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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凤笙不悦的说:“你说什么呢,孩子花点钱怎么了?”

苏文清低头织毛衣。过了一会谨诚带着一包吃食和几样玩具回来,径直上楼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丘凤笙看见外甥这样,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苏文清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连忙说:“咱们家的官司不晓得还要打多久,还欠着律师费,花旗银行又冻结了你的户头,你现在又没有收入,你的姐姐和外甥花钱这样大手大脚,旁人怎么看咱们?”

丘凤笙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腔。苏文清放下手里的竹针,替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放宽心罢。就是吃糠咽菜,我和儿子都跟着你。”丘凤笙的视线在苏文清的小腹处留停了一会,他站起来说:“我出去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在哪里挪几千块出来。”

苏文清道:“你去没得用。六姐这一向和李大少走的很近。李大少一向待女人极大方的,你喊六姐问李大少借不好么。”

“文清,我和李书霖从小就不对盘。”丘凤笙不悦的说:“他和我姐姐的事我一向是反对的,你不要提他。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要去和姐姐说说,叫她断了和李书霖的来往。”

“噢。”苏文清重又低头织毛衣。丘凤笙慢慢喝完半杯茶,上楼推开颜如玉的房门,看见她左手一张报纸,右手一块手站在窗边,不悦的问她:“六姐,你又在做什么?”

“报上说的那个凭玉认亲,我怎么越看越像我手里这块?”颜如玉把玉递给丘凤笙,期待的说:“你替我看看像不像?”

“报上登的,都是哗众取宠的骗人故事。”丘凤笙留着亮处把玩玉佩,问:“哪里来的?”

“在美国的时候谨诚的父亲送的。”颜如玉皱眉,说:“当时我年纪小,就没有想过问这块玉的来历。万一要是真的,二十万英磅就是我的了。”

“这么多!”丘凤笙这一向被官司搅的焦头烂额,又因为大小报纸上不时刊登和他有关的新闻,更有不良的文人把玉玲珑的旧事择其枝干,添其蔓枝,敷衍成长篇演义刊登在小报上。所以他许多天都没有看报。听得颜如玉这样讲,不由把报纸重新从头到尾细看了几遍。

二十万英磅的巨额遗产,只凭玉佩寻找继承人!丘凤笙照着报纸再看那块玉,也是越看越像。他沉吟了一会,说:“要不然,咱们找个人去试试?若是假的也没有损失;若是真的,拿了钱咱们到美国去,倒是个摆脱眼前麻烦的好法子。”

“官司也不打了?”颜如玉问。

“怎么打?”丘凤笙叹了一口气,说:“俞敬亭那个老鬼急红了眼,死咬住我不放。就连咱们丘家人,现在都以为是我独吞了这一百多万。天地良心,我一共只在这件事上拿了十五万而已。这十五万我花了两三万,剩下的现在还动不了。”

“那些钱谁拿了?”颜如玉皱眉。

“除了姓岳的还能有哪个?”丘凤笙提起岳敏之,恨的咬牙切齿,“我当初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汇款人是姓俞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给我钱时就没安的好心!他就留下了让俞家告我的后路。这一场官司,我和俞家都落不下半毛钱的好处,只有他,把自己洗清白了!”

“打不赢了?”

“打赢了花旗银行的那十二万也不晓得能剩下多少。”丘凤笙愤怒的把报纸拍在桌子上,说:“我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早该把钱取出来换成金条的。”

“那样……”颜如玉抚摸着手里的玉佩,说:“万一……那咱们拿到这二十万磅,岂不是……”

“那样就不必管这场官司了,咱们带着钱到美国去过好日子。”丘凤笙自嘲的一笑,“不过,这都是白日梦,世上哪有那样轻巧的事?”

“方才你不是讲试试也没有损失?”颜如玉想了一会,说:“我去寻朋友打听这块玉的来历去。你想法子去打听是不是真有二十万磅的遗产等人持玉去取。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万英磅呀呀呀呀。

一石击起千层浪(下) ...

“只凭玉佩就能领取二十万英磅的遗产?”苏文清惊奇得瞪圆了两只眼睛。“玉佩在六姐手里?”

“六姐手里恰巧有那么一块玉,真的假的还不晓得呢。”丘凤笙笑道:“你去问问唐宝珠,倘若是真有这样一回事,六姐领到钱,咱们送她一两万块钱的好处费,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一两万英磅……”苏文清有些迟疑的说:“不过——这个钱取出来你和六姐怎么分,咱们可是出了力的。”

“六姐的不就是咱们的么。”丘凤笙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真的假的还不晓得呢,你先去寻唐宝珠打听去。就照我说的,若是真有这回事,咱们拿到钱一定重谢她。”

“我就去。”苏文清放下毛线球,笑道:“你不陪我一起去么?”

“今天是休息日,九小姐必定在她那里。六姐前几天才在九小姐那里讨了没趣。我去做什么?”丘凤笙长叹一口气,说:“我费心费力替六姐弥补她和九小姐的嫌隙,她倒好,一和人家见面就闹得不可收拾。”

苏文清在鼻子里冷笑一声,“我看九小姐活脱脱就是你六姐的翻版,一模一样的爱瞧不起人。谨诚到底是俞家的少爷,是三房的长子。俞督学不是说要把谨诚送到外国去留学?”她飞快的瞟了一眼凤笙。凤笙不晓得想什么想得正出神,怅然若失之情溢于言表。“凤笙,就依了俞家把谨诚送出洋不是蛮好的?”

“留洋当然好,可是六姐不肯,我做舅舅的难道强把孩子送出国?”丘凤笙摇头叹气,“我六姐是极心高气傲的性子。俞家对不起她们母子在先,再依着俞家把孩子送出国,你叫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我听宝珠话里的意思,六姐是俞督学的姨太太,六姐又讲她是平妻,是协议离婚的,怎么两个人两种说法?”苏文清听见楼梯响,晓得颜如玉下楼,故意问丘凤笙。

凤笙苦笑道:“俞家人想尽法子要拆散我六姐和俞督学,自然不会有好话。你好好的讲这些做什么?还是快去寻唐宝珠罢。”

苏文清含笑应道:“我也不乐意和那位九小姐打交道,不然,我打电话请宝珠出来吃饭罢。”

“这样避开她的洋人丈夫,最好不过。”丘凤笙高兴的抽出皮夹,抽出两张十块钱的钞票递给苏文清,“拿去请客罢。”

苏文清拿了一张,笑道:“我请她吃饭的钱还有,不过还是拿十块钱防身罢。你们男人身上多放点钱好。”

苏文清将要出门,唐宝珠常用的一个听差带着一封俞忆白寄给丘凤笙的信。丘凤笙拆开来看,里头是一张一千块钱的支票和一封推荐谨诚到圣约翰小学寄宿的推荐信。丘凤笙高兴的喊老妈子把颜如玉请来,笑道:“谨诚爸爸从日本寄来学费和推荐信,六姐,咱们带着谨诚去学样报名罢。虽然迟了几天,有谨诚爸爸这封信,校方一定不会拒绝的。”

颜如玉拿着那张支票看了一会,冷笑不语。丘凤笙情知她是心里的别扭劲还没有过去,若是由着她的性子和俞家对着干,谨诚的学业就要耽误了。他把推荐信折起来放进衣袋,笑道:“事不宜迟,咱们就去圣约翰小学罢,六姐,你去给谨诚换衣服,我去巷口喊两辆黄包车来。”

颜如玉夹着支票道:“打电话召辆出租汽车来,谨诚坐黄包车上学,叫同学们看见要笑话他的。”

丘凤笙连忙去打电话找出租车行租车。苏文清笑道:“租车的费用,顶少也要六七块钱,都够咱们一个礼拜的菜金了。”

颜如玉挑眉,道:“小钱勿出,大钱勿进。你懂什么?”

苏文清笑道:“我是小门小户的穷人家女儿,只晓得鸡毛菜一毛钱一把是贵的。六姐,也请你多体谅体谅凤笙罢。他丢了差使,这场官司又冻结了他所有的存款,您能省着点花钱么?”

颜如玉冷笑几声,扬眉道:“你哭什么穷?实话和你讲,我们马上要发大财了。”她讲完这句,踩着高跟鞋骄傲的迈出客堂间,站在小天井里等候。

丘凤笙和颜如玉带着谨诚去学校报名。苏文清打通唐珍妮的电话,约她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唐珍妮也是无事喜欢看报纸的,看到这个消息特为拿着报纸问过亚当。唐珍妮问她真假,她笑道:“这种只凭信物取款的业务花旗银行早就有了。不过你说的这个,我没有听亚当讲过。或者是假的罢。”

苏文清笑道:“那样,去试一试有没有关系?”

“这个……或者可以罢。”唐珍妮想了一会,笑道:“不过这样一大笔款子提出去,经办人那里肯定要打点好。凭我和你的关系,亚当那份自然是免了,旁人的,可是不能省。”

“哪里话,省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们的。”苏文清笑道:“我们凤笙讲了,事成一定要重重谢你的。”

唐珍妮到底是电影明星,认得她的人多,留意她的言行的人也不少。她们两个在西餐厅这样的地方讲话,来往的女待应,隔座的明星爱慕者,无不全心全意竖起耳朵偷听。消息传来传去传到丘家人耳朵里,就成了:颜如玉是花旗银行那二十万英磅的继承人,即将去认领那笔巨款。

一英磅可以兑换六七块钱。那也就是一百多万的巨款要落到颜如玉手里。颜如玉虽然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婚姻,生得又美,年纪又不太大,娶了她真正是人财两得……突然之间,上门来慰问丘凤笙的远亲近戚络纡不绝,来过一次的还要来二次,第三次往往就带着女眷再来,拉着丘凤笙旁击侧击颜如玉的婚姻情况。

谨诚得了俞忆白推荐信的力量,顺顺当当成了圣约翰小学的寄佰生,开始了住校生的生活。没了绊手绊脚的儿子,颜如玉每天晚出早归的忙着应酬,和李书霖打的火热,也不曾留意家里的客人越来越多。

这一天她从礼查饭店溜回来拿换洗衣服,吃惊的发现客堂间里坐着三四位太太。丘凤笙和苏文清陪坐在一边,看见颜如玉回来,丘凤笙连忙喊她进来,将七大姑八大姨一一介绍给她们认识。

颜如玉这几天行情看涨,应酬几位突然亲近了些的男性朋友颇觉吃力,看见七大姑八大姨哪里有精神应酬她们,打了个呵欠,说:“我还要出门一趟,有什么事明朝再讲罢。”

“哎呀,六小姐,天大的喜事!”七大姑八大姨中的一位笑道:“六小姐的红鸾星动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六斤同学前天没睡好,昨天很让人抓狂,55。

这章算是昨天的。

香饵(上)

“哦?”颜如玉皱眉:“这位太太,是给我,做媒来了?”

丘凤笙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那位出言冒失的太太在颜如玉凌厉的眼神中退缩。另一位太太笑道:“一家好女百家求,我就是替我娘家兄弟来提亲的。我兄弟上回在七少的婚礼上对六小姐一见钟情,央着我来提亲。”她从镶亮片的手提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揭开来亮给大家看,“看看,这是我兄弟新拍的像片。论人品,论相貌,亲戚朋友没有不夸的。”

颜如玉冷冷的看着第二位太太。这位太太讪讪的把相片送到颜如玉面前,笑道:“我敢说,没有比我兄弟更合适的……”

“合适个屁。”颜如玉冷笑着伸出涂得鲜红的指甲在那张像片了弹了一下,轻蔑的问:“他有多少身家?”

几位太太连同苏文清和丘凤笙都被呛住了。颜如玉扭身出了客堂间款款上楼,留给太太们一个妖娆的背影。丘凤笙走到门口,笑道:“我上去瞧瞧她去,文清,留几位太太吃饭。”他追到颜如玉的卧室,笑道:“今朝六姐好大的火气。”

“哼。她们来安的什么心?”颜如玉把房门关上,脱下大衣,抱着胳膊倚在窗边,笑道:“我托李书霖去替我寻那块玉的来历去了。这几天我有些忙,弟妹打听的怎么样?”

“唐宝珠说提款子要先打点。这个也是银行的惯例。既然这样讲,这笔存款是真有。”丘凤笙顿了一顿,道:“不过我还是不信世上有这样巧的事情。”

“这笔款子存在银行大家都只能看着。提出来大家都有大把的好处分。”颜如玉想了一会,笑道:“都过了这么多年,继承人也没有出现。让花旗银行认定我手里这块玉是真的,我就是继承人,不是很好么?”

“这样……”丘凤笙沉吟了一会,咬牙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们就试试!不过要想让花旗银行认定你就是那笔款子的继承人,咱们还要另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颜如玉皱眉,道:“要不然发个电报给妈,叫妈给咱们出出主意?”

“妈?还嫌她老人家给我惹的麻烦不够?”丘凤笙冷笑道:“叫她在美国好好享福罢。”他在卧室里转了半个钟头的圈子,才道:“我倒是想到个法子,行不行得通还要寻几个朋友问问。”

李书霖要打听颜如玉手里那块玉的来历,别无他法,候芳芸休息日径直到祥云公寓寻她。偏生芳芸自香港回来之后,休息日都是直接到亚当这边来。李书霖寻到芳芸的小蛋糕店里还是扑了个空,只得问蛋糕店的经理借电话打到亚当家去,请芳芸出来玩。

芳芸只当他和唐珍妮吵架了,放下电话也没有多想,换了出门的衣裳到大门口等候。李书霖驾驶汽车过来,看见只有芳芸一个人。待他汽车停稳,雁九那个小保镖就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先他一步拉开后座的车门。

芳芸冲李书霖嫣然一笑,“霖表哥,你让雁九开车罢。”

李书霖笑着坐到芳芸身侧,道:“你很应该自己有辆车的,表哥买辆送你?”

芳芸指着前面兴致勃勃开车的雁九做了个鬼脸,笑道:“他就爱开着车乱转,有了车汽油钱就要一两百块钱一个月罢。我就是花得起,叫我们太太晓得,也要骂我乱花钱的。”

李书霖哈哈大笑,道:“是你自己怕乱花钱的罢。小雁九哇,你们九小姐上学你得了空就去寻我玩车。”

雁九绷得紧紧的脸上线条略微柔软了些,“我没有空,要和师傅学功夫。”

“你师傅是哪一位?”李书霖越发好奇了,雁九不答,他就不停的追问芳芸。

芳芸笑道:“雁九是伊万的朋友,受他所托来保护我而已,并不是我的保镖。我在学校的时候,他要去哪里都随意,你何必为难人家?”

李书霖好笑道:“我不过问两句,你就说了这样一大通,罢了罢了,我不问这个了,我有别的话问你,你先答应我不生气,好勿好?”

“我为什么要生表哥的气?”芳芸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他是要问和颜如玉有关系的事情,脸上笑容反倒更加甜蜜了。

“现在都传说颜如玉手里有块价值二十万英磅的玉佩。”李书霖笑道:“你可晓得那玉的来历?”

“我父亲送她的。”芳芸干脆利落的回答,“我父亲离开上海时,花了五十块钱从一间古董铺子里淘来的。她做了我的家庭教师,因为她的眉眼和那块玉像的面孔极像,家父就当着先母的面把那块玉送她了。”芳芸笑嘻嘻看着李书霖,道:“这是霖表哥问我,我才肯讲的。”

“这样……”李书霖沉吟了一会,看着芳芸笑道:“难为你记得这样清楚。”

“报上天天登的都是这些,在学校不只一个人问我晓不晓得颜如玉那块玉的事体。”芳芸笑道:“不过旁人问我我都一问三不知罢了。表哥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真有二十万英磅的巨额财富等她伸手去拿?”

“坦白讲我也不信有这样的好事,不过嘛——”李书霖靠到椅背上,桃花眼眯成两道细缝,“现在丘家姐弟被这场官司逼的山穷水尽了,就是有根稻草都要紧紧抓牢的,何况天上掉下来的不是稻草,是金山!”

“就算真有金山,也不至于随随便便拿块玉去就能搬回家罢。”芳芸一脸的无所谓,巴着车窗看外头,突然欢喜的喊:“雁九,开到那边去,上回我同学讲那家店的酱牛肉好吃,我们去买几斤。”

“吃什么酱牛肉,表哥请你吃鲍翅席去。”李书霖笑道:“莫停莫停,前面的一品状元楼。”

“只请我一个么?”芳芸好笑的看着李书霖。

“还有席十一和你表姐。”李书霜笑道:“我可不敢单独请你吃饭。”

席十一和唐珍妮先到,坐在包间里喝茶磕瓜子闲话。李书霖和芳芸一同进来,后头并没有跟着岳敏之,席十一惊奇的看了一眼李书霖,也没有多话。吃完饭李书霖和席十一先走。唐珍妮夹着一根烟卷,发狠道:“没出息!”

芳芸把玩一枚橄榄,许久,才笑道:“还不晓得是不是真有那二十万英磅呢,说不定是白高兴一场。”

唐珍妮把半截烟卷狠狠的按在烟灰缸里,冷笑道:“就是真的,她能顺顺当当拿到这笔巨款么?在这上海个地方,地上有一张一块钱的钞票,你去捡都有七八只手伸出来和你抢。我倒要看看她颜如玉能得意多久。”

一连七八天,天天都有持玉佩上花旗银行要求认领遗产的人,有些还是从外地赶来的。每次来人,银行方面都将来人客客气气请进秘室,又将人客客气气送走。有好事的贵人在宴会上和亚当打听,亚当耸耸肩,笑答:“这件事么,我们银行有保密条款,请恕我无可奉告。”

苏文清再三的追问唐珍妮,唐珍妮烦了,和她讲:“那些人拿来的玉都是假的,旁的我也不好多讲,你也别问我。”这话就是证实确是有这样一笔款子了。丘凤笙还不肯轻举妄动,却有人找上了颜如玉。

过了不久,南洋巨富杨某从广东到上海来寻兄长的遗珠,在各大报纸上登了十天的寻亲广告,欣然发现沪上名花丘淑主小姐和其弟丘凤笙是亡兄的外孙和外孙女。侄孙官司缠身,这位叔公一怒之下掷重金替侄孙请洋律师,又亲陪丘淑玉持玉到花旗银行领取遣产。

亚当拿着放大镜将那块玉看了许久,为难的说:“这是我最近见过的最像的一块,要说是真的也说得过去了。不过,除掉玉,还有暗语,请你们说出来对一对罢。”

叔公愣了一下,道:“这里并没有第四个人,万一我讲了你不认帐怎么办?就是要讲,也要举办记者招待会,当着大家的面你拿出原来的文件,咱们当众对一对。’

亚当耸肩,笑道:“你们信不过我,要这样做也可以,等你们举办记者招待会我会派人拿着文件过去,只要你们当众说的合文件里写的一样,我为什么要为难你们?”

叔公拉着发愣的颜如玉回家,和丘凤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丘氏姐弟都有退缩之意,叔公原是个中老手,寻思了一会,咬着牙道:“为了唱这出戏,咱们也花了一万多块了,你们要不干了也成,把亏空补上,再把那块玉送我,咱们一拍两散!”

丘凤笙沉默许久,说:“那还有什么法子?”

“拿钱砸。暗号旁人不知道,那个洋人大班是晓得的,咱们就拿钱砸到他开口。”叔公咬着牙签,冷笑道:“洋人也是人,是人一定爱钱。二十万英磅存在公帐上他又没有好处,我就不信他不动心。至于送多少么。”叔公狠狠的瞪着丘凤笙道:“咱们先前讲好,四六分帐,本钱都是你们出的。你讲送多少?”

“我手里现在没有钱,说送多少都是空的。”丘凤笙想了一会,说:“先和他谈价钱罢,谈成了提出钱来再分他也是一样。”

亚当不肯和他们见面,倒是通过中间人透了口风,要三成的好处,讨价还价下来,只要五万块现大洋,兑换成金条最好。

已经花出去两万块钱,再付五万块就有二十万英磅的回报,这五万块掏不掏?

作者有话要说:...

香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