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车子到底该往哪儿让呢?”车夫为难的赔笑脸,这前不行后步行,难道要我们这马车飞过去不成?我坐在车子里,已经气炸了肺。

“往哪儿让?谁知道你往哪儿让?哪怕你从天上飞过去呢,只要在这条街上消失,咱们就各不相干!”真是狗仗人势,这个老阉奴,实在是过分。

我的车夫在那阉奴面前,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一声鞭子响,不知是谁抽了马儿一鞭子,马儿受惊,猛然间往前跑,马车剧烈摇晃,突然往前一窜,把我和素月几人晃了一下,我的头便撞到后面车篷的柱子上。

“该死的东西!”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右手一拍,便从软榻上坐起来,也顾不得脑后的疼痛,伸手拉过素月和翠缕两个丫头,让她们抓住车辕坐好。接着,我三步跨出车子,纵身一跃,飞过奔跑的马儿,立在大街上,一伸手,把马儿的缰绳死死地拉住。

受惊的马儿力气出奇的大,此时此刻,就算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也未必有这等力气。但是我此刻只求马车不要撞到人,且不能把里面的两个丫头甩出来,弄出什么伤亡,所以不惜用八成的内力,把马车稳稳的拉住。

大街上还没来得及疏散的百姓先是惊呆了,一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忘了呼吸,这马儿受惊,若是撞到了八福晋的车马,那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呀,大家都在想,这是谁家的马车呀,这下完了!

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此时见马车在我面前稳稳的停住,马儿的缰绳被我死死的拉住,任凭它挣了几挣,都无法挣开一分一毫,于是马儿只得站在原地踏步,不住的打着响鼻。

“好!”

“好样的!”

“巾帼不让须眉!”

“谁家的姑娘?!”

“真是好样的!”

一阵阵欢呼从百姓中响起,众人似乎都忘了八福晋这回事。

“谁家的女孩子?这样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真是没了规矩体面。”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一两翠羽华盖车上传出来。

“民女虽然失了礼仪,但也是救人心切,惊了八福晋的架,还请福晋看在这皇城根儿下众位百姓的面子上,饶恕民女的罪过。”我站在街心,朗朗的说道。

“你是哪家的姑娘?倒是有些胆色。”八福晋的车依然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民女草芥之辈,不敢再福晋面前报名,恐怕污了福晋的尊听。”我淡淡的说着,只想息事宁人。大街上,打起来虽然好玩,但胤祀的体面也没有了。单单是这个女人,我只怕早就动手了。

“是吗?若我大清朝真的有这样的民女草芥,真是幸甚幸甚!只是你见了我,连一点礼也不懂吗?竟敢站着跟我说话!”八福晋的车前锦缎棉帘子一下子掀开,一道珠帘之后,我隐约看见一身福晋大妆的八福晋,深蓝色的朝服衬得她气宇非凡,只是怒气太重,有失她福晋尊贵的身份。

“你这野丫头,还不快给福晋跪下?!”那个老阉奴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站在我的身边,抬手想打我,但看着我手中牵着的马缰绳,又犹豫着不敢出手。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谁在闹事?”人群外一声沉喝,把众人的视线全都纠集到一个方向。

一辆青色的油毡车篷马车,缓缓地驶过来,停在我的身后。车帘一掀,胤祀一身黑衣,从车里慢慢的走下,身边两个太监模样的人左右搀扶,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看上去身子十分的虚弱。

我心中一紧——他病了吗?

“请八爷金安!”路边的一众奴才,全都就地跪下,我注视着他从车上下来,缓缓地踱到我的身边,正要福身施礼,却被一把拉住,他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和煦的阳光。

“上车吧,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年轻的姑娘家,也不怕失了身份。”这和暖的声音,如三春阳光一般,让我的身上暖暖的,也让一边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长出了口气。

“谢八爷回护。”我对着他轻轻一福,转身走到自己的车前,素月和翠缕早就下了车,扶着我上了车,车夫早就赶过来,在胤祀的示意下,赶着车,沿着大街的一侧,继续往前走去。

“福晋这是要去哪里?”胤祀站在路边,看着翠羽车里沉默的八福晋,淡淡的问道:“府中众多事情都无人料理,快过年了,福晋竟然跑到大街上来兜风,真是好兴致。”

“爷是在怪我?”八福晋幽怨的话语从外边传来,我心中冷冷一笑,这个女人,此时才装可怜。

“回府吧。”胤祀说完,转身上车。大街上围观的百姓依然在交头接耳,相互说着什么自以为是秘密的话。

我靠在车内软榻上闭目养神,对外边的闲话充耳不闻。

回到家里,我暂且把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边了。

好久没回来了,见了二婶娘,自然是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然后方回自己房里。刚换了衣裳,翠缕便进来回说:“李家大娘妯娌两个带着众位管家娘子来给姑娘问安。”

“笑话,如今二婶娘身子好了,我又不当家,管家娘子们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却来我这里耽搁时间做什么?”我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卧室。

“那…”翠缕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叫她们都散了吧,姑娘有事,自然会叫她们来问话,这会子姑娘累了,叫她们别来烦姑娘。”素月对翠缕说完,便随我进了卧室。

“姑娘,今儿这事很古怪。”素月一边帮我换衣裳,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的,自然是古怪,只怕这会儿薛家母女正在偷着乐呢。我还真是小瞧了她们,竟然找上了八福晋,想在大街上给我一个下马威。”我淡淡的笑着,待素月把衣裳给我换好,又把发髻打开,拿了根丝带随意绑住,松松散散的垂在脑后。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八福晋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和我们在大街上撞到一起?这些人,狗性不改,真是可恶。”

“哎!算了,过两天再收拾她。这会子我乏了,让我躺一会儿。一会儿红绫来了,记得叫醒我。”我打了个哈气,便往床上躺去。

“知道了,姑娘,您先睡吧。”素月帮我把被子盖好,又把帐子放下来,床上的光线一暗,我倦意更浓。

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四周都是灰色的,唯有那昏黄的倒流的河水两岸,开着艳丽,炫目的花。那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我的身边,问我:“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心中酸涩无尽,原本的万丈豪情变得无影无踪。

回去做什么?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吗?

恍惚中,有人轻抚我的腮边,冰凉的手指那样温柔。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睛,看见胤祀紧绷的脸色,黑色的流彩暗纹箭袖棉袍,衬托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目光,却是冰冷中带着难得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我转过身子,依然躺在衾里,平静的看着他,“身上不好,就在家里养着,有什么事情,叫人过来说一声也就罢了,大冷的天,又自己跑什么?”

“家里没有半刻的安宁,那里能养身子?我真是倦了!”他长叹一声,从床上起身,背过身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福晋又跟你闹了?”我从床上下来,不顾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便走到他的面前,急切的看着他。他不像是这样颓废的人,为何此时会这般沮丧?

“闹就闹吧,反正我也见得多了。过些日子,我京西的别院就建好了,到时候不是我搬过去,就是她搬过去。我跟她,是没有办法住在一起了。”假扮夫妻都扮不下去了,胤祀轻叹一声,原想着回来之后,还能再见见想念的人,谁知道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开始想躲了?你的雄心霸业呢?”我淡淡一笑,难道他这个怕老婆的名声,一定要留到历史上吗?

“谁出去住还不一定呢,你怎么知道是我要躲?”胤祀笑笑,“我不过是想着,那别院里花草繁茂,又都是可着我的心思修建的,想和某人一起过去清闲几天罢了。”

“你要和谁去?”我立刻来了精神,两步走到他面前,瞪着他,一副醋溜溜的样子。

“这个么,要看谁对我最好了。是我那两个妾室,还是…”

“哼,你爱和谁去就和谁去,我才懒得管呢,你走吧。”我立刻拉长了脸,转过身子。

“嗯?这就恼了?好吧,那我还是带着张氏去吧。”

“去吧去吧,怎么说人家也为你生了个儿子呢。”我更加恼怒。

“好了!”他上前一步,拉我入怀,“真是不禁逗,才两句话就恼了。”

“你没有良心!”我心中倍感委屈,我跟着他,来到这样的地方,处处受气,他还来气我。

“若说没有良心,却轮不到我。——一个人,做了帝王,才真的没有心了呢!”胤祀喟然长叹,仰着头,看着屋顶的紫檀木雕花过梁。让我无法看见他的眼睛,无法猜知他的心事。

“良妃娘娘去世了,你的心里也不好受吧?”我轻声一叹,请说良妃从来就没有被宠过,她生下胤祀,不过是康熙一次醉酒,认错了人的缘故。虽然此时他不是原来的胤祀,但毕竟曾是他这副身子的生身母亲,当初我穿越而来时,正好是湘云的额娘去世,这样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

“是啊,许是我用了他的身体的缘故,这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心酸。想起原来的旧事,我一直以为,他虽然做了皇帝,但依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虽然他曾经为了敏儿逼死了我。但我依然佩服他男儿的痴情。可是,你知道吗?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连林如海这样的忠良之人都不放过。他真是…”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难道林如海的病,不是真的?难道是皇上的意思?那么黛玉又该怎么办?

“男人,终究是小心眼儿的,皇上也是。哼!”胤祀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皇上要做什么?”我着急的拉着他的衣袖,殷切的问道。

“太子笼络林如海,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大怒,说林如海有负自己的重托,暗中勾结太子,要治他的罪呢。”

“太子笼络人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并不单是林大人一个吧?”我皱着眉头问道。

“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依然放不下敏儿。当初敏儿看都不看他一眼,毅然决然跟着林如海南下,这口气,他身为帝王,又如何咽得下去?”

“是了,勾结太子,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只是,你们的敏儿已经死了,而林姐姐没了父亲…该怎么办呢?…”

“云儿,你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我想,林如海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什么事?”我纳闷的问道。

“云晖暗中跟着黛玉南下了,凭云晖的身份,林家父女,应该是有惊无险的。”胤祀淡淡一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只顾着说话,你都不穿一件厚衣裳,冷不冷?”

“不知她们现在到哪里了,如今钻入人家的圈套,还不知道呢,哎!”我长叹一声,为什么我们要生在这些公侯之家?与其深陷这重重的阴谋之中,还不如生在平民百姓家,每天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更开心些。

“没事,如果云晖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他也配不上林丫头了。”胤祀笑笑,转身从衣架上拉了一件斗篷给我披上。

“你们兄弟之间,到底谁跟谁是一伙儿的?我怎么总也分不清楚?”我奇怪的问道。

“哎!云儿,我此时也很迷茫。”胤祀无奈的笑笑,看看外边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你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嗯?”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依然听话的穿上了厚厚的冬衣,然后和他前后出门。院子里静悄悄的,素月守在门口,其他的丫头仆妇都不知去向。

我和胤祀旋身上房,站在屋脊之上,看着墨色的夜空。

“你知道,哪一颗是紫薇帝星?”

“紫薇帝星自然是那一颗。”我抬手,指着夜空中一颗异常耀眼的星星,说道。

“是,可是你能不能看得出来,紫薇帝星的周围,还有其他几颗星的光辉中,也带着淡淡的紫色?”胤祀抬手,指着紫薇帝星的周围。

“嗯,是有。这种现象好奇怪。”

“云儿,你看看,那一共是几颗星?”

“八颗…”我心中一颤,历史上有名的九龙夺嫡,可为什么此时空中只有九颗…

“原本是九颗的,只是有一个人已经不在了。”胤祀笑笑,看看身边的我。

“那个人是…”

“不错,是老八。”

“可是,你不是回来了吗?”我不解。

“我回来,是要把这九颗分流之星,重新归于一处的。这重任,也有你的一份。”

“我?我能做什么?”

“你是贪狼星转世,已经在人间十个轮回。”

“这有什么用?”我依然不解,这句话在奈何桥边,我似乎也听说过了。只是我是十世贪狼又如何?这也不过是一颗红颜祸水罢了,难道要我祸乱人间?

“到时候就知道了,此时,我却也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又岂会来找你?”胤祀无奈的笑着。

“哎!好无聊,你编这样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玩。”我转身,轻跃下房,抬脚进门。

“真是不好玩…”胤祀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跟下来,而是转身离去。

我回屋睡觉,第二天,听红绫把外边的账说清楚了。又交代她几句话。便有人来回,说二叔父到家了,请我到前面去呢。

二叔父,忠靖侯史鼎。是一个忠厚的文官。

我忙换了衣裳,带着丫头婆子到前面来。行了家礼,二婶娘便把我拉到身边,含笑对二叔父说:“老爷这段日子不在家,家里的事情繁多,我一个人精神不济,多亏了云儿帮我打点。哎!这孩子,竟成了我的膀臂。”

二叔父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也夸了我几句,又问:“我今儿刚回京来,听闻有人说我家云儿竟然越发的能干了。前儿在大街上,竟然拉住了一辆受惊的马车,救了八福晋一命?”

我心中一颤,这种事情,怎么会传到二叔父的耳朵里?连二叔父都知道了,还有谁会不知道?

“什么?竟有这种事?老爷听谁说的?”

“朝中好几个同僚都知道此事啊,怎么?难道这事还有假?”二叔父疑惑的看着我。

“叔父,这事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他们传的太神了。前儿在街上,我的车和八福晋的车走了个对过,我自然是避让的,谁知那马儿不听使唤,硬是要撞八福晋的仪仗,我一着急,便从车里跳出来,上前去拦下了马车。也不过是赶车的家人上了年纪,见了福晋的仪仗吓懵了。才会有这种事。人们越传越离谱,到不知到了叔父的耳朵里,又成了什么话儿了。”我忙陪笑解释道。

二婶娘自然是知道我和八福晋的过结,但她更知道八爷和九爷对我的意思,所以虽然为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身为人臣,只能听天命罢了,此时要过年了,那些话自然不好说,不然这年可都过痛快了。

闲聊了一阵子,李平娘子进来说家宴准备好了。

二婶娘忙说开宴。我们便离了座儿,一起到饭厅去用宴。

今年我孝期已满,自然不必一个人闷在房里过年。但一看到二婶娘拟定的那些吃年酒的单子,我又头疼起来。索性我跟她商量好了,二婶娘只管应酬来往的诰命夫人,太太,奶奶们,并去别的府上吃年酒。二叔父只管和他的同僚去吃酒拜年。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来调停。

如此一来,史家的管家娘子们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然事情并不是像我想的那么简单。这日我正悠闲自得的半躺在软榻上,吃着素月叫人从德馨斋里买回来的点心,喝着香喷喷的龙井茶,享受着我的快乐时光。

却见李平娘子慌慌张张的跑来,见了我,礼也来不及行,便说道:“姑娘,快点换衣服,惠妃娘娘的懿旨,宣姑娘进宫呢。”

“什么?”我一口茶没咽下去,扑的一声喷在地上,弄的李平娘子的新裙子湿了一大片。

“惠妃娘娘宫里的公公来了,正在前厅奉茶,娘娘懿旨,宣姑娘进宫去呢。”李平娘子又说了一遍。我方真正的明白过来,好家伙,惠贵妃——胤祀的养母啊。宣我何事?

但想归想,素月和几个丫头都已经慌慌张张的过来替我梳头,更衣。细心的打扮起来。

“等等!”我看着翠缕拿着一件大红旗装正要给我传,我忙止住,“我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格格,我父亲是汉人,给我那汉装来。”

“姑娘,这个可不行,娘娘一生气,咱们一家子都得掉脑袋呀。”李平娘子细心的劝着。

“那也不要穿这样的衣裳,我不是有两身蒙古装吗?拿那个来给我换上。”

“成!姑娘原就是蒙古察哈尔王的外孙女,穿蒙古装也好。”李平娘子倒是知道我的底细,在一边喜眉笑眼的说道。

一身粉红色的蒙古衣裙穿到我的身上,素月灵巧的手把我的头发梳成蒙古未出嫁的姑娘发式,我只捡了几只轻巧的花甸子让翠缕给我簪上,红绫又忙拿了一件银狐披风给我披上。我在穿衣镜前又打量了自己一番,方跟着李平娘子去了前厅。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宫禁森严!

史家随着我来的十来个丫头婆子,在进惠妃宫中的时候,只剩下素月一个。送我来的二叔父而是被内侍监留下吃茶。

惠妃娘娘并不在正殿里,此时她正和宜妃娘娘两个人,在大殿的三间耳房里坐着吃茶吃点心。一个身穿湖绿色宫装的宫女见我跟着太监进来,便上前对那太监笑道:“公公去了这些时候,两位娘娘好等。”

“哟,紫玉可要替杂家说几句好听的话,这史家的大姑娘怎么着也要梳洗更衣才能来呀,不然岂不是对娘娘不敬?”这太监收了我二叔父的银子,自然会说话的紧。

“知道了,史姑娘且在这儿等一下,奴婢进去回一声。”紫玉说完,转身进屋。

我和素月只好傻傻的等在门外。太监回头看了一眼闲适的我,轻声笑道:“姑娘倒是沉得住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公公,我这会子就是担惊受怕,不也是没用吗?”我轻声笑道。

“嗯,姑娘果然见识不凡,怪不得八爷都赏识姑娘。”

看看吧,果然跟他有关。我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能在惠妃娘娘跟前说上话的,除了八福晋,再没别人了吧?只是宜妃娘娘也在?看来我和九爷之间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姑娘,请进来吧。”我正在思索,却见门帘一掀,紫玉已经站在门口。

“谢紫玉姐姐。”我甜甜的一笑,跟着她进了屋子,但素月却被留在门外。

“奴婢湘云,参见惠妃娘娘,宜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我在两位主子的跟前跪下,头也没敢抬,按照李平娘子教了一路的吉祥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哟,瞧这丫头,看着她,我倒是想起我自己小时候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在我的头顶响起。我低着头,不知说话的是惠妃,还是宜妃。

“妹妹不说,我还想不到,想当初我们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穿这样的衣服来着?”这个应该是惠妃娘娘了,因为我知道,惠妃娘娘比宜妃娘娘年纪大些,她既然称对方为妹妹,那么一定是惠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