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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手搭在水沐的腕子上,细细诊了一回,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只跪坐在地上,靠着水沐说道:“沐哥哥,紫儿说姨 妈中的不是人间之毒,这毒来自天界,那薛氏又是从哪里得到天界之毒?”

水沐沉声道:“她背后必有人指使,许就是那日在秋叶寺后山设阵之人。

黛玉点了点头,急道:“紫儿去找玄武大叔了,她去了好久,怎么还不回来?”

水沐扶着黛玉站起来,看着黛玉说道:“玉儿,我们一起度过这么多关口,也不怕再多这一个,我们一定能救醒娘亲。”

黛玉点了点头,看着昏迷的北静太妃,她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面容安宁祥和。黛玉的一滴泪落到太妃的脸上,顺着面颊滑入 太妃的口中。水沐看到太妃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惊喜的叫道:“玉儿你看,娘的眼睛动了。”

黛玉忙擦了泪,仔细去看,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变化,黛玉只道是水沐心焦一时眼花,也不忍心去谩础。见北静太妃的眼皮不 再颤动,水沐失望的坐到一旁,细心的为太妃掖好被子,自言自语道:“娘,您别再睡了,以往都是儿子不好,您醒过来好不好, 儿子以后每天都陪着您。”

夜色渐渐深了,水沐和黛玉仍然陪在太妃身边,默默的等着紫儿回来。这时水沐忽然听到远处有人急速奔来,隐隐有破空之声 ,水沐大惊,对黛玉道:“玉儿,你看着娘,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出来。”

水沐也不开门,只从窗子滑了出去,刚落到地上,便听来人低唤:“沐儿,你娘亲怎么了?”

水沐抬头一看,只见父亲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水沐心里一松,哽咽着说道:“娘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

林啸海破窗而入,黛玉愕然抬头,见是他,泣道:“大伯伯!”

林啸海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黛玉已经把空让了出来,林啸海低头用手轻抚着北静太妃的脸,痛苦的低吼道:“倩儿,我 回来了!”

水沐拉着黛玉轻轻走了出去,给父亲留下空间和母亲独处。黛玉急道:“这都大半天了紫儿还不回来!”

“仙子姐姐,紫儿回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传入黛玉脑中,那玄武在极北之地,便就急速如紫儿,也只能在一天里打个来回 ,如今只用了半天时间,着实把紫儿累个半死。

听了紫儿的声音,黛玉歉意的说道:“紫儿,对不起。”

紫儿忙道:“仙子姐姐快别这么说。姐姐,玄武大哥说了还有法子能救太妃,不过只是暂时的,只能保太妃三年。”

紫儿的话水沐也是能听见的,急道:“什么法子?怎么只是三年,就没有断根的法子么?”

紫儿喘息道:“王爷别急。听紫儿一一说来。”

黛玉轻声道:“紫儿,你先定定神,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紫儿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才说道:“玄武大哥说了,先救醒太妃,不用三年,太妃自然有奇遇。仙子姐姐和王爷不用担心的。 ”

水沐忙道:“用什么法子能将母亲救醒?”

“准备一间静室,请仙子姐姐和王爷相对盘膝而坐,其他的事情就由紫儿来做,王爷和仙子姐姐一定要紧守心神,不论听到什 么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能站起来,一站起来就前功尽弃了。”

水沐和黛玉一齐点头道:“好,我们听你的。”

北静王府不缺静室,紫儿选中了接星楼地下的一间,水沐和黛玉分别沐浴过后,身着宽大的素白缠枝莲交领长袍,乌黑的长发 披散在背上,两人看上去翩翩若仙,令人不敢直视。

宽大的静室内,两只萱草编的如意莆团并排放着。黛玉和水沐走到莆团前,对视一眼,在莆团上相对盘腿而坐,俱是双目微闭 ,意守丹田,将心神沉入紫府,紧紧守住。

当黛玉和水沐入定之后,紫儿化出真身,摇身一晃变出四个幻影,分别飞到东南西北四角镇守。紫儿的真身则守于水沐和黛玉 的正头顶,不停的环绕飞行,只见她的速度越来越来,渐渐的,紫儿变成一团流动的无色火焰,这火若是让太上老君见了,非馋死 不行,这正是三界之中最强横的玄疾天火,若用这火来练丹,当年那孙猴子就别想从炼丹炉里活着出来。

两道虚幻的凤影分别飞向黛玉和水沐的眉心,黛玉只觉得眉心巨痛,她咬着牙死死坚持着,紫府里的心神受了影响,有些儿飘 忽。水沐也感觉到了疼痛,可是说来奇怪,这种疼痛让他觉得异常的熟悉,好似在什么时候曾经承受过。

水沐入定之后,神识可以感受到黛玉的心神。见黛玉心神不稳,水沐想也不想,便以手为桥,将自己的神识渡到黛玉的紫府间 。水沐的神识柔和的包裹着黛玉的心神,黛玉只觉得通身有如浸在温暖的水中一般,每个一毛孔都那么的舒畅,那刺额之痛消失不 见,黛玉的心神安定下来。

只见黛玉的紫府之中,一个小小的透明虚影慢慢浮现,细一看,俨然就是黛玉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虚影伸手去捕捉水沐的神 识,一拉却拉了个空,小小黛玉在紫府里四下寻找,只见一个小小的虚影水沐正在她的背后,笑呵呵的,可爱至极。小小黛玉和小 小水沐在黛玉的紫府里玩了起来,两个小东西欢快的不得了,黛玉的紫府小,玩不开,小小水沐便拉着小小黛玉回了自己的紫府, 水沐的紫府如同洞天福地一般,比黛玉的要好玩多了。两个小小虚影开心的在水沐的紫府里嬉戏起来。

紫儿取了黛玉和水沐的眉心血各一滴,以玄疾天火淬炼了整整七天,才练出两颗殷红通透如火晶一般的小药丸。紫儿强行使用 了她还不能运用的力量,支撑到了第七天,已经无力维持那四个化身,紫儿打出玄武交给她的一方小小龟甲,将整间静室牢牢护住 ,用最后的力气将收丹,将水沐和黛玉唤醒,便重重的摔在黛玉的手上,只来得及说一句:“一颗就能救太妃…”紫儿便闭上了 眼睛。

两颗滴溜溜的火样灵丹在水沐的手上滚动。此时静室之外雷声大做电光四起,紫儿逆天而行,已经引动九天劫雷,只见那水桶 粗的紫银色电光一道接着一道,疯狂的劈向静室房顶,静室周围的其他建筑全都劈得粉碎,唯有玄武所赐龟甲护持的静室毫发无伤 。

雷声惊动了王府里所有的人,林海水靖林啸海还有镇国将军王妃奉国夫人都知道黛玉和水沐在那间静室里,众人的心都提到了 嗓子眼上,若不是黛玉和水沐之前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上前查看的话,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一连劈下八道水桶粗细的劫雷,静室都安然撑了过去,这时天空中忽然翻滚起沉重如墨的阴云,过了一刻钟,一道细如发丝的 灿银电光无声无息的自阴云里劈了下来,只听得细细的咔嚓一声,只见静室的房顶忽然被劈成两半,静室里的一切,包括水沐和黛 玉身下的莆团都化为烟气消散殆尽,唯有水沐和黛玉两个人长身而立,俱是一般的黑发飘飘,黛玉手中捧着一枚火晶凤簪,水沐手 中则有两颗金红色透明如晶的丸药。

天空之中隐有仙乐之声,水沐手中的两颗丸药几有凌空飞去之感。此时一只黑玉三星葫芦腾空飞起,一股绝大的吸力吸向两枚 已有丹灵几欲飞升的灵药,两声叮当之声响过,黑玉三星玲珑葫芦便自动的飞到黛玉的手中。此时天光大亮,晴空万里,一阵淡淡 香气自天际散布开来,众人都觉得心头一阵轻松,那种舒服到每一个毛孔的感觉让人几欲睡去。而被劈的面目全非的土地上,渐渐 长出青草鲜花,若非房子没有了,真让人不敢相信这里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黛玉和水沐浴了仙灵之气,才从入定中醒来,两人睁眼对望,同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经此次入定,水林二人更加心意相通。 两人惊讶看了看周围,只见房子全没了。黛玉捧着紫儿变成的火晶观簪,落下了醒来后的每一滴泪。

泪沁入火晶凤簪,黛玉忽然听到紫儿虚弱的声音,“姐姐,紫儿要休眠了,姐姐保重。”

黛玉什么都明白了,含泪道:“紫儿,我们等你回来。”

水沐拉着黛玉的手,迎着众人走去。林啸海抢上前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水沐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家的心都放了下来,水靖奇道:“你们俩个做了什么,怎么还引得天雷阵阵,可吓死我们了。”

水沐和黛玉相视一笑道:“我们只是打坐入定。其他什么也没做。”

镇国将军王妃把黛玉拉到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奇道:“可真是玉儿了,怎么整个人都象玉一般?”

林海是最了解内情的人,忙说道:“先去救太妃吧,有什么救了太妃再慢慢说不迟。”

水沐笑着牵起黛玉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太妃的房间。众人,包括水靖在内,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他们情不自禁的退 后几步,竟不敢与黛玉和水沐同行。

进了房间,黛玉倒出一粒灵药放入北静太妃的口中,又扶着她坐了起来,用无根水送下。那药刚入腹中,北静太妃就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便看到林啸海,不由惊喜的叫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啸海眼中一热,别过头去逼回泪水,轻道:“你有事,我自然在回来北静太妃转头一看,只见满满一屋子的人,吓了一大跳,忙揭被下床,惊道:“皇上,二嫂,云初,亲家?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

林海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既然北静太妃已经醒了,那便让他们夫妻好好叙叙别情吧。

水靖亦跟着走了出去,水沐拉着黛玉,奉国夫人拽一拽镇国将军王妃,陆续走了出去。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静太妃被林啸海看得发毛,不自在的低头问道。

林啸海拥着北静太妃,深深的吻了上去,将北静太妃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良久,他才放开气息紊乱的北静太妃,颤声道: “你被薛氏那个贱人下了毒,已经昏迷了八天,是沐儿和玉儿救醒你的。”

“什么?我被下毒?”北静太妃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了,我是喝了一口茶就昏倒的。是哪来的薛氏?我们王府里 有这个人么?”

林啸海叹了口气,这个倩儿呀,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迷糊,这怎么让他放心的下。“倩儿,就是先皇后送来的,皇商薛家的薛宝 琴。”

北静太妃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她!可她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我,偏要把我毒昏迷了?”

北静太妃一见到丈夫,那小儿女情态便全流露出来,林啸海看着那不停嚅动的双唇,心头火起,只欺身而上,挥手扇灭烛火… …见房里的灯灭了,众人都知道内情,只是笑笑,好在早就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否则明儿北静太妃不守妇道的消息还不得不翼而 飞。

北静太妃平安无事了,水靖将儿子交到黛玉手上,便匆匆回宫了,这七日他一下了朝便到北静王府,已经耽误了好多事情。因 水沐和黛玉入定炼药,小致远这几日一直是由水靖亲自带着的,他现在总算是知道带一个孩子有多么的辛苦,几乎夜夜不得安眠, 心里对黛玉和水沐更是充满了感激。

自此,无论谁在他面前说进谗言,说水沐如何居心叵测,说北静王府权势如何之大,直有威胁皇位之意,水靖只是重罚进谗言 之人,却从没有对水沐起过一丝的怀疑。一时之间,北静王府门庭若市,各王公大臣有事总要先来问过水沐。只是水沐谨守规矩, 从不做逾矩之事,对那些上门送礼的王公大臣,从来都是原物退回,一分一文的礼也不收,这是后话。

北静太妃醒来的第二日,林啸海把水沐找了来,问道:“沐儿,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薛氏?”

水沐脸色阴沉道:“那个薛氏很有古怪,儿子想把她的幕后主使者挖出来。”

林啸海点头道:“对,可是也不能白白放过这个薛氏,她这样害了你的娘亲,绝不能轻饶了她。”

薛宝钗在牢中,起初信心十足,可是一连九日都没有人来提她,薛宝钗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心道:“这怎么可能,素闻北静 王事母极孝,不应该呀!”

这时从外面传来几句北静王府家丁的对话,“听说王爷为了给太妃冲喜,就要摆酒收姨娘了。”家丁甲貌似不在意的说道。

家丁乙答道:“嗯,我也听说了。听说还是公主请自张罗的,公主真是善心呀,为还没过门就这么替我们太妃着想。”

“就是,咱们王爷好福气哦,公主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家丁甲赞叹道。

说话的两个人渐渐走远了,薛宝钗妒恨的大叫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来人呀,我要见王爷!”

160双受罚宝钗崩溃诉真相宝琴现身

薛宝钗扒着铁栏,没命的嘶喊着:“来人呀…来人呀…”可是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好象整个北静王府将她 彻底的遗忘了一般。薛宝钗直喊得嗓子沙哑,喊得没有力气,只颓然跪坐在地上,无神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到了送饭的时间,一个王府家丁端一碗糙米饭和一碟烂菜叶子走了过来,往地上重重一放道:“吃吧。”

薛宝钗急急抓着家丁的手说道:“我要见王爷,你快去通传。”

那家丁将手一摔,冷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求见王爷。王爷没工夫答理你。”

薛宝钗急道:“你去告诉王爷,若想救醒太妃,他必得见我。”

家丁冷声道:“撒把尿照照你自己,看你那鬼一般的样子,便是街上的乞儿都看不上你,还妄想嫁给王爷,下毒谋害太妃。哼 !我们王爷太妃洪福齐天,只是王爷把喜儿姨娘收房,自然能给太妃冲喜。”

薛宝钗听这家丁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禁跌坐到地上,摇头道:“不可能,林黛玉那个狐媚子可不能答应的。”

家丁用手中的短棍一挑,那些饭菜撒了一地,他又重重一棍子打到宝钗的背上,只打得宝钗呛出一口血来,家丁喝道:“公主 的名讳也是这你贱人能叫的!哼,喜儿姨娘是公主亲自选的,就连皇上也发了特旨,恩许王爷为太妃冲喜。贱人,若不是王爷吩咐 了,你的命是太妃的,等她醒来再好好收拾你!我们早就把你千万万剐了。”说完之后家丁又是狠狠一棍抽到薛宝钗的身上。才骂 骂咧咧的走开了。

薛宝钗恨恨的坐在地上,直气得脸目狰狞,这时癞头和尚又在联系她,一听说还没有取到北静王的元阳,癞头和尚不由分说便 对宝钗进行惩罚,这一次的惩罚比以前的都重,宝钗的脑子之中好似钻进了一条大虫,将整个脑浆搅成一团浆糊。宝钗疼得拼命往 墙上撞,这间牢房是铸铁打制,坚硬无比,薛宝钗越撞,那脑浆子便越震荡,疼的便更无法忍受。用双手抱着头,薛宝钗十指勾起 ,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的撕扯着,尖利的指甲从脸上抓过,生把那张脸抓得血肉模糊,简直惨不忍睹。

听到牢房里传出扑嗵扑嗵的异样声音,王府家丁忙过来查看,只见薛宝钗不知何故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一 处完整的皮肤,红惨惨的肉外翻着,极是恐怖。家丁忙跑去向水沐回禀。

水沐只冷声道:“给她一面镜子。”

家丁虽不解何意,还是回家找自己的媳妇要了一面青铜手柄的雕花古镜,带到了牢房之中。此时癞头和尚已经结束了惩罚,薛 宝钗只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着,看着夹满血肉的十指指甲,宝钗慌张的在脸上摸着,因是金钗化身,她不能感 觉到疼痛。

将镜子甩到薛宝钗身边,家丁鄙夷的冷声道:“照照看吧,瞧瞧你是什么鬼样子!”

薛宝钗颤抖着抓起镜子往脸前一照,只见镜中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除了一对黑色的眼珠子,其他再也看不出来那还是 一张人脸。薛宝钗颤抖的手摸上那团模糊的血肉。镜子里出现了一只沾满血肉的手…“啊…”薛宝钗尖利的大叫一声,将那镜子拼命扔开,咕咚一下昏厥在冰冷的铸铁地面上。

北静王府角门外,薛蝌带着一位头戴帷帽以厚纱遮面的姑娘正哀求着门子,求他进去通禀一声,他们要求见北静王爷。。

北静王府上下都知道那谋害太妃的薛氏正是这薛蝌之妹,怎么会给他好脸色。只不耐烦的挥手道:“你还有脸上门,你妹妹谋 害太妃,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滚!”

薛蝌陪笑道:“大爷,求您通禀一声,小人有极重要的下情禀告王爷。

北静王府的门子一把将薛蝌推倒在地,他身边的姑娘惊叫道:“哥哥!”忙俯下身子相扶。

林海正骑着马从角门前经过,那门子见了,忙打了个千儿叫道:“见过林大人。”

薛蝌一听说是林大人,忙扑到林海的马前,哀求道:“林大人,求您听小人一言。”

林海皱着眉看着马上这个白净秀气的年轻人,薛蝌生极相貌不俗,虽然长年经商,可是身上却没有多少铜臭之气,反而有些象 个文静的读书人。

“你偏是薛氏的哥哥?”林海沉声问道。

“林大人,北静王府里那个不是我的妹妹,她才是我的亲妹妹。”薛蝌拉着身边的姑娘急切的说道。

林海心中一凛,只说道:“带上他们两个,随我去见北静王爷。”

薛蝌和薛宝琴随着林海进了北静王府,两人无心观赏王府的胜景,绕过几个回廊,穿过三进院子,才见到了久负胜名的北静王 爷。

水沐一听说是薛氏的哥哥,便怒从心头起,只冷声道:“妹妹失了手,做哥哥的便亲自出手了。说吧,你们倒底要做什么?”

薛蝌和薛宝琴跪在阶下,薛蝌急急道:“回王爷,府里的薛氏是假的,她不是小人的妹妹,这才是小人的妹妹薛宝琴。”

水沐冷笑道:“什么话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可有何凭证?”

薛宝琴听了这话,缓缓解开帷帽的带子,将帽子拿了下来,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细看那容颜,若是没有那些疤痕,分明和 关在监牢里的薛氏一模一样。

林海和水沐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谁下的手,这样狠,好好一张脸便这么给毁了。

薛宝琴跪伏在地上,泣道:“小女子真的是薛宝琴,当日跟哥哥去街上游玩,不成想被人迷昏了,一个和民女生得一模一样的 女儿用一枝羊脂白玉点凤步摇刺入民女的心口,还将民女的脸毁了,后来民女被那女子丢进城西荒废的城隍庙后的枯井之中。幸得 老天垂怜,那女子走后,一位游方的郎中从哪里经过,闻到血腥气,才寻到民女。他将民女救了上来,那时民女还有一口气,恩公 便在城隍庙附近结庐而居,为民女治病,直到前几日民女的伤才彻底好了,也记起了所有的事情,这才找到哥哥,哥哥听说那假冒 民女的女子犯下大逆不道之事,忙带着民女向王爷说明真相。”

听薛宝琴说得字字真切,水沐拧眉道:“口说无凭,本王怎能凭你们这几句话便认定你是才是真的薛宝琴?”

薛蝌急道:“王爷,她的确是小人的亲妹妹,我们兄妹自小相依为命,王爷不信可以提那假冒妹妹的女子对质。”

水沐冷声道:“焉知这不是你薛家为了脱罪使的诡计。”

薛蝌一时说不话出来,的确,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薛宝琴的身份。薛宝琴急得哭道:“我是真的薛宝琴,王爷,请您相信 我们兄妹。”

林海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的,那么王府大牢里的薛氏又是何人?”

薛宝琴努力的回想着,那一双眼睛很熟悉,可是就想不起来她是谁,毕竟她和薛宝钗已经近十年未见过面,能有些印象已经是 不容易了。薛蝌扶着宝琴抬头看着水沐和林海大声道:“王爷,林大人,小民兄妹所说句句属实,小民可以对天起誓,若有半句虚 言,当受五雷击顶之刑,死无葬身之地。

宝琴听到了恭蝌这话,忽然叫道:“我想起来了,那双眼睛是宝钗堂姐的。”

此言一出,就连薛蝌都楞住了,他忙道:“妹妹,你可是糊涂了,堂姐六年前已经被处斩了。”

宝琴却坚持的说道:“对,就是她,那双眼睛是她的,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的阿宝咬了堂姐一口,堂姐命人将阿宝活活打 死那事么?当日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如同当年她看阿宝的眼神一般。”

“这怎么可能?”薛蝌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林海和水沐听了这话,也都不信,当日薛宝钗被判了斩刑,斩时是验明正身的,她如何能逃得出去。

薛宝琴坚定的说道:“的确是薛宝钗,我没有记错。王爷,林大人,可否容小女与她对质,小女正要问问,她为何这害我?”

水沐沉声道:“来人,带薛氏。”

不多时,满脸血肉模糊的薛氏被拖了上来,家丁取来冰水泼醒薛宝钗。宝琴见薛宝钗变成这副样子,不由吓了一跳,缓步走上 前,冷声道:“堂姐,你还认得我么?”

薛宝钗抬头一看,顿时大声尖叫道:“鬼呀…”

薛宝琴恨声道:“不错,我是鬼,阎王开恩,特许我上来寻你报仇。我与你无冤无仇,当日你受刑,哥哥还为你们一家收敛了 尸首,卖了我们所有的家业为你们大房里还了亏空,我们这样对你,你为何要害我?”

薛宝钗到底是缺了一魂二魄,又被薛宝琴这么一吓,竟大声道:“我不是要害你,可是只有变成你才能接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才能为我薛家报仇雪恨,琴妹妹,你别怪我,我一定给你多多的烧纸钱,求仙师做法超度你。琴妹妹,你快回去吧!”

薛宝琴回身向水沐林海拜倒,泣道:“王爷,林大人,您们听到了,她真的是薛宝钗。我才是真的薛宝琴。”

薛蝌扶着哭泣的妹妹低声道:“琴儿,别伤心了,咱们兄妹回老家去,就这么相依为命,也能活下去的。”宝琴哭倒在薛蝌的 怀中,只哭得浑身剧烈的颤抖。薛蝌此时也是追悔莫及,当初若是不动了心思跟着他们三叔到京城来,宝琴也不能遭遇到这种事情 。

薛宝钗忽然想起水沐要收通房丫头冲喜之事,爬到水沐面前叫道:“王爷,您只有收了妾身才能为太妃冲喜,其他凭是谁都没 有用,太妃不会醒来的。”

水沐一脚将薛宝钗踢飞,正撞上厅外嶙峋的假山石,一根山石将薛宝钗的身体刺了个对穿,血水染湿了整座假山石,可是薛宝 钗面上却丝毫没有痛苦之色,还在叫道:“王爷,您只有和我同房才能救醒太妃‘….…”

水沐脸上充满了煞气,林海却看出不对来,只拦着水沐道:“且慢,这薛宝钗恐怕是妖。”

林海话音刚落,小白从天而降,只见他口吐无色真火,将薛宝钗包围起来。小白的无色真火虽然比不上紫儿的玄疾天火,可是 对付薛宝钗这种小精怪是绰绰有余的。水沐和林海看见薛宝钗在无色真火里翻滚哀嚎,其状极其悲惨,小白的无色真火不仅能烧肉 身,还能炼化灵魂。

薛宝钗在无色真火里缩成一团,肉身渐渐消失了,变成了一枝乌黑的钗子,就薛宝钗的灵魂即将灰飞烟灭之时,一只手从天际 飞来,生生破开无色真火,将那乌黑的钗子拿出,转瞬便失去了踪影。可就在那大手出现之时,水沐手指微弹,一点秘银穿过无色 真火,落在那钗子之上,大手取出钗子之时,连那点秘银也带走了。

看着秋叶寺的方向传来阵阵雷声,水沐心里明白了。那指使薛宝钗之人定然就是当日在秋叶寺设阵之人。

小白火炼薛宝钗,是设下结界的,薛蝌薛宝琴兄妹只觉得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等那白光散去,薛宝钗却消失 无踪了。薛蝌急道:“王爷,人呢?”

水沐沉声道:“既然是薛宝钗假冒薛宝琴,本王便不追究你们的连坐之责,你们回去吧。”

薛蝌听了这话,扶起薛宝琴低声道:“琴儿,咱们回家吧。”

薛宝琴点了点头,兄妹两个相互扶持着走出王府,薛宝琴萧瑟地说道:“哥哥,如今揭穿了堂姐的真面目,妹妹便也没有其他 的心事的,请哥哥送我去静心庵吧。以后妹妹便与青灯古佛为伴,了此一生。”

薛蝌急道:“妹妹,这怎么行!你不能出家,我们这就回老家去,好好过日子。”

“薛公子,薛姑娘请留步。”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薛氏兄妹背后响起,薛蝌回头一看,见是个清秀爽利的丫环,薛蝌施礼道:“ 请问这位姑娘叫住我们兄妹有何吩咐?”

这丫环正是黛玉身边的雪霏,她笑道:“我们公主听说薛姑娘被人毁了容颜,特意让奴婢给薛姑娘送些生肌化痕散来,每日两 次将这药擦到脸上,凭是多深的伤口都能抹平,伤口好了之后继续用上三个月,便能让所有的伤疤消失的无影无踪,保管薛姑娘的 皮肤会比没受伤时还好。”

薛蝌感激跪倒在地,冲着雪霏激动的说道:“多谢公主多谢姑娘,公主的大恩大德,我兄妹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薛宝琴再不想这毁了的容颜还能有复原的一天,激动的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串串珠泪如雨点落下,须臾便打湿了她的衣 襟。

雪霏笑道:“薛公子不必多礼,我们公主说了,薛小姐亦是受害之人,我们相助亦是应当的。”雪霏将一大瓶生肌化痕散放到 薛宝琴的手中,笑道:“每次只取黄豆大小抹上就够了。薛姑娘且记用这药期间不能吃鱼虾之类的腥物,不可吃辣。”

薛宝琴忙道:“宝琴记下了,多谢公主,多谢姑娘。”

雪霏只低声道:“薛小姐最好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那薛宝钗用小姐的名头可没少做坏事。”薛宝琴忙答应下来,雪霏看着薛家 兄妹上了车,才转回王府。

“公主,药送给薛小姐的。看那薛小姐果然是个不错的姑娘。真可惜了,她的名声全被那个薛宝钗祸害了。”雪霏回到房中, 很不平的向黛玉说道黛玉微微点头道:“可惜了。”

水沐从外面走进来,雪霏知趣的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黛玉水沐和小致远三个人。小致远正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哭也 不闹,简直就个标准的乖宝宝。黛玉看着水沐道:“沐哥哥,你是有放那薛宝钗的,对不对?”

水沐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玉儿,我想着顺藤摸瓜,才让小白放她一马黛玉笑道:“嗯,小白才都告诉我了,不知道沐哥哥要怎么追踪他们?

水沐笑道:“当日我在岭南得了些秘银,这秘银附到那钗子之上,日后凭她再怎么变化,只凭秘银为记,我都能认出来。况且 这秘银秘就秘在无色无形,贴在什么上就是什么,所以也不会发现。如此一来,咱们就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了。”

黛玉点头道:“是那日在秋叶寺后山设阵之人么?”

水沐道:“应该是他。”

黛玉皱眉道:“沐哥哥,我想起一件事来,你快派人悄悄去察一察秋叶寺的主持方丈,春日里去踏青之时,那方丈便有些古怪 。如今想来,只怕他便是那设阵之人。”

水沐点点头,沉声唤道:“紫英!”

冯紫英也不知从何处跳将出来,只垂手道:“属下在,请王爷吩咐。”

“速去查清秋叶寺方丈的底细。”水沐沉声道。

冯紫英答应一声,水沐又道:“紫英,当心些。”

冯紫英点点头,转身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踪影。

161炼法器宝钗成器魂为爱妻啸海定婚期

秋叶寺后山的佛骨塔中,癞头和尚恨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乌黑钗子,念动咒语,一缕轻烟淡淡升起,渐渐凝成一道浅浅的影子 ,那影子正是薛宝钗本尊的样子,只是她浑身的毛发焦枯,眼睛萎靡无神,不知道拜向癞头和尚,只是痴痴傻傻的飘在半空里。

癞头和尚恨极了水沐黛玉和小白。小白的无色真火真接烧灼着薛宝钗那剩下的二魂四魄,如今薛宝的魂魄受了重伤,若想再化 为人身,必要癞头和尚耗费仙灵之力给她重朔肉身,只是这种消耗极大的事情癞头和尚又怎么会愿意做。将魂魄收到乌黑的钗子中 ,癞头各尚打坐在黑莲之上,祭起三味真火,开始炼这只钗子。

既然薛宝钗的灵魂不能再支撑人形,那便将她彻底炼化到这只九幽骨钗上,成为九幽骨钗的器灵,如此以来,九幽骨钗便能上 升一个层次,由原来的地器初阶晋升为天器一品。癞头和尚深恨自己得不到小白的无色真火,若用无色真火炼化,至少能提升到天 器九品。

薛宝钗的灵魂在紫黑色的三味真火里哭喊哀嚎,不停的哀求着:“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可是癞头和尚根本不为 所动,只加野催动真火,要想把九幽骨钗由地器初阶炼化成天器,需要癞头和尚日夜不停的炼化整整九十九天,才有可能成功。也 就是说薛宝钗残缺的魂魄要在三味真火里足足被炼上九十九天。这九十九天里,癞头和尚必须寸步不离,而在这时,冯紫英却到了 秋叶寺。

扮做进香的香客,冯紫英大模大样的进了秋叶寺,他本就是世家公子,手里极阔绰的,几张银票一洒,便有接引僧人殷勤的上 前伺候着。“公子,本寺的姻缘签最是灵验,公子不妨去求一求,今儿可有不少小姐来求签。”见冯紫英眉目俊秀,眼角略带一丝 邪气,那知客僧只把冯紫英当成寻花访柳的浪荡公子,因而只引着他往观音殿行去。

冯紫英眉头一皱,翻脸道:“呔,好个花和尚,竟敢把你家紫爷当成那种人,着实可恼,来人,与爷重打这花和尚。”

两个身强力壮家丁打扮的汉子冲上前,只揪着知客僧劈手便是几个耳光,又狠狠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只疼的那知客僧捂着脸 哎哟哎哟的直叫唤。秋叶寺也是京城近郊的大寺,这里的和尚都是见过世面的,有些人还接过驾,因此他们不象别处寺庙的和尚那 般怕事,几个护寺武僧抄起哨棒便冲了上来,将冯紫英等人团团围住,一个身披土黄细缎袈裟的大和尚走上来,揖首冷声道:“施 主好蛮横,鄙寺僧众便是有错,也当由鄙寺刑堂发落,施主如此狂妄,岂非目无法纪。”

冯紫英吊儿啷当的颠着腿道:“爷就是这般的性子,你待如何?有本事把爷锁了送到官府去!”

“你…”那大和尚被冯紫英气得胡子乱颤,大喝道:“与我打!”

一众武僧冲了上来,冯紫英的两个家人大声道:“爷,请您退一步,免得脏了衣服。”冯紫英没个正形的笑道:“好说好说, 快些打发他们,省得爷看着晃眼,一个个秃瓢太刺眼了。”

直把这些和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哇呀呀怪叫着冲上前,两名家仆相对一笑,拔地跃起,跳入和尚堆中,只见这两人虽然 身高体壮,却灵活的如游鱼一般,两条手臂幻成千百条,反复重着一拉一扯的动作,两人配合的极其默契,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 些武僧个个手拎着自己的裤子,手中的哨棒和腰间的裤带全都不翼而飞,个个和尚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的,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 钻进去。有那机灵的小和尚,拎着裤子便往方丈的院子里跑。冯紫英看了暗笑,那可不就是他的目的,打了小的老的还能不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口宣佛号走了出来,冯紫英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和尚太寻常普通了些,根本没有一寺 主持的气度,若不是那颗光头和身上的袈裟,他看着也就是个白胡子老头。这人是假冒的,冯紫英立刻想到。

“施主何故在我寺中找撒野?”那方丈沉声问道,猛一瞧上去还真有点唬人。

“你这寺里的和尚一肚子花花肠子,爷替你管教管教,你还不谢爷!”冯紫英桀骜的说道。他走到这方丈的身边,仔细打量着 那颗点了九个戒疤的秃头,只见疤痕极新,完全不是几十年的老疤,只冷笑道:“你是何人,竟然冒充秋叶寺的方丈,来人,给爷 锁了送到大牢里去。”

秋叶寺的方丈吓得扑嗵跪倒在地,大声哀求道:“大爷饶命呀,小人是南山下的农夫,前几日有位大和尚给了小人二百两银子 ,让小人剃了头烧了戒疤到这里来,权充三个月的方丈。”

秋叶寺众僧听呆住了,手里不禁一松,那裤子便滑了下去,只惊得围观之人一通大呼小叫。那些武僧再也没脸呆下去了,个个 拎着裤子便跑,偏这时冯紫英的两个家仆还摇着那些裤带叫道:“喂,还要不要裤带…”围观之人哈哈大笑,秋叶寺的名声便在 这笑声里彻底毁了。

“是何人找你冒充方丈?”起先带人围攻冯紫英的大和尚面色阴沉,恨恨的问道。

冯紫英冷眼看着,只说道:“你这大和尚可没权去审他,把这假方丈送到刑部去,请赵大人好好审一审。”

两个家仆用缴获来的裤带子把这假方丈结结实实的捆了,扯着他,冯紫英大模大样的离开了秋叶寺,只留下一干摸不着头脑的 和尚和那些心里存了怀疑的善男信女。被冯紫英这么一闹,秋叶寺彻底败落了,终日门庭冷落,再没有一个香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