着对着那女娲座下彩云哭求道,“商帝派遣之人已往这边来,仙长定要救上小妖一救,让小妖舍了这苏氏女皮囊,离了商宫远走高飞!”

“蠢货!”彩云寒着脸,冷冷瞧着苏妲己,“若非你太过无用,怎会连着那苏合欢都斗不过!”

彩云被女娲派来相助苏妲己,原是自信满满,不想在此遭遇竹筝,纵有千万般手段,亦是使不出来,由得苏妲己自个儿跟着苏合欢争斗。

不是彩云不愿出手,实是不能也不敢出手!只需她一有动作,保管那竹筝不会坐视不理!

“事到如今,你便自逃命…”苏妲己的生死,彩云根本不关心,正欲出口让其自生自灭,忽而听得耳边传来一清朗语声。

“彩云道友,天朗气清,春光正好,何不出来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ing、兰幽GN的地雷,谢谢!

139 愈发混乱 封神大战

彩云面上一白,身子一僵,心知逃不过去,扫了苏妲己一眼,隐去了身形:“竹筝师兄来寻小妹,不知有何贵干?”

彩云的语声渐行渐远,苏妲己保持着跪伏的动作,半晌未有动作。

寿仙宫内一片寂静,显然那彩云已随着竹筝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却是再无法予她半点庇佑。唯今之计,仅能靠她自己了。

苏妲己缓缓起身,耳听得整齐的脚步声往这边来,面上显出来些许决断之色,手掐指诀,正欲不管不顾脱身而去,先保得一命再说,忽而紧闭的大门无声无息敞开。

“苏娘娘以妖狐之身托于商宫,迷惑商帝,欲祸乱朝纲,颠覆殷商江山,今实情败露,便想一走了之么?”

苏妲己手上动作一顿,倏然抬头,声色俱厉:“谁?滚出来!”

“不才区区昆仑山元始天尊门下申公豹。”一道颀长身影现了出来,玄色长衫,眸光波澜不起,“久仰苏娘娘大名,今日得见,竟是大失所望。”

“仙长为天尊座下弟子?”苏妲己惊疑不定,猜不透申公豹此言有几分可信。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间已是不多,她哪里还敢耽搁下去,当下勉力缓和了神色,轻声道,“小妖如此行事,实是奉了女娲娘娘谕旨,否则纵然予小妖万千个胆子,亦不敢这般行事,请仙长明鉴!小妖现下命在旦夕,全系于仙长一身,还望仙长怜悯,放小妖一条生路。”

苏妲己对着申公豹盈盈拜下,言辞小心翼翼,面上楚楚可怜。

申公豹不为所动,反是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苏妲己未等到申公豹回应,不由地抬起眼来,正对上申公豹微冷的眸光,竟是心头一突,下意识便想闪避,奈何身上蓦地一沉,再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申公豹右手一扬,挥出一道雪亮银光,一闪没入她的眉心。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妲己身得自由,立刻运转法力,竟发觉体内空荡荡的,似是普通凡人一般,自是又惊又骇,忍不住瘫软在地,眸底极快地闪过畏惧绝望,“你…为何…”

苏妲己的质问带着颤音,她质问的对象却早已隐去了身形。

“一队、二队包围寿仙宫,不许任何人进出,若有违抗,格杀勿论!”黄飞虎中气十足的命令传入苏妲己耳内,“余者随我冲进寿仙宫,小心戒备,提防苏氏施展妖法!”

“咯咯咯咯…”苏妲己忽而疯狂大笑起来,只笑得前俯后仰,眸中带泪,“喜媚、玉儿,是姐姐害了你们!是姐姐害了你们!姐姐这便来陪你们了!咯咯咯…商帝辛!你逆天而行,必不得善终,我之今日便是你之明日,我等着你!”

“商帝辛!你注定为那亡国之君!”

“妖言惑众!”苏妲己已是穷途末路,黄飞虎也不与她争辩,领着一众军士闯入寿仙宫。

申公豹隐了身形,高高立在云头之上,听得苏妲己凄厉诅咒戛然而止,又等了片刻,未见其他异样,这才驾着祥云,悠悠往穿云关方向赶去。

苏妲己被他封了法力,使不出半点神通,跟着凡人女子一般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再反抗黄飞虎。至于黄飞虎顺利诛杀苏妲己,之后如何向帝辛复命,申公豹自是不会再管。

穿云关外,一处谷地绿树茵茵,草长莺飞,繁花似锦。

老子、元始一组,青莲、玉辰一组,接引、准提一组,女娲独自一组却靠近老子、元始,除了后土之外,一众圣尊尽皆到齐。

“诸位道友,鸿钧师尊曾言,杀劫之中圣尊不可直接出手。”元始视线一一扫过众圣,在青莲、西方二圣身上停了片刻,已有所指地道,“似青莲道友,接引、准提师弟这般,却是有些不妥。”

“元始师兄教训得是!”接引、准提齐齐低头,一脸顺服地受教。

青莲浅浅一笑:“道祖之言,青莲从不敢忘。封神之战,自有门下弟子各凭本事!”

元始满意地颔首,续道:“封神一事关系重大,现下诸位道友都在,莫如干脆定下个章程,也可避免方才之事再发生,诸位意下如何?”

青莲早知老子、元始会有所应对,神色不变:“元始道友有何提议,不如说来听听。”

元始显然已思虑妥当,或者说早早跟老子商量过了,径直道:“今商周对立,我、师兄、女娲师妹匡扶周室,通天师弟、青莲道友门下多为殷商效力,彼此争斗却为常理,这般混战实在伤及感情。”顿了顿,元始瞧了瞧青莲面色,“道法神通无眼,通天师弟、青莲道友,你我双方遣弟子斗法三场,生死各安天命,以此确定上榜名额如何?”

“斗法三场?”青莲面色有些不佳,状似沉吟。

元始也不催促,神色淡然,转向玉辰:“通天师弟可有异议?”

玉辰极自然地看向青莲:“截教弟子与仙道宗门下共进退。”

只一句,便堵住了元始的口,问题又回到了青莲身上。

青莲抬起眼来,眸底晦涩不明:“元始道友既有此雅兴,青莲奉陪到底。”

元始的心思,青莲便是不能全知,亦能猜到七八分。今商周相斗,西岐联军大占上风,截教、仙道宗不少弟子托身于汜水关、界牌关守关将士中,这两关陷落,这些弟子自然凶多吉少,一部分上了那封神榜,成了三百六十五部正神之一,一部分直接化为灰灰。在老子、元始看来,怕是以为截教、仙道宗损失不少。

老子门下仅玄都一个亲传,女娲门下亦冷冷清清,西方那两个贼精贼精,如何会派了弟子来趟这浑水,所谓封神之战,实际上更像是阐教与截教、仙道宗之争。

元始自忖青莲座下只五个亲传,玉辰门下弟子不少,论出身天赋却比不上他玉虚门下,斗法三场大有胜算,却不知他这一番算计,正中了青莲下怀。

自截教、仙道宗立,已是过了许多年,增加的不止是门下弟子的数量,各种问题更是层出不穷。以仙道宗为例,青莲虽在立宗之初布下生死台,用以缓和解决宗门弟子矛盾,使得宗内弟子最大程度地保持团结和睦。

然随着时间推移,仍是积累了许多问题。

现今宗门内的弟子,并非个个忠心耿耿,万事已仙道宗利益为先,更不是个个一心向道,道心圆润无瑕疵。这些个生灵,平日里隐在宗门里,即便心思不纯,只需不犯过错,青莲亦没有理由处理了他们。

这封神一战,于青莲来说却是一个机会,一个用以清理仙道宗内部的绝佳机会。

青莲侧头瞧了玉辰一眼,暗道自己这些个小动作,可从来不曾避着他,据她所知,那截教情况应是差不离,跟元始期盼的结果大有区别。

此一战她本不担心。青莲视线转向接引准提,暗暗皱起眉——她瞧得清楚,那陆压已神通逃遁是正是往西。陆压遁走后不久,这西方二圣现了身,若说仅仅是巧合,她是决计不会信的。

看来这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复杂得多啊。

“通天师弟、青莲道友无异议,接引师弟、准提师弟、女娲师妹,你们呢?”元始略过青莲、玉辰,转向接引、准提、女娲三个。

女娲含笑颔首:“全凭元始师兄吩咐。”

接引、准提对视一眼,亦是齐齐点了头。这事儿本与他们关系不大,刚跟着青莲起了冲突,且正主儿都应了,他们又怎么会出言反对?

且说众圣商议妥当,约定三日后战场上斗法,各自运用神通吩咐座下弟子,便也不曾离去,于那谷中闭目静坐,只待斗法之日到来。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只听得穿云关内战鼓一响,城门大开,闻仲驱着座下墨麒麟,身侧是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接着是那辛环四兄弟,最后才是穿云关总兵陈桐所领的众将士,杀气腾腾摆开阵势。对面西岐联军营地亦是辕门大开,姜尚骑乘着异兽四不相,调齐三军,与穿云关大军遥遥相对,竟是全然不曾动作。

忽而自陈桐军中转出一人来,瞧着二十出头年纪,一身墨色袍子,长发披散,眸底清冷,却是玉辰座下弟子秦颂,早年最先一批跟着青莲门下斗法交流的弟子之一。

秦颂轻挥袖袍,轻轻一拂,那空间微微一颤,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竟是渐渐显出来截然不同的景象,之间那整整齐齐立着十块碑,碑身青灰色,上书血红大字,分别为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烈焰、籓魂、红水、红砂,想是那阵势名称。

这十阵,一阵连着一阵,看似各不相同,却又隐然有着某种联系。阵中七彩光华流转,时而听得风声,时而乍金光,时而吞吐着熊熊火焰,瞧着便是威势不凡。

“诸位道友,众师兄弟已于阵中静候,秦颂先走一步,恭迎诸位大驾。”秦颂一言毕,身化墨色遁光,投入那打头的天绝一阵中,语声渐消,“秦颂三位师妹一时技痒,另有一阵九曲黄河敬上,还望诸位道友手下留情…”

“秦师兄这般,便不怕小妹向师叔告状么?”

轻灵女声悠悠响起,原先秦颂站着的地儿,不知何时多了三道窈窕身影。

140 天道魔道 道魔之争

向师叔告状?

这三位女仙,一着火红,一着天青,一着鹅黄,衣袂飘飘,颜色俏丽绝伦,各有千秋,正是玉辰座下三霄姐妹,云霄、碧霄、琼霄。她们口中的师叔,不是青莲又是哪个?

“你便纵着她们。”玉辰面上微露笑意,看向青莲传音。

青莲展颜一笑,却不答话,抬眼往战场上望去。只见云霄衣袂飘飘,素手轻扬,抛出一金色小斗,滴溜溜旋转着迎风即涨,正是玉辰赐下的极品先天灵宝混元金斗。

在云霄的掌控下,混元金斗金光大涨,倏然隐入空间,再寻不到踪影。

“九曲黄河阵,立!”

云霄、碧霄、琼霄齐齐一声轻喝,极为默契地一掐指诀,无声无息间,混元金斗遁入的地儿,忽而掀起层层沙浪,一波接着一波。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操纵着,这金黄的沙浪越卷越急,成黄河九曲之形,中央凭空露出来一座仅容一人进出的门户。

很显然,云霄、碧霄、琼霄三个早早在十绝阵对面布下阵势,现下不过是将作为阵心的混元金斗祭起,撤去九曲黄河阵外用以隐藏的禁制。

“玉虚宫的诸位道友,云霄姐妹先行一步,于阵中静候诸位!”云霄话音落,半点不曾耽搁,跟着碧霄、琼霄一道投入门户之内,主持大阵去了。

“通天师弟这几名弟子,于阵法一道尽得师弟真传,十绝、九曲黄河二阵精妙非凡,我那些不肖门下,怕是有苦头吃了。”元始打量着下方,面上有些不太好看。

“元始师兄谬赞。”玉辰暗暗点头,口中却道,“师兄座下南极、燃灯、太乙、慈航,哪一个不是修为精深,神通不凡,想来区区两个阵势,应是难不住他们。”

青莲微微一笑,附和道:“元始道友擅炼器,门下自是皆得了教诲,神通手段样样不缺,谁胜谁负端看天意。道友一向爱护弟子,定是早早做了安排,难说那从不离身的太极图,有没有被道友赐下。”

“青莲道友说笑了。”元始眉头一跳,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言,重又将视线转向下方战场。

青莲见状也不在意,转而望向姜尚大军所在方向。

那姜尚大军阵前,一众玉虚宫门下已显出了身形,领头的正是早先跟着孔宣有过冲突的燃灯道人。燃灯道人之后,除了南极仙翁,玉鼎真人、广成子、太乙真人这几个比较脸熟的,青莲还看到不少面生的,想是那元始对此次斗法志在必得,将玉虚宫尽数派了出来。

燃灯道人抬手虚引:“诸位师弟,请随我上前看阵。”

“遵师兄吩咐!”

众玉虚宫门下先至十绝阵前,细细探看半晌,又转向对面的九曲黄河阵,同样仔细查探许久,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诸位师兄,这十绝、九曲黄河二阵瞧着便极为凶险,你我皆不知内中情形,万不可轻易入阵。”众玉虚宫门下中走出一生灵,方口大耳,身形魁梧,拎着一柄方天画戟,打了个稽首,“小弟修得隐遁神通,莫如先让小弟进去打探一二,诸位师兄在此等候。”

燃灯道人沉吟片刻:“邓师弟所言在理。此二阵当分先后,你我先专注于这十绝阵,师弟先进天绝一阵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