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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轻轻摇头道:“皇上,现在不是时候,东平王手里还有兵马,若是万一要开战,还得用上他们的。”

皇上沉声怒道:“是朕错了,朕当年就应该收回兵权,如今他们个个手握重兵,总人数加起比朕手中的人马还多,朕这个皇帝倒要看他们的眼色了。”

皇后轻抚着皇上的胸膛低声道:“皇上息怒,这事得缓着处理,慢慢儿收回兵权就是了,其实只要稳住他们不反,再过上十几二十年,这兵权自然就收回来了。”皇后指得是递减袭爵,如今除了北静王府是亲王府,其他几家都降为郡王府,再减一级便是撤王爵封国公,到时兵权自然就能收回的。

皇上摇头道:“心儿你说得固然有道理,可是谁又愿意被撤了王爵,我看不出十年,忠顺西宁两府必反。所以要早做准备,我们不能给沏儿留下个烂摊子。”

皇后叹息了一声,她知道皇上说的对,可是连年平乱使得国库空虚,再与北疆部族打一场,整个国家便不可能有再战之力的。

见皇后面带忧色,皇上便又笑道:“心儿别担心,也未必就到不同糟糕到这种程度,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清楚的,好好培养沏儿他们,将来便是有事,有这些好孩子们,我们也不用怕的。今天沏儿审了贾政的案子,我看了他呈上来的卷宗,判得很公正。比那些主理刑狱多年的尚书侍郎们也不差什么,我们沏儿这可是头一回办案呢。”

皇后听了喜道:“天哥,这是真的么,沏儿是怎么判的?”

皇上笑道:“贾环,哦,他如今已经是赵环了,因贾珍将他除名,他便不再是贾家子弟,与贾政也解除了父子关系,不过贾政到底是他生身之父,沏儿便先打了赵环四十棍,赵环也算是硬气,生生撑了下来,还是递上了状子。沏儿提审贾政,贾政先时并不承认打死小妾,可是沏儿将当日在场的小厮传上堂做证,还命仵作重新斟验赵环之母的尸身,人证物证俱在,贾政再无法抵赖,便一五一十的招供了。沏儿依律公断,判贾政流配三千里,贬至西海子军中为奴。因贾家还有案子未审结,便将贾政暂押于大牢之中,若他与贾家其他案子有牵连,便二罪并罚。沏儿如此判,贾政自是服罪,赵环也是再三谢恩,双方都觉得沏儿判的公道。”皇后欣慰的笑道:“沏儿到底是长大了,他已经学会不以自己的好恶来断案,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进步。”

皇上点头道:“正是这话,我想让沏儿在年前将贾家的案子结了,然后让他和玉儿溶儿一起到北边去,看看他到底能飞多高。”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神情忽然黯淡起来,皇上明白皇后的心思,便笑着对她说道:“心儿,用绳子拴着小鹰永远不能翱翔九天,沏儿将来是要继承帝位的,如果这趟北疆之行能让沏儿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对朝庭和沏儿都是一件好事。”

皇后轻声应道:“我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孩子们还没走,我这心里就已经开始想他们了。”

皇上听了笑道:“这有什么,在他们远行之前,多让他们来陪陪你就是了。”

皇后却摇摇头道:“只要玉儿来陪我就行了,那两个臭小子不来也罢,省得让我看着堵心。”

皇上笑了笑,他知道皇后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稀罕那两个臭小子,可心里却疼的紧。帝后二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回禀:“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沈淑妃娘娘求见。”皇上摇了摇头道:“心儿,几时将她们全都打发了才好,总是不得清静。”

皇后拍拍皇上的手轻道:“皇上。”

皇上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叫她进来吧。”

皇上携皇后走到殿上御案前坐下,沈淑妃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她行过大礼参拜之后,皇上淡淡道:“起来吧,你要见朕和皇后,所为何事?”

沈淑妃见皇上毫不顾忌的揽着皇后的腰,将她紧紧搂在身边,低垂的眼中掠过一丝妒恨的光。听到皇上问自己,沈淑妃忙笑道:“臣妾是来给太子殿下提亲的。”

皇后双眉微皱,淡淡道:“不知淑妃提的是那一家闺秀?”

沈淑妃忙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提的是东平王府的安宁郡主。安宁郡主才貌双全,出身高贵,她正可匹配太子殿下。”

皇上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沉声道:“便是在民间,也没有女方上赶着往男方家里提亲的,淑妃你是朕的妃子,却替外人来提亲,这是什么规矩?”

沈淑妃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皇上,臣妾也是为了皇家的子嗣着想,依照旧制,太子殿下年满十六便要立太子妃的,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十八了,却还没有立妃,更没有为皇家开枝散叶。臣妾也是为皇上,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着急。安宁郡主德容皆备,年龄也合适,而且安宁郡主身份贵重,足可匹配太子,臣妾一心为了皇家子嗣,请皇上明察。”

皇上冷哼一声,皇后淡淡道:“淑妃起来吧,你也是关心太子,本宫心领了。不过安宁郡主性子乖张不识大体,她的骄纵大家有目共睹。这样的人便是容貌生得再美,也不能做太子妃。太子的婚事本宫自有主张,淑妃不必费心了。”

沈淑妃没想到皇后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楞楞的立下殿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下不来台。皇上见她傻站着,便沉声道:“淑妃,你还有事么?没事便跪安吧。”

沈淑妃暗暗咬了咬牙,跪下道:“臣妾告退。”行过礼后沈淑妃便退出了乾元殿。看着沈淑妃走了,皇上气道:“真亏她们做的出来,那安宁郡主既不安又不宁,倒是白费了这个封号,就凭她也想做太子妃,简直是白日做梦。”

皇后淡淡道:“安宁郡主喜欢沏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原来没见到玉儿之前,我还觉得安宁虽然娇纵了些,可她的身份倒能配上沏儿,有东平王府做岳家,能给沏儿添些助力。因为沏儿一直不喜欢她,所以我才没有透这个意思。如今有了玉儿,更不会要她了,林家虽然不象东平王府有权势地位,可是玉儿秀外慧中,又博学多闻,她身上集如海和敏儿两个人的优点,最重要的一点是沏儿喜欢她,沏儿从来对姑娘家不上心,唯独对玉儿不一般,天哥,你没见沏儿那个样子,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玉儿,我们都是过来人,沏儿这回是真的陷进去了。所以他的太子妃只能是玉儿。”

皇上笑道:“心儿你放心,沏儿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不成全他还能成全谁去。不论朝堂上怎么闹腾,我都会为沏儿玉儿撑起一把大伞,说什么也要成全这段水木良缘才是。”

皇后点点头道:“天哥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怕日后为了沏儿的婚事,宫里宫外很要闹腾一段时间。唉,玉儿若是再大一两岁就好了,过了年玉儿才十四,还要一年方能行及笄大礼,便是一及笄就举行婚礼,我们也还得等上两年。这两年,我们和沏儿的压力可都小不了。”

皇上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等着玉儿及笄,玉儿是个聪明孩子,只要她确定了心意,就可以先让玉儿沏儿举行婚礼,等玉儿及笄之后再圆房就是了。”

皇后摇摇头道:“天哥你可别忘了玉儿身上还有孝,到她及笄的时候方能除孝的。”

皇上一拍额头道:“我竟把这个忘记了,罢了,我们先替这两个孩子挡一挡吧,多给他们两年的时间。”

皇后忽然笑道:“可见得是天下父母心了,到底是偏心咱们自己的儿子,这阵子只围着沏儿的事情打转了,却把水泠的事情给忘记了。水泠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如今沏儿要等玉儿长大,却误了水泠。

水泠是三皇子,当今皇上原有七个儿子,可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早夭,如今只有太子水沏,三皇子水泠六皇子水清和七皇子水湛这四个儿子。水泠正是沈淑妃的儿子,这也是皇后听到沈淑妃为太子提亲才想起来水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的原因。

皇上眉头锁了起来,水泠比水沏小两岁,他个性阴沉,平日极少在人前露面,便是宫中有什么活动,他也常常称病不参加。这两年水泠更是几乎足不出户,以至于大家都快忘记了还有一个三皇子。

“三皇儿刚十六,急什么,过两年再成亲也不迟,他性子太阴郁,倒是要挑个性格开郎的姑娘给他才行。”皇帝将手一挥,便定下了水泠的事情。

皇后点点头道:“好,妾身会留心的,若是有合适的姑娘,给泠儿定下来也是行的,到时上他们兄弟两个一起成亲就是了。”

皇上淡淡笑道:“心儿,你做主好了。”

沈妃出了坤宁宫,怀了满心的恨意回自己的延庆宫。皇子年满十四便要出宫建府,因此她也难得见到自己的儿子,想到满宫之中除了皇后便是自己有儿子,沈淑妃又有了几分底气。她沉声问道:“今日派人去看三皇子了?”

沈淑妃的女官秀仪忙回道:“奴婢去看了,可是三皇子却说他要闭关,并不见奴婢,只是隔了窗子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奴婢回宫了。”

沈淑妃气道:“泠儿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他整日连个面都不见的,算怎么回事?我这样有儿子同没儿子又有什么区别,看着太子整日威风八面的,而我的泠儿却只能缩在家中,我不甘心呀!”因房中没有外人,沈淑妃索性将这话说了出去,秀仪忙轻声道:“娘娘小声些,这话若让人听了去,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沈淑妃拉着秀仪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对她说道:“秀仪,你是跟我进宫的,我一直把你当最亲近的人看待,在你面前我若还不能说几句,岂不是要活活儿憋死?”

秀仪低下头,轻声说道:“娘娘,奴婢要说句您不爱听的话。”

沈淑妃叹了口气道:“什么爱听不爱听的,你说吧,本宫都听着。”

秀仪跪下道:“娘娘,如今宫里的情势不比从前,如今是中宫独宠,三宫六院形同虚设,娘娘要早做打算才行。”

沈淑妃沉声道:“你要我做什么打算?”

秀仪低声道:“娘娘是除了皇后唯一有皇子的人,如今倒不如请旨出宫与三皇子同住,这样一来娘娘便可顺了皇上皇后的心意,保全您和三皇子。”

“啪”的一声,沈淑妃甩了秀仪一记耳光,将秀仪打倒在地,秀仪不敢哭,立刻又跪倒在沈淑妃的面前。沈淑妃怒道:“秀仪,三宫今年才三十三岁,你要我现在出宫,守一辈子活寡么?你安的是什么心?”

秀仪哭道:“娘娘,奴婢也是一心为了您呀,皇宫之中处处危机,后妃一但不得宠爱,便如坐牢一般,您若是出了宫,在三皇子府上您高高在上,谁敢不敬您?何苦非要在宫里煎熬?”

沈淑妃重重叹了口气,将秀仪拉了起来,她低声道:“秀仪,我知道你一片忠心,可是你却不知道,我身为皇妃,是不能去请这种旨意的,出宫随子同住的,只能是太妃。我若是去请旨出宫与泠儿同住,岂不是在咒皇上么?”

秀仪顿时脸色发青,她扑嗵跪下道:“娘娘,是奴婢无知。”

沈淑妃摇头道:“你是为了我,我不怪你,以后休要再提这种话。秀仪,我来问你,三皇子如何?”

秀仪想也不想就说道:“三皇子乃是人虽龙凤,在奴婢心中,他才是最优秀的皇子。”沈淑妃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秀仪,若是我让你去伺候三皇子,你可愿意?”秀仪面上一红,低头轻声道:“奴婢是娘娘的人,一切全凭娘娘的吩咐。”

沈淑妃笑道:“好,秀仪,本宫将你赐于三皇子,你要用心伺候于他,只要能生下男孩,本宫定会给你一个平王妃的名份。”

秀仪心中大喜,忙跪下磕头道:“奴婢谢娘恩典。”

沈淑妃将秀仪扶了起来说道:“秀仪,泠儿的前程可就在你的身上,你一定要争气。”秀仪心头一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一定是男孩,淑妃娘娘给的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象她这样的出身能去伺候三皇子,便是做个小小的侍妾,也是高攀了,还想那些做什么呢,想到这里,秀仪抬头道:“娘娘放心,奴婢全听您的。”

第105章谋联手忠顺求亲辨白骨黛玉滴血

看到冯紫英端着药走进来,原本趴在床上的赵环强撑着下了地,跪倒在冯紫英的面前。冯紫英将药碗放在桌上,一把拎起赵环,将他放到床上后才沉声道:“赵环你乱动什么,不要小命了。就你这细胳膊嫩腿的,若不好生调养,非落下病根不行。”

赵环还想起来,却被冯紫英压住双肩,冯紫英不悦的说道:“有话你说就是了,用得着跪么?”

赵环挺起脖子说道:“冯大哥,求求你教我功夫。”

冯紫英收回手臂环抱着问道:“你学功夫做什么,等你养好了伤便回去吧,你娘虽不在了,可你还有个舅舅能投奔的。”

赵环急忙摇头道:“不,我不去找他,他若真是好的,我娘也不至于受那些苦,冯大哥,我要学功夫,日后好象你一样做侍卫。”

冯紫英笑道:“赵环,你为何想做侍卫?”

赵环低头道:“我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却也懂得知恩图报,太子殿下林姐姐救了我,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们的,只有好好学本事,将来好保护林姐姐。”

冯紫英笑道:“你为什么只说保护林县主?”

赵环不好意思的说道:“太子殿下身边有冯大哥这样的高手,可是林姐姐身边却没有什么护卫。”

冯紫英笑道:“好,你想学功夫我可以教你,不过学功夫很苦,你吃得消么?”

赵环连忙点头道:“冯大哥放心,我一定撑的住。林姐姐成全了我最大的心愿,那怕是为她去死赵环也心甘情愿。”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冯紫英和赵环抽向门口,见身着淡蓝云锦袍子的水沏站在哪里,冯紫英忙跪了下来,赵环挣扎着下地跪在冯紫英旁边。水沏大步走了进来,轻轻一提便将赵环放到床上,又对冯紫英说道:“紫英起来吧。”

“赵环,你真的想保护你的林姐姐?”水沏看着赵环很认真的问道。

赵环拼命的点头道:“赵环的命是林姐姐救的,这救命大恩赵环永世不忘。赵环已经没有亲人了,哪怕是为保护林姐姐而死,赵环也心甘情愿。”

水沏点头微微一笑道:“好,你有这心愿本王成全你。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你做到了,本王才许你给林县主做侍卫。”

赵环忙仰头看着水沏道:“太子殿下请说。”

水沏笑道:“你的伤一个月便能完全养好,等你伤好之后,你便去虎贲军投军,你若是被选中,就算你过了第一关,三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你若能在三年中凭自己的本事由步卒升为骁骑校尉,我便将你调到林县主身边,任她的侍卫头领。若是做不到,便再也不要回来见我们。”

虎贲军是一只由皇帝亲自掌握的精锐之师,一直维持在五万人,这五万人中的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甚至是以一当百的骁勇之士,虎贲军征兵时的要求极为严苛,百人报名,能被选中的也不过一二人。当冯紫英听到水沏的这个要求,他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就凭赵环这副单薄的小身板儿,只怕头一关就得被刷下来。

加入虎贲军是每一个年轻男子的梦想,赵环自然是知道虎贲军的,他咬牙道:“好,赵环一定考入虎贲军,三年升为骁骑校尉。太子殿下,您说话一定要算数。”

水沏沉声道:“这是自然,三年后你若能升到骁骑校尉,便直接来找我。紫英,你与赵环做个见证。”

冯紫英只得应了下来,虽然他认为赵环是不可能做到太子的要求。

水沏见赵环比初见时多了些刚性,点点头道:“紫英,找太医来为他治伤。”说完水沏便离开了赵环的房间。赵环接过冯紫英递来的药,一仰脖子便全都灌了下去,然后看向冯紫英道:“冯大哥,请你告诉我如何去考虎贲军。”

冯紫英拍拍赵环的肩头笑道:“好,我便细细说给你听。考虎贲军,第一便是考体力,至少要有能拉开五十石强弓的臂力,还要在一个时辰内负重奔跑五十里,能完成这两项,便算是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对你应该不难,你虽然没有进学,可是也会读书写字的,只要你事先好好读读兵书,粗浅的策论你还是能写出来的。第三关,也是最苦的一关,但凡是能过前两关的,都会被送到一处孤岛上,六人一组,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不许带任何工具,这六个人在要孤岛上过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一组里六个人全都完好无缺的活着的,才能被选入虎贲军。那些支撑不住的,放了烟花信号后自会有人去接他回来,可是他这一组六人便从些失去了考虎贲车的资格。”

赵环听得直了眼,他是知道虎贲军难考,可是没有想到会难到这种地步,看到赵环的神情,冯紫英拍拍他的肩头道:“赵环,你身子单薄,只怕去了也白费,还是算了吧。”

赵环挣扎了一阵子,咬牙道:“不,冯大哥,我要去考虎贲军。”冯紫英大笑道:“好,环兄弟,你有这志气,真是好样的。冯大哥一定帮你。”

赵环摇头道:“冯大哥,赵环要凭自己的本事去考。”

冯紫英一拍赵环的头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把你冯大哥当什么人了,我是说要帮你增强体力,教你读兵书。”

赵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了,冯紫英也笑了,他起身道:“你身上有伤,先休息吧,明天我带几本兵书过来你先读着,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练体力。”

赵环支起上半身道:“冯大哥走好。”冯紫英挥挥手带上门走了。从此刻开始,赵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太子殿下的要求,好保护黛玉。水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有意为难竟然为朝庭造就了一员百战百胜的无敌大将军,当然这是后话。

皇后明白拒绝了沈淑妃为安宁郡主的提亲,气得东平王妃在府中大发雷霆,东平王素来畏妻如虎,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东平王妃将一屋子的东西全都砸了,累的气喘吁吁,她走出房门向丫环们喝问道:“王爷在哪里,叫他来见我!”

廊下的小丫头们听了这话如逢大赦,忙飞也似的跑出去找东平王司马长。这时司马素馨带着两个丫环从回廊尽处走了过来,她走到东平王妃身边,摇着东平王妃的身子撒娇道:“母妃,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惹您生气了,馨儿去教训她!”

东平王妃最宠司马素馨,她不能让司马素馨知道皇上皇上已经拒绝了求亲之事,便对司马素馨说道:“馨儿,娘刚才心里不痛快,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没你的事,你回房吧。”司马素馨却拉着东平王妃红着脸小声问道:“娘,沈娘娘给您回信了么?”

东平王妃心里一滞,忙摇头道:“哪里能这么快的,沈娘娘也得选好时机才能向皇上皇后说起的,馨儿你先回房去吧,娘一定让你得偿心愿就是了。”

司马素馨信以为真,果然带着丫环回房去了,东平王妃叹了口气,心中越发烦闷起来。少时丫环们找回东平王,司马长只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叫道:“是谁又惹王妃生气了,不想活了么?”

东平王妃冷哼一声道:“这王府里除了你和你那几个姨娘还有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会有谁惹我生气!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东平王府,是我爹传下来的家业。”

入赘东平王府,虽然继承了王爵,可是司马长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偏偏东平王妃一生气就会拿这件事情说情,司马长早就有一肚子的怨气。只是不能发作罢了。他强打笑脸低声下气的说道:“王妃说的极是,岳父大人的厚恩司马长未敢有一日忘怀。王妃,外面冷,到房中说话吧。”

看到司马长伏低做小,东平王妃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她的丫环们早已经习惯了东平王妃砸东西,因此收拾起来麻利的紧,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将整间上房收拾出来了,再看不出一丝被砸过的痕迹。东平王妃推门进房,司马长紧随其后,四个丫环刚要跟进去伺候,东平王妃便冷声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我同王爷有话要说,不许任何人靠近。”

司马长忙回身拴上门,陪笑着问道:“王妃,你有什么事情?”

东平王妃瞪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椅旁坐下,恨声道:“还不是为了馨儿的婚事,沈娘娘为馨儿向太子提亲,皇上皇后一口便回绝了,他们竟然还说馨儿骄纵乖张,不配做太子妃。你知道馨儿一心要嫁给太子的,这事怎么办?”

司马长皱起眉头道:“这事不好办,皇上皇后已然有了决定,便再不会改变的。”

东平王妃气道:“这还要你说,我能不知道么?我现在说的是你必须想办法达成馨儿的心愿,她可是铁了心要嫁给太子。馨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若是知道自己嫁不成太子,你自己想会怎么样?”

司马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的女儿他自然了解,只怕到时候整个东平王安再难有安生日子的。可是他不过是个臣子,又如何能去左右皇上的意见。自己的女儿的确是骄纵,这样的媳妇谁家也不敢要的。

看到东平王半天不说话,东平王妃气道:“你说你还算个男人么,连自己女儿的心愿都不能达成,你还配做人爹爹么?”

司马长这些年来一直逆来顺受,早已麻木了,他垂手站在东平王妃面前一言不发,低着头听训。东平王妃说了一阵子,见东平王没有反应,气得一脚踢向东平王的小腿,喝骂道:“你倒是说话呀!”

东平王见躲不过去,只得说道:“我们身为臣子,只能听皇上的,皇上皇后既然不选馨儿做太子妃,那就只能劝馨儿了。”

东平王妃啐道:“呸,你说的还是人话么?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让馨儿成为太子妃。”

东平王扎煞着手道:“王妃,我不过是个臣子,就算在家里也是要看你的眼色行事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不要为难我了。”

东平王妃气得狠狠拧了东平王的胳膊一下,恨声道:“馨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东平王苦恼的哭丧着脸道:“王妃,你说该怎么办呢?”

东平王妃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子道:“当今皇上皇后极为宠爱太子,若是太子提出要娶馨儿,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东平王摇头道:“王妃,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太子什么时候正眼瞧过馨儿的,太子素来不亲近女色,他怎么会提出要娶馨儿?”

东平王妃横了东平王一眼道:“这我不管,反正你要想办法让太子对馨儿动心,主动向皇上皇后要求娶馨儿。”

东平王彻底傻了眼,朝庭内外谁不知太子不近女色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太子宫中没有一个宫女,全是太监,就连按照规矩派给皇子的教导床第之事的司寝女官,太子连宫门都没让她们进去,就直接撵回去了。皇后无奈之下只得由着太子,不再派任何女子往太子宫中的。

“你听到没有?”东平王妃见东平王傻楞楞的不回答自己,气得喝问道。

东平王皱着眉头苦着脸道:“王妃,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东平王妃正欲发作,忽然听到外面的丫环高声回道:“回禀王爷王妃娘娘,忠顺王妃娘娘到访。”

东平王妃瞪了东平王一眼道:“你不许出去,等我送走忠顺王妃,我们再理论。”东平王只得唯唯喏喏的点头称是。东平王妃方叫了丫环进来伺候自己换了见客的衣裳,带着一群丫环婆子迎了出去。

“周王妃妹妹大驾光临,姐姐不曾远迎,还请恕罪。”东平王妃笑着迎上前,拉着忠顺王妃的手亲热的寒喧道。

忠顺王妃忙笑道:“司马王妃姐姐太客气了,上次在宫里也没能和姐姐好好说说话,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所以今天特意来找姐姐你说话的,姐姐不要嫌烦才好。”

东平王妃轻打了忠顺王妃一下笑道:“看你说的,你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怎么会嫌烦。”她们两个携手进了东平王府的银安殿,忠顺王府先命人送上礼物,然后笑道:“也不叫素馨来见我,莫不是怕我们这等粗人惊吓着你的宝贝女儿不成?”

东平王妃笑道:“周王妃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来人,去请郡主出来见客。”

两个丫环忙去请司马素馨,司马素馨听说是忠顺王妃来了,便换了见客的衣裳出来相见。忠顺王妃一把拉起司马素馨,摩娑着她的手笑道:“安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依我说,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里,她可算得第一等人物!”

司马素馨听到忠顺王妃夸自己,心里很是受用,便扶着忠顺王妃道:“王妃夸奖了,素馨不敢当。”

忠顺王妃命人送上表礼,东平王妃见那份表礼份外丰厚,心中不由起疑,暗自忖道:难道她对馨儿有什么心思?

司马素馨却没想到这些,看到表礼里有一套极为精美的红宝石头面首饰,还有几匹花色鲜亮的时新上用宫缎,她开心的福身笑道:“多谢王妃。”行过礼便命自己的丫环将表礼尽数接了过来。东平王妃待要推辞也来不及了。只得笑道:“周王妃妹妹实在太客气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如何当得起这样的厚赐。”

忠顺王妃拉着司马素馨的手道:“我就是喜欢素馨,司马王妃姐姐也知道,我只有一个小子,一直想要个姑娘却要不上。看到素馨,我就想着她若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东平王妃赶紧接口道:“这有何难,让馨儿让你做干妈不就行了。”

忠顺王妃却笑着摇头道:“司马王妃姐姐先别说话,妹妹今儿过府,可有一粧重要的事情,正要求姐姐的示下。”

东平王妃心里一沉,她隐约猜出了忠顺王妃的来意,已经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拒绝忠顺王妃才会不伤了两府的和气。

“王妃欲求母妃何事?母妃自来是最好说话的人,您直言无妨。”司马素馨不明就里,却因刚刚收下了忠顺王妃的礼物,便笑着替忠顺王妃说起话来。东平王妃心中不快,可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道:“馨儿,你真是个傻孩子,忠顺王府同我们王府平起平坐,他们若是办不到的我们王府也办不到,你什么都不懂,我们大人说话你也不爱听的,快回房去吧。”司马素馨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之人,她知道母亲和忠顺王妃定然有什么话不方便自己在场听的,便起身告退,离开了正堂。

忠顺王妃看着司马素馨不住点头,好象非常满意的样子,东平王妃心里不由的一紧,忙笑道:“馨儿平日里淘气的紧,是天底下最无法无天的一个,都是让我给惯坏了。”

忠顺王妃笑道:“我看素馨好的很,姐姐,我是个直肠子的人,也不会那些文词儿,我今儿来就是替我们家小子向素馨提亲来了。”

东平王妃见到底没有拦住忠顺王妃的话头,只得笑着说道:“周王妃妹妹也知道,我们王爷虽然有儿子,却非我所出,当年我父王将王位传给我们王爷,已经定下规矩,将来爵位只能由我的孩子继承,我如今年近半百却只有馨儿一个,便准备给馨儿招郡马,让他继承爵位。世子是妹妹的独子,自然不能入赘我们家的。你看这事…”

忠顺王妃兴冲冲的前来,她只想着两家王府联姻,合两府之力,将来想要夺朝纂位也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东平王妃竟然会以这种理由拒绝自己。东平王妃说得合情合理,却让忠顺王妃一时不好翻脸。她强笑道:“其实也不必非要招赘,等将来素馨生下孩子,让这孩子继承爵位不就行了。”

东平王妃却摇头道:“这是先父遗命,我们也不能违背的。其实若非有先父遗命,这倒是一粧好姻缘,无奈父命难违呀!还请妹妹多多体谅才好。”

话说到这份上,忠顺王妃也不好强求了,虽然她知道这是东平王妃的推辞之言,却又挑不出错来。只得笑道:“姐姐言重了,既是老王爷有遗命,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过我是真的喜欢素馨,便是做不成亲家,妹妹总也能接素馨去我们王府玩几天吧。”

东平王妃不好推辞,只得笑道多谢周王妃妹妹的盛意,改日一定带着馨儿登门拜访。”话说到这份上,便不用再说什么了,忠顺王妃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去。她一走,东平王妃便赶去司马素馨的房间,将忠顺王妃的来意细细分说给司马素馨听,惊得司马素馨将那些礼物全都划拉到地上,急急叫道:“母妃,除了太子馨儿谁都不嫁。”

东平王妃忙将司马素馨按到椅上坐下,对她说道:“馨儿,娘一定想法子成全你的心意,如今娘娘暂时推了忠顺王府,可是忠顺王妃还邀我们去忠顺王府作客,你是一定要跟娘去的,去了之后切记不许离开娘身边半步,不要给人可乘之机。”

司马素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东平王妃摸着女儿光滑的脸,心中有些后悔,这些年自己只是一昧的宠着女儿,从来也没教过她什么,这样的女儿,日后就算是真能嫁给太子,她能坐稳太子妃的位子么?想到这些,东平王妃板着脸道:“馨儿,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娘学习如何做一个当家主事之人。”

司马素馨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变了脸色,还撒娇道:“娘,人家学那个做什么?”东平王妃看着女儿叹息了一声道:“馨儿,日后你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还要母仪天下,以你现在的性子,你能做好么?娘是为你好,让你先学着,省得日后吃亏。”

司马素馨听了这话,忙点头道:“娘,我听您的。”从此之后,东平王妃果然将司马素馨带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不背着她。东平王妃以为这样就能让司马素馨学到管家主事的本领,却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是个合格的当家之人,自然也就教不出一个能母仪天下的女儿。跟着东平王妃一阵子,司马素馨别的没有学会,倒将东平王妃那本就不正确的驭夫之术学了个十成十,因此也越发的骄纵刁蛮了。

司马素馨想着当日在寿宴之上黛玉让她出了大丑,便念念不忘的要找黛玉报仇。可是黛玉这几日深居简出,司马素馨再霸道也不能打上林府去出气,直气得司马素馨拿着身边的丫环撒气,每天都得打骂几回心里才痛快。

这一日司马素馨刚发了脾气,却见自己派出去盯着林家的小厮匆匆跑回来,司马素馨喝道:“那该死的狐媚子出门了没有?”

小厮忙道:“回郡主,从林家出来一辆车,那车平时就是林姑娘坐乘坐的,奴才想应该是出门的。”

司马素馨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叫道:“快备车去劫下那个狐媚子,你们听好了,到时要给本郡主好好羞辱那个林黛玉,我看没有人护着,她还能牙尖嘴利到什么时候。”

黛玉原正陪着李纨说话,间或教教贾兰,可是水溶却找上门来,他将在荣国府贾母院中发现女子尸骨的事情同黛玉说了,黛玉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明白水溶来找自己的用意,若那副尸骨是她亲外祖母的,当今世上只有自己才能证明她的身份了。

黛玉急忙换了衣服,乘车赶往宗正寺。那知出了林府不久,骑在马上的水溶便看到对面驶来一辆很面熟的车子。这车子正是东平王妃的,水溶皱起眉头,拨马来到黛玉车前低声说了几句,黛玉听了轻声回答应道:“认骨要紧,溶师兄,不要再和她纠缠,我们绕道便是了。”水溶沉声应了,喝令车夫将车赶上旁边的小道,抄近道往宗正寺而去。

司马素馨已经看到了水溶护送着黛玉的车子,她知道远房表姐沈静如喜欢水溶,一心想做水溶的世子妃,便气哼哼的说道:“这林黛玉到底有什么手段,居然连北静王世子也勾引了!”司马素馨命人赶紧迎上前去,却见林府的车子忽然拐进一条小巷子,当司马素馨的车子赶到巷子口,巷子里却早没了水溶和林府车马的踪影。司马素馨气得踩脚叫道:“给我追…”

车夫一头雾水,没有方向他要往哪里去追,司马素馨见车夫不赶车,又是一通大叫,还抓起车中几上的茶壶砸向车夫的后背,砸得那车夫直皱眉。

抄小路很快到了宗正寺。水溶引着黛玉进去,水沏接了出来说道:“玉儿,又要辛苦你了。”

黛玉见水沏神色坦荡,她心里那点小小的不自在便也消失无踪了,只微微额首道:“原是为了黛玉外祖家的事情,说不上辛苦的,沏哥哥,尸骨现在何处,我们现在就去滴血认亲吧。”

水沏水溶引着黛玉往上回那个小院走,水沏边走边说道:“玉儿,你回头刺破手指,将血滴到玉盏之中,由我们拿着玉盏去滴血辨骨就行了。”

黛玉知道水沏是怕自己害怕,事实上想到要见一具白骨,黛玉的确是紧张害怕的手心一直冒冷汗。黛玉轻轻点头道:“那便烦劳沏哥哥和溶师兄了。”

黛玉在椅上坐定,兰心用银针刺破黛玉的手指,挤出两三滴殷红的鲜血滴到玉盏之中,黛玉吃痛,不由轻蹙眉头,浅浅吸了口气凉气。水溶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盒,用玉勺挑了一点抹在黛玉的手指上,又拿过帕子将黛玉的手指密密实实的包了起来。做完这一切才抬头说道:“有这些足够了,玉儿,你手上有伤口,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能沾了水的。”

黛玉举起手,看着被水溶包裹的如棕子一般的手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溶师兄,不必如此夸张吧,玉儿平日刺绣,有时不小心也会刺到手指,那里就要这样包扎的,任谁看了我的手包成这样,都不会相信我只是刺破手指挤了几滴血出来的。”

水沏却在一旁却道:“玉儿,再小也是伤口,可不能大意的,溶弟如今是三清道长的高足,你听他的话没错。”

黛玉双肩垮了下来,低头看着手指无力的说道:“非要这么夸张么?”

水沏水溶齐声道:“一定要的。”

黛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沏哥哥,溶师兄,先别管我这‘严重受伤’的手吧,还是快些去滴血辨骨,若真是外祖母的尸骨,我们就要迎回去的。”

水沏将玉盏交给水溶道:“溶弟,你来吧。”

水溶端着玉盏走出去,没过多久他便跑了回来,急忙说道:“玉儿的血融到骨头里了,这尸骨果然就是真正的荣国公夫人。”

黛玉听了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拔腿便往外跑,水沏忙拦住黛玉道:“玉儿,你别过去,等收殓好来再迎回去吧。”

黛玉知道水沏是担心自己害怕,便摇摇头道:“沏哥哥,那是玉儿的亲外祖母,玉儿不怕。”

水沏低叹一声,轻声道:“那好,你先等一下,等把尸骨移出殓房我再陪你过去。”

黛玉听到殓房,脸色苍白了几分,她也许不会怕自己外祖母的尸骨,可是那殓房里还有其他人的遗体,想想就很吓人的。水沏水溶见黛玉面色苍白,两人都觉得的心疼,兰心青梅扶着黛玉轻声劝道:“姑娘,就听太子殿下的安排吧。”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水沏便和水溶两个亲自去安排了。出于对黛玉亲外祖母的尊敬,他们两个亲手捡骨,将正牌荣国公夫人的尸骨请出殓房,置于廊下的条案上。

一切安排好了,水沏才让黛玉过来,黛玉看到一副素絹覆盖在尸骨之上,迟疑的问道:“这就是外祖母的尸骨?”